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這一掌若是不留餘力,那頭領必然是瞬間斃命。


    但擒賊先擒王,既能活捉,自然不必著急殺他,頭領被一掌拍中,蹭蹭蹭後退五六步,竟然沒有倒下,隻是“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隨即後膝彎一陣巨疼,卻是朱雀如影隨形追過來,一腳踢在了他的左腿膝彎處,膝骨立時折斷,再也撐不住,跪倒在地。


    自秦逍從窗口躍出,直到頭領跪倒在地,前後不過是片刻間功夫,許多箭手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什麽,等看明白情況,就隻見到頭領跪在地上,一名戴著鬥笠的人影就站在頭領身後。


    雖然並無刀架在頭領的脖子上,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人若想取頭領性命,簡直是輕而易舉。


    秦逍擊飛兩名箭手,朱雀製住頭領,一切都按照計劃完成。


    秦逍這才緩步走過去,打量那頭領兩眼,“咦”了一聲,有些詫異道:“是你?”


    那頭領抬頭看向秦逍,見對方十分陌生,疑惑道:“你認識我?你是誰?”


    眼前這頭領,秦逍還真有過一麵之交。


    他上次前往京都,在宮中扮作禦膳房的小太監去見麝月公主,卻在進入珠鏡殿之前被人擋住,差點被識破,當時擋住自己的就是眼前這人,秦逍已經記不得此人的姓名,不過似乎是龍鱗禁軍的一名校尉。


    方才他知道這些人是行伍中人後,就懷疑是澹台懸夜所派,這時候認出這名禁軍校尉,也就斷定了他們的來路。


    “我自然認識你。”秦逍笑道:“澹台大統領麾下的勇將,我怎能不認識?”


    那人臉色驟變,立刻道:“澹台大統領是誰?我.....我不認識。”


    “事到如今,何必否認?”秦逍淡淡道:“你們都是龍鱗禁衛,喬裝打扮想要瞞過別人,可是豈能瞞過我的眼睛?”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秦逍卻不迴答,左右看了看,沉聲道:“你們校尉大人的生死已在我手中,還不放下兵器?”


    眾禁衛麵麵相覷,一時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秦逍皺起眉頭,向校尉道:“他們不聽我話,不如你讓他們放下兵器?”


    校尉卻是冷笑道:“你既知我們是龍鱗禁衛,就該明白,龍鱗禁衛隻有戰死者,沒有屈膝投降的懦夫。”


    “並非讓你們做懦夫。”秦逍歎道:“暫時沒必要兵戎相見。其實你應該清楚,我們若真想將你們俱都殺死,也算不上有多難。不過蓬萊島上魚龍混雜,接下來是怎樣的局麵,你我心裏大概都能猜都幾分。我們可以先坐下來好好談談,說不定能找到共同的利益,暫時聯手也未可知。”


    “聯手?”校尉冷笑道:“龍鱗禁軍何時需要與你們這樣.......!”


    他話聲未落,就聽得一聲慘叫響起,竟是朱雀抬腳一踢,將校尉剛剛脫手落地的大刀踢出,那大刀宛若利箭一般,一道光芒過後,竟然已經貫穿不遠處一名禁軍兵士的胸口。


    眾禁軍都是駭然變色,都是驚駭無比,有人立時端起箭弩,亦有人握緊手中刀。


    隻是校尉落在對方手裏,眾禁衛都是不敢輕舉妄動。


    “在我們麵前,不用表現你多有骨氣。”秦逍淡淡道:“你們今日先襲擊我們,而且殺了我們數人,所以我們若反擊,將你們盡數誅殺也不算心狠手辣。”


    朱雀居高臨下瞥了校尉一眼,淡淡道:“澹台懸夜差遣你們前來蓬萊島,自是有任務交給你們,你們若是死在這裏,無法完成澹台懸夜交代的任務,家眷是否能平安無事?”


    這話一出,校尉臉色驟變,不少龍鱗禁衛也都是顯出驚駭之色。


    秦逍看了朱雀一眼,心想朱雀洞悉人心,還真是一針見血,直接說到了這些人心中最薄弱之處。


    “不錯。”秦逍道:“澹台懸夜治軍嚴苛,派遣你們前來執行任務,你們若是無法迴去交差,那位大統領盛怒之下,難保不會牽累你們的家眷。”湊近校尉道:“咱們若能聯手,各取所需,豈不是皆大歡喜?”


    校尉微一沉吟,終是抬起手,做了個手勢,便見到龍鱗禁衛們立刻動作起來,隻是片刻間,三十多號人就已經列陣成型,而且收刀入鞘,卻並無放下兵器。


    “那邊兩間屋子裏,是否還有人?”秦逍又向竹林那邊瞅了一夜,此時天已經亮起來,以秦逍的目力,自然看到在林中深處還有幾個影子在晃動,輕聲道:“既然要合作,就要互相坦誠。”高聲道:“都出來吧!”


