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雲看著一臉嚴肅的許攸,心裏不由升起一些不好的預感,不過依然保持鎮靜,淡淡的問道:“發生何事了?”


    許攸先是苦笑一聲,這才說道:“本來老夫以為曹仁倒台了,我們至少可以得到更多的機會,於是這些日子在鄴城時,就開始四處聯絡那些本地的氏族,就是打算將之前曹仁那邊的生意搶些過來,可是老夫走訪了好幾家,都被人家婉轉的拒絕了,竟然沒有一家願意跟洛陽合作。”


    袁雲一怔,開始摸起了下巴,許攸雖然說的簡單,但是背後的事情可就沒那麽簡單了,要是知道許攸在北方四州,幾乎就是個屠夫的名號,之前為了收糧,可沒少禍害本地的氏族,導致這些氏族都十分恐懼許攸。


    而現在這些人竟然異口同聲的拒絕許攸,這必然需要很大的勇氣才成,而且肯定有人在背後支招。


    “子遠先生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指這些人恐怕已經聯合起來了,就是在抵製洛陽,而老夫最近還打探了,曹仁現在下野了,反是讓他們家的生意紅火了起來,之前很多他們得不到的資源,如今也垂手可得,比如一些氏族土地上的礦產。”


    許攸說完,搖頭一歎,繼續道:“這事的發生之前老夫也有所預料,畢竟袁候似乎對氏族總是非常不善,如果有人從中作梗,那些氏族在考慮未來的時候,必然會選擇敵對我們,而這次這些人一致反對與洛陽合作,可想而知他們必然是在背後組織起來了。”


    袁雲現在除了苦笑以外,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現在總算多少明白了一些,那就是曹操如今幾乎是隻手遮天,卻對這些氏族總是采取懷柔的政策。


    想完這些,袁雲問道:“這些北方的氏族可有直接派人來說話?”


    許攸搖了搖頭,突然一哼,道:“他們有膽量拒絕老夫,就已經算是不錯了,哪裏還敢派人來跟老夫攤牌,要知道老夫在北方可是有很響亮名頭的,給他們天做膽,他們也不敢。”


    袁雲聞言眼神一亮,嗬嗬笑道:“子遠先生難道就不怕,早晚會變成我這般的下場?得罪這些氏族,要是給他們將你子遠先生也仇視世家大族的名聲傳出去,豈不是也要跟著倒黴?”


    許攸嗬嗬一笑,道:“老夫與袁候不同,老夫家族雖然被袁紹殺了個七七八八,但是之前還是有些名望的,加之老夫還有一個不錯的老師,所以怎麽看都是這些氏族一樣的人,而袁候就不同了,你的出身……呃……”


    許攸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但是袁雲已經聽出了話意,那就是他袁雲所以無根之水,在這些氏族眼中,完全就是個暴發戶般的存在,確實與許攸在立場和身份上完全不同。


    不過此刻看許攸一臉的笑意,袁雲似乎明白了什麽,於是淡淡的問道:“子遠先生可有什麽辦法對付這些氏族?”


    許攸似乎一直在等著袁雲問這一句,這會才精神一整,朗聲道:“老夫的名頭在北方已經算是臭了,不過這也有好處,那就是人人怕老夫,如今這些人聯合起來,那就老夫出馬再殺一圈好了,小一些的氏族直接抹掉,大一些的就徹底斷掉他們的財路,要知道如今洛陽的化肥可是非常受歡迎的,而且那些新的農具,還有新的種苗,都是無價之寶,隻要願意跟我們談的,我們就大量供應,不願意的就徹底封死他們,我們還有一些有利的水渠,到時候也要給他們斷水。”


    袁雲瞬間眉頭就皺了起來,搖頭道:“不妥啊,馬上就要秋收了,我們現在斷掉水渠的水,肯定會使得很多地方欠收,這曹司空一定不會同意。”


    許攸歎了口氣,堅定道:“袁候這次一定要頂住曹司空的壓力,要是不這樣收拾一遍這些氏族,後麵我們洛陽的日子恐怕就真的難過了,長痛不如短痛啊。”


    袁雲不置可否,隻是在心裏有些舉棋不定,倒不是擔心曹操的壓力,而是擔心許攸的殺太重,一旦這事真的被確定下來,他手裏的屠刀必然會打開殺戒,雖然對這些世家大族沒什麽好感,但是畢竟還有很多婦孺會被牽連。


    許攸畢竟是頭老狐狸,隻瞧了袁雲一會,就猜出了對方的顧忌,於是再次嗬嗬一笑,道:“袁候放心就是,即便老夫再次舉起屠刀,這次也不會殺很多人,抄家滅族的事情也斷不會發生,不過是抓一些人出來示威罷了。”


    袁雲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相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他的道德底線確實太高了,要是真的像這樣婦人之仁,恐怕後麵的洛陽一定寸步難行。


