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浮光、空迴和尚二人言罷不在多留,隻聽一聲長嘯過後,便一個朝北一個朝南雙雙飛身而去。|林牧被困在這方虛空之中,卻是瞧不見二人身形,僅能察覺到走早忽而沒了聲響,料定二人已去,方才迴過神來,仔細審視起自家所處之地。


    周遭虛空乃是一片錦緞圍繞而成的囹圄,既無起點也不見終點,似是永無止盡一般。無窮絲緞宛若海波般朝著四方翻湧,周而複始的興起陣陣波動,從中憑空生出一股禁製之力,緊緊的束縛著這方天地。


    林牧位於這方虛空的中央,正是禁製最強盛之地,渾身上下像是被人狠狠捏在掌中一般,舉步維艱,就連法力也被壓製了大半,無法盡力施展開來。他四下掃視了一番,心中暗道:“那老道走的匆忙,竟也不告訴我到底怎麽個破法,還需要我自家細細模索,雖說這手法術不過是困人罷了,但畢竟是悟玄境的大修手段,想要月兌身卻是不太容易。”


    這一手袖裏乾坤的法術自古以來便早已有之,唯有大神通者才能盡情施展,揮手間創立一片虛空,看似是在長袖之中,其實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乃是借衣袖來施術將對手攝入禁製虛空中去,即便是法力高強的大修若是不小心著道難免也要吃些苦頭。


    雖然這法術並無性命之憂,但對於林牧來說應付起來仍是吃力無比,他兀自運轉法力,在這方天地橫衝直撞了一番,一連數聲震響過後,卻是取不得半分進展,反倒被憑空而來的禁製之力活生生的抽出了數道淤青,直讓林牧眼冒金星,頭腦昏花,久久沒迴過神來。


    林牧絕非輕易放棄之人,當下輕啐一口,複又飛身衝上,手中法訣一連變換了數道,最終喚出五行劍氣朝著虛空中撕裂而去,五道劍氣同時裂空劈斬,頓時翻滾出一團零碎的真空漩渦,那淩亂的波動發出嗖然幾聲巨響,突地分化出數道氣息,林牧全神貫注在五行劍訣上,一時間無法分身,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正中胸口,喉頭熱浪一湧,險些噴出口鮮血來。


    “可惡,這袖裏乾坤相傳不過是困人的術法,怎會演化出這般變化來?李浮光既然要利用我,絕不會用計誑我,看來全是世人以訛傳訛,才把這法術真正威力小瞧了幾分。是了,畢竟是悟玄境大修的手段,怎會這般輕易破解?必定另有一番玄妙可以破去,還需要我細細琢磨。|”


    林牧吃了兩次苦頭,漸漸也模到了一絲脈絡,心中暗罵了幾句,也不著急立刻再發起攻勢,反而收了自家神通,負手佇立在這方天地中央,細細的感受著四周的變化。他心思玲瓏,算計老道,已然能夠瞧出一些端倪來。


    這片空間混沌無際,四周盡是幻化成絲綢模樣的淩亂虛空,看似已非是真實天地,就連天地靈氣都稀薄的多,儼然已經月兌離了清虛界束縛,自成一方天地。林牧當即又祭起五靈真形法,化身之軀後,六識更加敏銳,看的也更清晰了些,眼中靈光一閃而過,再看這方虛空卻又是另一幅模樣來。


    林牧借著之軀威能,目光隨意一掃便穿透了遮天蔽日的綢緞法力,能夠瞧得見外界天地,隻見天外不知何時起已經是午夜時分,天地萬籟俱靜,群山蒙在一層淡薄的夜色之中,悄無聲息,極為寂寥。


    瞧見這幅景色,林牧頓時恍然大悟,自語道:“果然如此!這方天地看上去像是**的一處虛空,實則仍舊是在清虛界內,不過是施展神通開辟出一處空間罷了,與我這乾坤袋是一般道理。想來也是,創世開天辟地乃是八神龍和三清道祖的手段,李浮光他雖然大能,但比起這些傳說之輩仍是要差得遠了。”


    天地演化,乃是世間最為玄妙的道理,隻有修為達到三清道祖這般地步,方可開天辟地,創世輪迴。須知這天地演變,蘊含無窮大道妙理,清濁二氣劃分天地,生死魂魄演化輪迴,種種至理非是尋常人可以一窺真虛。而這開辟空間,卻不過是尋常大修的手段罷了,乃是基於清虛界根基之上,利用自家法力生生祭煉出一方空間,並不需演化天地那般繁瑣,隻需法力強橫便可強行開辟,不少仙家修士都憑借此招煉製空間之寶,收攝物件。


    像這般開辟出的空間,沒有大道交織,極不穩固,並非毫無破綻,隻要有**力撼動這方空間,打通一條漏洞,便可月兌去束縛複歸人間。


    念起這一關竅,林牧猛的一拍腦門,醒悟道:“完了!我將那兩名女子收入了乾坤袋中,也不知究竟是死是活,好歹是兩條人命,若是因我而亡卻是有損陰德。”


