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停課已久的仕蘭中學也開學了。


    仕蘭中學分為初中部和高中部,但鋼琴室是連在一起共用的。


    課餘時間,偶爾會有學鋼琴的同學會來這裏練習。


    此刻,鋼琴室的走廊外,擠滿了學生。


    他們朝著鋼琴室裏張望,眼裏充滿了好奇和欽慕。


    雖然擁擠,但他們都禮貌的沒有鬧出大的聲響,避免影響到鋼琴室裏的女孩。


    在這些熱情的學生擁擠下,手裏拿著兩杯咖啡的路明非,很自然的被擠到了後麵。


    路明非的視線透過人群落到了室內,隻見鋼琴室裏,諾大的黑白色鋼琴前,女孩端坐著,白皙纖細的十指在琴鍵上跳動,像是靈活優美的精靈。


    一個個音符從她的指尖而跳動,在室內迴響,也響在眾人的耳邊。


    墨色的長發隨意的披落在她的身後,偶爾被風搖動。


    額前的發絲被吹起時,讓人能夠看見她長長的眼睫毛在輕柔的顫動。


    “這是誰呀?是哪位學姐,你們知道嗎?”


    “有人認識嗎?”


    “學姐好好看啊,我感覺我要戀愛了誒!”


    “誒誒,你是女的誒!”


    “那有什麽關係嘛?”


    “學姐的鋼琴好厲害,上次的鋼琴大賽,怎麽沒見她上去呀?”


    學生們小聲的討論著,裏麵的女孩卻沉浸在鋼琴的世界裏。


    聽著四周小聲的議論,路明非看著裏麵的女孩也忍不住的無聲笑了一下。


    路明非其實並不懂鋼琴,如果路鳴澤在這裏,一定會給他詳細的分析和講解,就像當初在aspasia西餐廳和陳雯雯約會時一樣,以便討得女孩子的歡心。


    當然,如果那也算約會的話。


    路明非對於鋼琴的理解,僅次於,這彈得什麽玩意?聽不懂。


    以及,哇,好好聽。


    在路明非眼裏,隻有好聽和不好聽。


    隻有像愷撒那種貴公子,才會無聊到去了解這些東西,因為這樣才比較有逼格,適合愷撒的身份。


    而路明非自覺的認為自己從來都不是那種有內涵的人。


    他隻是一個時常想著爸爸媽媽會不會某一刻突然出現在校門口迎接他,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然後他就可以在一眾同學的目光下,昂首挺胸的跟著媽媽迴家去。


    可惜,那個夢想,直到畢業都沒能實現。


    路明非也知道夏彌會彈鋼琴,因為在京城夏彌的家裏,就有一架鋼琴。


    隻是路明非並不知道,原來夏彌的鋼琴也彈得這麽好。


    “真是龍不可貌相啊。”路明非心裏想著,視線從鋼琴室裏女孩的身上移開,從走廊上朝著外麵的校園看去。


    對於這個校園,他很熟悉。


    但他還是第一次在這個位置看這個校園。


    他的視線穿過一顆顆的鬆樹,仿若也穿過了時光,落到某個教室的角落裏。


    那裏,男孩總趴在桌上睡覺,老師的粉筆頭不時朝男孩丟去。


    男孩甚至還會偷偷用餘光去瞟坐在窗邊的白色連衣裙女生。


    “真好啊。”路明非嘴角忍不住的勾勒出一抹由心的笑意來。


    一切都很平淡,一切都很美好。


    有小心翼翼,也有小小的竊喜。


    生活總是這樣的不是嗎?


