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心神一緊,空前的殺意顯現,雙拳緊握起來,一副舍我其誰的架子。|趙淩光見狀嗤笑一聲,隻當他負隅頑抗,而後將八道劍光揚起,猛然一個激蕩,掀起一陣劍氣波浪來,朝著林牧瘋狂席卷而去。這一手劍術已非尋常的武功招式,乃是實打實的法術神通,擁有不可思議的威能,凡人絕對無法與之相抗。


    劍氣滔滔,眨眼間就逼了上來,淩厲的氣息仿佛要令人窒息。林牧臨危不懼,心中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正待要逆襲而上,卻聽到趙淩光猛然淒厲的大叫一聲,原本凝聚的八道符劍頓時光芒一散,變作了毫無神奇之處的符紙跌落在地。林牧的舉止立馬定住,放眼向前望去,隻見不知何時起,一把正閃著寒光的匕首已經自背後刺穿了趙淩光的胸口,鮮血不斷地流注,染紅了他的胸膛,傳來一陣濃烈的血腥氣味。


    趙淩光難以置信的別過頭去,斷斷續續道:“為……為什麽……”話還沒有說完,他就已經氣絕身亡,閉眼倒了下去。這一刺從背後直接貫穿了他的心口,肉身被毀,即便是神仙也再無迴天之力。


    莫宣手持滴血的利刃,視林牧若無物,將趙淩光死不瞑目的雙眼輕輕閉合,方才站起身來,喃喃自語道:“師兄啊師兄,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難道還不明白嗎?當然是為了長生,一個和尚有水喝,兩個和尚沒水吃,門內的優秀弟子多如牛毛,我天賦再高,得不到相應的功法修煉,最多也就是個靈魄境的高手罷了,可我想要的絕不是這些,我要的是長生!我要的是逍遙!”他的身體連連顫抖不止,仿佛做出了這一切還不能平靜下來,目光怔怔的望著被自己親手殺死的趙淩光,竟有半刻的分神。


    長生,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境界!


    修士日夜苦修,打坐練氣,悟道於心,付出多少的努力和汗水不正是為了能夠證得長生,笑傲天地。道說自在,佛講超月兌,魔主逍遙,古往今來多少英傑天驕,在長生路上不斷蹉跎跌墮,能夠證就大道,取得長生者卻少之又少。


    但關於長生的傳說仍存在於無數人的心中,無不覬覦著有一天可以修成金丹大道,擁有千萬年的歲月光陰。


    莫宣雖然不過是剛剛元氣通徹不久的小修士,論起境界來要比趙淩光還要差上不少,但也有一顆追求長生的心。趙淩光修道多年,已經練就元氣境的最高境界練氣成力的地步,隻需最後一步,就能凝練法力,施展真正的法術神通,若非莫宣出其不意偷襲,絕無可能就此身死。


    “你……你居然動手殺了你自己的師兄?就為了虛無縹緲的成仙長生?”林牧本來滿心的怒火,此時見到趙淩光突然身死,猶如一盆冷水劈頭,震驚到了極點。


    經他這麽一問,莫宣也迴過神來,或許是還沒從趙淩光已死的事實中解月兌出來,居然應了林牧一句,嗬斥道:“你一個小小的凡人懂些什麽!你以為長生是隨意得來的嗎,你以為真的就沒人可以長生了嗎?世界之大,你又能覬覦幾分?有什麽資格信口開河!我在門中無權無勢,想要長生簡直是癡心妄想。|但現在不同了!隻要得到你身上的《乾坤丹典》,我就有可能修成金丹大道,成就長生!”


    林牧吃了一驚:“這也隻是有可能而已,難道修行之路真就如此之難?你居然還真狠得下心來,殺掉你的親人。”


    “你什麽都不知道!這些師兄弟算個勞什子的親人!早在我入門之時,我就被迫與親人隔絕,無法再見一麵,這些人各個表麵親近,實際上心中的算計比我更要多上萬分,哪個不都想著明爭暗鬥,能夠在門內取得成就,得到高深的修行功法。比起這些人來,我還要光明磊落的許多!你我也不必多說了!趕快把丹典交出來,我還能留你個全屍!”


