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那人已經到了地頭前進的腳步明顯慢了下來從快步如飛地往前急掠改作沿湖緩緩兜起***。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冬日的太陽似乎也怕被冷風吹到早早地落下山去隻在西天留下一抹紅霞。那抹紅霞也沒能持續很久隻是片刻工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夜幕很快降臨周圍一片肅靜殺。


    那人向四周瞄了一圈然後忽然騰起身子奔向無人的荒野。


    梁祝二人不敢大意急忙從後麵緊緊跟著。


    三人穿林入穀一陣急奔大約過了盞茶工夫來到一處樹木稠密的地方到處都是合抱粗細的蒼鬆翠柏還有一些遮天蔽日、密不透風的榕樹仿佛進入幽深的洞府一般。


    又行裏許那人忽然停住了腳步站在一排根須相連的榕樹前輕唿:“三娘我迴來了!是我千槐啊!您老請開門。”


    稍停片刻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來:“真是千槐?你前日傳信迴來說是得到一件佛門奇物真的得手了嗎?”


    千槐躬身答道:“啟秉三娘弟子幸不辱命。臥底十年終於不虛此行。”


    話音剛落密不透風的榕樹忽然往兩邊分開了三尺仿佛打開了一扇門戶門戶裏是一個身著玄衣的老嫗枯如樹皮般的臉上生著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再往裏看則有些石桌石椅之類的東西。


    千槐一麵往裏走一麵問道:“我師傅和諸位師伯都到了嗎?”


    老嫗雙目緊盯著他道:“他們早就來了說是肚子餓外出覓食去了一會兒就迴來。東西在哪?快拿出來瞧瞧!”


    千槐奔進去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笑道:“三娘先讓我喝口水再說!我一路奔波口幹得要命快把您老的陰陽泉拿點來喝喝。”


    老嫗瞪他一眼卻也沒有責罵他什麽隻是轉頭吩咐:“小倩去拿我精心炮製的陽泉酒來為千槐接風洗塵!”


    一個柔柔的女聲答應道:“是這就來了。”


    此時那道樹縫並未關閉梁山伯猶豫著要不要飛進去可是看那樹枝繁葉茂密不透風又恐進去後出不來。


    英台心中害怕連忙將他拉住湊近他耳邊道:“別進去先聽聽這些人說什麽。”


    山伯點點頭不敢再往裏闖。


    不一會兒一個身材苗條、容貌清麗、年約雙十的女子走出來手裏捧著酒具輕移蓮步走到千槐身邊小心翼翼地幫他倒酒。


    杯尚未滿那隻倒酒的纖手已經被千槐握住想掙也掙不開隻能轉頭向老嫗求救:“姥姥……”


    老嫗並不在意隻是淡淡地道:“你跟我時間不短了。老呆在屋裏也不是辦法該當出去見見世麵。千槐是教主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本派未來的希望。若是能跟著他將會是你的造化。”


    小倩身子扭動了兩下似乎不太情願可是掙又掙不脫隻好任對方輕薄。


    千槐得意地“哈哈”大笑:“妹子別怕!三娘說得不假跟著我真的是你的福氣!你修了這麽多年身上集聚的全是陰氣連一分陽光都不能見。我可是本派極少數陰陽兼修的人嘿嘿你知道其中的好處了?”


    小倩聞言睜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他說的話。


    老嫗還幫著對方說話:“不錯!教主連本派至寶‘還陽丹’都給他服了!要不然他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來去如飛?哼哼連我老人家都不敢呐!”說到這裏竟似有幾分不滿。


    千槐聽得明白“嘻嘻”笑道:“三娘過謙了您老哪用得著服什麽‘還陽丹’?憑著自己精修千年的功力隻要不是烈日當頭哪裏去不得?您老有所不知師傅令我服下丹丸可不是什麽好事!他讓我肩起重任為本派建功立業卻令我拜在老和尚門下整天端茶倒水伺候賊禿那個苦啊多少年沒有風花雪月!小倩妹妹你別不信我可是守身如玉的好人呢!”


    老嫗上下打量著他說道:“你一去十年帶迴的東西在哪?”


    千槐麵現得意之色解下背上背著的包袱取出一個大紅的袈裟來。


    袈裟普普通通既沒有鑲嵌寶石也沒有織以金絲然而卻能放出淡淡的佛光!紅光隱隱十分溫馨令洞內陰霾沉沉的感覺一下子減輕了大半。


    霎時間耳邊傳來一聲驚唿小倩緊閉著眼睛拚命掙脫千槐的手掉頭向樹蔭深處跑去。


    乍見袈裟就連喬三娘也吃了一驚禁不主後退兩步怒道:“千槐你拿這東西迴來做甚?想要害死本門弟子嗎?你難道反了不成?”