    其他禁衛還沒出來,但秦逍這一聲,卻是將宋長山等人叫了出來。


    黑蝙蝠和火鴉走在前麵,宋長山則是帶著所剩無幾的幾名弟子跟在後麵,剛才以木屋為掩護,火鴉和宋長山都已經處理了自己的箭傷。


    出門在外,帶著傷藥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見宋長山和火鴉好生生活著,秦逍知道弩箭倒也沒有淬毒。


    畢竟是帝國最精銳的禁衛,顯然也不屑於使出那等下三濫的手段。


    “木屋裏的人不願意出來嗎?”秦逍朗聲道:“難不成想被燒死在裏麵?”


    很快,便見到那兩間木屋先後走出十幾人,俱都是握刀在手,他們顯然也已經從窗口看到了竹林這邊的場景,顯得都是小心謹慎。


    秦逍心中默算,先不管竹林之中還有多少人沒出來,僅目前露麵的已經有六十來號人。


    此刻大部分禁衛都已經出現,但竹林中兀自還有人沒出來,秦逍皺起眉頭,看了校尉一眼,低聲道:“看著他,我進竹林瞧瞧是什麽狀況。”


    他十分敏銳,按道理來說,事已至此,禁衛繼續埋伏在林中已經沒什麽用處,而且自己分明瞧見那裏還有好幾道影子在晃動,肯定是有人在裏麵,此刻連木屋裏埋伏的人都已經出來,林中之人卻兀自呆在裏麵,顯得頗有些不對勁。


    朱雀知道以他的修為,林中那幾個人肯定對他沒有任何威脅。


    秦逍倒也不敢掉以輕心,緩步而入,順著那幾道身影過去,那幾道身影顯然也察覺有人靠近,卻沒有逃離,等秦逍靠近過去,隻見到竹林深處竟然還有三名持刀禁衛。“不要過來!”三名禁衛之中,一人挺身站在前麵,握緊手中刀,厲聲道:“再靠近過來,殺了她們!”


    秦逍這時候卻已經看到,就在此人身後,另外兩名禁衛各自挾持著一人,黎明曙光透過竹林的縫隙照射下來,落在那兩名人質身上。


    隻見那兩人卻都是身著灰色道袍,竟然是一老一少兩名道姑。


    隻看了一眼,秦逍身體一震,心下駭然。


    那兩名道姑,他竟然一眼就認出來,卻正是當初在杭州認識的洛月道姑和三絕師太。


    他實在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無量小島遇見這兩人。


    當初平定江南之亂,紫衣監少監陳曦被劍穀沈無愁所傷,奄奄一息,秦逍打聽到洛月觀的洛月道姑醫術精湛,前往求醫,最終也是在洛月道姑的幫助下,陳曦撿迴了一條性命。


    雖然救的是陳曦,但這份人情算是秦逍欠下。


    但陳曦傷勢好轉之後,兩名道姑卻突然失蹤不知去向,秦逍離開杭州之前,還專門去了一次,兩人去而未歸,此後也就一直不曾見到,秦逍更是不知這兩人去往何方。


    此刻瞧見刀下的兩名道姑,他心下自然是震驚無比,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兩人會出現在蓬萊島。


    洛月道姑和三絕師太被蒙住了嘴巴,大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但兩人顯然也都認出了秦逍。


    秦逍心頭震驚,麵上的吃驚也是一閃而過,知道這時候萬不能表現出自己與她二人相識,卻是淡淡一笑,道:“她們是誰?殺了她們,與我何幹?”


    禁衛顯然也覺得秦逍所言有道理,但這兩名道姑是他們手中人質,也不敢放開。


    “你們的校尉大人已經與我和解。”秦逍迴頭向竹林外指了指,“你們是龍鱗禁軍,朝廷的人,我們不會與官兵為敵。你們現在可以出林子,我保證不會有任何人傷及你們性命。至於你們手中的兩名道姑,生死由你們決定,你們要殺了她們,與我無關。”


    站在前麵的禁衛忍不住問道:“你.....你們是什麽人?”


    “不管我們是誰,肯定不是朝廷的敵人。”秦逍含笑道:“兩位如果不相信,可以出去問問你們的校尉。”


    那禁衛迴頭看了一眼,三名禁衛互相對了個眼色,秦逍歎道:“你們龍鱗禁衛是大唐最精銳的勇士,挾持兩名出家道姑,傳揚出去,你們也不怕給龍鱗禁軍丟人?大唐甲士天下無雙,挾持弱小,連大唐軍人的尊嚴也被你們踐踏。”長歎一聲,搖了搖頭,道:“如果你們澹台統領知曉此事,幾位肯定是要受重罰的。”


    禁衛都顯出慌亂之色,兩名持刀禁衛對視一眼,終於收起了大刀。


    秦逍故作不在意,轉身走出竹林,那三名禁衛很快也都走了出來,卻不見洛月道姑和三絕師太出來。


    “什麽狀況?”見秦逍出來,朱雀輕聲問道。


    “他們挾持了兩名道姑。”秦逍皺眉道。


    “兩名道姑?”朱雀身體一震,立時扭頭向竹林中望過去,情緒明顯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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