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厚重的白雪表麵,印上了一連串足跡。


    穿過重重森林,出現在二人眼前的是一大片空地。


    此地見不到半點雪花飄灑,仿佛有一種無形力量,將它與外界隔絕。


    看著未曾封凍的土壤,衛宮切嗣眼中的懷念之色一閃而逝:“這就是目的地。”


    “老爹,你說的那個城堡在哪裏……”


    見中年人停下腳步,緊跟在他身後的少年也隨之駐足。


    他四處張望了一陣後,忍不住對自己的養父問道:“我怎麽什麽都沒看到?”


    “士郎,你修行時日尚短,又專精於戰鬥,看不出異狀也正常。”


    手指前方,衛宮切嗣吐出一圈煙霧,語氣平淡:“自古以來,有傳承的魔術師大多自視甚高,將普通人視為不可交流者,愛因茲貝倫家憑著結界守護,長期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對這一類魔術了解不足的話,就算近在咫尺也發現不了端倪。”


    “我才有試過,在我離開的這些年裏,他們又對密匙做過改動……”


    中年人將手揣迴衣兜:“現在就算是我,也無法打開前往城堡的通路了。”


    “老爹,這種情況不是很糟糕嗎!”


    聽了他的話,衛宮士郎有些憂慮:“我們該怎麽做?”


    “嘛,無所謂了,你不要擔心它……”


    衛宮切嗣麵無表情的說道:“反正我也沒指望能通過和平的手段達成目標。”


    距離二人離開日本,已經有兩日了。在乘坐東航的客機抵達柏林之後,衛宮切嗣便帶著衛宮士郎一道輾轉行車數百裏,最後又徒步行進許久,才找到這片森林來。


    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早在十年前,認為自己遭到了‘背叛’的愛因茲貝倫家主,就將通向城堡的‘道路’給封閉,拒絕衛宮切嗣與女兒團聚。那時的衛宮切嗣身受‘此世一切之惡’詛咒,根本沒有能力破解結界,他強撐著病體在風雪之中尋覓了數日之後,隻得黯然放棄,孤身一人迴到冬木市。這一次歸來,他為了確定新的入口所在,也花費不少功夫,要不是魔術能力有所精進,還未必能做到。


    “向你的前方動手吧,士郎!”


    中年人隨手將煙蒂丟在地上,補踩了一腳。


    他看著這塊空白的地域,聲音低沉:“對付被過往光輝蒙蔽了雙眼的死腦筋,講道理是沒有用的。隻有撕掉他們的遮羞布,讓他們明白所謂魔術名門的榮耀,在絕對的力量下,多麽不值一提,這些人才會選擇坐下來和你好好談一談。”


    “好的。”


    衛宮士郎點了點頭,一口答應下來:“老爹,你稍等一下。”


    在將地上的煙頭拾起,放入隨身的垃圾袋之後,少年才向前方伸出右手。


    “trace on!(投影,開始)”


    這一次,出現在在他手中的並不是正氣浩然的‘英雄劍’,而是一柄刃口都有許多諸多缺失之處的武士刀。不過,就在下一瞬間,這柄看起來破爛朽壞、完全稱不上神兵的長刀便迎風顯化,變為一柄巨大無比、擁有白色毛發劍顎的牙之劍。


    而且,這種驚人的變化還未結束……


    它的鋒刃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上一片赤紅!


    這柄武器,出自一個妖魔橫行的戰國世界,其名為《犬夜叉》。


    它即是‘天下霸道三劍’之一,代表‘人’之劍的鐵碎牙!那赤紅色刀身,是吸收了百鬼蝙蝠一族秘寶‘血玉珊瑚’妖力之後,所誕生的特殊形態,能力為結界擊破。和‘英雄劍’一樣,衛宮士郎之所以能夠將這柄妖刀投影出來,得益於‘虛影’傳遞與他的輪迴記憶。各種幻想世界的冒險,去蕪存菁,給了少年很大啟發。


    此時,少年手握赤色妖刀,言語不發,自由凜然氣勢勃發。


    嘩啦啦……


    受到這股散逸開來的鋒銳意誌影響,森林之中,群鳥驚飛。


    鏘!