    想完,袁雲毅然的點頭道:“子遠先生盡管去張羅便是,曹昂世子那邊我會去稟告,至於曹司空那邊就更加不用擔心了,耍一兩次無賴,沒多大影響。”


    許攸臉色瞬間轉變成了大喜,道:“如此老夫恐怕到了樂陵就會離開,然後從那邊開始一家家的去拜訪,這次倒要看看誰敢當著老夫的麵反對跟洛陽合作。”


    袁雲這時小心的提醒道:“這事既然有曹仁的參與,子遠先生還是應該謹慎些,你離開時我會調撥一千人給你當做護衛,相信有這一千火藥軍的士卒陪著,子遠先生一定可以非常的耀武揚威。”


    許攸哈哈大笑一聲,道:“如今火藥軍的名聲可是厲害的緊,有這一千人跟隨老夫,那些氏族估計見了就能嚇個半死,這後麵也就好談了。”


    離開了許攸的車架,袁雲終於騎在了自己的老母馬上,看著午時灑下的陽光,心中又開始惦記起了司馬懿來,這人如今的存在已經變得極為關鍵了,如今曹仁失敗以後,他很可能就是挑大梁的人,畢竟曹丕對他可算是推心置腹一般的信任,加之他們司馬家族也確實名望很高。


    這麽想著不由有些後悔起來,當初一口氣把曹仁給弄下野了,現在司馬懿挑大梁,這可就不是一個級數了,悔之晚矣,如果繼續留著曹仁這個武夫存在,司馬懿也必然會被其拖累。


    再次苦笑一聲,袁雲稍微催動了下坐下的老母馬,然後奔著前軍去了,他現在要跟張遼商議一下,關於抽調一千火藥軍給許攸的事情。


    火藥大軍走了將近十日才到達樂陵,故地重遊,頓時讓袁雲生出很多感慨,當初為了躲避劉備的追捕而逃來這裏避難,如今返迴,卻已經是別樣的風光了,本地的官員一點都不敢怠慢,直接迎出去了十裏地有餘,他袁雲作為火藥軍的統帥,更是獲得了最好的禮遇。


    進入樂陵城時,已經是傍晚,由此袁雲才有借口迴絕了本地官員的酒宴邀請。


    貂蟬比袁雲早到一步,所以更早的返迴了這座老宅,當她一人坐在自己之前的庭院內躲閑時,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當初在這裏給袁雲分派每日賬簿的事情,這一下倒是滿臉笑意,一個人呆呆的就從中午混到了傍晚。


    抬眼看了下天色,貂蟬柳眉瞬間彎了起來,這會火藥軍進城的消息已經被人送來了,所以她也清楚自己這個師弟很快就會出現,這麽想著不由又皺了皺眉,她因為要打理王氏的生意,所以長期住在北海,跟袁雲自然是聚少離多,多少都有些莫名的惆悵。


    感覺到了惆悵後,貂蟬又是莞爾一笑,現在她可以很肯定,對袁雲的感情,應該不是師姐與師弟的,隻是這如今依然是個秘密,而且隻能她自己一個人知曉。


    看著夕陽的光線逐漸黯淡了下去,貂蟬即便感覺有些肚餓,卻依然沒有挪動身形,就這麽坐在庭院的花壇處,開始看著下人們將一些大紅燈籠掛了起來,整個王氏舊宅瞬間就被染上了一份很喜慶的顏色。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貂蟬哼著歌謠時,天空幾乎徹底變暗了,對於袁雲還沒來到王府,她一定都不擔心,因為這個師弟隻要答應她了,那基本都會做到,所以此刻隻要準備一桌上好的酒菜,然後等著對方來到就是。


    這麽想著貂蟬突然一怔,喃喃自語道:“都是二十好幾的人了,怎麽還跟個小姑娘似得,這般在家中等人,卻感覺好像是在等著自己郎君一般,好笑好笑……”


    “師姐說什麽好笑?不妨跟我也說說,讓我也笑一笑。”


    袁雲說話的時候,已經從庭院的月亮門走了進來,看起一身騎行裝束,就知道他必然是才落馬,就一路趕了過來,貂蟬之前想了無數遍,與袁雲相見時要說的話語,現在卻完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臉色卻有些淡淡的微紅,讓其顯得更加嬌豔了幾分。


    袁雲從遠處走近,到了跟前才看清了貂蟬此刻美麗到讓人窒息的容顏,頓時整個人一怔,也如貂蟬一般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隻能呆呆的看著自己眼前這位嬌豔欲滴的師姐,隻感覺心跳的十分厲害。


    這時跟在袁雲身後不遠的曹清河與甄宓立刻停住了腳步,兩人互相對視一樣,最後選擇停留在了月亮門之外,然後兩人再互相對望一眼,瞬間同時流露出了一絲微笑,就此兩人就這麽瞧瞧的走了,隻留下袁雲與貂蟬兩人在那幹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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