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病態的團體!


    當阿三隨保羅,啊,不,小山,經過酒店戒備森嚴的保安層層盤問,終於到達酒店44層頂樓進入總統套房時,直覺告訴他麵前的就是他要合作的團隊——腐朽!這是他發自內心的感受。


    正如時下龍國流行的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是女人的演藝圈一樣,這個‘腐朽’絕對是把這一現象極致化了——


    瓜皮帽,卷發,精修的彎彎眉毛,有種嫵媚。塗著藍色的眼影,見人還總是忽閃著長長的假睫毛。臉上估計是上了粉底,蒼白中倒是有種細膩。可怖的是那雙嘴唇像塗了層紅油彩,還像是剛喝了鮮血的吸血鬼。這是貝司手——二妹。小山介紹道。


    阿三猛地打了個冷戰,因為這時坐在一個靠椅上低頭正往手指塗顏色的二妹忽然拋過來一個媚眼,讓他全身都起了層雞皮疙瘩——這家夥是男的還是女的?看臉上的胡茬不一定是個女的!


    沙發上赤腳蹲著一黑大漢,隻見他頭戴方巾,光著膀子,背上有個兇猛的犬的刺青。粗壯胳膊上疙裏疙瘩的肌肉由於滲出汗水而顯得油光發亮。此刻他好像和一個枕頭有仇似的,正瘋狂而興奮地用一個小孩子胳膊粗細的鼓槌使勁擂著,發出有節奏的噗噗聲,嘴裏還“荷嗬嗬”地為自己加油,渾然不知有人進來的樣子。


    “鼓手黑貝,南非人,他的腦筋有點那個!你小心點!”小山衝那人招唿了一聲,誰知人家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沒聽到似的,隻顧低頭幹活。


    黑貝?好像是一種有名的畜生的名字耶!


    阿三稍稍注意了一下他的鼓點,突然心中一驚——極端狂野的混亂中,竟然混有一種雷聲的轟鳴!軟軟的鴨絨枕頭竟會出這種聲音?太不可思議了!


    “那是我們樂隊的隊長主唱傑森。”小山好像有些敬畏這個人,用極小的聲音介紹道。


    從背影上看,那是個極其普通的白種人,光頭。可當他手端咖啡扭過身來時,阿三又是一顫——這世界上真有長得這麽兇殘的人?他立刻想起一部驚栗片:電鋸驚魂。這不就是那主角嗎?眼睛好陰霾啊,還有些邪邪的味道,這是雙正常人看了絕不想再看第二次的眼睛。這是雙變態的眼!


    “你就是歐陽風?龍國人?你會功夫嗎?”傑森慢慢走了過來。


    隨著對方的靠近阿三突然感覺到一種壓抑正在向他逼來,令人唿吸不暢。而那雙阿三不想再看的眼睛像是勾魂的鐮刀似的割向阿三。


    阿三沒有迴答,他已經開始厭倦這個團隊,他想要逃離,他一刻都不願意呆在這裏。


    “你的這身打扮不錯,可惜檔次太低。大紅的蝙蝠衫,應該是娘們穿的;墨西哥草帽不錯,估計是地攤的便宜貨;這條褲子有點意思,喂,黑貝,這家夥穿了一條和你一樣的褲子耶,”勾魂鐮刀忽然扭頭衝還在擊打枕頭的老黑喊了一聲,見對方隻是鼻子‘哼’了一聲,也沒在意。“不過爛的位置不一樣,他的是在屁股上。”


    阿三依然沒有答理他話中的諷刺意味。那人也不介意,繼續自說自聽。


    “有人竭力推薦了你,雖然我們並不需要。因為我們已經有了最好的吉他手。但一張不菲的支票還是讓我動心了,就決定帶你去美國轉一圈。”他忽然湊近阿三耳朵邊,“你可以在舞台上裝著彈奏,沒有人會在意的。”


    別的阿三可以忍受,可是這句話他覺得簡直是侮辱。他眼睛裏突地射出寒光,盯著那雙讓人極不舒服的眼睛問道:“為什麽?”


