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隨手將那小**術展出之後,未過片刻,便是大雨傾盆,瓢潑而下,整座青木鎮俱是沉默在煙雨朦朧之中,凡人們停下了手中忙碌,坐觀天色,不時的發出幾聲唏噓感歎。%&*";這小鎮雖然景色宜人,氣候溫和,但亦是許久未曾落雨,山川草木漸漸浮現頹敗之色,因此林牧這場雨來的十分及時,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時辰,他才兀自收了神通,漫天大雨也瞬間止息。


    大雨過後,天地間立時煥然一新,宛若碧洗,處處洋溢著清新氣息。


    林牧作罷這一場法事之後,念頭也無由來的湧起舒暢之意,忍不住長吐了一口氣,將胸中的鬱結盡數吞吐了出來,頓時感覺身心像是月兌去了一塊巨石般輕鬆愜意。


    江雪本來並不將林牧的手段放在眼裏,但這一場大雨卻讓她愈加驚歎,到了最後更是瞧得目不轉睛,隻是她生性好強,嘴上硬是不吐言語,反倒是江燕要坦率不少,拍手雀躍道:“林公子好高的神通!實在是讓小女子豔羨的很,要是有一天我們姐妹也可以像你這般神通廣大就好了,那樣的話就沒人能欺壓我們倆了。”


    江燕一邊說著,暗地裏便浮想聯翩起來,俏臉上一片憧憬之色。林牧輕笑了一聲,答道:“修仙者天賦隻占五分,另外五成機緣便在自家手中,唯有心懷大毅力之輩方能有所成就。你二人隻要一心求道,心無旁騖,不出三年五載便能超乎常人,日後成就或許還會在我之上也說不定。”


    江家姐妹二人聽罷心頭俱是一陣激蕩,忍不住麵綻欣喜之色,瞧著她們這般女兒家作態,林牧卻是無奈苦笑,他這番言語說的雖然漂亮,但實際上二女的並無多少修仙資質,而且年齡也超過了修仙最佳的歲月,就算是日後加以苦修,至多也隻能修元境大成而已,至於能不能修成法力,則需要聽天由命。


    林牧也是瞧得二女身世可憐,孤苦無依,這才隱瞞了事實,心中卻倍感愧疚,暗忖道:“這兩姐妹因我多經波折,我雖然不能保她們一生榮華富貴,但起碼也要讓二人安穩度過餘生,才能了斷心中掛念,否則這一段因果便又要纏身不放。”


    青木鎮這一場翻雲覆雨過後,林牧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家潛移默化的生出了許多變化來,身心念頭俱是像是洗滌了一番,變得純淨空靈,心中對那劫運一說更是信了七八分。|當下他念頭一轉,不再停留片刻,展開法力帶著江家姐妹徑直破空飛去,朝下一個目標行進。


    此番他修為大漲,既是修成了《水火通玄訣》這一長生妙法,又收攝了寒魄真水和赤炎玄火這兩尊奇珍,機緣氣運可謂是非比尋常,比起最早修煉《乾坤丹典》時還要優勝三分。當初林牧初踏仙途,修煉《乾坤丹典》小有所成,旋即便引來歸元門無盡追殺,連遭三次殺劫,若非孫伯衡和不語和尚及時趕到,帶來了一絲生機,他早已成為了孤魂野鬼,哪還輪得到如今肆意逍遙?


    原本林牧並不曾聽聞過劫運一說,因此也未細細體會,如今通曉其中深意之後,久而久之漸漸有了幾分心得,比如尋常苦修道行有所長進,便不會遭來任何劫難,一份苦功換來一份收獲,算不得什麽氣運。但若是機緣巧合下得到無窮好處,則算是得了竊了天地大道的一縷氣運,便要遭受相應的劫難,才能平衡劫運使眾生平等。


    當初三清道祖開天辟地之初,並未有這般大道法度存在,清虛界仍是一片混沌難分,直至八神龍出世,取了清虛界這方天地之後,方才演化出無窮法規來,除卻天地間最本源的生死輪迴和大地湖泊外,便有應龍定五行、分陰陽、化身三千大道監管天下這麽一說。而這劫運相生相克,便屬天地大道輪轉之中,看似一劫一運循環不息,實則暗藏玄機,稍有任何變數都能影響到未來變數。


    林牧料定這一法度,便以功德化解殺劫,每逢幹旱之地便施雲布雨,滋養萬物,這般不耐煩的度過了兩日光景,他足足施展了不下數十次小**術,化解了不少莊稼戶的厄運,直到心中忽有所感,方才在一處小山村外停了下來。


    “這兩儀遁術果然好用,想不到短短兩日便被我掌握純熟,不愧是金丹仙人開創出的法門。如若運用土遁術趕路的話,恐怕我早已精疲力竭了。”


    這兩日林牧一麵施雲布雨做善事積功德,另一麵也沒有鬆懈自家的修為,借助趕路的光陰,同時也在默默的演練著兩儀遁法,這門遁術乃是借水火之力演化天地兩極驅使,運轉之下仿佛神助,速度如急電奔雷飛快,比起簡單的禦空而行要快上數倍不止。


