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問道:“怎麽奇怪?”


    唐蓉想了一下,才道:“山中老人是尼紮目的首領,在這些人的心中,自然將他視若神明,這尊石像,就像是供物一般。”


    “不錯。”湯經義在旁道:“這就像我們供奉祖師爺,會以牌位或者畫像作為供物,讓後輩祭拜。”


    唐蓉看了湯經義一眼,問道:“供物非比尋常,一般供奉在何處?”


    “要麽供奉在正堂。”湯經義道:“要麽會修建祠堂,專門用來供奉。”


    秦逍明白過來,道:“這裏是寢室,屬於隱僻之所,尼紮目在這裏和女人胡天胡地,當然不可能讓被視若神明的山中老人就在邊上看著。”


    唐蓉瞥了秦逍一眼,道:“至少沒有誰會將供奉的神明擺在寢室內。”


    “有道理。”天風道長這時候也明白過來:“這石像不但擺在寢室之內,還放在角落,真是蹊蹺得很,一定有問題。”


    便在此時,隻聽田鴻影聲音傳來:“檢查一下這石像,看看有什麽問題。”


    幾人循聲看過去,隻見田鴻影正往這邊過來,秦逍問道:“閣主,你眼睛好些沒?”


    “還不是很清楚,但沒什麽大礙。”田鴻影走過來:“方才我瞧見這石像,並無多想,還是這位夫人思緒周全,看出破綻來。”


    秦逍心想蓉姐姐沒有婚配,可不是夫人,但這時候也不糾結於此。


    湯經義性格直爽,說幹就幹,繞著石像轉了一圈,敲敲打打,裏麵倒是夯實的很。


    “看來尼紮目不會藏在這裏麵。”湯經義道:“裏麵是實心的。”


    “將他移開,看看下麵有沒有問題。”田鴻影道。


    湯經義立刻伸手去推石像,但石像紋絲不動。


    天風道長也收刀上前,兩人合力要移動,隻是這石像卻是與地麵連在一起,無法移開,倒是在原地微微轉動,秦逍看在眼裏,道:“兩位前輩,你們試試轉動一下。”


    兩人用力轉動,果然,這石像扳轉過來,聽到唐蓉“咦”了一聲,隨即又聽嘎嘎之聲響起,幾人循聲看去,卻見到那邊的石床緩緩升起來。


    等到石像扳轉到底,無法再動彈時,那石床已經升起老高,床沿四周出現極大的縫隙。


    “果然有鬼。”湯經義冷笑道:“尼紮目為了逃生之路,倒是花了不少心思。”


    其實其他人也明白,這機關設計的十分巧妙,必然是花了極大的氣力。


    “應該是從這裏逃走了。”天風道長道:“隻是不知道通向哪裏。”


    湯經義握刀在手,道:“管它通向何處,咱們進去追到底就是。”便要從那縫隙鑽進去,秦逍已經道:“湯掌門且慢。”


    湯經義迴過頭,秦逍神情肅然道:“小心裏麵另有機關。”


    湯經義點頭道:“曉得,你們跟在我後麵就是。”率先從縫隙鑽進去,天風道長拎起油燈,也跟了進去,田鴻影猶豫一下,也跟了在後麵。


    “蓉姐姐,咱們也進去看看。”秦逍輕聲道。


    唐蓉輕聲道:“逍弟,我覺得這地道不簡單。機關設計到建造,花費不小,而且工程也不小,如果隻是為了一個人逃生就花費如此心力,有些說不過去。”


    秦


    逍道:“蓉姐姐說的是。若是山中老人自己在這裏,他們將山中老人視為神明,修建這樣的逃生地道還說得過去,尼紮目不過是山中老人手底下的一個小頭目,也花費如此心力建造這樣的工程,確實有些與理不符。”笑道:“咱們既然見到了,總要下去瞧瞧到底是什麽狀況,來,我帶你進去。”伸手又要去拉唐蓉手腕子。


    唐蓉急忙閃開,瞪了秦逍一眼,低聲道:“以後不許當著別人的麵拉我手,成什麽樣子?”


    “沒人的時候可以拉嗎?”秦逍問道。


    唐蓉沒好氣道:“不可以,什麽時候都不可以。”話聲剛落,就聽裏麵傳來“哎喲”一聲,又聽天風道長聲音道:“小心,有機關。”


    秦逍心下一凜,湊近過去,向下問道:“怎麽迴事?”


    “裏麵有陷阱。”天風道長應道:“不過沒什麽大問題,湯掌門被砍了一刀。”


    秦逍有些奇怪,心想難道下麵有人埋伏,怎麽還被砍了一刀?


    不過聽天風道長的聲音,並不如何緊張,似乎問題不大。


    秦逍迴頭看向唐蓉,心想唐蓉若不願意下去,自己陪著她在上麵等著就是,如果尼紮目果真藏在下麵,田鴻影三人自然也可以將那家夥揪出來。


    唐蓉猶豫一下,卻還是過來。


    她善解人意,知道秦逍畢竟還是年輕人,對什麽事情都存有好奇之心,定然想要進入地道看個究竟。


    隻是她也知道,自己若不跟著下去,秦逍顧念自己的安危,自然也不會下去。


    她不想讓秦逍失望,走到石床邊,秦逍微微一笑,這才鑽了進去,唐蓉跟在後麵,石床底下有向下的石階,順著石階往下走,一直走到底,前麵便是一條通道,見到前麵不遠有幾個影子,自然是田鴻影三人。