    他身處迷局之中,卻是早已將兩女拋在了腦後,此時方才迴想過來,暗罵自己大意,緊忙一拍腰間乾坤袋,憑空湧起一片黑色的空洞,隨後便露出了其中的景象,隻見兩名風月女子正抱在一處,神色疲憊的坐倒在乾坤袋中的角落中,萬分憔悴,兩張俏媚的臉龐隻剩下一片蒼白。


    “還好還好,雖然開辟出來的空間沒有多少靈氣,但還是有些氣息運轉,不至於讓這二人斷了氣機。”


    林牧連歎僥幸,他事先並不知這空間究竟能否收攝活物,不過是大膽一試罷了,若是這兩人因他而死,他念頭便會十分不通達,畢竟這生死因果皆有因緣,林牧可不願因自家而牽連了他人生死,再驚擾出更多的因果來。


    “你二人且在忍耐一番,我如今還未月兌困,等到躲過此劫,我再將你們送出,乾坤袋中還有一些幹糧,你們可以用來果月複。”林牧見二女精力憔悴,亦是起了垂憐之意,開口柔聲道。


    兩名風月女子在方少白這等貴公子麵前表現雖然放浪,但看來也是迫於世事無奈罷了,此刻為了保命,也顧不得許多,在乾坤袋中反複搜刮了一番,隻尋來幾個幹巴巴的饅頭和一些清水,林牧身為修士,尋常並不需帶些吃食,因此乾坤袋中也僅有這些幹糧,二女也不嫌食物惡劣,便往嘴裏不斷搪塞,三兩下便將為數不多的幹糧消滅一空。


    水足飯飽之後,兩女複又緊緊抱在一起,也無甚麽言語,隻是神色驚惶不定,始終難以平靜下來。


    林牧看在眼中,心中卻是微微一歎,暗道:“這兩女跟著我也算遭了不少罪,等到此間事了,還是要補償她們一番,想必她們也是可憐人,否則哪個女子又肯輕易作踐自己身體?折笑侍奉權貴。”


    稍稍過後,林牧便信手將乾坤袋收了,化作之軀,將戰力提升到極致,施展出數道劍術朝著四方斬去,想要憑借一手法術強行轟破虛空,月兌身劫數。不過,那數道淩厲的劍術轟在周遭法力空間上,卻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沒了半分生息。林牧也不氣餒,緊接著又喚出五行劍氣來,練就混沌劍煞,全力催動之下,化作一點白芒,刺入了虛空深處,卻隻聽一聲驚響傳來,空間中一陣強烈的波動,持續了片刻之後,便消失於無形之中,終究仍是沒有洞穿這方空間。


    這袖裏乾坤雖然不比天地世界,卻是要淩駕於尋常的法器空間之上,修為到了李浮光此等悟玄境大能之輩,已然能夠窺見一絲天地妙理、大道玄處,因此手下法術自然也蘊含了一線道真,在空間中打入了禁製之力,壓製住了林牧的半數修為,一時半會兒之間難以強行破去束縛,全身而退。


    “唉!不愧是大人物出手,隨意一道法術都要玄妙精深,這袖裏乾坤何止是開辟出一方空間,儼然已經凝聚起許多道理,堪比那道家洞天,隻是少了些時間深入祭煉罷了。若是花些心思演化這方空間,日久年深,定會形成洞天世界。”


    林牧嚐試了數次之後,始終破不開束縛,到頭來深深歎了口氣,隻得無奈搖頭。一來二去之下,他也算是完全洞悉了這方空間的虛實,非是單純的開辟空間,乃是混入了不少大道法力,以自家如今半數修為被壓製的情形,斷無可能強行突破。


    林牧前思後想琢磨了片刻,索性也不著急突破乾坤,反而將風雷劍祭了出來,提起自家法力開始緩緩煉化這柄殺伐利器。之前他不過是隨手煉化,並未掌握至隨心而動的地步,如今才能得到時間機會慢慢祭煉起來。


    這柄長劍已經被李浮光抹去了先前的印記,故而也不許林牧費得多少氣力,半個時辰過後,便將這柄風雷劍徹底煉化,一個念頭就能隨意驅使。隨後他躍躍欲試,運轉僅有的半數法力猛然一催,風雷劍便砰砰作響,激蕩起一股渾厚的風雷唿嘯之聲來,從劍身上迸發出滔滔雷光,威勢極為驚人,比起凝霜劍來不知要高上幾籌。


    林牧隨意試演了幾番,便能感受到風雷劍中封存著兩道法術禁製,俱是祭煉至開光大圓滿境界,劍身之中更是蘊含著一縷清澈的仙氣,當做兩道禁製的本源驅使,使得威力更甚幾分。不過這縷仙氣並不渾厚,隻有淡薄的一絲,仍需林牧消耗時日慢慢祭煉,方能練就到仙照圓滿。


    “好了,有了這杆利器,再加上我全身的神通,定能夠破去這層束縛!實在不行再加上日月輪轉印,我就不信破不去這袖裏乾坤!”


    等到練就圓滿之後,林牧也不多加遲疑,兀自運轉全身法力,祭起風雷劍朝著遙遙虛空之中猛然刺去。同時喚出自家南明離火幡,吞吐出一道朱虹火光,與劍氣合二為一,氣勢陡然劇增。


    這一瞬間,劍火齊飛,刺向蒼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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