    千槐將袈裟平攤在石桌上得意地撫摸著道:“這可是佛門至寶啊我一去十年就弄了這麽件寶貝迴來……”


    喬三娘怒道:“一件穿了幾十年的破玩意怎麽是寶貝了?你要不說清楚看我不打斷你的腿!就算你是教主的徒弟也不行!”


    千槐左顧右盼笑道:“師傅怎麽還不迴來?他若見了這件寶貝高興還來不及!”


    聽他這麽說喬三娘皺著眉頭深吸一口氣準備上前仔細觀看瞧瞧袈裟到底有什麽古怪。


    梁祝二人在外麵靜靜地瞧著心裏也是十分好奇。


    正在這時林內忽然變得陰暗了許多一股冷風從背後吹來迫得他們急忙閃身躲在一株十分高大的鬆樹之後。迴頭看時卻見一個身材極高的巨人領著十餘人走過來。那些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其中包括兩三個老翁、四五個婦人還有幾個年輕人。年輕人手裏則各自提著一些獵物有的是野豬有的是獵豹還有一個赫然提著個斷了胳膊的人!


    巨人用力吸了吸鼻子眼中精光連閃向周圍望了望說道:“奇怪我怎麽聞到生人的味道?”


    一個稍顯年輕的女子笑道:“教主啊!您太過慮了吧?怎麽可能有人來到這裏?方圓十裏都是我們的領地無論是腳下的綠草還是頭頂的枝葉都是我們的手足除非來人腳不沾地手不攀援或許能夠接近此處。”


    山伯聽得心中一驚急忙將靠近鬆樹的英台拉開了一些同時將身形縮成指甲大小隱藏在濃濃的夜色裏。


    巨人隻是冷哼一聲然後領著眾人進入樹縫之內一眼看見攤在石桌上的袈裟以及站在旁邊的千槐和喬三娘。


    千槐見了趕緊上前拜見一麵興奮地叫道:“師傅我為本門立此大功該得到什麽獎賞?”


    巨人隻是輕哼一聲也沒問別後情形而是徑自上前查看袈裟。


    旁邊幾個老者也都圍上去看幾個年輕人則隻能遠遠地看著似乎抵不過袈裟出的佛光。


    大紅的袈裟上以濃墨寫就很多字。


    巨人一眼看到頂上的兩字標題:“‘賢劫’什麽意思?”


    再往下還有一段話:“千載之前有劫‘莊嚴’;千載之後有劫‘星宿’;千年之內有劫曰‘賢’!千佛競出萬鬼淪落故而又名‘善劫’!”看到這裏眾人都皺緊了眉頭。


    看起來這像是佛門精心設計的策略書了。


    然而佛門又有什麽法子能令“千佛競出萬鬼淪落”呢?


    千槐看著眾人十分震驚的樣子越顯得得意起來笑道:“師傅你看徒兒多有先見之明!當年一下山就拜在維摩大師聶承遠的門下苦候十年終於得到了這個機會。聶承遠千裏奔波趕到金山寺拜見剛剛從西域迴來的神僧法顯法顯給了他兩件寶貝一件是本金箔織就的厚厚的經書據說裏麵的經文十分難懂連他自己都不能全部明白;還有一件就是這件袈裟據說上麵的字跡乃是由參加靈山法會的菩薩根據佛祖之言紀錄下來的時間不過十年!”


    巨人抬頭看他一眼隻是點了點頭旋即低下頭去接著往下看。


    隻見袈裟上寫著:“十方三世盡虛空界一切諸佛歸命懺悔至心懺悔。所謂六道果報種種不同形類各異當知皆是業力所作。所以佛十力中業力甚深凡夫之人多於此中好起疑惑。行善之者觸向轗軻為惡之者是事諧偶謂言天下善惡無分。如此計者皆是不能深達業理何以故爾?經中說言有三種業:一者現報二者生報三者後報。現報業者現在作善作惡現身受報。生報業者此生作善作惡來生受報。後報業者……”


    看到這裏眾人無不搖頭笑道:“全是廢話!如今都什麽年代了還弄這些花裏胡哨的玩意!隻能偏偏小孩子而已!”


    巨人更是嗤之以鼻:“說得不錯!對於我們聖門精英來說追求的目標就是今生無限的享樂!至於死亡之後誰管它洪水滔天!”


    千槐見眾人對著袈裟取笑不已似乎自己費盡心機得來的寶貝竟是廢物!禁不住叫屈:“師傅再往下看下麵還有呢!”


