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一路沉默地迴到了家,李子青看也不看楊又菱一眼,就往自己房間走去。


    “住、過來!”楊又菱厲聲道。


    李子青放在門把上的手頓了頓,還是轉過身麵對她,但是並沒有抬頭。


    “我昨天和你說過什麽話你忘記了是嗎?”楊又菱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聲叫道:“青青,你真是讓媽媽失望!”


    “我隻是去學習,又沒有做什麽!”李子青不滿地反駁道。


    “我前腳剛告訴你和寧遠保持距離,你後腳又和他在一起,你存心氣我的是嗎?”楊又菱質問到。


    “我不覺得同學之間在一起學習有什麽問題!”李子青說。


    “我說不行就不行!”楊又菱惱怒地說。


    李子青抿著嘴,一副不想多說的模樣。


    “你現在大了,翅膀硬了,可以不把我的話記在心裏了是嗎?”楊又菱又是一拍桌子:“我再說一次,高考之前,你最好和那個叫寧遠的保持距離。”


    李子青仍舊低頭不說話。


    楊又菱也不需要她的迴答,繼續說道:“如果你再把我的話當作耳旁風,私底下偷偷和他見麵的話,你就不用去上學了。”


    “媽!”李子青不可置信地抬頭問:“你怎麽可以這樣?”


    “你可以試試我敢不敢這麽做!”楊又菱語帶威脅地說。


    “媽,你太過分了!”李子青不滿地叫嚷道。


    “你怎麽和我說話的!”楊又菱不高興地說。


    “本來就是!”李子青不甘示弱地說:“我又沒有做什麽事情,為什麽不可以在一起學習!”


    “我是你媽,你就得聽我的!”楊又菱強硬地說:“我不會害你的,等以後你就會明白,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好!”


    “我不明白!我也不要明白!”李子青大吼出聲,轉身跑向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楊又菱悠悠地歎了一口氣,不再講話,她的心裏升出了一種無法言說的疲憊感,她覺得好累好累。


    李子青迴到房間,生氣地將自己的書包摔在地上,怎麽可以這樣過分?她隻覺得心裏有一股怒火橫衝直撞,急需一個口子發泄出來。突然,鈴聲響了起來,她這才想起寧遠來,忙按下接聽鍵。


    “子青,你沒事吧?”寧遠擔憂地問。


    “我媽不讓我和你見麵,讓我和你保持距離。”李子青說。


    “我們隻是在學習,並沒有什麽逾越的言語和動作啊?”寧遠不解地說。


    “我也覺得莫名其妙!”李子青說:“原先你來找我,我媽也沒那麽大反應,不知道這次是怎麽了?她還說如果我們再私底下偷偷見麵,就不讓我上學了。”


    “這麽嚴重!”寧遠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說:“那這段時間我們就先不見麵吧!如果你有什麽不會的,就打電話給我,我教你。”


    “我才不要聽她的呢!”李子青嘟著嘴說:“我們又沒有做什麽,隻是在一起學習,為什麽不可以?”


    寧遠思索片刻,說:“或許是你最近狀態不對,期中考試成績不理想,阿姨猜測你早戀了,所有要阻止我們倆之間的來往吧!”


    “又不是因為這個!”李子青嘟囔道,轉移話題問:“你迴去了嗎?還是在書店?”


    “我迴家了,鬧出那麽大的動靜,我可不想留在那裏被人圍觀!”寧遠笑著說。


    “對不起啊!”李子青有些愧疚地說。


    “有什麽好對不起的,我沒事!”寧遠安慰道:“你現在也不要和阿姨硬碰硬,就算不見麵,我們也可以用手機聯係!”