    莫宣厲聲叫喊,已經完全從之前的猶豫中掙月兌出來,不在拘泥於趙淩光的生死,反而情緒激動地朝著林牧進犯。


    林牧聽罷,頓時覺得不可思議,他打小在離塵宗成長,不論是真傳弟子還是外門弟子都有接觸,從未遇到過如此情況,這並不是說他不懂人情世故,隻是宗門上下始終都是和睦相處的局勢,因此很難接受親友相爭的事情,以至於對莫宣有些同仇敵愾之意。


    當下莫宣也不再猶豫,提起一絲元氣,把手向著林牧抓來,想要一舉奪過丹典。豈料還未等他得手,林牧就已經率先反擊,腳下做龍行虎步,直接躲過了這一掌欺身向前來,而後凝起全身的元氣,朝著莫宣月複部狠狠轟出一拳,頓時將其轟出足足三丈有餘,直至撞斷了兩棵大樹才堪堪停了下來。


    “你竟然修煉了元氣,這不可能!情報中分明說你從未修煉,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凝聚起元氣!”莫宣開口不敢相信的大叫道,內心的震撼難以複加。


    在他眼裏始終認為林牧是個凡人,卻想不到林牧早已修煉了元氣,短短時日的修煉已經窺探到了元氣門徑,有所小成,因此之前的一擊並未運用上多少氣力。這才露出了破綻,讓林牧抓住了機會擺了一道,令他受到了很重的內傷。


    所幸林牧一拳隻是打在莫宣了月複部,若是擊中了要害,說不定就會令他直接身死。畢竟元氣乃是修仙之根本,修煉了元氣的人,氣力和殺傷力也要倍增。


    且不說莫宣心中如何驚訝,林牧心中也是同樣的震驚。一來是震驚自己的力量,在修煉了元氣之後居然強大到了如此地步,二來則是吃驚莫宣中了自己如此一拳,居然還能站起身來,換了平常人即便不死也要骨折重傷,像莫宣這樣還有再戰之力的情況倒是令林牧更加吃驚於修士的強大。


    不過此時的情形已經由不得林牧多做遲疑,莫宣在受了一擊之後,立馬如狼似虎般撲擊上來,雙掌猛然拍出,再次形成一尊元氣掌印,飛殺而至。


    林牧看得出這一掌就算不是什麽法術之流,也是極其高深的武功,自然是不敢與之正麵抗衡,本能的朝著一旁躲閃,險之又險的躲過了這一殺招。緊接著一聲暴響傳來,那道掌印轟擊在林牧剛才所居之地,竟轟出一個大坑來,這更是讓林牧心驚不已,冷汗暗流。


    “哼!你的修為不過剛剛入門,想要勝我無異於癡人說夢,今天我就要讓你嚐嚐什麽叫做屈辱,就像折磨你同門一樣折磨你,讓你體會一下他們生不如死的痛苦!”莫宣得勢不饒人,接連叫罵。


    林牧頓時覺得自己怒火攻心,原本已經平複的憤怒之情再次衝上心頭,再也顧不得生死,轉而衝上前來,拚盡了自己的全力朝著莫宣攻殺而來,雙拳也並無什麽招式套路,僅是憑胸腔中的一口熱血胡亂應對,乍看胡亂之中,居然也有了些許高明之處。


    莫宣也渾然不懼,雖然他受了些內傷,但自問應對林牧還是占據上風的,於是全力施為,二人戰作一處,拳腳交加,不斷來往,掌風陣陣吹起,砰砰的破空之聲也不絕於耳。原本兩人相差了一個境界,論實力林牧是絕不可能戰勝莫宣的,但因為那一拳的緣由,讓莫宣吃了一虧,實力也無法發揮到極致,無法立刻製住林牧,兩人這才難解難分。


