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宏巨神情凝重,盯著馬興國眼睛,歎道:“我們當真要兵戎相見?”


    “少廢話。”馬興國低吼一聲,已經如同猛虎般向劉宏巨直撲過去,手中大刀兜頭便往劉宏巨砍了下去,出手兇狠無比,明顯是你死我活的架勢。


    劉宏巨臉色一冷,後退兩步,大刀也已經拔出。


    他平時嘻嘻哈哈,顯得粗獷無比,但此刻卻是冷靜異常,神色冷峻,馬興國連劈三刀,劉宏巨都隻是閃躲,並沒有還手。


    “為何不出手?”


    劉宏巨臉色陰寒,冷聲道:“我已經讓你三刀,也算是對得住你,你若再出刀,可別怪我不講義氣。”


    劉宏巨臉色一沉,這一次卻沒有閃躲,不等馬興國大刀砍下來,已經揮刀向馬興國砍了過去。


    “嗆!”


    雙刀相擊,火星四濺,馬興國咬牙切齒,刀刃順著劉宏巨刀身劃過去,直取劉宏巨脖子。


    “義氣?”馬興國哈哈笑道:“你這種人還有什麽義氣?”


    “麝月究竟在哪裏?”劉宏巨再次冷聲問道。


    馬興國厲聲道:“就在這裏了。”話聲未落,又是一刀向劉宏巨砍了過去。


    又是一聲沉悶的響聲,馬興國終於扛不住劉宏巨砍來的的大力,單筆發麻,手中的大刀幾乎脫手。


    劉宏巨後退一步,冷笑道:“你的刀法我一清二楚,可是我的刀法你這幾年一無所知。我日夜在營中操練,刀法越來越嫻熟,可是這幾年你在城中過著安逸的日子,比起幾年前,你非但沒有絲毫進步,反倒是大大退步。馬.....馬興國,你如今早已經不是我的對手。”


    馬興國喘著氣。


    劉宏巨手腕一轉,低喝一聲,卻是將馬興國大刀挑開,大刀斜劈。


    馬興國來不及反擊,收刀格擋,隻聽得“乒乒乒”響聲不絕,雙刀交錯,火花四射。


    “當啷!”


    “告訴我麝月的下落,我便再不為難你。”劉宏巨歎了口氣,道:“看在當初你我交情份上,你想去什麽地方都由你。”


    “蘇州叛亂,老子職責有虧,就當是蘇州第一個為國捐軀的忠臣。”馬興國長嘯一聲,斜跨一步,陡然扭身,雙手扣刀,一刀劈了出來。


    這一道仿佛是灌注了他全身所有的氣力,這一刀也似乎將畢生修為傾盡其中,一刀劈出來,竟然有著無堅不摧的氣勢。


    兩人片刻間交手三四十迴合,劉宏巨真的出手之後,大刀如同狂風暴雨一般,風急雨驟,馬興國隻有招架之功,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這一番拚鬥下來,劉宏巨麵不改色,馬興國卻覺得耗費了極大的體力,頗有些狼狽。


    他知道劉宏巨所言不錯。


    自從升為長史之後,馬興國坐鎮蘇州城內,維持蘇州城內的秩序,但蘇州城是大唐富庶之地,在此之前,蘇州城一片太平,反倒是每日裏好酒好菜,歌舞升平,無論是體質還是身手,早已經不能與當初在軍營時候相提並論。


    刺史府的護衛們見得此景,已經膽寒。


    劉宏巨瞥了馬興國屍首一眼,竟然沒有任何憐憫之色,看向那群刺史府兵士,冷聲道:“不想死,立刻繳械,否則殺無赦!”


    蘇州營官兵如同虎狼一般,盯住那群兵士,兵士們猶豫了一下,終於有人丟下了手中的刀,其他人再不猶豫,紛紛丟下兵器。


    劉宏巨低吼著,也握刀迎上去。


    馬興國大刀砍落下來,劉宏巨卻以極快的速度向左閃開,並不多想,大叫一聲,刀光閃過,血光一道,一顆大好頭顱飛了出去。


    馬興國的首級飛出,身體卻還踉蹌向前數步,終於撲倒在地。


    蘇州城多少年來都是繁華熱鬧,一幅太平景象,今日劉宏巨帶著大批的官兵突然闖入城中,沿途自然有無數百姓看到,這消息也迅速傳開,再加上太玄觀那邊的狀況,蘇州城內許多居民都已經敏銳地察覺到,這蘇州肯定是有大事發生,不少人已經關上門窗,躲在家中足不出戶,以免殃及池魚。


    劉宏巨帶著幾十名騎兵剛出街口,迎麵就過來一隊人,前麵是二十多名身著灰色勁裝的壯漢,竟然佩著刀,而且都騎在馬上,後麵是一輛馬車,馬車後麵,則是五六十名持刀的壯漢。


    雙方碰麵,立刻都停下來,劉宏巨瞧見馬車邊上一騎正是錢歸廷,已經猜到馬車裏是誰,急忙翻身下馬,快步上前,到得馬車前,拱手道:“太爺!”