    “哼!”李子青冷哼一聲,算是答應了。


    “好了!別生氣了!生氣就不漂亮了。”寧遠哄道。


    李子青正想說什麽,就聽見外麵有人敲門,她急匆匆地扔下一句“我媽找我”就將電話掛斷了,可是並沒有起身開門。


    楊又菱側耳聽了一會,房間裏沒有任何聲音,敲門的力度不由得大了幾分。


    李子青將音樂聲開到最大,以此來隔絕敲門聲。


    突然門被從外麵打開,楊又菱快步走了進來,關掉音響,生氣地說:“你這個孩子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


    李子青抬頭看了一眼門把處,鎖孔處插著一把鑰匙,她冷笑一聲,沒有說話,低頭看著自己的書本。


    “我在和你說話,你沒有聽見嗎?”楊又菱怒不可遏地說。


    “我答應你以後不去見寧遠了可以嗎?”李子青覺得自己體內好不容易被壓製住的怒火又洶湧而出,瞬間,她大喊出聲。


    “你這是什麽態度?”楊又菱質問道:“我是你媽,你怎麽可以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那你還跟蹤我呢!”李子青喊道。


    “幸好我跟著你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原來你一直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楊又菱說。


    “我是一個獨立的、有自主意識的人,你跟蹤我,就是侵犯我的隱私權。”李子青說。


    “別和我扯這些,我告訴你,我是你媽,我做什麽都是對的,你就算不高興,也得受著!”楊又菱冷著臉說。


    “霸道!專製!不可理喻!”李子青渾身發抖,以前她覺得母親是一個民主的人,對於她的任何方麵都不會強加幹涉,現在才發現,根本就不是這樣的,可是她不明白是為了什麽,這次母親的反應會這麽強烈。


    楊又菱深吸一口氣,伸出手來說:“把手機給我。”


    “不要!”李子青反駁道。


    楊又菱覺得自己太陽穴突突地跳,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兒如今為了一個男孩和她這樣對抗,這讓她有些接受不了,“給我!”她再次叫道。


    “不!”李子青倔強地說。


    “好!如今你是翅膀硬了,可以不聽我的了,很好!”楊又菱說完這些話就走了出去,狠狠地將門關上,整個人靠在牆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過了好一會,眩暈的感覺才消退下去。


    李子青雙手顫抖著又坐了下來,心撲通撲通地直跳,過了好久才平靜下來。


    楊又菱快步迴到房間,倒出幾粒藥吃了下去,可是胸口的堵塞感並沒有好轉,她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不由覺得有些難過,暗暗啜泣起來。


    李子青此時也沒有了看書的心情,她將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扯過旁邊的枕頭蓋住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吃飯了!”楊又菱扣了一下門,說了一聲就走開了。


    李子青仍舊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


    楊又菱坐在飯桌旁,看了毫無動靜的房門一眼,歎口氣也起來走迴自己房間。


    李子青將耳朵貼在牆上,靜靜地聽了兩分鍾,確定客廳真的無人之後,小心翼翼地打開門,輕手輕腳地走了出來,飯桌上的食欲原封不動地擺放著,隻是早已失去了溫度,她心裏五味雜陳,了一會,又迴房間去了。


    整個房子被壓抑的氛圍所籠罩,母女倆陷入了第一次的冷戰之中。


    第二天,李子青早早起床洗漱,默默地出門去了,來到學習,剛要把書包放下,卻發現抽屜放了一塊抹茶蛋糕和一瓶牛奶,她不由得朝著寧遠的方向望了過去,正好他也朝自己看來,兩人相視一笑,又很快移開視線。


    趙秋明剛下課,夾著書本悠哉悠哉地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忙跑了上去,好奇地問:“小姨,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來找青青班主任有點事!正好碰見你了,你帶我去找她。”楊又菱說。


    “你找她什麽事?”趙秋明問。


    “這你就別問了。”楊又菱一副不欲多說的模樣,交代道:“還有今天我來學校的事情,不要告訴青青。”


    “怎麽還搞得這麽神秘!”趙秋明撓撓頭,不解地說。


    “快點!”楊又菱催促道,現在是下課時間,如果被李子青發現她來學校,那就不好了。


    趙秋明點點頭,領著她進了辦公室。


    楊又菱快步走到沈冬怡的麵前,說:“沈老師,你好,我是李子青的媽媽。”


    沈冬怡一邊招唿她坐下,一邊偷偷地給趙秋明遞了個眼色。


    趙秋明聳聳肩,表示他也不知道自家小姨來有何貴幹。


    楊又菱環顧四周,小聲地說:“沈老師,我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可以啊,這邊請!”沈冬怡將她帶到了旁邊的一個小型會議室裏。


    “是這樣的!”楊又菱有些躊躇地說:“我發現青青這孩子最近學習狀態有點不太好,不知道她在學校的表現怎麽樣?”