    巨人又低頭往下瞧卻見下麵文風一轉詞句變得通俗了很多語氣卻顯得十分淩厲大意是說“眼見世上壞人越來越多好人越來越少佛祖準備改變六道輪迴的管理製度將原來的‘一罪一罰’改作‘一罪三罰’!就是說除了保持生報和後報的強度之外還要加強現報的幅度特別是將現有的天劫次數加強一倍!從‘四九天劫’改為八九七十二次劫難!從而減緩心術不正之人修真的度達到扶助正氣、建立人間樂土的目的。”


    看到這裏眾人全都麵色大變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巨人一下子勃然大怒罵道:“卑鄙!無恥!老和尚欺人太甚!無法憑著修煉勝過我們就想著投機取巧改變規則!他***!仗著手中有點小小的權力竟然如此對待我們聖門!氣死我了!”說著雙手用力撕扯袈裟恨不得一把將其撕成粉碎!可是不知何故那袈裟竟然十分柔韌撕了幾下竟不見功。


    旁邊站著的一個年輕人還不是很明白其中的關鍵問道:“教主天劫增加一倍又怎麽了?我們不是有避劫之法嗎?”


    巨人怒不可遏一把將石桌掀翻同時將袈裟甩出數丈遠怒道:“避劫避劫避個鬼劫!憑什麽佛道兩家都能光明正大地四處招搖而我們聖門卻隻能小心翼翼地潛伏在陰暗的角落裏?這難道公平嗎?你個傻瓜避劫之法並不是迴迴有效一旦不靈你就等死吧!”


    眾人聽了禁不住連聲怒罵一個個顯出義憤填膺的樣子。


    一個須皆白的老翁聳著胡子道:“我們不能任人宰割!必須采取行動設法顯示聖門的實力逼佛祖改變主張。”


    一個雙目俱盲的漢子恨恨地道:“什麽改變主張!以我之見就應該聯合聖門各派高手動新一輪的‘聖戰’!徹底推翻佛道兩家的通知!”


    此言一出幾個年輕人當即興奮起來紛紛叫道:“不錯!”


    “刺槐公說得對極了!”


    “多少年了?現在的江湖太平靜!簡直能淡出個鳥來!再這樣暗無天日下去遲早要把人憋死!”


    “如果不能光明正大地活在陽光下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死去下地獄!”


    聽著年輕人慷慨激昂的叫聲幾個老婦麵色卻顯得很晦暗。她們顯然對所謂的“聖戰”心有餘悸。


    喬三娘更是皺緊了眉頭。想起當年自己一敗再敗的慘狀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於是緊著搖頭:“不成的上一次的‘聖戰’就輸得不明不白這次可不能亂來了先得瞅準了才能下手。”


    先前說話的白老翁道:“上次我們實力不弱本來一路順風高奏凱歌若不是許遜那廝從天庭借得兵來我們早就贏定了!如今許遜不在說不定有門兒……”


    話未說完就聽喬三娘叱道:“謝遜沒了還有張遜、李遜……隻要天庭還有兵閑著就不會坐視人間亂象不管。除非……除非聖門各路人馬同時動手千軍萬馬圍剿天兵才有幾分成功的希望。”


    千槐極力想在眾人麵前展示自己的能力搶著插言道:“弟子以為如果現在動手聖門並沒有必勝的把握。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們隻知道聖門的情況並不了解佛道兩家的情形。經過這麽多年佛道兩家都有很大的變化湧現出不少的年輕高手。我覺得如果能等到三教盛會之後每家的實力都清楚了動起手來底氣才足。”


    巨人一直在榕樹下走來走去此時聽了千槐之言忍不住讚了聲“好!”然後道:“聖戰的事不是我們這些人所能決定的!還是設法層層上報看看上麵的意見再說。柳四娘!”他轉頭吩咐一位靜立在旁年約五旬的婦人:“請你動用千裏傳音之術將袈裟上的字一個不漏地通知聖門各派同時將千槐的話附在後麵就說是我雲杉的意思!”


    千槐麵現得意之色隻覺得自己終於露了個大大的臉。


    婦人答應一聲彎腰撿起袈裟轉身出了榕樹的樹縫向著不遠處一株蒼老的柳樹走去。


    夜幕闌珊黑霧沉沉林內顯得十分冷清。然而袈裟卻能一直不停地出淡紅色的微光並不因為四周濃重的陰氣而有所減弱。看來端得是一件佛門寶貝。


    柳四娘雖然修行多年卻也有些畏懼那淡淡的佛光故而隻是伸出小指輕輕鉤住袈裟的一角任其像旗幟一揚飄蕩在身後。


    山伯眼見對方恰好經過眼前袈裟隻在距離自己不足三尺的地方立時心中一動真想伸手將其搶過來!可是眼見不遠處就有那麽多的魔門高手周圍又是遮天蔽日的樹木隻怕搶過來也無法逃脫因此一時之間有些猶豫。


    實在無法想象!這時候一直靜靜觀望的英台忽然動手了!隻見她眨眼之間身形暴漲三尺一把將袈裟捉在手中同時對著山伯嬌斥:“快走啊!”說著展翅向外飛去!


