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預估的敵人數量最多三萬人,而且都是以騎兵為主,可是眼前的一幕讓袁雲覺得一切估算都是錯誤的,而且跟原有曆史也相距甚遠,許都何時被這麽多人馬圍困過?隻見西城門外的曠野上,已經密密麻麻的鋪滿了火把,整個夜晚的天空都被印染成了昏黃的紅色。


    城外的敵人並沒有展開圍城,而是選擇了紮營,遠處的那兩座凸起的高山就成為了他們的首選,看來曹昂留守在兩座高山上的報信士卒已經被全端了,還好他們及時點燃了烽火,這才讓城內提前做好了防範。


    “斥候可曾探得敵人數量?”曹昂對手邊的一位副將問道。


    那副將立刻迴道:“十路斥候迴報,預估敵人該有十萬之數,目前來的隻是先鋒部隊,後續敵軍延綿有二十裏之長,而且……”說到這裏,副將停頓了下,眼中全是迷惑之色。


    曹昂不耐煩的追問道:“有事速速稟奏,耽誤的軍機唯你是問。”


    副將趕緊接道:“來的是劉表的軍隊,並非張繡。”


    “什麽?!”袁雲和曹昂同時疑惑了一聲。


    劉表怎麽跑來了,這個膽小的家夥竟然會派大軍主動進攻許都?這玩笑開大了,曆史上的劉表根本就沒這個膽量,最後也僅僅是龜縮在荊州,一直到死去都未曾離開過。聯想到之前劉表打開通向許都的關隘,看來不是為了什麽商貿,而是為了方便自己的大軍壓境,沒想到今天會有如此狀況,袁雲隻能在肚中暗罵,自己其實不是被劉表騙了,而是被原有的曆史騙了,全當了劉表會一直守在荊州直到終老。


    一切都錯的厲害,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救了曹昂導致的?袁雲現在十分困惑,滿腦子都是一些胡思亂想,此刻劉表都變成傻大膽了,哪裏還有什麽是正常的?看了眼正在注視城牆外的曹昂,這貨本來該是等曹操討伐了袁術後,接著去討伐張繡時才壯烈犧牲的,結果所有事情都提前了,曆史本來就發生了偏斜,一切不一樣又有什麽好奇怪的?


    猛然間袁雲立刻想到一件事情,於是趕緊問道:“張繡那邊可有消息傳迴?”


    曹昂眼中充滿了疑惑,搖頭迴道:“張繡的宛城依然是禁閉城門,沿路也是封鎖狀態,我本以為他這次不會過來趁火打劫,卻沒想到他竟然唆使了劉表來。”


    袁雲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但是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來,可惜這個時代沒有偵查衛星或是無人機,否則現在就可以看看宛城的情況,如今劉表已經有十萬大軍在這裏,要是張繡再來,難保許都不會出事,夏侯淵的那些援軍恐怕麵對這十萬敵人時,已經失去了救援的可能。曹操如果此時迴軍來救,袁術必然越境追襲,這種時候的曹操等於陷入了兩難,許都不得不救,但是一旦迴師很可能就是全軍覆滅的下場,誰知道劉表有沒有聯絡袁術,如今這種情況,多半是很可能的,媽的,劉表不是仁厚的漢室宗親嗎?跟反賊聯手算怎麽迴事?


    “再派十路斥候出城,許都周邊一草一木都不能放過。”曹昂下了一個命令。


    看著曹昂依然如此鎮靜,袁雲心中的那種不安感卻越來越強,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受,說不出什麽道理來,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麽?


    騎兵!對,就是騎兵,想著東漢末年的這些漢人騎兵可不像後世的那些軟腳蝦,他們的騎術一點都不比那些烏丸人差,日行千裏可能是胡扯,但是三四百裏也許還真能做到,想通了這個道理,袁雲隻感覺背脊直冒冷汗,趕緊對曹昂道:“派支斥候向曹司空大軍的沿路偵查,我總感覺張繡已經來了,劉表這人膽小怕事,讓他自己一方對付曹司空,總覺得他沒這個膽子,所以張繡必然已經出兵,而且絕對是騎兵。”


    曹昂疑惑道:“但是宛城方向如今都沒什麽動靜,張繡他……不對!難道是我們的探子派出去的晚了?張繡其實在宛城封閉前,就已經帶著大軍離開?”


    “來人!取地圖過來!”隨著曹昂的大喝,幾名親兵不一刻就取來了地圖,然後周圍一圈副將紛紛舉過了火把照亮。


    曹昂仔細看著地圖,袁雲卻在腦內看著另一張地圖,張繡要是提前出兵,那必定是跟劉表達成了協議,他的騎兵隻要進入劉表的領地,然後繞過宛城通向許都的關隘,就可以直達曹操領地內的豫州南麵,那裏的地形不像許都這邊一樣平坦,多是山川茂林,人口稀薄,十分適合隱藏。可是張繡這樣千裏奔襲又是為了那般?和曹操帶走的十幾萬大軍比,張繡那兩三萬騎兵能掀起什麽風浪來?


