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龍、趙虎、王朝、馬漢四人,被孫聰靈攔在霧幕外,直到看著孫聰靈的背影消失在濃霧中,也沒敢跟上去。


    他們想象不出霧裏有什麽東西,能威脅到自己的生命,對孫聰靈的反應更是覺得莫名其妙。難道是史大老板不喜歡外人去他家?那也犯不著要人命吧!或者說是孫聰靈覺得用不著他們了,找個借口攆他們走?那這也太不地道了!


    四人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並沒有打算離開,腦子裏盤算著。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能到大老板麵前混眼熟的機會,就這麽走了,四人都不甘心。


    “龍哥!”王朝憋不住了:“咱真就這麽走了?”


    “是啊龍哥!”趙虎也開了口:“咱們跟不跟著去啊?”


    “這孫哥不讓跟!”馬漢還是很顧慮:“我們跟上去了,史老板不高興怎麽辦?”


    “姓孫的又不是老板!”王朝口氣帶了幾分鼓動:“我看這小子是想撇下我們,自己一個人找老板邀功!”


    “那不成,我們也冒著風險去幫忙了的!”趙虎有點急了:“好不容易有個出頭的機會,咱去吧!”


    “可是……”馬漢還是有些擔心。


    “可是個毛!”王朝打斷了馬漢:“憑什麽便宜姓孫的,你想在碼頭開一輩子小貨車?”


    “誰不想出人頭地啊……”馬漢想反駁。


    “不管了!”一直沒開口的張龍,像是下了決心:“咱也跟上去!”


    霧太濃四人也沒敢開車,隻拿了根手電筒步行進了霧裏,手電光能照到的距離相當有限,四人也不知道要走多遠,隻跟著腳下的瀝青混凝土路麵前進。


    也許是第一次走這條路的緣故,也不知道實際走了多久,反正四人總覺得走了挺長時間,直到前麵出現一道鐵門才停了下來。


    “怎麽走到人家門口了?”眼前的鐵門,明顯不應該出現在大路中間,所以王朝覺得很奇怪。


    “可能是霧太大,我們走岔了吧!”張龍也記得,四人下車的地方,是一條寬闊的公路,正常人也不會相信,這種標準的公路中間會有鐵門。他用電筒晃了晃,發現鐵門旁的屋子:“去門衛室問問!”


    “有沒有人?”張龍手中的電筒從屋子窗戶往裏照了一圈,裏麵一片狼藉,但沒看到有人。


    “沒人,要不進去看看?”王朝轉頭對張龍說。


    張龍又照了下鐵門,心想既然門開著沒人守,裏麵應該不是什麽機要重地,進去也無妨。正想著,突然聽到鐵門裏麵一陣馬達的轟鳴,接著砰的一聲,像是重物碰撞到了一起。


    幾人都是經常開車的老司機,第一反應,就是撞車了!這大霧天,視野不好,開車很容易出事,肯定是哪個倒黴蛋沒刹住挨了撞,聽那馬達的聲音,車的油門是踩到底了,這鬼天氣還飆車,那不是找死嘛!


    “嘿,撞車了!”趙虎看著聲音發出的方向:“肯定是個新手,把油門當刹車了!”


    “去看看,可別出人命了!”張龍也知道撞車的事,可大可小,既然讓幾人趕上了,不去看看轉身就走,太沒人性了,要是事大幫忙報個警也好。


    “是不是有人過來了?”馬漢也一直盯著響動傳來的方向,隱約聽見有腳步聲越來越近。


    聽了馬漢的話,幾個人都沒吱聲看著那方向,確實是有腳步聲,朝著他們這個方向來了,濃霧中一個人影出現,這個人影雖然一瘸一拐,但卻在奔跑。


    四人都想,可能是撞車的人過來求助,張龍迎了上去想伸手幫忙,卻發現那人加快了速度猛撲過來。


    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已經被撲倒在地,其他三人都愣住了,在他們看來,張龍被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撲倒了。這個女人,像是發了瘋,嘴裏低吼著像隻野獸。


    “什麽東西!”張龍被突然撲倒,著實嚇了一跳,一邊大叫著一邊伸手去反抗,卻不想伸出的手被那女人一口咬住,頓時鮮血直冒,疼得張龍尖叫起來,叫得像個姑娘:“啊!!”


    “咬人!咬人!”馬漢也是被驚到了,指著撲倒張龍的女人喊著,不知該幹啥!