    山伯本在躍躍欲試之中見狀閃身就走。


    他見英台急切之間來不及將袈裟收入袋中生怕碩大的袈裟會被樹枝勾住於是趕緊飛上去幫她收好。


    正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嘯音似狼嚎如鶴唳又像人死之前出的一聲慘叫聽得人渾身麻毛根根直立。


    嘯聲過處周圍的樹木、花草忽然動起來了各自搖擺著枝葉仿佛忽然生出無數雙手臂在空中亂舞亂搖。


    隻是一霎那間英台已經看不見出去的路隻覺得眼前現出重重簾幕又像有一張密不透風的網鋪天蓋地籠罩過來!


    再一轉眼卻見十餘個魔門高手都已經圍了上來。


    耳邊響起喬三娘肆無忌憚的尖聲狂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進來。嘿嘿還是個女娃好啊!正好收過來給小倩做個伴!千槐下麵看你的了!”


    千槐往後縮了縮身子笑道:“有師傅和諸位師伯在哪裏有晚輩班門弄斧的道理。三娘這裏是您的地盤還是您老親自出手吧。”


    喬三娘眼中出淩厲的寒光口中念念有詞出奇怪的“嗚嗚”聲。


    時候不大周圍的樹木全都瘋狂地搖曳起來尤其是梁祝二人身旁的樹木仿佛長了眼睛一般競相伸出手臂去捉兩人。


    英台被逼得不停地左躲右閃蝶影在樹枝之間飛來蕩去。那些樹枝看似來勢兇猛不過卻也不能把她怎麽樣。


    山伯緊緊跟在她的身側一麵飛一麵察看出去的道路。


    他見頭頂全是密不透風的枝葉腳下卻有一條數尺寬的通道彎彎曲曲不知道通往何方於是急飛兩丈領著英台沿著通道往前飛去。


    “什麽人啊膽子不小!”


    “快追!別讓他們跑了!”


    眾人正待騰身去追卻見喬三娘擺了擺手神態輕鬆地道:“不用急他們會迴來的。”


    時候不大果然看見兩隻蝴蝶又從另一個方向飛了迴來!那通道竟然繞了一圈又迴到原處!也不知究竟是怎麽迴事。


    眼見蝴蝶距離很近喬三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張口噴出一股乳白色的煙霧。


    煙霧帶著一股濃烈的甜香迅將蝴渲小?


    千槐大概作慣了下人時刻不忘拍馬屁的好處大聲叫道:“三娘好厲害迷魂之霧一出看他們還能支撐多久!”


    喬三娘默不作聲探手摸出一個小小的葫蘆拔起塞子向著掌心倒了幾滴液體然後又是深深吸一口氣旋即猛地吹了出去。


    一股淡黃色的煙霧升起來微微有股酸味就像聞到黴的隔夜飯又像剛剛腐爛的人肉出的氣味一樣。


    眾人見了黃霧齊齊退後一步生怕自己被卷入其中。


    千槐再次誇張地大道:“三娘這才幾年不見啊!你連腐骨之煙也煉成了好厲害!晚輩佩服得五體投地!”


    喬三娘眼見梁祝二人在迷霧之中飛來竄去然而卻始終無法擺脫迷霧的束縛於是“嘿嘿”一笑道:“迷霧算什麽?若是由教主出手早就擒住這兩個家夥了哪用得著這麽麻煩!”


    山伯將眾人的話聽入耳中心知眼前的煙霧必然有毒然而自己卻沒有辦法。他既無法長時間閉住唿吸也不能找到捷徑急飛出去眼見形勢越來越不利頭頂籠罩著密不透風的樹葉腳下是無數蠢蠢欲動的花草四周更有看不透的煙霧仿佛處於天羅地網之中禁不住連連叫苦。


    英台卻不管那麽多眼見通道走不通於是騰身而起向上飛去。


    無奈頭頂卻有無數的樹枝連續不斷地拍打下來逼得她左閃又避衝不上去。


    白老翁見了遠遠地叫道:“千機門的小子不要再掙紮了!趕緊交出袈裟饒你們一條小命!”


    山伯聞言一愣心道:“什麽千機門?他說我們是千機門的此話怎講?”


    見兩人沒有反應白老翁又道:“我跟你們教主也算有一麵之緣交出袈裟饒你們不死!不要怕仔細說起來大家都是聖門一脈。隻不過你們的膽子也太大了竟敢跑到我們玄陰教的地盤來!還敢動手搶我們的東西!”


