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因為鋼絲網的保護,硬是以一千多火藥軍戰士守衛住了,但是這留守的一千多人卻傷亡慘重,半數進了醫療營。


    攻城方向反而沒什麽損失,不過之前被攻下的城頭此刻又布滿了守軍,水龍車也被全部燒毀。


    第一輪算下來,還是火藥軍損失多了些。


    現在新的問題來了,如果大軍攻城,城外的敵軍騎兵必定會來突襲大營,這本來就是人數少一方的弊端,此刻不過是被放大了出來。


    甚至因為有這隻靈活的敵軍騎兵出現,導致補給線現在停止了供應,這絕對是最壞的消息,因為火藥軍之所以戰力強大,八成靠的就是補給。


    袁雲與張遼、賈詡現在都有些為難,如果率領整個兵團向河岸靠近,移動中很可能發生意外,不移動又會坐吃山空,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我們的人數終究是少了,驅敵可以,攻城不足,這以後必須寫在規範裏,成軍不足兩萬,盡量不要考慮攻城。”


    賈詡說完,又開始撫須沉思起來。


    張遼也點頭道:“是我們高估了火藥軍的戰力,這才有此困局,不過敵人也無法留住我們,最對是個平手。”


    袁雲卻沒有眼前二人的頹勢,而是搖著手裏的折扇微微而笑,然後說道:“還沒到撤軍的時候,我們之前送迴去的李式與李利,這會也該有所作為了,不如我們再推動一下。”


    賈詡先是一愣,轉瞬笑道:“老夫倒是忘記這事了,大帥可有什麽好的想法?”


    袁雲道:“放他們迴去就是為了製造不安定,不管是何種不安,隻要對方亂了,我們就有可趁之機。


    這次敵軍萬人來攻擊我們大營,不是抓了好些俘虜嗎?不如咱們都放了他們迴去,然後明確告知這些俘虜,是看在李利的麵子上,要是換了李式這種小人,必定將他們全部砍了。”


    賈詡哈哈一笑,道:“不能太早放了,咱們新城不是有個洗腦的儀式嗎,完全將這些人徹底洗腦,估計時間是來不及了,但僅僅隻是讓這些俘虜親李利而遠李式,咱們還是做得到的。


    俘虜六百多人,如果迴去以後都有意無意的靠向李利,恐怕不止李式那軟蛋擔憂,即便是他老子李榷,也絕對會坐臥不安,老夫太了解他的為人了,對他有威脅的,必定第一時間除去,這人根本沒什麽道義可講。”


    袁雲點頭接道:“六百人聲勢還是差了些,我們該在大營周圍多設置絆馬索,張遼將軍則佯裝攻城,引敵騎來攻,如此等我們再抓千人一起送迴去,這麽些人返迴,立刻會成為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不信他們在城內鬧不起來。”


    善!


    張遼與賈詡同時點頭。


    說做就做,賈詡開始分派人手去將那六百俘虜隔離,然後挖了大量地窖,地窖建得密不透風,完全沒有絲毫光線,底部還裝滿水,高度隻能半蹲,人在裏麵隻能坐著,躺下立刻會被水淹。


    那些俘虜關了進去後,也不拷問,也不用刑,就這麽關著,每日隻提供一次食物。


    時間隻用兩三日,有些人就徹底崩潰了,連哭帶喊的求放過,說他們什麽都願意做。


    這時賈詡才把人領出,然後讓他們互相對坐,彼此傾述自己的罪過,這種時候一般會安排的非常舒服,有吃有喝,甚至可以舒服的睡一覺。


    然後當一天的傾述結束,又會被扔進水牢,一兩次後這些人就魔障了,幾乎自己的人性都丟失了,空洞的眼睛裏全是茫然,命令什麽就做什麽,絕不反抗。


    袁雲看著這樣的洗腦方式,不由連連咂舌,之前自己在新城內,不過是用了一迴洗腦的方式,賈詡卻全部學了去,而且還發展出了如此的水牢,這就是越南對待美軍俘虜的方式,當年不知道多少鐵一般的美軍大兵栽在這上麵。


    而這段時間裏,張遼的假裝攻城也起了作用,那些敵騎每次見張遼率領大軍離開營地,就會瘋狂殺來,然後猛然發現張遼殺了個迴馬槍,幾次過後敵騎才謹慎起來,不再輕易上當。


    不過這幾次以後也實現了目標,竟然抓住了一千三百多人,加上之前的幾百人,幾乎有兩千之數。


    這個時候袁雲才看到賈詡變種洗腦術的厲害,因為之前被洗腦的俘虜,現在會毫不猶豫的把新抓來的俘虜扔進地牢,並且負責看守,這些可都是他們自己的同袍兄弟,如此決絕的態度完全沒有一絲的猶豫。


