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與楚歸離、周蒼二人相談甚久,方知真靈門中現如今也並不安寧,自打他失蹤後不久,南離明便著手打壓門內各大家族的勢力。|畢竟真靈門乃是修仙宗派,本不該沾染太多俗世中的風氣,況且門內各大家族各成氣候,明爭暗鬥不斷,掌門元伏上人也不能坐視不理,隻是礙於修煉閉關不能直接出麵,其餘真人也都是無暇顧及這等俗事,這才委任南離明掌握執法大權。


    除了在外的楚歸離和周蒼二人,真靈門內最有威望的法力弟子就當屬南離明所歸,不過是短短一兩個月的時日,南離明便已將一些勢力較弱的家族鏟除門外。本性淳樸,天賦上佳者留在門派之中,其餘閑雜人等盡皆驅除,一個不留。如此手段,稱得上是雷厲風行,剩下的幾大家族都惶恐起來。


    其中,楊家、陳家、羅家三大家族則為了自保,自行遣散了不少外門弟子,這些弟子雖然沒有得到仙門真傳,但也學了些粗淺的練氣功夫,就算是下了山,憑借自家本事也能闖蕩出一番事業來。唯獨趙家和陸家這兩家毫無表示,南離明也一直沒有對這兩家下手,故此真靈門內已經是一副僵局。


    林牧聽到這裏,兀自心驚不已,急忙道:“三師兄雖然修為通神,但那些家族中難免沒有實力相當的長老,這麽下去,豈非將師兄推向了不複之地?”


    楚歸離嗬嗬一笑道:“師弟大可放心,三師弟的修為比起二師弟來也不遑多讓,何況又有真人們在背後支持,那些所謂的外門長老就算是再怎麽憤怒也不敢言說。何況,咱們真靈門本來就是修仙的地界,怎能被這群凡俗之人所汙?他們若安分守己還倒罷了,如今狼子野心不言而喻,自然由不得他們了。”


    “仙道無妄,這群人為了自家安逸,太過囂張跋扈了。好端端的真靈門被搞得烏煙瘴氣,若非我在外身負要職,早就迴到門派裏將他們教訓個通透了。”周蒼聲音冰冷道。


    “師弟住口,你的戾氣還是太重了,這樣下去怎能突破到玄靈境界?”


    楚歸離皺眉教訓道。


    周蒼當即緘默不言,但那眼神之中仍滿是一片堅定不移之色,可見他雖然不語,但還是固守己見。林牧聞言則沉思起來,他倒是覺得周蒼言之有理,真靈門雖然家大業大,虎踞北方,但現今門內的真人們都隻顧修煉,不聞門事,這才一再驕縱門內的家族,釀成趙家勾結百裏門的慘劇。


    若非林牧仗著藍陽道人相救,早已身死在圍攻之中,這一份仇恨他不可能會忘記,也發誓要報仇雪恨,了斷這一因果。|


    林牧絕非記仇嗜殺之人,隻是經曆了滅宗之禍和不語和尚之死兩件事後,他把恩怨分得清楚明白,殺他之人,他必將為自己討迴個公道,而對他好的人,他則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便是林牧的處世之道。


    “五師弟,你自便吧,若整日呆在府中覺得憋悶的話,也可以出去轉轉。應元城可是大得很呐,有不少好的去處,不去遊覽一番著實可惜了。”


    楚歸離說罷便飄然而去,他肩負著真靈府上下大小小的諸多雜務,終日不得清閑,能夠抽出一些時間閑聊已經是偷得輕閑。


    “大師兄這句話我倒是讚同的很,有空多出去走動走動也是極好,師兄我也要閉關修煉等到仙道大會了。嘿嘿,到時候師弟也可以登台比鬥一番,這仙道大會雖然略顯驚險,但唯一的好處就是所有獲勝者最次都可以獲得一件法器當做獎賞。如果能夠名列山河榜前百名的話,還會有更多的嘉獎。”


    待到楚歸離走後,周蒼也輕飄飄的留下一句話,轉身而去。林牧聽了他們二人的話,正琢磨著究竟要不要走動一番的時候,就聽見徐玄一聲歡唿,道:“嘿嘿,這才對嘛,來這裏半月十日整天都快憋死我老徐了,咱們還是出去走走吧。諒百裏鷹飛這個老賊也不敢當街殺人,而且應元城繁華熱鬧得很,不好好遊覽一番著實可惜了。”


    藍陽道人也點頭應是道:“正好我也要去多寶閣買些陣盤符紙,這些日子也是在憋屈壞了,不如跟我一同前去。”


    林牧思索了一番,暗道自家修為急躁不得,反正左右無事,便點頭答應。事到如今,他也不怕百裏門的人來尋仇,而歸元門則遠在南部,仗著真靈門的庇護,他行事也坦蕩大膽了一些,當即跟著藍陽道人一同出了真靈府。


    應元城不愧為雲州第一大城,雖然名聲不比州府,但實際上繁華程度卻要遠勝其他城池。四人出府的時候正是清晨光景,街道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叫賣聲此起彼伏,一片安居樂業平和之景,惹得花蝶舞這個海棠花妖吃驚不已,連連歎道:“人族的城池居然這麽繁盛,比起我們妖族的聚集之地要好多了!不過,為什麽要建造那麽高的牆呢?這不是把自己給困鎖起來了嗎?”


