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瘋狂與執著


    “殺!殺!殺!”


    “出劍就對了!”


    紀妃萱雙眸的視界中唯餘一片血紅,她眼中隻有無數血色刀刃在空中交叉飛舞,煞意充斥著腦海,她隻有一個念頭,殺死麵前的人!


    哪怕林昱的話語在她心裏蕩起了漣漪,但那一切都阻止不了她出劍的決心。


    “已經開始失神忘卻了嗎?”


    林昱搖搖頭,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


    煞氣失控,便是這種後果。


    冰煞道體能讓她變強,強得連“主角”都能自慚形穢,但代價便是這般……偏執入魔,雖不會癲狂到弑殺一切生靈,隻是對於勝負和生死有著異乎尋常的執念,在劇情裏,雪劍仙二度煞氣失控後,便滿世界地尋找能與她一戰的對手。


    決生死,也分勝負。


    她倒是一直在贏,哪怕是慘勝,將自己搞得遍體鱗傷,但她的對手鮮少有能夠保住性命的,因此人稱的“雪劍仙”變成了“雪劍魔”,在哪露麵都要掀起一番動蕩。


    “雖然不想這樣,但既然你現在根本不清醒……那就來吧。”


    林昱一咬牙,也是全力而發,赤金閻火嗔怒殺相現。


    寒霜劍勢與閻火怒光交錯廝殺,一時間伯仲難分,但紀妃萱唇邊的笑越發凜冽與殘忍,她的攻勢愈發猛烈,似乎要打個酣暢淋漓,她舞於劍光中,覆著冰霜煞氣的發絲上,驟然多了一抹赤紅,宛若血染。


    “對,就是這樣!”


    “讓我看看的你的全力!”


    紀妃萱攻勢發淩厲了,寒月神劍加上劍勢,連影不絕,殺招迭出,林昱與她練了相當久的劍,對於紀妃萱的招式通透得一清二楚,但他現在每接一招都倍感吃力,招式沒有變化,但力量卻早已不同日而語。


    劍芒中蘊著足以凍結真氣的煞氣,僅僅是數招下來,林昱光是觸碰餘波,這護體罡氣就發出難捱的破裂聲。


    而且,他現在也遠發揮不出全部的實力。


    紀妃萱再度從側麵襲殺來,劍氣斬出,被林昱擋下,但他此時卻突然間死死捏住了寒月神劍的劍身,雖然手上有著真氣保護,可這劍如此鋒銳,僅是那一下,他的手掌便被割破了。


    自己被聖凰本命骨強化過的肉身,就算是那血屍傀也沒可能給自己留下什麽傷,可這把劍不一樣。


    “你……在幹什麽?”


    紀妃萱遲滯了一瞬,泛著偏狂與煞意的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家夥,居然敢抓著寒月神劍的劍身?


    她隻要輕輕一動,就能將林昱的手切下來。


    “醒一醒吧。”


    林昱也不看手心淌下的血,他緊緊攥著劍身,目光盯著紀妃萱,一臉的堅定與執拗:“別讓那股力量控製了你的心神,你才是主宰,不是它!“


    他幾乎要貼到她的耳旁,低沉的嗓音如同夢囈一般在紀妃萱耳畔響起,鮮血順著劍鋒往下流,流過劍鏜,浸染了她的玉手,一時間,紀妃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幹什麽,她呆愣地望著林昱的眼神,突然間一陣恍惚。


    對啊,她……怎麽就這樣了?


    可這個動搖隻是一瞬間,紀妃萱雙眸裏所見皆是血紅,那腦海裏驟然間響起了讓她痛不欲生的尖嘯與嘶吼,那一刻,她腦子裏一片空白,她隻感覺腦袋像是要爆炸了一般,痛不欲生,她的心中一股戾氣瘋湧上來,一把將林昱推開!


    “休要胡言亂語!”


    “出招便是!”


    紀妃萱的雙目通紅,她握著寒月神劍,指甲嵌進肉中,她的眼眸中,那股嗜血的煞氣愈發強盛,那股殺機,比先前還要更為濃鬱。


    她一掌印在林昱胸前,勁氣將他衝得退了幾步,也順勢鬆了手。


    林昱沒再開口。


    勸不了了。


    兩人間的廝殺在這之後便越發淩厲,紀妃萱的劍招開始雜亂無序,但威勢卻猶如海潮般層層疊進,林昱也發了狠,怒目閻火殺相拳拳轟出,將劍勢打得潰散,赤金殺意似乎凝成了十丈遠的域場,要壓製紀妃萱。


    這一來迴,便是近百招殺過。


    直到兩人都耗得自己精疲力竭,真氣再難提起幾分。


    林昱的臉色蒼白得嚇人,紀妃萱的狀態也不比他好到哪兒去,但臉上卻依舊掛著嗜血的笑意,杏眸裏的瘋狂與執著,讓人不寒而栗。


    紀妃萱喘著氣,手中的劍越發的重了。


    這寒月神劍,開始排斥她了。


    “……為什麽?”


    她看著手中的冰劍,林昱的血在劍鋒上流淌,濺到了她的衣裙,她眸光中的瘋狂更甚了,因為林昱發現,她持劍的手無力垂落……不,是拿著這柄劍十分吃力,劍鋒在顫抖,劍身也在微微震動。


    “你在說什麽胡話!”


    “若不決出個勝負來,有何意義?!”


    她咬著嘴唇,雙目通紅,那模樣像是受了極大刺激。


    有什麽在與她對話……林昱盯著那柄劍,這劍絕非凡品,也許誕生了劍靈,而此劍靈應該是在拒絕紀妃萱繼續使用她。


    “不,我必須要讓那個聲音安靜下來!”


    紀妃萱幹脆把寒月神劍丟了,插入了一旁的凍土之中,轉身拔出了自己隨身帶著的流雲紋劍,流雲紋劍上被那煞氣影響,自她握住劍柄的那一瞬間,兇煞戾氣便從其內溢出,雙眸裏的猩紅更甚。


    “還是冷靜不下來嗎……”


    林昱心中暗歎。


    紀妃萱現在其實在將丹田裏已經枯竭的真源繼續壓榨,哪怕手腳都已經冰涼,疼痛不止,可她仍要出劍。若是這般下去,紀妃萱恐怕隻會對自己的丹田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心神上的詭譎之音所帶來的折磨,遠比肉體上的疲累與痛苦更難纏。


    終究還是要做些抉擇的。


    紀妃萱提著劍,步履已經有些踉蹌,她的頭發被那寒風吹得淩亂起伏,但她的目光卻仍然偏執欲念,沒有半點動搖。


    她舉著流雲紋劍朝著林昱斬來。


    但這時,被她棄在一旁的寒月神劍,顫動著發出嗡鳴,一股奇異的波動傳遞至紀妃萱識海。


    紀妃萱身軀一震,眼瞳裏的血紅與兇煞近乎凝固了,她扶著額頭,轉身,對著那柄神兵揮出一道劍氣!


    “你不要插手!”


    紀妃萱厲喝一聲,那劍氣落在寒月神劍上,連火花都打不起來,天器品階的神兵,哪裏是她能破壞的?


    “快!製住她!”


    林昱聽到了一個嬌嫩而冰冷的聲音,看向來源,那柄冰劍上,跟赤芯一般嬌小的冰藍色少女淩空而立,焦急地看著他。


    是那柄劍的劍靈……在寒月急喝的那瞬間,林昱真氣爆湧,幾乎是瞬間來到了紀妃萱身前,手裏已經準備好了一枚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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