    他不過這般演練了兩日,便將這門遁法爛熟於心,心中自然驚喜不已,不過念頭一轉,複又想起自家的處境,忍不住自忖道:“這兩日下來我做的善事沒有五十也有二三十件,且俱是滋養天地,造福世人的大功德,但卻不知我這一身殺劫究竟退去沒有,天地間雖有劫運一說,但我卻難以感受到氣運劫難運轉的軌跡,倒是讓人靜不下心來。”


    林牧越想心中越是氣惱,倘若這般持續下去,自家豈不是要每得到一些好處,都要花費功夫來化解劫難?修仙之士一心隻求長生,哪有這麽多心思去算計劫運變化,光是苦修法術、積累道行便是要耗費大把的精力,要是總拘泥於劫運循環,別說金丹長生之境,光是這靈魄真人之境自己都不一定修得成。


    林牧雖然心存善念,前提卻是要自家力所能及,否則因瑣事耽誤了長生大道,反而是舍本逐末,一塌糊塗。隻是他如今苦無感悟劫運之法,越是思索之下便越是惱怒,心中七上八下,始終平定不下來。


    江燕見他表情煩躁,怯生生的開口問道:“林公子你怎麽了?難不成是出了什麽岔子嗎?”


    林牧心情煩躁,但也知道不能將怒火撒在別人身上,當下按捺住胸中鬱結,坦率將自家如今的處境跟江家姐妹二人說道一番,末了還不忘說上一句:“也罷,此事既然不能強求,我也不必這般放在心上,修仙求得便是一個逍遙自在,若是被這天地間所謂的法度限製住了心思,還修個什麽仙道?咱們這便迴應元城,反正做了這麽多的善事,也算積了不少的功德,如若還有殺劫加身,小俠我也全部接著!”


    江燕聞言溫柔一笑,點頭道:“公子心地雖然果決了些,但對付的都是些大奸大惡之人,現在又做了這麽多的善事,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庇護的。”


    她這般溫言細語傳入林牧耳中,猶如溪水般沁人心扉,心中的煩躁之意立時化解了七七八八,不再如以往那般拘泥。不過,一旁的江雪卻是見不慣這般作風,撇了撇嘴,冷哼道:“既然都這般決定了,還不快走吧,這裏也不知是什麽地界,你可不能丟下我姐妹二人不管不顧。”


    三人這兩天一路行來,隻顧施雲布雨積累功德,卻是漸漸遠離了應元城,來到雲州偏西的一處小山村外,此地偏僻荒涼,山村之中也無幾戶人家,顯得格外冷清。


    “這怎麽可能?咱們這便走吧!”


    林牧輕笑一聲,正欲催動兩儀遁法劃破長空,卻聽到遠處山村傳來一陣躁動之聲,他六識敏銳,立馬從聒噪之中分辨出許多哭喊聲音來,當下念頭一轉,也不消多說什麽,便運轉法力帶著江家姐妹二人徑直的飛入了小山村之中。


    隻見小山村中聚集了一群身材健碩、麵目兇殘的大漢,這些個人俱是做粗狂打扮,頭上綁著一條粗布頭巾,手中各自緊握著不少利器,砍刀、斧頭、短劍、匕首各式各樣參差不齊,閃爍著刺目的鋒芒,一副吃人的兇悍模樣。這群彪形大漢圍做一圈,當中乃是二三十名老幼鄉親,隻有一些婦女兒童和上了年歲的老者,卻是半個壯丁也無。


    此時這群老弱婦孺抱作一團,許多人因恐懼而連連顫抖,忍不住哭喊連天。


    林牧遠遠地瞧見這一幕,心中立時便有了分寸,暗忖道:“真是一群不開眼的山賊,居然連這些窮苦人家都不放過,正好小爺我心中不爽,合該你們倒黴!”


    他因為劫運一事始終憋著一口悶氣,此刻正好有了發泄對象,根本不顧驚世駭俗,當即驅著兩儀遁法,左右手各自捏起一團水火真元,嗖的一聲便降臨到小山村之中。這些野蠻的山賊和老弱婦孺們盡是隻感覺眼前黑影一晃,還未反應過來,林牧便已經帶著江家姐妹二人在人群中站定,正笑眯眯的盯著諸多山賊,隻是他這眼中嬉笑之中卻是不時的閃過一絲寒意,讓人難以察覺。


    “什麽人敢耽誤我黑虎幫行事!”


    這時,隻聽一聲虎吼傳來,旋即諸多山賊們紛紛讓開一條道路,一個體形肥胖、滿臉橫肉的大漢從人群中走出,這人雙手各自持著一把大錘,袒露著胸膛,露出鬥大的肚子來,其上淩亂的陳列著三四道傷疤,顯然亦是個經曆過大風大雨的山賊頭目,隻是腦子卻不怎麽好使,壓根看不透林牧的深淺,隻當他是個效仿武林正道人士出頭的毛頭小子罷了,這才狂妄挑釁,想要來個下馬威。


    林牧眯了眯眼,先是甚有禮儀的衝著那大胖子鞠了一躬,隨後展顏一笑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你是想要我動手斬斷你們手腳請你們離去呢?還是自己動手廢去武功然後離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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