    林牧放眼望去花蝶舞所指之處,就見到十多丈高的城牆巍然聳立,忍俊不禁道:“那叫做城牆,乃是打仗時抵禦外敵,守護一方水土的屏障。說起來還有一段過往,數百年前中原天下歸於大唐王朝所有,不過唐皇昏庸無道,沉溺美色,好大喜功導致民不聊生,引來北方異族和西域胡人大局侵犯,這些異族最善騎戰,而中原地勢坦蕩,因此大唐王朝逢戰必敗,後來唐朝將領劉建安主戰執掌三軍,固守城池,建造城牆,穩不可破,最後胡人異族久攻不下,糧盡退兵,這才解了中原之亂。後來劉建安廢帝奪權,篡改大唐龍權,改旗易幟,立國號為漢,傳承至今,可謂是一代帝王。”


    眾人聽林牧娓娓道來,忍不住聽得入神,徐玄和藍陽道人出身仙門,對俗世中的王朝更迭、世事變幻幾乎一無所知,花蝶舞不過一介妖靈,更是了解的少之又少。聽到這一段過往傳奇,俱是浮想聯翩,嘖嘖稱奇。


    “想不到林少你居然懂得這麽多,我雖然癡長幾歲,但也自小修道,雖然知道當今天下名為漢家,但卻不知還有如此傳奇一段過往,雖然長生一道超月兌凡俗,比起俗世中的種種事跡來說,還是少了幾分精彩。”藍陽道人聽罷歎息道。


    林牧聞言臉色一黯,迴想起過往種種,歎了口氣,沒有再多說什麽。想當初,他也不過是普通的一介書生而已,日夜讀書識字,隻為有朝一日可以科舉高中,名揚四海,安穩度過一生。卻不料世事變遷,滄海桑田,凡俗的一切也與他分道揚鑣。


    當年多少往事,盡隨風去,不可挽留,如今道路坎坷飄搖,更是心傷寂寥。


    長生一道雖然久遠,但卻寂寞苦悶,比起俗塵阡陌、緣生緣滅來,終究是少了一份圓滿。


    徐玄急忙遞過去一個眼神,藍陽道人又豈是不懂察言觀色之輩?立刻意識到自己言語有失,忙道:“林兄切莫在意,話雖如此,不過凡人終究月兌離不了生老病死,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成就長生之輩,不僅增益己身,還可以煉藥分與親近之人,延長壽元,更可以逍遙天地,隨心而為,利用自家神通圓滿因果。”


    林牧自知失態,急忙迴轉精神,答道:“藍陽道友不必介懷,我隻是一時觸景生情罷了,咱們繼續走吧。”


    藍陽道人也不矯情,帶著三人朝著城內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徐玄喋喋不休,他不止一次來過應元城,可謂是老馬識途,給林牧和花蝶舞一一介紹著沿途風景建築。林牧乃是第一次見到這等大城,不免多看了幾眼,立時發現四周行人之中有不少人步伐穩健,神色泰然,顯然是身懷元氣的修士。


    甚至還有兩個修士不知因何緣由居然當街鬥法,雙雙催動法器道術轟殺向對方,剛動手不一會兒,就被兩名身穿黑衣的高手製服,緊接著就不知道被押解到哪裏去了。林牧瞧得吃驚不已,修士出行向來都是隱藏實力,避免驚世駭俗,往常何曾見到過這種局麵?


    “那些黑衣人乃是四大世家的侍衛,擔負著應元城的執法工作,不允許修士私鬥,傷及凡人。東方、皇甫、慕容、獨孤四大世家乃是應元城的中流砥柱,咱們真靈府雖然家大業大,但到了城裏,還是要忌憚他們三分。”徐玄瞧出了林牧的疑惑,解釋道。


    “想不到世間還會有這樣的地方,難道這些凡人就不吃驚嗎?”


    藍陽道人撇撇嘴答道:“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修士始終是人,不可能因為踏入修煉之路就完全隔絕凡俗,那樣豈非太過無趣?何況,這些凡人早就見怪不怪了,若是能夠有機緣步入仙門修習,反倒是他們的心願。”


    “原來如此……”


    林牧登時恍然大悟。


    四人繼續朝著城內深處行走,行人漸漸的少了下來,反而身懷元氣的修士越來越多,街道兩旁的建築也變得愈加的宏偉不凡,一個比一個富麗堂皇,大顯莊重雄偉氣勢。並且,街上的店鋪也變得越來越奇特,不少修士聚集於此地,販賣著各種奇巧玩物,精彩紛呈,大大超乎了林牧的想象,許多東西更是聞所未聞,前所未見,讓人大開眼界。


    林牧心思靈敏,立時明白了這裏應該便是應元城中修士聚集之地,這才如此獨特,淩駕於世俗之上。


    “到了,咱們進去吧,這多寶閣可是應元城中最有信譽的店鋪了,而且應有盡有,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買不到的。”


    順著街道走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林牧便來到了一座占地極廣的高樓門前,迎麵便是兩根質地堅實的盤龍石柱佇立在門前兩側,神龍盤舞,栩栩如生,似乎蘊含著一股衝破天地的勁頭,讓人隱約感到有些沉重。而門上則橫著一麵金光閃閃的牌匾,正寫著“多寶閣”三個大字,筆走龍蛇,鐵鉤銀劃,看似平淡無奇的筆墨之中竟蘊含著一種剛正不阿的意誌,顯然是出自大家之筆,功力非凡。


    林牧和花蝶舞肉眼一望,便被這種意誌洞穿,久久沒迴過神來,直至徐玄唿喊才驀然醒悟。以林牧的讀書見識居然還是被這縷意誌貫徹,可見書寫之人若不是浸**法數十年的書法大家,就是修為高明的修士所為。


    “哈哈,我當初來的時候也是這樣,據說這一牌匾乃是多寶道人親筆書寫,就算是法力境的修士也要著了他的道,不過也隻有第一眼才有這種感覺,再望的話就不會有事了。”


    藍陽道人和徐玄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來此處,絲毫沒有收到牌匾影響,笑眯眯的看著林牧和花蝶舞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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