    唯一的不足,可能就是男孩有點衰了吧。


    想著這些,路明非不由撓了撓頭,舉起手中的咖啡輕輕的喝了一口。


    “真好什麽?”夏彌不知道什麽時候從鋼琴室出來的,她來到路明非旁邊,手自然的搭在了欄杆上,側著頭看向路明非。


    夏彌今天穿了格子長裙,像是一位離家出走的公主。


    其實不管她穿什麽,她總是讓人覺得好看得像是妖精。


    “給你。”路明非把另一杯咖啡遞給夏彌。


    “說你彈得真好,誇你呢。”路明非順口說道。


    “嘖,真的?真是難得啊,說說看,好在哪裏?”夏彌接過咖啡,“真不敢相信,這種誇人的話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


    “嗯......這首曲子彈出了作曲人複雜的心情,藏著作曲人的大起大落,以及不斷對自我的鼓勵.....”路明非一本正經的說道。


    聽著路明非的話,夏彌臉色一僵,黑著臉抬手就朝著路明非打去,“臥槽,你個大沙比,以為是對古詩進行閱讀理解呢!”


    果然,對於路明非的音樂理解,她還是抱了太大的期望。


    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路明非身子一縮,夏彌的手就打在了牆上,疼得她忍不住的眯起了眼睛,“你他媽......”


    夏彌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人,這都躲?又不會死!


    怪不得在學校的時候,女人緣這麽差。


    “不好意思,條件反射。”路明非尷尬的說道,“而且,哪有女生像你這樣的,這麽粗暴可不好!就算是做龍,也要做一條高素質龍啊,不能給你們龍族丟臉。”


    “還有,你有沒有覺得,你一個女生,就算是龍,這樣爆粗是不是不太好?”路明非說道。


    夏彌氣得抬起腳朝路明非踢去,“龍族可沒有九年義務教育,還有,我都混成一條龍了,我還在乎有沒有文化嗎?”


    砰。


    夏彌穿著帆布鞋的腳踢到了牆上,她隻覺得腳趾一痛,像是被夾了一下。


    “臥槽,路明非!”夏彌吃痛,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家夥完全就是故意的!


    果然,遇到這個家夥就沒一件好事!


    路明非攤了攤手,無奈道,“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肯定不信。”


    對於路明非的話,夏彌隻是翻了翻白眼。


    “走了。”夏彌拿起咖啡,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校園,便朝樓道走去。


    路明非見狀,聳了聳肩,跟了上去。


    他知道,這一次之後,夏彌以後或許就不會再來了。


    這裏終究不是她的歸宿。


    就像她走了那麽多年。


    她所走過的地方,都隻是暫時的落腳。


    終點在哪裏,夏彌不知道,路明非也不知道。


    但隻要往前走就好了。


    “諾頓他們呢?”夏彌喝著咖啡問道。


    “估計在什麽地方瘋呢。”路明非說著,突然道,“對了,‘死神’計劃已經提交了上去,你如果想要退出,還來得及。”


    “畢竟,我們誰也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會怎麽樣。”


    就像李元昊吞噬了李霧月的龍骨脊柱,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格。


    “你覺得我會退縮嗎?”夏彌停下腳步,認真的看著路明非。


    夏彌的眼神,是那麽的堅定,沒有絲毫動搖。


    路明非沉默了片刻,“我突然有些後悔同意這個計劃了。”


    是啊,夏彌的決心,從來都沒有變過。


    曾經,她甚至不惜冒險潛入卡塞爾的冰窖,也隻是為了獲得康斯坦丁的龍骨十字,從而完成權柄的晉升。


    他終究還是低估了夏彌的決心。


    在看過李元昊的事情後,路明非有點不放心‘死神’計劃的推進。


    誰也無法保證,夏彌吞噬了那枚初代種的卵之後,還是不是她本人。


    “我們需要力量。”夏彌認真的看著路明非,“隻有更強大的力量,才能保證我們所有的一切以及安全。“


    “路明非,麵對那些未知的敵人,我們都沒有退路了。”夏彌說道,“更大的危險,即將來臨,屆時,誰也無法避免。”


    路明非移開視線,看校園裏來來往往的學生。


    是啊,他們都沒有退路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那些黑暗中的君主藏在暗處虎視眈眈,伺機而動。


    誰也不會知道,他們會什麽時候動手,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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