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接到電話的那天,我的欣喜還沒來得及暈染就被黎昕打散,因為我忘記了黎昕要迴來吃飯的事情,迴到家的時候他板著麵孔,嚴肅的讓周圍的空氣都快要稀薄了。


    “你就不能好好做一個妻子該做的事,把我放在第一位?”


    黎昕冰冷的語氣,讓我對他失望,我想祈求他能不能不要把我的小快樂這麽殘忍的抹滅,好不容易,曼柔要迴來了,好不容易,我不會再那麽孤單了,卻還是要對著冷冰冰的麵孔。本來沒有那麽委屈的,但因為曼柔迴來了,想要傾訴的委屈一下子湧了出來,一年了這是我第一次敢在黎昕麵前大哭出來。


    他怪責我為什麽不能把他放在第一位,可是他又明白什麽,我的世界隻有他一個人從裏到外,由深至淺由淺至深隻有他一個人。我知道他討厭我,因為覺得我懦弱,毫無主見,其實那隻是因為愛他所以我才甘願處於下風。


    明明處處勝於你,卻偏偏喜歡你而輸給你。


    第二章


    那之後的三天,曼柔終於迴來了。


    坐著車準備去機場接她,想起黎昕曾經讓我學會開車,因為那樣就不會麻煩他,但我總是學不會,最後逼於無奈,黎昕請了一個司機。其實以我們的家庭境況我根本不需要學會這些,隻是因為他覺得我任何事都不能獨立。


    車在道上緩慢穩健的行駛著,不知道是不是黎昕的交代這司機總不愛跟我說話,卻給了我更多的時間用來反省,那天以後我們冷戰,我沒日沒夜的哭著而他也就任由著我哭,或者說,他不罵我也是一種容忍,我該高興。


    今早醒來的時候,我還坐在地板上估摸是昨夜哭的累了,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可能是因為坐在冷冰冰的青紋瓷磚上沒有溫度的緣故我全身麻木的厲害,好不容易讓僵硬的身子漸漸迴溫,我到處找他而黎昕卻已經不見蹤跡,我輕笑根本就不應該對他有所期待不該期待他會迴頭看我。


    如願見到了曼柔,跟想象比較起來不太一樣了氣質變了比過去更加性感了,說話的時候也特別的好看,盡管是一成不變的嘰嘰喳喳。


    她說要迴國來定居了,她說是為了她深愛的男人,我笑她傻為了一個男人放棄大好的前程,她隻是笑。


    我告訴曼柔我結婚了,她很驚訝吵著說要見黎昕,拗不過她我給黎昕打了電話,在連接中的時候我有多害怕黎昕會對我的電話視而不見,但是他接了,當我說希望一起吃飯的時候黎昕破天荒的答應了,讓我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一個桌子三個人,曼柔挨著我坐著,而黎昕卻選擇坐在曼柔的旁邊,我知道他還在生我的氣,所以他能來已經很好了,我收斂著喜悅向曼柔介紹,這是我老公,黎昕。


    黎昕微微頜首一舉一動成功吸住了我的眼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曼柔一直流連各個國家的原因有著說不完的趣聞,包括她對時事的見解黎昕聽得入迷了,曼柔她有著黎昕想要的獨立,主見,舉手投足都是跟黎昕一樣的氣息所以跟他們特別投機,他們的互動一問一大都將我摒棄在外,可我還是開心,他願意接受我的朋友。


    當曼柔說想要在這邊找一份工作,因為清楚她的專業,所以我順口向黎昕推薦了她,而黎昕也不加思索的答應明天會給她安排一個位置,可能是他答應的太快讓我有些微愣,不過也明白。


    我很少開口求他,而滿足我的要求是黎昕自以為報答我的方式,所以接受也是理所當然。


    黎昕的辦事效率真的很快,在吃飯後的第二天曼柔就被安排進了公司,她很開心的跟我說黎昕給她安排了一個很輕鬆的工作,我笑著鼓勵她要好好加油,本來想約她吃飯,但她說還有工作,所以拒絕了。


