*


    對許落落的安排,並沒有讓俞父有什麽疑慮。


    俞父沒有什麽男女偏見,他從來都認為工作是塑造獨立人格並且讓人更具魅力的事物——詳情參照他對俞雅的支持。俞母他是管不著,一切她開心就好他都無不可,而許落落他是覺得更應該加強修養提升自我的。這位大佬的思想覺悟頗高,錢對他來說隻是個數字,所以他更看重人更深層的東西也難免,既開明又有高要求,一般人很難搞懂他思維。


    當然對於這個女兒,心有愧歉的俞父很舍得,家裏也有足夠可供她揮霍的金錢,許落落要是不想工作,想找點什麽感興趣的事物打發時間,他也挺讚成——許落落決定繼續工作,俞父也就在集團內部專門挑選了下,揀了家人員構成簡單效益中等的子公司將她安排進去。


    許落落從小到大的資料他那都有巨細無比的備份,他知道這個女兒也就是普通人的水準,所以對她並沒有多少期待,一切都奔著叫她輕鬆來。


    許落落被叫到俞父書房裏時還很惴惴不安,捧著一個文件袋出來就有些發懵。


    她迴到自己房間,發了一會兒呆,再打開紙袋看一眼公司簡章的封麵,忽然捂緊胸口露出狂喜的表情。啊啊啊是這個公司!俞父竟然將她安排到這個公司!


    火速掏出手機,點開微信群,給文件袋拍了個照,開心道:“嗷嗷青青,我要跟你一個公司了!”


    王海青最近忙得團團轉大家都知道。前組長因故被辭退,她這個副組長臨時頂上,整個項目的壓力都扛在肩上,組內成員還極難搞,既要忙工作又要對付各項撕逼她天天哀嚎自己快掉光頭毛了遲早得瘋掉。所以王海青沒冒出來,反而叫另兩個浮出水麵。


    “啥?”李媛很驚訝,“蠢落你要去金科?這麽想不開!”


    “金科雖然人員簡單,但是競爭壓力還是很大的。有青青這麽個前例在,你還敢進去,真是有膽啊。”羅水方當年在這一窩裏成績最好天賦最高,隻可惜畢業後因為各種原因拒了大公司的offer,自己迴老家創業去了,現在做的果蔬生意規模也挺大,嚴格分類應該算物流。雖然離本專業的事物遠了點,但畢竟天天窺屏小夥伴的生活,眼光還是在的。


    羅水方想想又道:“不過落落還是做的hr?那跟青青的工作性質不一樣。”


    “還不清楚,”許落落說道,“得先看看崗位資料——是我爸把我安排進去的。”


    “等等,”安靜了一會兒,李媛先炸了,“所以說,不是你主動要去,是你爸把你弄到的金科?”她控製不住吐槽,“不讓你享享福卻讓你去受難?俞氏總部隨便弄個小位置都比你去金科強——你爸到底在想啥?你哥一進去就是副總,那個女人還拿著個投資公司,你就在金科做個小小的hr?俞家是不是想把你發配?”


    羅水方中肯道:“這個……大概也是想讓落落先曆練下吧。”她想得還比較全麵。許落落在原本那個公司做的就不咋樣,金科比那肯定要好,她要是能適應,做爹的肯定不會吝嗇再給女兒一架階梯。真要一步登天什麽的,那才叫人膽顫。


    “哎呀,方方你一點都不懂!”李媛急了,“這是態度問題!俞家這樣的豪門,地位有多重要啊。明明把落落認迴去了,卻壓根沒做什麽對落落好的事,這不是拿落落當可有可無的邊緣人嗎?蠢落啊,我早就說,你一定得爭!不爭就什麽都沒有!”


    金科雖然是家不錯的單位了,但跟俞氏國際核心的那幾家公司相較而論,還是遠遠比不上的。更別說青鳥了——俞雅的青鳥雖說放在俞氏國際麵前有差距,然而單個拎出來絕對是佼佼。許落落怎麽想暫且不說,李媛這種局外人對此是很氣憤的。明明許落落才是俞家的親女兒,可是什麽好處都是俞雅拿走的,想想就不公平啊。許落落也太軟弱,最好的人生都被搶走了,她就不能為自己多爭取些嗎!