    大約過了將近百餘個迴合,二人還是沒有爭出個勝負,林牧直覺自己元氣逐漸支撐不住,逐漸有些勢微。


    莫宣見狀大笑,望向林牧的眼神像是在看一隻手中的螞蟻,昂首傲然道:“你畢竟與我差了一個境界,如何能勝我?現在你跪下來求我,我就留你個全屍,不再折磨你,否則的話我也不介意多花些時間來對付你,像是對付你的同門一樣,你可以想象他們跪拜在我膝下求饒的情形嗎?還真是生不如死啊。”


    “畜生!住嘴!”


    林牧聞言怒氣再湧,再無任何保留,雙眼已經逼得血紅,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再次浮現起憐兒和師父的剪影,憑著這一股瘋狂的血性,手下招式更顯淩厲之色,逐漸的讓莫宣招架不住。


    情急之下,莫宣也有些驚慌,沒想到林牧居然有如此強大的爆發力,急忙反手拍出一掌,將自己最得意的一門掌法再次運轉起來,妄圖憑借著這一手招式將林牧逼退。


    “給我去死!”


    林牧怒吼一聲,渾然不顧自己的生死,硬生生的受了一掌,當即鮮血狂湧,但這卻並不能阻礙他的攻勢,迎麵一拳擊中了莫宣的胸口,緊接著趁勢而上,雙拳齊齊揮舞,速度快到了極致,一連轟出了十幾拳有餘,隻打得莫宣口吐鮮血,再無抵抗之力。


    “唿唿……”林牧長出兩口氣,強行抑製住心中的殺念,望著癱倒在地的莫宣道:“我不殺你,因為我不是喪心病狂,遲早有一日你們歸元門欠下的罪孽我要親手討迴來。”


    說罷扭頭就走,再不停留。


    莫宣見林牧如此幹脆,嘴角微微勾勒出一絲猙獰的笑意。對於林牧,他可謂是恨到了極致,此時有機會偷襲,當然不會放過,當下悄然無聲的站起身來,而後立掌如刀,朝著林牧的背後狠狠的劈了下去。


    “去死吧小子!”


    一掌飛出,哪知林牧像是早已預料到了一般,猛然轉過身來,輕而易舉的躲過這一擊,旋即反手一拳,正中莫宣的心口,直接震碎了他的五髒六腑,令其倒飛出三丈之遠。


    緊接著林牧再次趁勢出手,借著胸中一股怒火飛身而上,狠狠一拳砸在了莫宣的麵門。


    “哼!到現在還妄圖置我於死地,你真是冥頑不靈!那就休怪我下手不留情了!這一拳,打的是你不仁不義,欺師滅祖!”


    砰地一聲,拳頭若狂風之勢再次砸下。


    “這一拳,打的是你歸元門狼心狗肺,天地不容!”


    林牧心中早已積攢著的怒火此時傾巢而出,隻打得莫宣麵目盡毀,半身不遂。這還不算結束,隨後林牧將莫宣抓起,朝著胸口又是第三拳猛然轟出。


    “這第三拳,打的是你心機狡詐,豬狗不如。給我去死!”


    “別、別殺我!”莫宣發出驚恐的叫聲,語氣中充滿了絕望和祈求,再無任何的囂張之意。


    然而為時已晚,三拳轟出,莫宣渾身癱瘓,已經是氣絕身亡!


    望著地麵癱倒的兩具屍體,林牧嗬斥道:“長生之路,豈是你們這些奸佞之徒可以覬覦的。因果循環,今日種下的惡果終究還是要反噬其身的,以邪心想要求得大道,無非是妄念長生,終為土灰!”


    雖說他以前從未殺過任何一人,就是連雞鴨都不曾斬得,但此時心中卻沒有任何的愧疚和善念,隻覺的理所應當。正所謂因果報應,屢試不爽,說的也正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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