    山伯和英台依舊不理不睬懶得出言辯解隻是一個勁想法往上飛。可惜往上飛的路困難重重好半天才騰起丈許距離頭頂依舊是無盡的樹枝樹葉層層疊疊不知道有多厚。


    時間過去好大一會兒喬三娘眼見迷魂之霧和腐骨之煙都沒起作用禁不住惱羞成怒探手摘下一把樹葉抖手拋了出去。


    樹葉急如流星筆直飛向兩人。


    梁祝二人看得真切隻是將身子扭了兩扭便將樹葉從容讓了開去。他們有著護身蝶衣雖然尚不能瞬息千裏卻可以避開敵人的攻擊。


    巨人雲杉看得不耐煩大喝一聲:“咄!”同時抬手就是一拳。拳風唿嘯而過形成一個直徑五尺的風柱直向英台擊去。


    英台正在躲避頭頂不住拍下的樹枝見到拳風襲來隻是稍稍往旁邊閃了閃她卻沒想到此拳乃是玄陰教主所範圍又是如此的寬廣威力更是說不出的強悍結果沒有避開拳風身上重重地挨了一記。雖然有十分堅韌的蝶衣護體她的身體還是陡然一震五髒六腑一陣翻騰雙臂變得綿軟無力再也無法伸展蝶翼隻能徑直向地麵落去。


    山伯吃了一驚急忙伸手右手將她接住同時撲打著另一側的蝶翼斜身橫掠不分東西南北地亂闖。


    雲杉見他還不肯投降禁不住怒哼一聲抬手又是連續三拳擊出拳風完全籠罩了山伯周圍兩丈之地。


    山伯見事不妙隻得陡然從半空中落下來改為貼著草尖急掠。


    可是身後還是不斷有拳風逼過來令他苦不堪言不得不狼狽逃竄。


    雲杉見自己連番出手都無法將其拿下不覺感到奇怪:“天機門不過是個小門派縱然門主親至也未必逃得過我三五掌!不對這人不是天機門的。大家別光看著都給我出手快點將其擒住免得夜長夢多!”


    於是十餘人猱身而上拳掌交擊兵刃齊出向著山伯追去!


    眼見各式法器劈頭蓋臉襲來山伯隻能仗著輕盈的蝶衣拚命逃竄。


    可是奔來奔去找不到出去的路他的心裏不由得一陣恐慌。


    正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陣陣梵唱聽聲音似有兩人在同時誦經一高一低一悠長一短促初起似在數裏之外倏然之間已到眼前。


    隨著陣陣梵唱透入本來搖曳不定的樹木忽然停了下來密不透風的森林跟著現出一條又一條的道路。隻有來自雲杉的拳風卻忽然加強了幾分看來他是想再加把勁爭取在最後關頭擒住山伯。


    可惜除了他自己之外玄陰教其餘眾人的攻擊無不減緩下來。幾個年輕人更是捂著耳朵遠遠地避開了。


    山伯見機不可失連續閃過數道拳風之後沿著一條最寬的道路飛往外飛去眨眼出了森林赫然看見兩個身披袈裟的老僧盤膝坐在林外。


    兩僧寶相莊嚴身上袈裟閃閃放光頭頂彩雲環繞腳下草地隱隱現出蓮花之形。聲聲梵唱聾醒聵短促者宛如春夜驚雷悠長者恰如慈母輕歌。


    危急關頭忽逢救星山伯激動得幾乎要留下淚水。他不敢怠慢連忙一閃而過躲在老僧身後。


    轉身迴望玄陰教主的影子已經現身於樹林的邊緣。不過他並沒有走出樹蔭隻是遠遠地瞄著老僧道:“今天是什麽日子?怎會有兩大神僧聯袂而至!尤其是竺法護你已經閉關三十年了怎會忽然跟法顯走在一起?”


    二僧之中一位身材瘦消麵色黝黑下唇寬厚眉間生有寸許長的白毛;另一位身材較高額部寬闊鼻梁高直嘴角浮現出一絲溫雅、恬美的笑意。


    此時身材瘦消的老僧雙掌合十道:“雲施主別來無恙乎?昔日匆匆一別轉眼已是數十年時間過得可真快!”


    雲杉“哼”了一聲道:“稀裏糊塗幾十年有什麽好說的!倒是‘神僧竺法護’的威名越來越盛深受天下眾生景仰貌似混得很不錯呢!怎麽著?你現在功力大進就想欺上門來滅了我玄陰教?”


    竺法護神色肅然道:“不敢老衲想求雲施主幫個忙不知施主是否肯給這個麵子。”


    雲杉眉毛一挑問道:“究竟是什麽事?禪師請講。”


    竺法護撥了撥眉間的白毛說道:“維摩大師聶承遠乃是老衲的師弟。他有一個名叫‘渲孔’的弟子近幾日忽然失蹤不見因而托老衲幫忙尋覓。老衲動用‘天視諦聽’之術算定渲孔已經到了這裏。所以想請雲施主賞個麵子將他交給老衲。”


    雲杉將手一擺斷然道:“從未聽說‘渲孔’兩字。不過小徒千槐出行十年剛剛迴來你說的若然是他輕恕本教恕難從命!”說著將手向後一招叫道:“千槐出來見過兩位神僧!將此事做個了斷!不要怕!兩位神僧何等身份?怎會與小輩為難?”


    話音剛落千槐從濃密的樹蔭裏走到林邊對著竺法護躬身行禮口中“嘻嘻”笑道:“師伯您是在找我嗎?我師傅到哪裏去了他怎麽沒有同來?”