    長刀乍一斬出,就有破碎之聲。


    一抹赤色的光華,在衛宮士郎身前炸開,化為一圈圓弧落下。


    然而……


    紅刃停滯在了半空中!


    ——這一擊,被擋住了?


    見此情形,少年不免微微皺眉。


    不過,衛宮士郎的表情很快就有所舒緩。


    隻見他的刀鋒所止之處,竟開始泛起如水波般的點點漣漪。


    隨著波紋不斷擴散,空曠的土地上,一座由巨岩砌成的城堡,若隱若現。


    “毀滅了我們家族百年來夙願的背叛者啊,我已經放過你一次……”


    城堡之中,傳出了一個蒼老的聲音,裹挾憤怒:“你竟然還敢迴來?”


    “廢話無益!尤布斯塔庫哈依德·馮·愛因茲貝倫,快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聽到這個聲音,衛宮切嗣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冷:“當初你不殺我,隻是用結界將我隔絕在城堡外,不過是害怕剩餘的‘起源彈’罷了。現在的我,已經擺脫了‘此世一切之惡’的詛咒,你要是敢拒絕我的要求,今天我們就要砸爛你這工房。”


    “哼,是什麽給了你勇氣?在我的魔術陣地裏,還敢大言不慚。”


    終於,城堡的大門打開了,一個穿著白色長袍、須發皆白老人走了出來。


    他手中持著一柄短杖,眼神十分陰沉:“來吧,看看先毀滅的是你,還是我等。”


    “我‘愛因茲貝倫’家設置的魔術結界,可不是那麽容易被攻破的!”


    嘩啦啦……


    就在這時,隻聽得一聲脆響,兩人之間那‘堅不可摧’的結界,破碎了!


    魔力連鎖崩潰的聲音十分悅耳,就如同悠揚的琴聲。


    衛宮士郎手握紅刃鐵碎牙,在原地站定。


    俗話說,一下不行,那就再來幾下!


    正是他在一秒之前使用手中妖刀連斬,直接將麵前那看似強韌的結界擊破。


    看著這一幕,作為愛因茲貝倫家主的阿哈德陷入了沉默。


    “你剛才說什麽來著?”


    衛宮切嗣嗤笑一聲,對麵前的老人問道:“不好意思,我沒聽清,能再說一遍嗎?”


    “……區區結界魔術而已,本就不是我們的強項。”


    麵對中年人的諷刺,老人向後一揮手,臉上仍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你若是認為,這就是愛因茲貝倫家最強大的地方,那就大錯特錯了。”


    “出來吧!愛因茲貝倫家族的守護者們。”


    話音未落,城堡之中,整齊踏出一群穿著女仆裝束,白發紅眼的女子。


    她們氣勢洶洶的盯著衛宮切嗣與士郎,手中均持著特殊的斧槍‘巴爾哈德’。


    這種造型誇張的兵器,重量高達一百五十公斤。它是用‘錸’合金鑄造的,其強韌度還要在鎢合金之上。‘錸’作為稀有金屬,密度是鐵的三倍,比鉛和黃金更重,也隻有臂力超凡的人造人才可以任意使用它。考慮到它會有與servant寶具對峙的可能*因茲貝倫家特意給‘巴爾哈德’附加了各種加強魔術特性。相比起銳利度而言,它更加注重堅不可摧的韌性,這完全可以說是能攻擊的‘防具’。


    “哦,戰鬥力很不錯嘛……”


    看著這些戰鬥女仆,衛宮切嗣不慌不忙的推了推那副特質的黑框眼鏡。


    隻見一連串數據在他眼前閃過:“和我過去所見相比,她們的身體素質和魔術素養都提升了不少,看來在我離開的這十年中,你們的技術也不是毫無進步。”


    “可惜,還是沒有什麽用……”


    衛宮切嗣頭也不迴頭,繼續說道:“士郎,下手輕一點,別傷的太重了。她們或許認識你的姐姐,要是過火了的話,我可不好向伊莉雅交代。”


    “我明白了。”


    衛宮士郎點點頭,手中的鐵碎牙忽然化為無數金色粒子,就此消失不見。


    “接下來的動靜可能有點大,老爹你注意一下。”


    隻見少年身上穿著的黑色風衣迅速化開,形成了一套包裹全身的戰鬥鎧甲。


    一米……


    兩米……


    三米……


    他手中驟然多出的一柄長刃,足足有四十米。


    ——固有時禦製,發動!