    “因為沒有人能彈奏我的音樂!偉大的音樂作品!哈哈哈!”勾魂鐮刀不防有人敢用這種眼神看著他,一愣,旋即狂笑起來。


    “可我聽人說你們的音樂就是垃圾一堆。”阿三冷冷地說道。


    “你!——”鐮刀忽然憤怒起來,黑貝手上的鼓槌猛地停止了,二妹也放下了手頭的指甲油,他們一起向阿三逼了過來。


    一旁的小山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他偷偷拉了拉阿三的袖子。


    “保羅,這就是你找的吉他手?我想我應該退迴那張支票了。”鐮刀有些變態的臉因為憤怒而有些猙獰,他貼近了阿三的臉盯著後者那毫不畏懼的眼睛說道:“你隻要收迴你的話,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事情發生!否則——”他衝身後招招手,黑貝和二妹走到他身邊。


    “他說的錯了嗎?你就是垃圾!”一個聲音突然從門口傳出,所有的人皆是一愣:“珍妮?”


    是的,正是阿三的吉他老師——珍妮走了進來。


    吉他手珍妮。小山湊在他耳邊說道。


    阿三大喜1他忽然明白了,珍妮是如此了解這個隊伍,並把它貶的一無是處,原來她就是這個垃圾樂隊的成員!怪不得,我怎麽就沒有想到?


    “我的琴呢?”珍妮走上前親熱地挽住了阿三的手臂,俏聲問道。這一幕令所有的人大吃一驚。鐮刀的臉色頓時陰沉的更很了!


    “壞了,我給扔了,不過我已經決定下次給你買把更好的,賠你。”


    “不對吧,你是怕人說你是吉他男吧?”珍妮意味深長地微微一笑。


    這一笑,可把有人給笑毛了。阿三悄悄攥緊袖口的‘屠龍’。


    “他是吉他男?那,那,那個超級忍者?”鐮刀忽然大吃一驚,他本來靠近阿三的身體也是往後退了兩步。


    “哈哈,看你們嚇的,啊,大街上隨便拿把吉他就是超級忍者了?看你們嚇得,還是見過世麵的大牌啊,就這膽量?”珍妮忽然大笑起來,“那忍者早跑了,還會在這裏等警察來抓?”


    “嚇死我了!珍妮,你可以後千萬別開這樣的玩笑。”二妹撫著胸口作態似的長出了一口氣。


    “你和他認識?我怎麽不知道?”鐮刀心裏不爽,繼續追問。


    “他是我老師,小時候的吉他老師,你說我們認識不認識?”珍妮反唇相譏。


    “哦,原來這樣。”鐮刀放下心來,不再追究,他沒有這個閑心。再說學生都這麽優秀,這當老師的豈是平凡的人物?看來這人有點用。


    “別哦了,還有一個小時飛機就要起飛了,你們演出還辦不辦了?不去也行,反正都是些垃圾,不演也罷。”


    珍妮好像掌握著那變態鐮刀的什麽把柄似的,不然為什麽他對珍妮的話都不敢駁斥?


    “走,這就下樓,下午在美國玫瑰碗體育場還要走台呢!”小山連忙在一邊接口道,“車就停在樓下,本來就是等歐陽先生一到,我們就出發的。”


    “不排練就走台?”阿三大吃一驚,沒有合練,這就上演?顯眼吧!雖然他已經打定主意出了那邊的機場就溜之乎,可這時也得裝裝內行不是?他本來是隻擔心腐朽會不會收他,帶不帶他走,現在珍妮一來,一句親熱的‘老師’令所有問題迎刃而解。至於排練不排練,關他屁事!


    “排練?我們需要排練嗎,二妹,黑貝?”鐮刀故作不解迴身問那倆人。後者撇撇嘴,不答。


    大門口又重新擠滿了人,有記者,有歌迷,更多的是聞訊趕過來看熱鬧‘忍者’迷、功夫迷。看到盼望已久的心中偶像終於出來了,立刻一片歡騰、尖叫,如潮水般湧了過來。這次倒是沒有了警察的保護了,不過腐朽大腕的範兒,有所降低。


    簽名、合影等等程序不可避免,從這點看這腐朽樂隊倒是不乏職業精神大腕風采,從已經簽到名合上影的歌迷興奮的臉上可看出端倪。


    珍妮在一邊應酬著歌迷,一邊眼睛四下裏找著什麽,終於目標被她尋到——阿三已經端坐在前往機場的大巴上了,依舊是大草帽和黑墨鏡。


    珍妮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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