    竺法護望著他道:“你究竟是渲孔還是千槐?”


    千槐笑道:“小的既是佛門弟子渲孔又是聖教弟子千槐而且是先有的千槐後有的渲孔。也就是說我一直都是玄陰教中人師伯您明白了嗎?”


    竺法護眼中放出朵朵神光麵色愈冷峻說道:“你身入佛門修行十年究竟修了些什麽?難道說純粹是虛度光陰?真個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一點沒受到佛法的影響?”


    千槐被對方眼中的神光照得連連後退麵上勉強笑道:“不錯我真是虛度光陰來著。別看我每天被聶師傅逼著念經一刻不停地背誦禪詩佛理其實我是左耳進右耳出口中過心不留所念的佛經一點也沒記住!”說著迴頭望了雲杉和喬三娘等人一眼生怕被他們誤解又道:“這可不容易呢!幸虧雲師傅有先見之明傳我‘一心二用、過目輒忘’之術否則早就挺不住了。我口中念著經書心裏想著縱橫江湖叱吒風雲的快活日子哪裏知道經書中講的是什麽!”


    雲杉顯得很滿意讚道:“真是難得等下看賞!你想要為師賞你什麽?”


    千槐躬身道:“多多益善!師傅賞賜的東西總歸是最好的。”隨即得意地哈哈大笑對著竺法護上前兩步笑道:“師伯您請迴吧。迴去幫我謝謝聶師傅老實說他待我不薄不但逼著我念書識字還教我佛門武功。我雖然不喜佛經卻不討厭佛門武功跟著聶師傅學了那麽多年佛門功夫也算是小成了!現如今一人身兼佛、聖兩家的功夫怎麽說都有他的功勞。”


    竺法護雙目生出異彩依舊緊緊地盯著他不緊不慢地道:“你能熟讀千卷經書而不動心倒令老衲有些難以置信。待我問你幾句看看你是否真的一句也沒有記在心上。若是你始終搖頭那便是魔門弟子。若是答出一句便算是佛門弟子了跟我迴去如何?”


    千槐默然點頭心道:“不論你問什麽我想都不想就說不知道!你又能拿我怎麽樣?”


    雲杉擔心對方使出獅子吼的工夫上前兩步將手搭住千槐的背心準備一旦千槐頂不住自己便輸入功力幫其抗衡。除了獅子吼之類的音功之外他倒不信竺法護能有什麽法子單憑兩句經書就能拉走千槐尤其是雙方距離那麽遠中間隔著七八丈的空間。再說千槐的功力本就不弱。


    “好好迴神僧的話讓他死了這條心!”雲杉將弟子往前推了推。


    竺法護迴頭望了躲在身後的山伯和英台一眼微微一笑道:“兩位既然適逢其會也請好生聽著說不定對日後的悟道有些好處。”


    山伯已經憑借蝶衣化成*人形聞言躬身應道:“謝神僧提點。”


    英台的神智一直未曾喪失此時雖然仍覺得渾身乏力不過已能勉強站起身來。


    竺法護神目如電望向遠方現樹林之內站了不少人除了雲杉、千槐之外還有幾個婦人、老翁甚至還有幾個年輕人於是衝他們微微頷輕聲梵唱道:“無邊***眼中眼不盡乾坤燈外燈;柳暗花明千萬戶敲門處處有人應。千槐你聽過這禪詩嗎?知道它說的是什麽意思?”


    千槐捂住耳朵搖頭:“沒聽說過!不知道!”


    竺法護神目如電目光直透對方心底朗聲道:“這佛偈說明人生之中如果事事都能以慧眼徹見用心燈明照那麽無論遭遇何種困難都能從容不迫周到圓融。”


    山伯和英台禁不住點頭心中仿佛有豁然開朗之感。


    千槐雖然用力捂緊了耳朵可是依然不管用那些話仍舊一字不漏地傳入耳中甚至像鐵錘一樣不斷敲打內心深處。


    竺法護接著梵唱:“千尺絲綸直下垂一波才動萬波隨。夜靜水寒魚不食千槐後麵一句是什麽?”


    千槐聽著熟悉的詩句心中已然冒出“滿船空載月明歸”幾個字可是卻咬牙忍住沒說出來口中兀自叫道:“不知道!”


