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出刀兇狠,身法亦是奇快,那禁衛倒地之時,他已經如同猛虎跳進羊群,落在那幾名弩箭手麵前,想也不想,揮刀便砍。


    箭弩手自是想不到此人的速度如此之快,更想不到他竟敢直接殺過來,雖然禁衛俱都是精銳之士,但猝不及備,頓顯慌亂,刀光閃動,慘叫聲中,兩名弩箭手已經被砍斷了脖子。


    小師姑這邊卻已經指揮劍穀弟子向正門突進。


    眾劍穀弟子也都是抱了必死之心,待見得秦逍如同獵豹般解決了數名弩箭手,都是精神一振,一邊以劍陣環成一圈保護中間的沈無愁,一邊與四周衝上來的禁衛搏殺,緩緩向正門推進。


    小師姑卻是將何生的長劍拿在手中,突進在前開路。


    她雖然修的是內劍功夫,但每一名劍穀弟子都是以一柄劍開始進入劍道,其劍法自然也是異常了得,在禁軍的長槍大刀之中,小師姑就宛若穿花蝴蝶一般,身法輕盈,劍尖所製,禁軍非死即傷。


    朱雀六品高手,身形雖腴,但身法卻是輕盈無比,十數名禁軍本都想搶著取下朱雀首級,但交手之後,才知道這美貌熟婦的武功著實恐怖,明明槍尖便要紮在她的要害處,但下一刻她卻陡然出現在自己麵前,以指為刃,戳在喉嚨處,立時便能取人性命。


    兩名禁軍見得盤膝而坐的中行登野,宛若石雕般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對了眼色,一左一右同時向中行登野搶過去,俱都揮刀臨頭向中行登野劈了下去。


    中行登野雖然坐在地上,但卻似乎有什麽從前麵推動他一般,大刀尚未落下,他整個身體竟是直接在大理石地麵向後滑開,兩隻手卻已經微微抬起,隨即猛力向裏一合。


    那兩名禁衛眼瞧見中行登野已經用不可思議的方法向後躲避開,欲要收刀,但兩人的身體卻是不由自己控製向前,而且本來揮砍下來的大刀根本停不住,都隻瞧見對方的大刀竟然是向著自己的脖子斜劈過來,驚叫聲中,刀刃同時砍在對方的脖子上,正看中頸動脈,鮮血噴湧而出,兩人同時倒地。


    中行登野微睜開眼睛,眼眸之中顯出不屑之色。


    秦逍隻逮著弩箭手砍殺,雖然禁軍人多勢眾,但隻要被秦逍盯住的人,卻是難逃一死,連續被秦逍砍殺六名弩箭手後,其他弩箭手也看出這瘋子一般的家夥是要將箭手趕盡殺絕,而且刺客劍穀弟子已經與禁軍殺成一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難找到好機會出箭,是以剩下的箭手紛紛向正門後撤,以免被秦逍一一誅殺。


    秦逍見得箭手都撤下,這才抖擻精神,衝過去與小師姑並肩突前,兩人一刀一劍,配合卻是十分默契,這兩大六品高手聯起手來,自然是威力十足,一時間慘叫聲連續不絕,二人過處,禁軍非死即傷,屍首橫七豎地躺在地上,血腥氣息彌漫整個寢殿。


    隻是禁軍人數實在太多,雖然向殿門靠近了不少距離,但殿門內外,密密麻麻全是身著鎧甲的禁軍武士,照此殺下去,終有體力耗盡之時,而殺出重圍的希望就像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道路。


    秦逍和小師姑的內力渾厚


    ,或能支持很長時間,但幾名劍穀弟子的劍法雖然精妙,但內力卻遠比不得二人,秦逍知道如此搏殺,這些弟子的體力根本不可能撐到殺出重圍,如果隻是自己和小師姑兩人,或許還有一線殺出去的希望,但帶著這些劍穀弟子,死裏逃生的希望更是渺茫。


    小師姑即便是死在宮裏,以她的性情,也絕無可能丟下沈無愁和眾弟子。


    自己卻也不能丟下小師姑和沈無愁不管。


    忽地得禁軍之中有人沉聲道:“盾!”


    這聲音洪亮無比,正與秦逍等人拚殺的禁軍卻忽然間紛紛向後撤,秦逍正自奇怪,卻見從禁軍陣中緩緩出現一排盾牌手,禁軍兵士從盾牌手兩邊繞後,速度快極,一看便知道是訓練有素。


    待得禁軍紛紛退下,從後麵又有盾牌手補上來,眨眼間,一道由巨盾組成的盾牆橫在了麵前,那些撤下的兵士在禁軍將官的指揮下,迅速重新列隊,長槍兵列隊在巨盾後麵,槍尖自盾牌縫隙之間突出,又從外麵湧進數十名禁軍,卻都是弩箭手,列隊在長槍手後方。


    秦逍皺起眉頭,心知禁軍那邊看到兵士傷亡慘重,這樣打下去隻會消耗更多的禁軍性命,所以換了辦法。


    減少禁軍傷亡的辦法,自然是盡量不與這群單兵作戰能力極高的高手近身搏殺,以箭弩遠距離襲擊,前方又有盾牌兵和長槍兵做屏障保護,當然是最合適的辦法之一。


    不等秦逍這邊多想,禁軍的弩箭已經如雨般射過來。


    秦逍知道這時候再正麵衝上去,無疑是自尋死路,就算是六品高手,也要被射成刺蝟,厲聲道:“後撤!”和小師姑揮動兵器,打開射過來的利箭。


    幾十名弩箭手卻是訓練有素,分作兩排,前麵一排-射出弩箭之後,迅速蹲下重新裝備箭矢,而後一排在前排裝箭之時,並不間隔,立刻連續放箭,無論是射箭還是裝箭,禁軍兵士的速度都是快極,沒有一絲一毫浪費時間。


    眾人紛紛後撤,要避開利箭。


    禁軍將官卻是沉聲道:“突!”


