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派眾人心中都是焦急,盯著秦逍,隻盼秦逍拿出主意來。


    秦逍卻並不著急,迴轉身,麵向眾人,掃視一眼,終是問道:“天師殿失守,三派已經殺進其內,諸位有什麽想法?”


    眾人心想大家都等著你發話,怎地你到反過來問大家?


    南鬥會掌門率先道:“盟主,你不是說要與天齋商議嗎?三派攻破天師殿,等他們徹底掌控天師殿,藏書庫在他們手裏,咱們就無法與天齋商議了。”


    其實眾人心裏都清楚,以目前東極天齋的狀況,說是與天齋商議,那隻是說得好聽而已。


    真正的目的,無非是給三大派壓力,隻要三大派妥協,再找天齋索要武譜,東極天齋自然無法拒絕。


    “大家是否覺得應該登上天師殿?”


    眾人都是點頭。


    天風道人何其精明,秦逍開口詢問之時,他便明白秦逍的意思,當下高舉雙臂,示意眾人看過去,待得幾百雙眼睛看向他,天風道人才咳嗽一聲,朗聲道:“諸位,現在登上天師殿,正是最兇險時候。三大派好不容易殺進天師殿,肯定損失了不少人手,他們對道尊的藏書庫已經是勢在必得。若有門派在此時過去,他們必然會視為大敵,說不準三派聯手起來,誰要去爭搶武譜,必將成為三派之敵。”


    眾人都是點頭,心中也是忌憚。


    “如果咱們隻是奉王少俠為盟主,但心思各異,到時候各行其是,那就是一盤散沙。”天風道人正色道:“如若如此,麵對三大派,一旦真的打起來,咱們必然是潰不成軍,後果不堪設想。”


    “天風道長,大家既然奉了王少俠為盟主,自然遵從他的吩咐。”孫神通大聲道:“難不成還會有人不服?”


    天風道長道:“不是不服,而是貧道擔心到時候有人見利忘義,被對方一恐嚇,甚至三言兩語就亂了心思。”


    “天風道長,大家都是行走江湖之輩,刀口上舔血,倒也不會因為對方幾句恐嚇就嚇破了膽。”有人對天風道人的話有些不悅,冷聲道:“若真的是個孬種,也不敢跑到蓬萊島來。”


    天風道人笑道:“貧道失言了。貧道的意思是,麵對強敵,既然推舉了王少俠為盟主,那麽他的態度就是大家的態度,他說如何辦,咱們奉令就是。可別到時候盟主麵對三大派的時候,大家三心二意,態度不一,如果是這樣,還是自行其是為好。跟隨盟主上山,就要遵從盟主所有的決定。”卻是走上前,麵對秦逍,單掌豎起道:“我源赤觀唯盟主馬首是瞻,遵從盟主吩咐,若有違背,天誅地滅!”


    眾人一怔,秦逍卻是含笑拱手還禮道:“道長言重了。不過麵對強敵,正要齊心協力。”


    湯經義也不甘落後,上前立誓,隨即陳長書緊跟著立誓。


    其他門派掌門看在眼裏,猛地想到,此時越是積極向這位盟主表示忠心誠意,迴頭有了好處,自然受益越大。


    而且天風道人說的並沒有錯,諸派前來加盟,本就是無路可選,麵對強敵,若各行其是,隻能是自尋死路。


    當下眾掌門也不再猶豫,紛紛上前,向秦逍立誓。


    秦逍終於不再猶豫,卻是再次將那副青銅麵具帶上,轉身向天師殿所在的玉清峰而去。


    眾人立時舉起旗子,隨在秦逍身後。


    玉清峰是三清峰居中的山峰,天師殿就修在三清峰頂。


    秦逍腳步輕快,從容不迫,但速度卻是極快,好在諸派眾人都是習武之人,腳力也都不弱,但比起秦逍的輕鬆自若,自然是大不相同。


    三百來號人,十幾麵大旗舉起,雖然不似沙場上千軍萬馬那般雄壯恢弘,但是在這座方圓不過百裏的島上,這幾百號人列隊前行,卻也是聲勢不小。


    到得玉清峰山腳,秦逍瞧見有一條石道通往山上,石階疊嶂,仰頭望過去,這條宛若通天的道路被兩邊的林木夾在中間,數不清的石階似乎沒有盡頭。


    三清峰在蓬萊島是最高的三處山峰,但蓬萊島畢竟也隻是方圓百裏,三峰雖高,但比起陸上的高山峻嶺,那自然是遠遠不如。


    秦逍根本不猶豫,身形輕靈,直往山上去。


    他如今大天境修為,氣息運轉自如,體力源源不斷。


    如果中天境的時候還存在體力消耗的問題,到了大天境,即使消耗氣力,但因為內力流轉可以迅速讓四肢百骸的消耗得到補充,所以消耗的那點體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是朝天路,對一般人來說,從山腳登上山頂,至少要大半天的功夫,而且體力消耗也是巨大。