    一晃半月而過,期間貂蟬的大船補給隊冒險來了一次,補給了些火藥彈和糧草,為此袁雲下令再不能如此冒險,畢竟火藥軍的輜重營儲量還算充沛,不需要如此冒險。


    洗腦的俘虜終於令賈詡滿意了,於是在第二日的一大早,便有刀盾手們將之全部押往了長安城牆處。


    一眾刀盾手到了城牆根,隻說這些俘虜太消耗軍糧,本來是準備全殺了,但是自家大帥心善,所以統統釋放。


    交代完這些,刀盾手們便留下一排排被捆綁的俘虜,然後轉身迴營,至於這些人的死活則全部交給了守城的將領決定。


    袁雲不愁敵軍將領不放這些人入城,如果他們敢當著滿城牆的守軍將這批俘虜射殺,那麽離這些守軍造反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李儒站在城樓之上看到這一幕時,滿臉都是憂慮,他猜測這些送迴來的俘虜裏麵必然有細作,所以下令讓一部分人出了城門,然後逐一開始盤查。


    讓李儒意外的是,這批送迴來的俘虜竟然全部是自己人,大家都互相認識,根本沒有外人藏身的可能。


    不一刻,一個十幾歲的少女便出現在了李儒身旁,見了城牆下的情景後不由微皺秀眉,良久才喃喃說道:“這裏麵一定有鬼,敵軍營地內有一個賈詡,此人聰明絕頂,可惜不能為我父親所用,這次他帶領大軍前來攻城,必然有所準備,軍師,這批俘虜我們可收不得。”


    李儒一歎,愛憐的看了眼身旁的女孩,然後搖頭道:“即便知道有詐,老夫也隻能接收下來,要是不讓這批人返城,恐怕城牆上的守軍立刻會心寒,這後麵的仗也就不用打了。”


    說道這裏,李儒稍微停頓,然後輕拍著女孩的腦袋道:“老夫如今已經沒什麽可求了,主公董卓去後,老夫不過是在苟且偷生罷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這個女娃娃,要是長安城破,李玥就趕緊從南城門跑吧,切記不可跟著你父親走水路。”


    李玥一怔,突然大聲道:“軍師何必如此憂慮,他們想要破城也不是這麽簡單的,如今李應叔叔與胡封將軍,正率領著幾萬騎兵在城外牽製,我們城大牆高,何懼這區區一萬人馬?”


    李儒微微一笑,知道這是李玥在安慰身邊的幾位守將,之前就交流過這個問題,敵軍雖然隻有一萬人馬,但卻是無法啃掉的石頭,這樣的敵軍在城外壓製,必然會使得城內的守軍同仇敵愾,但絕對不是長久之計。


    如今的李傕軍內部已經分化的太嚴重了,自從拿下長安城,李傕就沒有治理的能力,對於屬下更是親佞遠賢,不合意的不用,拍馬屁的大用,這樣的結果就是人心背離。


    長安城能夠支持到今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李傕這個叫李玥的女兒,多少忠賢都被這個女娃娃救了下來,也是這些忠賢的存在,才在上次抵擋住了馬騰的攻擊。


    而如今,麵對這股強悍到令人發指的火藥軍時,李儒終於覺得長安沒救了,即便這次擋下來,下次也絕無幸免。


    馬騰的退卻不是因為戰敗,而是為了保存實力,李傕的兵馬因為潼關被破,已經損失大半,火藥軍再於長安城大戰一場,即便是最後退走,馬騰的西涼鐵騎必然轉瞬就到,這是一個死局。


    伸手揮退了左右,見隻剩下了李玥,李儒才道:“這次不管是勝利還是失敗,長安城都不適合久留了,玥兒這次後必須帶著那些忠仆離開,你爹爹和兄弟沒有拯救的必要,你要是還想為李家留下一枝香火,就帶走你那無能兄長的一個孩子,然後遠避他方,以你的聰明和那些肯為你效死的忠仆,以後不怕建立不起一番基業來。”


    李玥聞言死命的咬著嘴唇,遲遲說不出話來,讓她拋棄自己的家人離開,她總覺無法做到,但是自己這個老師說的如此鄭重,看來長安確實不能待了,不離開也許真的就隻能全族死在這裏。


    “老師,您不跟我一起走嗎?”李玥似乎下了決心,但是依然舍不得眼前這位老者。


    李儒嗬嗬一笑,然後指著自己的鼻子道:“玥兒可知道老夫在世人麵前是個什麽麵目?助紂為虐,殘忍卑鄙,這些詞用在老夫身上都不為過,老夫這樣的人跟著誰,誰必然會倒黴,所以就讓老夫與這長安城一起腐朽好了,老夫也累了,掙紮了大半生,最後發現一切都是虛無,實在沒有精力繼續折騰了。”


    李玥見老師如此堅持,眼淚立刻滾動起來,良久才道:“徒兒知道了,等擊退了城外的火藥軍,便會擇機離開長安。”


    李玥話剛說完,就見一個守將走了過來,然後抱拳道:“軍師,城下的兄弟們都驗過了,全是自己人,沒有一個外人,他們的名字都可以在各軍營內查出。”


    李儒點了點頭,然後下令道:“打開城門放這些人進來,但是不可疏忽,將這些人先集中看押,不能放走一個。”


    那將領點頭領命,不一刻就下到了城門處,很快這支將近兩千人的俘虜大隊便開始入城。


    然後再過一刻,李儒就會痛苦的發現,真的不該讓這些人進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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