    隨著‘原時計’的力量流轉,衛宮士郎的動作,化為一道殘影。


    這一切在阿哈德看來,不過是眼前一花,連什麽都沒有看清,就結束了。


    當他再看向少年之時,他手中的斬艦刀已經如鐵碎牙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衛宮士郎就站在之前站立的地方,身形穩固,好似從來沒有移動過。


    不過,就在老人的身後,那一座巨大的城堡,正在緩緩傾斜、垮塌……


    看著身前那條深不見底、讓所有人造人定在原地的裂縫,老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再問最後一次……”


    衛宮切嗣的臉上看不出半點表情,可在後方已然化作廢墟的城堡襯托下,那張死人臉仿佛帶著恐怖的殺氣一般——雖然是衛宮士郎動的手,但在愛因茲貝倫家的人看來,衛宮切嗣才是真正操縱後麵那位堪比從者的‘生物兵器’主人吧。


    “伊莉雅……她在哪裏?”


    “……所以,你們就是為了這種事,摧毀了愛因茲貝倫家傳承的堡壘?”


    阿哈德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老爹的耐心有限,別廢話了,快迴答!”


    衛宮士郎也在一旁為切嗣幫腔道:“我在切開城堡之前確認過了,這裏麵根本就沒有其他生物存在。你們到底把我的姐姐藏在哪裏了?”


    “嗬嗬嗬……隻是為了這種事……”


    阿哈德低垂著腦袋,語氣越發怪異,讓人感覺他仿佛要瘋了一般。


    突然間,老人抬起頭,臉上滿是委屈與憤恨的神色,死死的盯著衛宮切嗣。


    “伊莉雅……你的女兒……”


    他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她根本就不在這裏!”


    與阿哈德對視著,衛宮切嗣的眼鏡中,忽然閃過了三個單詞。


    yes!yes!yes!


    ——對方沒有說謊。


    見此,他微微皺眉:“那她究竟在哪裏?”


    鈴鈴鈴……


    就在阿哈德打算迴答之際,中年人身上的衛星電話有鈴聲響起。


    “稍等一下。”


    衛宮切嗣比劃了一個‘停止’的動作,然後將手機拿到耳邊,按通接聽鍵。


    “怎麽了,舞彌?”


    “切嗣……你是去德國找伊莉雅了。對吧?”


    與平時不同,這個時候的她,聲音不再那麽冷清,反而帶著一種急躁。


    “……發生什麽了?”


    聽著這個聲音,衛宮切嗣微微皺眉。


    隻有在發生大事的時候,久宇舞彌才會出現這等與平時不複的舉動。


    “你仔細聽我說,切嗣……我知道這很難接受。”


    舞彌的語氣也十分的不穩定,仿佛被什麽東西架在脖子上一樣,“但是,我必須得告訴你……”


    “伊莉雅……她現在就在我們家裏!”


    “她來找你了……她不相信我的說法,一定要我給你打個電話。”


    “呃……”


    聽到這裏,衛宮切嗣的手抖了一下。


    他轉過身來,看著那極為委屈的阿哈德老翁,在看了看已經是一片廢墟的愛因茲貝倫城堡,中年人的死人臉終於維持不住了。


    在這一刻,中年人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在在上飛機之前,他曾與衛宮士郎一同在候機大廳看到過騷動……


    ——當時,自己似乎應該過去看一看的?


    (ps:在此特別感謝重感冒還協助我修改劇情的‘赤醬’,fate卷是我們共同的成果,有他的一半,有我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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