    這時隻聽曹昂冷聲道:“張繡一定是借道劉表的領地,然後繞去了豫州方向,他們的目標不是直接攻擊我們出征的大軍,而是切斷從許都過去的糧草供應,這條補給路線一斷,前方討伐袁術的大軍恐怕就危險了。”


    打仗這種事情看來還是曹昂比較有經驗,沒想到這家夥除了給自己背黑鍋,還是個不錯的將才,至少剛才自己就沒想到張繡會截斷什麽糧草,這麽想著就覺得張繡的目的可能真是糧草,這次曹操出征不是帶走了那個倒黴的糧官王垕嗎?本來自己還好奇,曹操為了討伐袁術,準備得不可謂不充分,甚至剿滅了幾個大族,所抄來的糧食都能給自己釀酒了,怎麽會出現糧草危機,現在終於有答案了,如果所料不錯,恐怕張繡這會已經得手了。


    再瞧一眼曹昂,這家夥已經開始額頭冒汗了,估計已經如自己一般想到了全部,而且也判斷出了張繡已經得手的可能,看來這貨也不簡單啊,原來的曆史隻是死得太早,還沒表現就被老天收了,這麽想著袁雲忽然一怔,難道曹昂這貨是大智若愚,其實骨子裏也是個妖孽不成?畢竟他之前一直跟著曹操四方征戰,從沒聽說他犯過什麽錯誤,而且曆史上的那次宛城被襲,他是第一個趕到救父的,如果沒有才能又怎麽會這麽早就發現了張繡的不對?


    媽的,被這個家夥忠厚的外表給騙了,這混蛋絕對是個潛伏的妖孽,不像自己給他的定義,隻是個宅心仁厚的老實人,不過這樣倒也好了,免得自己在那忙死忙活的,最後扶不上去,那就要虧本虧大了。


    曹昂收了地圖後,之前那位主管斥候的副將已經奔了出去,估計很快就能收到關於曹操大軍那邊的消息,而且絕對不會是什麽好消息,袁雲現在已經有了充分的心裏準備。


    城牆下那些劉表的營地火光,圍繞著兩座平原上的高山,就這麽延伸了開來,紮營的將領倒是個講究的,硬是把大營紮的水泄不通,任何力量想要突入這樣的營盤,估計都付出慘痛的代價,而己方不過八千人左右,還有很多新兵蛋子,別說偷營了,估計還沒到跟前就被亂箭射死一半。


    這時候許儀幾人也摸上了城牆,看著遠處滿地的敵營火把,頓時都驚叫一聲。


    夏侯楙最先發話,對著曹昂道:“球賽看來是沒法繼續了,明日的決賽不如取消,等到太平了再說吧,反正我們也賺夠郭嘉軍師要求的數目。”


    典滿聞言眉頭微皺,頗有一股子遺憾的味道,但最後還是隱忍了下來,什麽也沒說。


    許儀再瞧一眼西城外的情形,也點頭道:“是要停了球賽才可,這時候估計也沒人願意搞什麽比賽了。”


    袁雲倒覺得這時候停了球賽反而不好,一旦停了,城內必然會流言四起,人心反而不安了,還不如繼續比賽,讓所有都知道曹昂的城守營根本不在乎城外的敵人。


    想完,剛想說話,卻聽曹昂搶道:“球賽不停,明日決賽依然如故,典滿你們的決賽完了,還要大肆慶祝一番才可,我要讓城內所有人都知道,我曹昂根本不把城外這些雜兵看在眼內。”


    典滿大喜,立刻哈哈大笑著點頭答應,許儀和夏侯楙自然也不會反對,決賽的投注絕對超過任何一場,雖然現在已經賺到手了十幾萬貫,但是誰會在乎錢多呢,於是三個紈絝嘻嘻哈哈的就這麽走下了城牆,倒真是不把城外的劉表大軍當迴事了,而此刻城牆上的士兵見許儀等人與曹昂說完,就大笑著高高興興的離開,頓時都掃幹淨了臉上的陰霾,覺得守住許都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世子英明,球賽卻是不能停下來,等到決賽時,我還會邀請天子和朝堂內的文武一起來看,這樣才叫真正的熱鬧。”說話的是荀彧,他剛才聽見幾人對話,心中甚是欣慰,少年人看到城外如此大軍,還能不慌不亂,已經難能可貴了,不想她們還能想出好辦法安撫城內百姓,這確實讓人意外,同時也讓人欣喜。


    袁雲和曹昂見荀彧到來,紛紛行禮,這才讓開了最好的位置好方便對方觀察敵營。


    荀彧瞧了一會,然後笑道:“來的竟然是劉表,嗬嗬,劉表的雜牌軍也敢來觸摸虎須,世子不給他些教訓怎行?這些雜牌軍紮個營都紮得如此混賬,你看他們雖然互相間緊密連接,卻沒留出防範的距離,萬一起火,一下就能燒遍全營,加之他們似乎覺得自己人數眾多,所以連木牆或是柵欄也幹脆放棄了修建,這要是被騎兵衝鋒,還不知道會死傷多少,這領軍的將領定是一個蠢貨,要是夏侯惇和許褚在這裏,隻需兩萬人馬,就可以將之全部衝散,不過如今我們人數少,守城更當穩妥,這裏就交給世子好了,至於曹司空那邊,世子不用過多擔心,你隻要守好許都就是。”


    荀彧說完,再未停留,就這麽悠然的走了,隻是袁雲在荀彧走下城牆的一瞬,看見那張國字臉上竟然有了一絲憂色,這位文若先生估計隻是表現的很是安穩罷了,畢竟守軍隻有八千,敵軍卻有十萬之數。


    嗬嗬一笑,袁雲對著曹昂道:“那些安置在城外的黑火藥……”


    曹昂立刻打斷,然後搖頭道:“這裏隻是敵人的先鋒,他們的主力還未到達,現在動用那些黑火藥還太早。”


    袁雲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城外那兩座高山,嘴角不自覺的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這一晚開始,袁雲與曹昂都搬到了西城門的兵營居住,城內居民的生活並未受太大影響,該吃飯的吃飯,該幹活的幹活,隻是宵禁的時間提前罷了,而那些來到許都的外來人,此刻都被集中在了東城,一隊城守營的軍士專門負責看管,朝堂之上有荀彧在,更加讓人放心,所以許都城內的一切都顯的有條不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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