    一開始眾人還能跟上,小半個時辰後,不少人就已經體力消耗巨大,速度慢下來,跟不上秦逍的腳步,倒是諸派掌門唯恐落後,都是緊隨在秦逍身後。


    秦逍腳下飛快,他倒是擔心三大派攻入天師殿後,會對天齋弟子大開殺戒。


    他倒不是在意天齋弟子的死活,隻是如果天齋弟子被大肆屠戮,朱雀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朱雀對天齋異常在乎,若是天齋弟子死傷慘重,朱雀肯定會不顧一切對三大派進行反擊,雖然她已經是大天境,但三大派高手如雲,如果她要與三大派拚個你死我活,其實後果也是兇多吉少。


    到得山頂處,最後一級石階上麵是兩扇烏黑色的大門,而大門兩邊則是延伸著高高的圍牆。


    此時大門敞開著,秦逍飛身進了大門內,前麵豁然空闊起來。


    一處寬敞的圓形廣場就在眼前,地上鋪著運來的大理石,而且別有匠心地塗抹了顏色,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八卦圖案。


    天師殿花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自遠方看就已經是宏偉壯觀,此時近在眼前,更顯磅礴大氣。


    隻是廣場的地麵上,卻還有不少血紅之色,秦逍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並非塗抹了顏料,而是大片血跡。


    在這廣場上,顯然也是經過了激烈廝殺。


    不過並無見到屍首,顯然是有人收拾過。


    不過這山頂上卻是寒意襲人,溫度比山下低上許多。


    天師殿正門也是敞開,不過此刻在殿門外,卻是守著數名僧人,手持戒棍,見得秦逍出現,三名僧人立時橫提戒棍,居中一人抬起戒棍,指向秦逍,厲聲喝道:“退!”


    秦逍見對方兇狠異常,全無出家人的慈和,心中冷笑,不退反進。


    他知道這幾人肯定就是金山寺的和尚了,尋思自先帝德宗開始,到當今聖人,都是寵信道門,佛門勢衰,而且東極天齋威震江湖,道門更是興盛,作為佛門之尊,這金山寺幾十年來肯定是心中憋屈至極。


    和尚雖然吃齋念經,但也是血肉之軀。


    如果佛性不足,被壓製這麽多年,和尚們心裏肯定也是鬱鬱,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發泄,卻是兇狠得緊。


    幾僧見得秦逍過來,互相對視一眼,卻都是迅速迎上來,呈三角之勢,將秦逍圍在當中。


    秦逍皺起眉頭,麵具下的眼睛冷若寒霜,淡淡道:“我有事要見你們主持,不要阻攔。”


    他已經從湯經義等人口中對三大門派有了更深了解,也知道此次金山寺是由主持方丈廣元大師帶隊,領著四十多名金山寺的高手前來蓬萊島。


    之前因為廣惠和尚之死,金山寺在島上追殺煉心堂陳長書眾人,導致煉心堂死傷慘重,陳長書更是被廣元方丈親手斬斷了一臂。


    陳長書談及此事之時,心有餘悸,自稱能從廣元手底死裏逃生,已經是萬幸。


    這固然是因為陳長書的輕功不弱,其實也是因為廣元方丈自恃身份,沒有全力出手,更不願意當眾殺人,否則陳長書早就死於廣元方丈之手。


    中間那僧冷笑道:“方丈斬妖除魔,此地任何人不得擅入,趕緊離開,現在還來得及,否則絕不客氣!”


    “你們也都是出家人,說話怎地如此無禮?”秦逍也是冷哼一聲,抬步繼續往大殿去。


    “大膽!”那僧人見秦逍頑固不化,低喝一聲,戒棍探出,卻是直擊秦逍的腳踝。


    秦逍本來還尋思這既然是佛門之尊,金山寺的和尚應該也會講些道理,卻不想一言不合,對方立刻出手,心中頓時生出厭惡之心,眼見得那戒棍擊過來,秦逍卻是並不閃躲,反倒是抬腳而起,迎向那戒棍,速度快極,正踢在那戒棍之上。


    那僧人卻感覺手臂發麻,不自禁鬆手,戒棍已經飛上天空。


    另外兩僧見狀,同時出棍,勁風赫赫。


    秦逍雙手齊出,宛若雙龍出海,輕而易舉地便將兩根戒棍抓住,兩僧麵色驟變,卻聽得“哢哢”兩聲,兩根戒棍竟然同時從中間斷裂。


    還沒等兩僧反應過來,秦逍雙手已經各握半根戒棍,往下砸落。


    “砰砰!”


    兩棍卻是砸在兩鬙光禿禿的腦袋上,兩人隻覺得眼前一黑,都已經直挺挺撲倒在地。


    秦逍如今對自己的力度掌握的極好,雖然出手打昏兩僧,但卻不至於傷他們的性命。


    被踢飛戒棍的那僧人呆若木雞,秦逍斜眼看了一下,右臂一揮,手中的木棍幹脆利落砸在了那僧人頭上,那人眼睛一翻,也是軟軟地癱倒下去。


    也便在此時,湯經義等幾位掌門終於跟上來,正好看見秦逍將手中的戒棍丟開。


    看到倒在地上的三僧,知道是被秦逍打倒,也不知道三僧是死是活,心知若真的打死了這三名僧人,勢必要與金山寺有一場惡戰。


    “盟主.....!”湯經義率先搶上來,


    秦逍迴頭看了一眼,才道:“大家上來之後,先不要輕舉妄動,都在這裏等候,等我吩咐。”看向天師殿大門,卻是快步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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