    “將刺史府,將刺史府每一個角落都給我掘地三尺。”劉宏巨寒聲道:“男人若是反抗,立刻斬殺,女人全都抓捕。”


    他沒有留在刺史府內,轉過身,從馬興國屍首邊走過,也不看一眼,到得自己的戰馬邊上,翻身上馬,拍馬出了刺史府,向一名部將道:“夏炎,你負責帶他們搜找刺史府,你們跟我來!”並不猶豫,帶了幾十名騎兵飛馳而去。


    戰馬如飛,所過之處,路邊的百姓都已經是魂飛魄散。


    劉宏巨道:“陸路也已經封堵,可屬下以為,麝月已經猜到了我們要在北上的必經之道堵截,陳曦是誘餌,麝月也絕不可能從陸路離開。”


    “難道還在刺史府內?”錢歸廷在旁問道。


    “屬下知道事有蹊蹺,麝月若是逃走,後果不堪設想,情勢緊急,屬下來不及向太爺稟報,隻能先帶人入城,圍住了刺史府。”劉宏巨道:“眼下正在刺史府搜尋,屬下準備去向太爺稟報。”


    車簾子掀開,錢光涵從馬車之內走出來,瞧見劉宏巨,神情冷峻,問道:“為何入城?”


    “我們上當了。”劉宏巨立刻稟報:“陳曦護送的馬車內空無一人,麝月並不在裏麵。”


    錢光涵臉色微變,問道:“可是從陸路離開?”


    “陳曦從刺史府離開之前,秦逍就帶了一群刺史府的兵士去了太玄觀。”錢歸廷道:“咱們的眼線瞧得很清楚,秦逍沒有帶女人離開。”


    “不對。”錢光涵吃驚道:“劉統領,立刻帶人去太玄觀,找到秦逍。”


    劉宏巨也意識到什麽,根本不耽擱,調轉馬頭,大聲道:“跟我來!”催馬邊走,身後騎兵急忙跟上,錢光涵也立刻吩咐道:“去太玄觀!”


    錢光涵微一沉吟,搖頭道:“不會,麝月肯定不會在刺史府內坐以待斃。陳曦既然被當作誘餌吸引我們的注意力,那就表明麝月趁我們不注意,利用其他法子離開。”


    “爹,刺史府一直都被盯著,隻有陳曦護著馬車離開,除此之外,麝月還能上天入地不成?”


    “她這次是真的要上天入地了。”錢光涵想到什麽,問道:“秦逍在哪裏?”


    有些百姓還在對著裏麵大聲叫罵,亦有人勸說裏麵的人棄械投降,不少人則是席地而坐,有說有笑。


    劉宏巨領著一群騎兵過來之時,倒是讓圍堵道觀的人們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援兵再次趕來,紛紛起身,看到不過幾十騎,再看看自己身邊都是黑壓壓的同伴,頓時底氣便壯了起來。


    劉宏巨掃過一遍,皺起眉頭,並沒有瞧見秦逍的身影。


    此時的太玄觀早已經不複從前的幽靜,上千人將太玄觀四麵圍住,大部分人手中都拿著斧頭或者菜刀,更有不少自製的長矛。


    太玄觀大門緊閉,隻是那厚實的大門已經被碎石砸的都是坑坑窪窪,一片狼藉。


    圍住太玄觀的百姓倒是發起了幾次進攻,不過宋良帶人死守其中,等待援兵,太玄觀內尚有數十名箭手,百姓衝過去之時,宋良也不客氣,吩咐箭手利用箭矢將百姓逼退,此刻雙方卻是陷入僵局,圍在道觀外的人攻不進去,而道觀裏的官兵也出不來。


    “是秦逍帶人過來?”劉宏巨立刻問道。


    錢歸廷道:“他們也沒有看清楚,那群人根本沒有靠近。”


    “原來如此。”錢光涵臉色陰冷:“咱們確實上當了,麝月根本沒有跟隨陳曦離開,而是跟著秦逍逃走。”


    後麵傳來聲音,錢光涵那隊人馬也已經跟上來,劉宏巨下馬到了馬車邊上,道:“太爺,秦逍不在這裏。”


    錢歸廷卻已經催馬上前,人群中有人瞧見錢歸廷,便有數人從裏麵搶出來,到得錢歸廷馬前行禮,這些人自然都是安插在百姓之中的奸細。


    錢光涵出了馬車,遠遠見到那幾人正對錢歸廷說著什麽,很快,錢歸廷便折返迴來,到得馬車邊,向錢光涵道:“爹,一個時辰前,確實有一群官兵過來增援,但他們並沒有靠近道觀,隻是遠遠看著,待了一會兒,就全部散去。”


    “太爺,你的意思是.....?”劉宏巨臉色駭然。


    錢光涵冷著臉道:“麝月一定是打扮成刺史府官兵的樣子,混在隊伍之中,我們的眼線隻以為是秦逍帶兵來增援太玄觀,沒有瞧見裏麵有女人,自然不知道麝月魚目混珠離開。陳曦那一路,確實是為了吸引我們的注意,讓我們誤以為麝月是被陳曦護送離城,調虎離山,掩護秦逍帶著麝月逃脫。”


    錢歸廷也是驚駭道:“那.....那麝月現在在哪裏?”


    “已經出城了。”錢光涵目光銳利:“可是他們想要從江南全身而退,還真是癡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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