    許落落看著看著就把手機倒扣,手指緊緊抓著文件袋,用力到指骨都有些發白。本來很開心的……可是瞬間那些美好的情緒都像是被黑洞吸走了一樣,消隱無蹤。


    晚飯並沒有食欲。強顏歡笑陪俞母吃了點,上樓窩在床上好半天都還難受。


    看到王海青單獨發過來的信息時她正失眠。


    “恭喜啊哈哈,歡迎來金科!”王海青跟她說,“少聽圓圓瞎講,金科其實是個不錯的地方了,特別鍛煉人——你別看我忙瘋了,天天罵天罵地罵蠢貨,可是付出真的是跟迴報掛鉤的,老實跟你說,這個項目要能做下來,不算組內提成,光是個人獎金我就能拿至少十萬。如果這次能僥幸轉正,組內所有人的提成都有一部分歸我,我每年的工資少說能翻一番。哈哈才做兩年我就感覺自己已經脫胎換骨了,努力衝一把,我的夢想是五年爬到科長。再說了,金科是競爭機製,hr的權利很大的,有你爹在後麵坐鎮落落你絕不會吃虧——相信我,來金科鍛煉準沒錯!”


    如果早些看到這話,許落落或許還會覺得安慰。但她現在滿腦子都被李媛的話充斥著,怎麽走都走不出來。


    李媛是那種參與微博罵戰能跟人對罵通宵的人。她脾氣不好但心地挺善,對朋友也是掏心掏肺的那種,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她也想溫柔體貼小鳥依人,偏偏命不好。小時候父母鬧離婚,她媽沒想開吞了農藥,救迴來也沒撐過多久。她打小鬥繼母戰繼弟,因為嚐過太多沒有錢的滋味所以把錢看得很重,但確實沒什麽壞心。


    許落落知道李媛的話其實挺偏頗,因為成長經曆的緣故李媛的戾氣一直偏重,總把人往壞了想,但不得不說,還是有幾句話戳中了她的心,而她耿耿於懷的也恰是這些。


    她與俞雅真的是雲與泥的差距嗎?


    可是,倘若她是從小就在俞家,倘若被抱錯的事沒有發生過……她是否……也能是雲?


    *


    聽聞下周一許落落要去上班了,俞母可高興。


    她一個電話把小蕾叫出來,周末大清早就拽著許落落出去掃蕩商廈。她就像所有欣喜於孩子長大的母親一樣,各種樣式的職業套裝與配衣服的包包鞋子都給掃了一圈。


    “來塊女士表吧,”俞母忽然想到,“手表!出門手表很重要的!”


    於是帶著完全懵圈的許落落轉戰場。俞母小蕾兩人挑半天,給選了款體麵又好看的表。


    “造型要不要也做一個?”小蕾提議。


    許落落清湯掛麵慣了,很少化妝。長得並不醜,但也稍嫌寡淡些。進俞家後被俞母各種折騰,做過頭發做過指甲做過spa,還被小蕾緊急補過化妝課,這才看著稍微像樣。這會兒也沒什麽發言權,乖乖被帶進造型屋,從頭到腳都給整了一遍。


    俞母非常滿足。


    老實說許落落這種才滿足她對女兒的幻想。


    俞雅打小就獨立,因為金融天賦的緣故,俞父盯她盯得比誰都緊。性子又很堅毅,她的事俞母很少能管得著,養這女兒從沒她用武之地啊。俞睿出現青春期的反應時好歹俞母還了解,大半夜跑出來內褲這種事多好笑,而俞雅連第一件文胸第一盒衛生棉都是自個兒解決的,俞母可哀怨好久。雖說俞雅貼心得要命,但俞母有時候也會想,她倆是不是反了一反,別以為她不知道,俞雅可老是把她當小孩子哄——當然,她每次都會被哄得很開心,這就不用多說了……


    周末晚上俞睿是迴來吃飯的。


    許落落乍一眼看到他還有些驚訝。俞睿忙就不用說了,神龍見首不見尾,在俞家出現的次數比俞雅也多不了幾次。俞父放權之後慢慢減少了自己的存在感,俞睿作為下一個當家人物被各方關注,她現在看報紙雜誌財經新聞,偶爾也會見到俞睿身影。


    吃完飯俞睿遞給她一個車鑰匙,對她笑笑:“媽說你還是不習慣司機,那尋常上班還是自己開車吧。你別嫌棄這輛車是我的舊車,我翻遍了車庫,就這個最好看——落落你先隨便開著,就當用舊車熟悉路況了,撞了也不要緊——過些日子我有空了,帶你去買輛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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