    “揍她!揍她!”王朝倒是反應快,喊著衝了上去。


    王朝飛起一腳蹬在那女人身上,這女人身材矮小,而且渾身是血,像是受了傷。王朝本以為,這一腳足夠把她踹飛開,卻不想結結實實挨了一腳的女人,隻晃動了兩下,自己像踹在軟牆上一般。


    雖然沒有踹動,但是這女人的嘴卻放開了張龍的手,接著猛抓住王朝還沒來得及收迴的腿,照著小腿狠狠的咬了下去,又是一股鮮血直冒。


    “啊!!!疼疼!快幫忙啊!”王朝小腿上一陣劇烈疼痛,也大叫著招唿兩個還在發愣的同伴。


    這下趙虎和馬漢才迴過神來,一前一後衝了上去,一人掰腦袋,一人拉腰,想要把這個女人拉開,但是兩人都使出來全身的力氣,可是這個矮小的女人卻有著和身形完全不符合的力量,兩個大男人愣是拉不動她。


    雖然沒拉動,但是在一定程度上還是限製了這女人的行動,這個女人放開了王朝,反手抓住箍住她腦袋的那雙手,猛的向前一用力,掰她腦袋的趙虎像紙片人一直被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哎喲!這婆娘勁兒真大!”趙虎被摔得生疼,邊起身邊喊。


    話音剛落,趙虎就覺有東西朝自己飛了過來,抬頭正好被一個人砸了個滿懷,兩人骨碌碌滾成一團。砸中他這人是原本拽著那女人身子的馬漢,他也被甩了過來。


    再看那邊,王朝也被像扔小雞崽一樣,讓那女人給扔到另一邊。一直被壓在女人身下的張龍,從開始就沒放棄掙紮反抗,抓、捶、咬、推十八般武藝都用上了,都無濟於事,那女人像在他身上生了根,甩不掉推不開,也好像沒有痛感。


    等把王朝甩飛,這女人騰出了手,猛的揪住張龍撲騰的右手,用力一扯,隻聽一聲撕裂,接著是液體噴射的嘶嘶聲,張龍的右手被整個從軀幹上扯了下來,鮮血像噴泉一樣灑向半空中,把周圍的霧氣都染紅了!


    那女人沒有停止動作,照著張龍的喉嚨一口咬下,張龍原本張大嘴要慘叫,卻因為鮮血湧入被咬破的氣管,發不出聲,血泡隨著咕嚕咕嚕的聲響從嘴裏冒出。


    而肉被一塊一塊撕下的張龍,已經沒了力氣,雖然疼痛和肉被撕離軀體的感覺,都真實的從身上傳來,但是他已經不能做出任何反應了,他的生命正在迅速消失。


    張龍用最後的力氣轉動腦袋,用絕望和痛苦的眼神看著離他最近的王朝,他在求救!本來大腦一片空白的王朝,被這個眼神看得渾身一激靈,他也沒過大腦,條件反射式的抓起身邊的一塊石頭,朝那個正嚼著人肉的女人砸了過去。


    石頭砸在女人頭上,女人停止了嘴上的動作,慢慢把頭轉向了王朝。坐在地上的王朝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麽,驚恐的與女人兇惡貪婪的目光對視著,雙手撐地往後挪,他想要逃走,但是卻站不起來。


    來不及了,那女人突然怪叫著撲了過來,嚇傻了的王朝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喉嚨就被咬斷了!


    “啊……”原本也是嚇蒙了的趙虎,突然尖叫著,爬起來轉身朝鐵門外跑。正要下嘴享用王朝的女人,被這聲尖叫吸引,起身猛衝向這個逃跑的男人。


    雖然瘸了一條腿,但她的速度還是快得驚人,隻一瞬間就追上了四肢健全的趙虎,像猛獸撲倒小獵物一樣,把這個男人摁倒,又是一口,趙虎的頸動脈被咬斷。女人一口扯下他脖子上的肉,鮮血從動脈血管裏噴射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一陣血雨落下。


    血雨落在女人身上,將她渾身澆透,整個人都成了紅色。這次這個女人沒有急著吃地上還沒死透的趙虎,而是把目光轉向了還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馬漢。


    這個年輕人雙腿發軟,已經站不起來了,那女人一步步走向他,馬漢已經被恐懼壓垮,坐在地上瑟瑟發抖。那吃人的女人,似乎也知道這個獵物逃不了了,也不心急,一瘸一拐的逼近,喉嚨裏發出歡悅滿足的低吼。


    女人每向自己走近一步,馬漢的心跳就加快一層,等女人走到他跟前,心跳已經劇烈到像要撞破胸腔了。:筆瞇樓


    絕望和恐懼讓馬漢沒有了任何思考和行動的能力,馬上他也會像同伴一樣,被撕開喉嚨,被一口一口生吞。


    突然兩聲槍響,把幾乎要昏厥的馬漢拉了迴來,兩顆子彈飛速撞擊進那女人的身體,衝擊力讓她退後了兩步。


    接著一陣腳步聲,濃霧中衝出一個人來,這人一手拿槍,一手拿劍,馬漢認識這個人,是孫聰靈……


    ……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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