    秦逍靠近過去,隻見天風道長正在幫湯經義處理傷口,湯經義的肩頭卻是被砍了一刀,秦逍四下看看,卻並沒有瞧見敵人。


    天風道長指了指兩邊凹凸不平的石壁,道:“不知道觸碰了哪裏的機關,邊上有木頭人埋伏,不小心就被砍了一刀。”


    秦逍大感詫異,側身看了看,這才發現,凹陷進去的石壁內,果然藏著木頭人,手裏還真拿著刀,此時一動不動,如同鑲嵌在石壁內。


    卻見田鴻影忽然緩步向前,往前走出幾步,隻聽“噗”一聲響,左右兩邊猛地衝出兩名木頭人,出刀極快,不在真人之下,一刀斜砍向田鴻影脖子,另一木頭人則是用刀砍向田鴻影的腰。


    田鴻影卻已經是出刀如電,鬼影一般,隻聽“砰砰”兩聲響,電光火石之間,田鴻影已經砍斷了兩名木頭人持刀的手臂。


    木頭人速度雖快,但又如何及得上田鴻影的速度。


    方才湯經義挨了一刀,卻也因此讓田鴻影判斷出那兩名木頭人出刀的方位。


    木頭人的厲害之處,在於出其不意,一旦被看破,也就不足為慮,而且它們的動作是設計好的,無法變改,田鴻影這等角sè要解決兩名木頭人自然是輕而易舉。


    田鴻影處理了木頭人,這才繼續向前走,天風道長簡單處理了一下湯經義的傷口,拎著油燈也繼續向前,秦逍則是跟在唐蓉身後,幾人從木頭人身邊走過。


    一直走到盡頭,也再無其他機關,前


    麵是一道石室,田鴻影小心翼翼推開門,裏麵一片漆黑,天風道長舉起油燈,跟了進去,待眾人都進到石室內,一時間全都呆住。


    石室並不算很大,但燈火之下,珠光寶氣,裏麵擺放著諸多箱子,又有許多的奇珍異寶,其中左邊竟然還擺放著諸多兵器,琳琅滿目。


    田鴻影不看珍寶,直接走到左手邊,伸手拿起一把長劍,秦逍看的明白,那正是田鴻影之前用過的青sè古劍,田鴻影被囚禁後,這把寶劍卻是收進了這裏。


    湯經義迴過神來,罵道:“尼紮目這狗雜碎,竟然聚斂了這麽多寶貝。”走上前去,瞧見十幾口大箱子,幾乎都上了鎖,大刀劈下,已經砍開一把鎖,打開了箱子,燈火之下,裏麵更是金光閃閃,擺放著古玩玉器金銀珠寶。


    在場幾人都清楚,這裏麵的珍寶就是在是一個龐大的數目,無論是誰,就算大肆揮霍,這一輩子恐怕也花不完,誰要得了這批珍寶,富甲一方是輕而易舉。


    秦逍眼睛也有些發花。


    他在甲字監兢兢業業辛苦多年,才積攢了幾百兩銀子,可是這裏任意一件珍寶,都超過他幾年的積蓄。


    湯經義從箱子裏取出一件翡翠馬,愛不釋手在手中把玩。


    天風道長卻是走到堆放兵器的那邊,取了一件奇形怪狀的兵器在手,皺眉道:“原來生死環在這裏。當年血環門被滅門,鎮派之寶生死環下落不明,誰也不知道去往何方,想不到竟然被尼紮目藏在這裏。”


    “生死環為別人所得,尼紮目應該是與人交易獲得。”田鴻影道:“這裏每一件兵器獲得,背後都是數條人命。”伸手取過一把古樸長刀,這刀鞘十分成舊,他握住刀鞘,猛地拔出一半,室內頓時紅光一片,幾人的目光都禁不住被吸引過去。


    秦逍見到那把刀的刀身竟然赤紅,如同在血中浸泡過一般,刀刃拔出來那一刻,滿室生寒。


    “果然是血魔刀!”田鴻影冷笑道:“我隻以為這把刀早已經被毀,想不到還留存在這世上。”


    天風道長也是愕然道:“田閣主,這.....這就是血魔刀?是血魔老祖鄭千秋用過的那把血魔刀?”


    田鴻影頷首道:“不會有錯,你看這刀背之上,有一絲裂口。”


    秦逍忍不住走過去,血魔刀的紅光見眾人的麵龐照的也如同染血,仔細看過去,果然見到血魔刀的刀背上,有一絲絲裂紋,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看出來。


    “傳聞當年鄭千秋獨上昆侖,就是以血魔刀向劍神挑戰。”天風道長歎道:“天下人都隻知道鄭千秋敗在劍神之手,但如何落敗,卻無人知道。鄭千秋離開昆侖之後,再無人知道他行蹤,有人說他歸隱田園,也有人說他因為落敗而羞愧自盡,至若血魔刀,也有二十年多年不知下落了,想不到竟然能在這裏看到,尼紮目這夥人還真是神通廣大。”


    “血魔刀的裂紋,就是劍神所賜。”田鴻影淡淡道:“沒有人能從鄭千秋手中奪走血魔刀,血魔刀落在這裏,隻能證明當年鄭千秋已經棄刀。”迴身看了秦逍一眼,收刀入鞘,道:“這把刀你收著,機緣難得,如果不是你,咱們也到不了這裏,更見不到這血魔刀,鄭千秋棄刀,這把刀就是無主之物,以後你就是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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