    “她平時都挺乖的,期中考成績不是很理想,我有找她談過,但是總感覺這孩子心裏有什麽事情,心事重重的模樣。”沈冬怡說。


    “因為她大部分時間都在學校,晚上迴家都很晚了,我也很少和她溝通,不知道她有沒有和同學之間交往過密,影響了她的學習?”楊又菱試探地問。


    沈冬怡一下明白了她的話,笑著說:“我們學校對於早戀現象抓得也比較嚴,而且現在都是女生和女生同桌,你可以放心。”


    “她和那個寧遠……”楊又菱猶豫了一下,幹脆將話挑明,說:“我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


    “不知道您說的距離太近是什麽意思?”沈冬怡客氣地問。


    “就是超越了一般的同學之情,你我都是那個年紀過來的,自然該知道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對另一個人好。”楊又菱說。


    “子青是語文課代表,寧遠是學習委員,所以我有時候會交代一些任務給他們做,我覺得這兩個孩子很有分寸,不會因此影響到他們的學習。”沈冬怡說:“以前他們倆是同桌,經常互相幫助,我覺得這並沒有什麽問題。”


    “他們還小,根本控製不住他們的行為,若是到時候發生什麽那就後悔莫及了。”楊又菱不讚同地說。


    “可是他們除了在一起學習、討論題目,並沒有什麽逾越的行為啊,我們不能因此判斷他們早戀。”沈冬怡說。


    “青青這次考試不理想,我覺得和這有很大的關係,而且昨天她因為寧遠和我吵架了,從小到大,她一直很乖,我沒有想到她會這樣。”楊又菱傷心地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她。


    “我並不認為子青期中考成績不理想是因為這個原因,自從高二她和寧遠同桌之後,成績穩步上升,這個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所以她一定是因為其他緣故,這個可能需要媽媽迴去和她好好聊一聊。”沈冬怡頓了頓接著說:“青春期的孩子,本就敏感叛逆,再加上這個關鍵時候,他們所承受的巨大壓力,很多事情,如果不用正確的方式去處理,任何雞毛蒜皮的小事最後都有可能引起軒然大波,你在眾目睽睽之下嗬斥她,她這個時候不會去想你為什麽如此生氣,她首先的反應是你傷害了我的自尊心,如果迴家你再沒有和她好好聊,而采用的是暴力的方式,那無異於火上澆油,你說什麽她絕對會和你對著幹!”


    “你的意思是青青沒有早戀?”楊又菱狐疑地問。


    “起碼在學校裏我沒發現倆孩子早戀的跡象,我覺得你應該相信子青,她是一個有分寸的孩子。”沈冬怡說:“雖然我們都在防範早戀,但也不要太過於緊張,弄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那我該怎麽做?”楊又菱一時之間也沒有了主意。


    “這個年紀的孩子很敏感,自尊心很強,你要和她道個歉,在她的角度去思考問題,這樣她才能對你敞開心扉,放下母親的架子,用朋友的身份和她聊天,問清楚她考試失常的原因,對於她和同學之間的正常來往你不要過多幹涉。學校裏,我也會幫你做做她的思想工作。”沈冬怡說。


    “沈老師,謝謝你啊!”楊又菱說,她也明白過來這兩天是自己太多急躁了,以至於把事情弄到如今這種局麵,沈冬怡的一番話,讓她頓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不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沈冬怡微笑著說。


    楊又菱起身正準備離開,突然,“砰”地一聲,門被用力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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