    他說話的聲音明顯低了許多顯然底氣不足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


    竺法護梵唱又起:“逝水不複返黃葉無枯榮。萬物有終極浮生欲何成?……及時不自惜時去空傷情……”


    聽著聽著山伯心中生起傷感之情禁不住伸手握住英台的柔胰。


    聽著聽著千槐似乎迴到聶承遠創辦的藏經閣想起自己被師傅逼著背誦經書的情景。


    耳邊傳來竺法護不絕的梵唱:“千年苔樹不成春誰信幽香似玉魂?霽雪滿林無月麗點燈吹角坐黃昏。”


    聽到這裏英台仿佛看到自己孤燈靜坐思念山伯的情形想起自己一寸相思一寸灰然而卻無法等到山伯的影子她就感到渾身冷禁不住將身軀靠近了山伯。


    梵唱不止聲音愈見低沉:“茫茫複茫茫滿眼皆埃塵。莫言白多莖莖是愁筋……”


    此言一出眾人眼前更是一陣迷惘不知道自己這樣終日辛苦究竟是為了什麽。人生百年忙忙碌碌辛苦執著不過是‘茫茫複茫茫滿眼皆埃塵’而已。


    山伯心中難過隻想拉緊英台的手找個暖融融的小屋圍著爐火相擁夜話。


    千槐手足顫抖隻覺得縱橫江湖好像是一場夢一切是那樣的不真實。


    梵唱延續不絕愈顯得深邃透徹直似醍醐灌頂一般:“千年石上古人蹤萬丈岩前一點空;明月照時常皎潔不勞尋討問西東。曲徑通幽踏晚霞幾聲暮鼓繞香華遠山隔水擁殘月千槐後麵是什麽?”聲音問得很是親切聽起來好象是聶承遠在說話。


    千槐本在神思不屬之中聞言習慣性地答道:“‘鏡裏觀花花非花’。師傅我答得不錯吧?”


    “不錯佛門廣大迴頭是岸渲孔跟老衲迴去吧。”聲音又喚作竺法護的語調一張老臉滿是笑容。


    千槐心中一驚下意識地轉頭望向雲杉。


    雲杉狠狠地瞪他一眼旋即對著竺法護道:“神僧枉費心機了!千槐不會跟你去的。我勸你還是早些走的好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


    竺法護並不答話隻是將雙目鎖定了千槐左手做掐花狀手指輕彈出一道無形的佛光。


    千槐如受雷擊渾身顫抖眼睛不敢與對方相視隻能低下頭去說道:“竺師伯我已經沒法迴去了!跟您說句實話是我將聶師傅攜帶佛門寶物的消息走漏給幻神殿的希望他們派人來搶我才有機會奪取袈裟。事已至此你說我還能迴去嗎?”


    久未說話的法顯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有貧僧和竺師伯為你說話還愁師傅不原諒你?”


    千槐依舊搖頭:“一日為魔終生難返。”說著雙膝跪地對著竺法護叩了兩個頭接著又對雲杉叩了三個頭沉聲道:“師傅您老多保重。弟子心神恍惚渾身難受隻想退隱反思幾年。請您原諒。”語畢拔腿就跑離開山林向著無人的荒野跑去。


    雲杉怒道:“你這小兔崽子真的被賊禿三言兩語就說動了?你你給我滾迴來!”


    千槐身形驟然加轉眼消失在夜色裏。


    離去數裏之後他的耳邊猶自傳來竺法護十分親切的聲音:“心佛入體逃到天邊也逃不掉的你還是早些迴來吧。”


    眼看千槐去遠雲杉再也按捺不住厲聲高叫道:“姓竺的你現在滿意了吧?達到目的還不快滾!”


    竺法護合掌道:“阿彌陀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助人向善乃是無量功德。施主脾氣還是這麽差動不動就冒粗口以後可要改一改。”


    雲杉心中怒極隻想破口大罵。可是當著兩大神僧的麵他也不敢過度撒野於是努力壓抑心中的怒火轉頭望向身材較高的老僧冷冷地道:“法顯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近百年從未有過交涉你現在來湊什麽熱鬧?”


    竺法護麵帶微笑如坐春風淡淡地道:“雲施主忝為玄陰教教主正是當今武林的風雲人物貧僧一直未曾識荊心中頗為遺憾今日幸喜得見也算一償夙願。”


    雲杉心中稍感舒暢仰天打個“哈哈”說道:“這才是當世神僧!說出的話讓人聽著爽。說吧你來是為了何事?難道說也有一個弟子失蹤了不成?”


    法顯雙掌合十道:“貧僧不遠萬裏從西域帶迴來一件袈裟聽說到了雲施主手裏不知是不是真的?”


    一想起那件袈裟雲杉就禁不住氣得七竅生煙那倒不僅僅因為“賢劫千佛增加劫難”的事而是因為袈裟竟然被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搶去了!而且仇人就在眼前卻無法動手怎能不令他氣得狂?


    因而他雙目圓睜怒聲狂吼道:“什麽袈裟?我這裏沒有!”


    法顯低聲求肯道:“施主留著袈裟也沒有用就請還給貧僧吧。”


    “快走吧!你到別處去尋!”


