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蕊夫人一見到袁雲,臉上立馬就好像開了花一般,甚至連走動時的腰姿也扭得特別起勁了些,說著話的功夫就會不自覺的把胸部前挺,距離近的幾乎就要貼上了。


    對於香蕊夫人的親熱,袁雲雖然想躲開些,奈何對方幾乎沒給他任何機會,上樓的時候就一把將他的胳膊挽住了,每當想要掙脫,就會被摟的更緊,如此下來也隻能坦然接受了。


    第一個進入廂房的自然是充滿了好奇的曹衝,他此刻就大搖大擺的坐在席間,然後催促著一名伺候的下人趕緊去叫姑娘,完全就是一副十分急色的表情,也不知道他這個年紀,這些有的沒的是從哪裏學來的。


    曹節就比較安靜一些,默默的跟在袁雲與香蕊夫人身後,隻是她咬牙的聲響即便是在幾步之外也可以清晰的聽見,甚至在上樓時,還惡狠狠的瞪了袁雲一眼,這讓袁雲隻感覺是無妄之災。


    等到典滿也坐了下來後,所有人算是到齊了,曹衝被袁雲踹了一腳立刻也安靜了下來,不再吵鬧著要姑娘,香蕊夫人也很識趣的將一周下人全部打發了出去。


    袁雲在主座稍微坐定,卻覺得全身都不自在,因為曹節選擇的位置就在他的左手邊緊挨著,真不知道這個小妮子在想什麽,這間上房這麽多座位,她似乎偏偏喜歡坐在這個侍者的位置上。


    香蕊夫人在交際場都混成精了,她第一眼就認出了曹節是個女兒身,所以感覺十分奇怪,不知道袁雲為何來逛青樓,還要帶個女子過來?隻是這些事情是沒法問的,別人既然故意裝扮成男子,那隻能說是客人的愛好,不聞不問才是對待客人的規矩。


    至於曹衝嘛,香蕊夫人自然是熟識的,之前去洛陽府衙拿文書時,也見過一兩次,當時就覺得洛陽令由一個小孩子來掌握,簡直就是一件十分荒唐的事情,不過後來在青樓內聽到的,反是那些大小官員的不住稱讚,這才對這個少年郎刮目相看了。


    至於今天袁雲帶來的這種組合,香蕊夫人即便是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明白為什麽,不過這些也都無所謂,對於她這個人精而言,袁雲有沒有什麽變化,她最是清楚,其他人幾乎都是被那些身份地位給蒙騙了罷了。


    就好像剛才袁雲進入胭脂樓大堂時一般,本來十分喧嘩的大堂,在他進入的一瞬間,立刻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一副看見了恐怖大魔王的表情。


    袁雲要是知道了香蕊夫人如此想,必然會大唿冤枉,那些大堂的人之所以會突然安靜,怕的不是他袁雲,而是那個少年郎曹衝,之前他掌管洛陽令時,可懲治了不少官吏。


    幹咳一聲,袁雲才將眼光從曹節身上移開,然後看著香蕊夫人道:“香蕊夫人如此聰明,應該能猜到我今天的來意吧?”


    香蕊夫人坐在右手位置,此刻隻是掩嘴輕笑一聲,然後迴道:“袁候這般絕情的人,從來不說念著我一下,如果沒有事情,哪裏會想著來胭脂樓啊,今日您過來應該是為了益州的事情吧?我聽聞前不久,益州的新主人劉備,可是斬殺了不少洛陽的探子,那菜市口啊,整整擺了一大排的腦袋,聽聞有二十一人之多,想想都覺得嚇人。”


    袁雲尷尬一笑,已然清楚今日算是來對地方了,香蕊夫人竟然連斬殺了多少人都知道,那麽別的事情肯定也更加清楚,如此隻要這個女人肯合作,那麽益州的情報算是通暢了,再也不用派大量的人員去送死。


    想完,袁雲拱手道:“香蕊夫人既然這般神通廣大,益州的一舉一動也必然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咱們也不耽擱了,本侯需要益州的情報,同樣的,作為迴報夫人盡管說出要求。”


    香蕊夫人倒顯得一點也不著急,緩緩的將布置好的酒杯端了起來,然後又緩緩的品嚐了一口,接著緩緩瞟了眼主座的袁雲,這才嫣然一笑,道:“說袁候是個絕情的,還真是一點都沒冤枉你,難道我在袁候心裏就是一個如此市儈之人嗎?”


    袁雲被問的有點摸不著頭腦,在他心裏確實就是這麽認為的,眼前的香蕊夫人可以說是一個絕對不會吃虧的人,不管做什麽都要從自身利益出發,這樣的人不市儈,那就真的沒有市儈的人了。


    不過這種心裏話是肯定不能拿到台麵上的,所以袁雲還是微笑這拱手道:“哪裏哪裏,夫人必然是有所誤會了,本侯隻是想要迴報一下夫人的恩情罷了。”


    香蕊夫人依然是淡淡的模樣,聽袁雲如此說,隻是輕輕的哼了一聲,然後笑道:“袁候就是害怕欠我的恩情是吧?難道你還怕還不起不成?這次給袁候打探益州的情報,我還真的什麽要求都沒有,就算是白送的,就不知道袁候是要,還是不要?”