    因為曼柔不能來吃飯,所以我將做好的飯菜打包好帶到了公司,打算給他們加餐,當然並沒有告訴他們。


    剛進公司,黎昕的秘書在看見我的時候慌亂了一下,我問她黎昕在哪裏她說他在開會讓我在休息室等,但我沒聽她的,徑自跑到辦公室等他。


    靠近門口的時候我聽見了曼柔的聲音,隻是因為好奇曼柔為什麽會在黎昕辦公室,所以我沒有立刻推門進去,而是繞到一旁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往裏麵瞧,在看到那一幕我瞬時覺得渾身無力手裏拿著的便當盒差點掉了下去。


    我不曉得他們是什麽時候開始接吻,但我站在門口應該有十幾分鍾,可是他們依舊不情願分開理智告訴我必須離開,但心卻不聽話的非要我留下,讓我一探究竟。


    “黎昕,我們不是約好隻要那個老頭一死你就跟那個女人離婚出國找我嗎?可是那個老頭都死了半年了,你不止不跟她離婚反而躲著我,你不會是喜歡上那個女人了吧。”


    她的手指繞著今早我為黎昕打的領帶柔媚的表情,輕輕挑開了它,黎昕任由著她擺布這個時候我多想聽到黎昕能夠告訴她,告訴我這是假的。


    但現實總歸喜歡殘忍一些,黎昕一手攬過她用從未對我流露過的溫情,不緊不慢的說,“這可都是你布的局,現在財產還沒到手你就要放棄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曼柔推開了黎昕,一臉的不悅。


    “那老頭子早有防備,除非是那個女人自己要離婚,不然我得跟那個女人結婚兩年才能得到一半的財產,要不然就要淨身出戶。”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所以逃跑了,我瘋了一樣的跑著高跟鞋壞了就脫掉它們繼續跑,漸漸地意識開始變得模糊速度慢了下來,我開始覺得四周天旋地轉的恍惚間我覺得有人在叫我,我還來不及迴應便暈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我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四周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我以為是醫院,但裝潢又不似醫院那麽簡單,米黃色的牆紙和乳白色的窗簾,讓我本來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


    “你醒了。”


    來人突然的出現讓我有些緊張,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人,他是穆雲飛。


    他是黎昕的同學兼死黨,也是我父親的主治醫生,就目前為止他是我們慕家的家庭醫生,結婚那天是他當的伴郎,會一眼就認出他是因為結婚那天他總是用惋惜的目光注視著我,雖然似有似無但多次的雙目交接讓我肯定我並沒有誤會這個人的不善。


    我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一幕一瞬恍然大悟。我大膽猜想這一切如果說黎昕,曼柔還有穆雲飛原本就認識,他也早就知道黎昕的計劃,那就怪不得,他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那並不是惋惜,他是知道了一切在可憐我。


    穆雲飛告訴我,我懷孕了,但他同時也告訴我我不能留下這個孩子,我質問他為什麽,質問他是不是黎昕要他這麽做,他搖頭。


    事實將我最後的退路全力抹殺,原來穆雲飛是在去找黎昕的時候撿到了我,他今天去找黎昕是為了把我的體檢報告給他,穆雲飛在我體檢報告中發現了兩件事,一是我懷孕的事,二是因為懷孕引發了我身上一直潛藏的癌細胞,在我懷孕第一個月的時候穆雲飛便發現了這件事,但是他沒有立刻告訴黎昕因為他覺得這有可能是報告失誤。


    但是之後的三次檢查,隨著懷孕時間的增長,癌細胞擴散情況加速所以穆雲飛覺得他不能再瞞著黎昕了,結果他還沒有遇見黎昕便先遇見了我,我問他我還能夠活多久,他說如果我接受治療或許可以根治,再不濟也能讓我多活幾年,但前提是我必須拿掉孩子。


    即使是這樣,我卻覺得我是幸運的。


    “穆雲飛,我希望你實話告訴我,如果我將孩子拿掉我是否還能再有懷孕的可能?”


    他搖頭,我再問,“如果我沒有拿掉孩子,我最多能活多久。”他還是搖頭。


    最後我求他,不要將我懷孕和我身上有癌細胞這些事情告訴黎昕,過去的黎昕不會允許我留下他的孩子,現在的黎昕更是會厭惡這樣的事。穆雲飛強烈的反對,留下孩子隻會加劇縮短我的壽命,身為醫生他不能瞞著不說,更不能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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