    最前麵的盾牌兵步伐齊整,同時向前,後隊兵士也是隨之往前進。


    小師姑見得此景,看了秦逍一眼,見得秦逍一臉凝重,知道情況已經是危急無比。


    禁軍此時的陣型,分明是兩軍對壘所用,秩序井然,不但防護性極強,殺傷力也是極為厲害。


    先前禁軍隻以為劍穀這點人手,迅速便可以誅滅,但一番搏殺過後,禁軍死傷數十人,這自然讓禁軍意識到對手的實力遠不像自己想的那般容易對付,是以改變了搏殺的方法。


    這樣的方法,對劍穀眾人來說,自然是致命。


    對方不再短兵相接,而是以軍陣應付,如此便可揚長避短,占據大大的優勢。


    亂箭之中,聽得一聲哼叫,卻是一名劍穀弟子一個不慎,被一支利箭射中了大腿,但他卻也隻是哼了一聲,依然是揮舞長劍抵擋箭矢。


    秦逍


    幾次想衝上前去打亂敵人的陣型,但對方的箭矢太過密集,而且最前麵有巨盾作為屏障,想要突入進去,實在是困難無比。


    “小師姐,怎麽辦?”劍穀弟子終有人絕望叫道。


    小師姑卻也是柳眉緊鎖,眼見得對方陣型步步緊逼,此刻隻有招架之功,實在難以想出什麽好辦法。


    便在此時,卻聽得“哄”的一聲巨響,這響聲極為突兀,竟是從後方傳過來,劍穀眾人都是心驚,秦逍打開幾支利箭,迴頭望了一眼,竟赫然看到,後方的一堵石牆,此時竟然破開了一個大窟窿,一道人影正站在那窟窿前,身形搖晃,隨即頹然倒下,看那身形,竟然是已經身受重傷的魏無涯。


    秦逍先是一怔,但馬上反應過來,叫道:“從缺口撤出去。”這時候已經明白,魏無涯那邊顯然是看到眾人無路可逃,這才拚力在絕境之中打開了一條道路。


    秦逍自然沒有想到魏無涯會想出這樣的辦法。


    宮殿的牆壁自然是質地堅硬,普通人自然無可奈何,不過以大宗師的實力,要開出一條道路卻也大有可能,隻是魏無涯重傷之下,竟然打開了一道窟窿,那卻是著實不容易。


    眾人本以為難逃一死,見得那窟窿,心頭振奮,秦逍和小師姑斷後,其他人則是迅速撤離。


    朱雀身法靈快,卻是抱起道尊的屍首,第一個搶過去,直接從窟窿衝了出去。


    禁軍那邊自然也想不到牆上會被開出一條道路,早有將官厲聲叫道:“抓住他們,別讓他們走了。”又有人叫道:“他們要從北邊逃走,快去堵住。”


    中行登野雖然受傷,但卻不能與魏無涯重傷相比,強自支撐,亦是迅速從窟窿撤走,眾劍穀弟子後撤到窟窿邊,何生背著沈無愁出去,其他弟子見得小師姑和秦逍也已經退過來,這才一個接一個撤出,卻無人再看躺在地上的魏無涯一眼。


    “小師姑,你先撤!”秦逍打開利箭,迴頭見到眾人都撤出去,立刻向小師姑叫道:“我來斷後!”


    “你先走!”小師姑抓起邊上的一尊銅鶴,擲向了正迅速湧過來的禁軍。


    秦逍也不多爭辯,退到石牆窟窿邊,正要撤離,瞧見斜躺在地上已經人事不知的魏無涯,猶豫了一下,終是上前將魏無涯扛起,迅速從窟窿衝出。


    他雖然對魏無涯沒有好感,但如果不是他最後拚力出手,自己和劍穀眾人隻怕都會死在這寢殿之中,不管如何,魏無涯對自己也算有救命之恩,無論這老太監是生是死,自己還真不能眼睜睜不管,將他留在這裏。


    從窟窿出來後,發現後麵卻是一片花園,朱雀已經帶著道尊的屍首不見蹤跡,中行登野也正踉踉蹌蹌往東邊走,並不理會眾人,劍穀眾弟子卻是都在等候。


    “他們很快就包圍過來。”秦逍道:“不要聚在一起,大家分頭撤離,能否死裏逃生,各安天命了!”看到被何生背在身上的沈無愁竟然低垂著頭,心知這便宜師傅受傷不輕,此刻隻怕是撐不住,已經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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