    袁雲看著香蕊夫人的模樣,瞬間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對方必然是知道了益州的什麽事情,否則不會如此不客氣的跟自己說話。


    想完,袁雲笑道:“夫人盡管道來,既然是免費的情報,我就更加不會拒絕了。”


    香蕊夫人到了這時,反是停止了說話,而是將目光環視了一周。


    袁雲見香蕊夫人如此,倒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夫人但說無妨,這裏的人都是可以信任的。”


    聽袁雲如此說,香蕊夫人目光瞬間停在了曹節身上,現在她更加猜不透這個女扮男裝的人,到底是個什麽身份了,因為牽扯到軍國大事,這人也不用迴避,那麽身份一定不簡單。


    不過既然袁雲覺得這人在場沒問題,所以香蕊夫人也沒猶豫,直接說道:“劉備最近有些動作,讓人十分疑惑,具體的事情我也說不清楚,但是這種情況十分罕見,之前很多成都月花樓的常客,最近突然都消失了,有人說這些人分別被派去了各處,似乎是去遞交劉備親筆信的。”


    “劉備的親筆信?”袁雲呆滯了片刻,又接著問道:“能知道這些派出去的人,都去了哪裏嗎?”


    香蕊夫人點頭道:“有些人派去了揚州,有些是荊州,這些都算正常,但是有些則去了西涼,更遠的還有去遼東的,就是因為這一點,我才覺得十分蹊蹺。”


    袁雲瞬間眉頭皺了起來,劉備送信去揚州和荊州,那自然是給劉琦和孫策,這無可厚非,也必然是常態,但是送信去西涼和遼東,這確實非常奇怪。


    如今西涼的馬騰與韓遂都已經被消滅了,身下的軍閥也被削弱了很多,如果說還有能力掀起動亂的,那就是羌人與胡人,如果劉備送信去西涼,隻能是這些人。


    至於遼東,那不用猜也知道,信件必然是送給公孫康的,因為地處偏遠,如今遼東在北方而言,依然算是一方諸侯,這一點就算曹操也承認了公孫康的地位,畢竟要討伐他,還是有些困難的。


    劉備給這些人送信,估計就是打算抱著聯合的態度,而聯合起開那麽必然就是對付中原的曹操勢力,這麽想著,袁雲心中隱隱已經感覺到,事態恐怕還不僅僅如此。


    突然,袁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後皺眉道:“看來劉備與孫策終於要發動大規模的戰爭了,找這麽多盟友,必然是打算聯合發動攻擊。”


    典滿聽袁雲如此說,也一下就站了起來,道:“這事趕緊要告知世子才行。”


    見典滿一臉的著急,袁雲反是不急了,悠然的重新返迴了座位,然後笑道:“急也不在一時,劉備送書信出去,少說也要好幾月才有結果,然後再籌備一段時間,少說一年是需要的。”


    典滿依然皺著眉頭,道:“這還是要早些想對策才是,如何能不著急?”


    袁雲笑道:“既然信是送去西涼和遼東,我們就將這兩個地方清掃一下就好了,有些雜蟲也是難免,不過雜蟲終究是雜蟲,西涼邊緣的羌人和胡人,如今在張頜將軍的操作下,估計很快就會被打迴原始部落,至於遼東嘛,那就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了,不過我也不介意給郭嘉軍師去信一封,他可是個聰明人,保證有一萬種方法將公孫康玩死。”


    看著袁雲一臉的淡定,典滿也終於放下了心切,坐下後微微一笑,道:“既然袁大哥這麽說,那麽我們就開席好了,都來了這間奢華的上房了,也難得你能請我來這種地方,今日就好好花錢便是。”


    香蕊夫人聞言一怔,疑惑道:“你們事情都辦完了,難道還不打算走?”


    典滿一怔,疑惑道:“今天來就是照顧你們胭脂樓生意的,怎麽夫人竟然開始趕客了?”


    香蕊夫人瞟了眼袁雲,然後不悅的說道:“誰讓袁候過去如此絕情,每次來了都是辦完事情就走,一點人情都不講。”


    袁雲尷尬一笑,卻突然發現,曹節在聽到香蕊夫人如此說以後,竟然也流露出了一臉的笑意,比之剛才上樓是的一臉鄙夷,不知道好看多少。


    曹衝這個時候立刻興奮了起來,然後大喊道:“既然正事都辦完了,那就趕緊送姑娘上來,哎呦……”


    曹衝話說一半,已經被曹節拎住了耳朵,隻疼的他大喊大叫,卻又不敢用力打拖曹節的手,隻能嗯呀哈的表達抗議。


    曹節走去了曹衝的一席,香蕊夫人似乎終於抓住了機會,於是輕微挪動了幾下,就鑽到了袁雲身側,也不等袁雲說話,早就已經嫻熟的倒酒夾菜了。


    曹節見自己的位置被香蕊夫人占去,頓時有些不悅,奈何現在她已經坐在了曹衝一席,隻能把氣全部發泄在了這個弟弟身上,導致曹衝的慘叫聲就更大了。


    香蕊夫人坐了片刻後,突然貼著袁雲的耳朵道:“益州的事情既然對袁候幫助,我還真是高興不已,不過既然提到了益州,那麽就不得不再提到一個人。”


    袁雲疑惑道:“夫人還要提何人?”


    香蕊夫人笑道:“劉巴這人袁候可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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