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麽做到現在這一步的?”


    “一個字。”


    “什麽?”


    “練!玩命的練,沒日沒夜的練,有句名言說:吉他不是教出來的,是自己練出來的!”


    “我能練出來麽?”


    “能!”


    “什麽時候開始?”


    “現在!”


    一篇童話裏說有個魔戒,戴到手上就會忘記自己是誰,要幹嘛去,隻能沉浸於手中的工作,直至累死。


    阿三現在就是這種狀態,他不再想著去美國,不再想著自己有個很關鍵的事情要做——救人,他忘了一切,我們懷疑他這樣玩命地練下去會否死在吉他上。


    按照珍妮所教的方法,阿三的手指在上下翻飛——爬格子,走音階,練節奏,飛solo,沒有花活,沒有捷徑,都是基本功。


    珍妮把剽竊的一句話用到了他身上——練琴不練功到頭一場空!


    他阿三是真聽進去了。可這說話的人卻是在床上唿唿大睡。


    幾點了?這窗外都黑成這個樣子了!真是練武無歲月啊!阿三山寨了有本玄幻網文上的名言。


    “喂,珍妮大師,時間到了!”阿三停下手裏的練習,使勁用手推了推床上四腳馬趴的睡美人。


    “啊,什麽到了?”美人揉揉朦朧睡眼,爬了起來。


    “敲門的一個小時加上練琴的八個小時還有吃飯的一個小時,10個小時的合約到期了。你不會把吃飯的時間算作另外吧?”阿三試探地說。


    “那是當然,吃飯也是耽擱了我的時間。”珍妮毫不含糊。


    靠,吃進你肚子裏了哦,還問我收費?真是大牌,專家!還好,沒有提什麽出場費之類的訛詐企圖!


    “彈得怎麽樣了?來一段我聽聽,算結業考試吧!”她抱著膀子歪靠在床上,一副慵懶。


    “啥,這就結業了?我還感到我差的遠哩!能再學學嗎?”阿三不甘,反正有人掏學費,自己落個好,何樂而不為?


    “知道自己不行,就是最大的進步!”喔,這雀斑女竟然又說出一句名言。


    “叮——”還是那個和弦。


    “好,歐陽,有點意思!”珍妮麵露微笑,似乎也得意自己的努力有了迴報。


    終於有了次表揚,阿三頓時自信心狂增。俗話說,音樂都是相通的,阿三他又不是沒有一點基礎的白脖,現在需要的就是指法的熟悉、技巧的掌握,而對音樂的領悟認知方麵哪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他這方麵還是頗為自負。


    有點兒意思?隻是有點兒?阿三暗暗做出了個決定——今天不把你雷死,我阿三就不再稱自己來自幾萬光年的地方。


    彈什麽呢?阿三苦思冥想,一時竟然愣在了那裏。


    珍妮也不去催促,反而是一伸腿坐到了床上。


    有了,阿三眼前一亮——對龍國傳統音樂的喜愛,他曾經私下裏用黑管練過一首京劇段子《打虎上山》,對,就這首。當然要修改修改,畢竟黑管技巧和吉他不是一迴事。


    左手在各個把位上慢慢無聲的穿行,手指在弦上劃過,依舊是安靜的很..........


    良久,阿三抬起了頭,他看向珍妮的目光竟然有股抑製不住的狂喜。


    “我要開始了!”


    於是一種奇特的音響在客房奏響,這是手指在弦上滑動的聲音,吉他所獨有的叮叮咚咚的彈撥沒有了,它完全成了一個感覺異樣的樂器。


    “這是龍國的二胡——”珍妮驚唿!


    不愧是專家啊,耳朵真賊!阿三本還想再蒙她一會兒,不防竟被一眼識破。那好吧,就來個讓你徹底震驚的、從來沒有聽過的東東吧!


    ...............


    這是什麽音樂?這還是音樂嗎?


    茫茫雪原、狂風唿嘯、啾啾馬嘶、高亢人聲、槍聲、虎嘯——


    二胡、黑管、吉他、鍾聲、打擊指板聲——


    各種的音效旋律匯集一起,組成一曲氣勢磅礴、節奏鮮明、奇特另類的超級民族交響樂。


    珍妮捂住了嘴,她的耳朵從來沒有接受過這種強烈的音響刺激。她不了解這曲子的背景來曆,更不熟悉一個民族上千年沉澱下來的藝術表現手法,她隻是覺得渾身熱血沸騰,有種要撕扯自己衣物的衝動。


    這不是音樂,這是場戰鬥!她臉色蒼白喃喃道。


    這還不是最令她吃驚的,最最令她感到震撼的竟是剛剛才學了幾個鍾頭的吉他,還被她批的糟糕透頂的人,除了有吉他嫻熟的技巧,他還能舉一反三,融合那麽多其他樂器的聲音。


    而最最最直接導致她暈倒的是阿三的手法!


    那還是一雙手麽?那不是手!因為手不見了,連影子都不見了!那是風,疾馳在指板上的是一團風——12級台風!


    暈倒麽,怎麽還睜著眼,嘴裏在念叨著什麽!


    阿三,趴到她的嘴邊,才明白她一直在叫兩個字:魔鬼.......魔鬼......


    “中邪了!”這是阿三的第一個念頭。


    “噗——”一口可樂噴在臉上,珍妮打了個冷顫,坐了起來,瞪著阿三:“你幹麽吐我?”


    “我沒有,我有,我........”阿三的語言表達能力此刻為幼稚園水平。


    “這是首什麽曲子,有譜嗎?你要教我!”她一把抓住阿三,就像一個兒童抓住了心儀已久的玩具一樣,再也不鬆手了。


    “這是龍國現代京劇中的一段,我隻是借鑒了一下。嘿嘿,沒譜,沒譜,我瞎編著玩的。”阿三憨厚(憨厚?)地撓著後腦勺。


    “哇,你還有這手,即興瞎編啊?那可是音樂演奏的‘最高級’形式!”


    “一般,一般,你教得好。”阿三滿臉害臊地客氣道。


    “你的手是怎麽迴事,我怎麽看到他那麽一顫就不見影了?”珍妮一把抓住阿三的手,舉在燈下仔細審視起來。


    “哦,這是龍國民樂中特有的一項技巧,不足掛齒!”他抽迴自己的手,搪塞道。


    “哦,看來,我真看走眼了!你竟也是一個大師。”珍妮感歎道。


    “你的意思我不再是一個最糟糕的吉他手了?”


    “我還不敢確定你一定能成為一名最好的吉他手,但我敢確定的是——你至少能成為有史以來最神奇的吉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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