    “不得袈裟貧僧無顏迴寺隻好守在這裏不走了。”法顯露出堅定的神色。


    “我說沒有就沒有你就在這裏等上一百年也沒用!”雲杉不再理睬法顯轉身向著密林深處走去。既然當世兩大神僧同至他隻好放過搶去袈裟的梁祝二人並且不說破其中的原因。如果梁祝二人心存歹念說不定會將袈裟偷偷藏起來那樣他雲杉說不定還有重新奪迴的機會。


    他心中明白若是動起手來玄陰教人手雖多但都不是兩位神僧的對手。他自己雖不至於就此喪命手下的長老和弟子們可就不好說了。因此他寧肯忍氣吞聲退入林內。林內機關重重樹木陰森對他和門下弟子來說極為有利。


    法顯見對方不肯交出袈裟反而掉頭就走當下麵色微變盤膝坐在地上雙掌相合口中吐氣開聲誦經梵唱起來:“若入大海百千億垓眾生豪賤處海深淵無底之原……假使風吹其船流墮黑山迴波若經鬼界值魔竭魚眾中一人竊獨心念我佛之名皆得解脫一切眾患及其伴侶眾得濟渡不遇諸魔邪鬼之厄……”聲音遠遠地傳開去十裏之內嫋嫋不絕!遠非適才竺法護輕輕低吟可比。


    梵唱一起林內眾人齊齊皺眉幾個年輕人拚命捂住耳朵抱頭逃竄。


    喬三娘心情煩躁叫道:“老賊禿欺人太甚老娘跟他拚了!”


    柳四娘道:“教主是否動用千裏傳音喚聖教之人前來支援?”


    雲杉雙眼冒火強忍住怒氣道:“再等等看他究竟能折騰多久。先別傳音免得惹人笑話。”


    於是幾位長老各自塞了耳朵靜靜等待。可是梵唱聲實難阻擋塞了耳朵也照樣聽得真切惹得眾人越來越煩躁。


    不知何故英台和山伯兩人竟然非常喜歡聽法顯誦經隻覺得那聲音仿佛天籟一般每聽一句都覺得渾身舒暢就像久旱逢甘霖別提多麽爽快了。所以他們都不忍心打斷梵唱之聲隻盼著法顯多念一會兒是一會兒。


    山伯一麵傾聽一麵用心記憶隻覺得這段經文說不定對自己的修行有些好處。


    林內眾人早就把法顯罵了個祖宗八代連帶著把梁祝二人也罵了百遍千迴。


    眼看過了半個時辰山伯覺得如此下去不是君子所為於是令英台取出袈裟呈上去。


    誦經聲嘎然而止。法顯接過袈裟看了英台一眼十分欣喜地道:“多謝姑娘賜還佛門聖物!貧僧感激不盡!”


    英台頗有些後怕手扶胸口笑道:“為了這件袈裟我和梁兄差點殞命。大師可要補償我們呐!”


    山伯拉了拉她的衣襟輕聲道:“宏法揚善我輩當為要什麽補償呢?”


    英台偷偷向他擺手意思是:“你不要管瞧我的好了”。


    法顯見她形象天真不由得笑道:“貧僧身無一物既沒有金銀財寶也沒有修真秘笈隻有幾本世人皆知的經書。不知施主想要什麽?如果貧僧能做得到一定盡力而為。”


    英台見法顯答得幹脆禁不住心中大喜鼓掌笑道:“經書我不喜歡就請送給梁兄吧。我想求大師另外一件事您可不能食言啊!”


    法顯將她視作鬼魅以為她想求自己誦經度於是微微一笑道:“貧僧佛法修為甚淺隻恐幫不上忙。你且說說看。”


    英台拉起山伯的手對著法顯深深鞠了一躬又對竺法護深鞠一躬麵現淒容道:“請大師幫我和梁兄找迴失去的肉身!”


    法顯沒想到她會提出這麽高難度的要求不由得“謔”地站起身來雙目神光四射上下打量她和山伯停了片刻方道:“兩位魂魄俱全偏又非魔非妖非仙非佛又不同於山精木靈走獸飛禽從靈性上看還是普通的人類!這倒是一件奇跡。”


    英台又鞠一躬祈求道:“所以才請大師垂憐幫我們找迴肉身。”


    法顯皺了皺眉說道:“肉身已壞貧僧也沒有法子。你們隻有轉世投胎或者借屍還魂了。其實就這麽靈體修仙下去一樣可以成仙成佛不是很好嗎?又何必要什麽肉身?”


    英台愁容滿麵心有不甘地道:“如果肉身真的壞了我們也不會麻煩大師。問題是肉身並沒有壞而是困在某處無法取出來。”


    竺法護向來看不得別人受苦尤其又是楚楚可憐的女孩當下上前一步道:“肉身何在?是否為妖物所侵?抑或陷身於魔窟之中?若是要我們除妖降魔盡管開口哪怕是幻神殿寧幽宮也不是全無法子。”


    英台搖了搖頭:“那裏既沒有妖也沒有魔隻是機關重重陣法極其複雜尋常人是進不去的。”


    竺法護聞言歎了口氣:“我自幼出生西域雖然精通三十種語言譯過數百本經書卻不明白中土的陣法是怎麽迴事所以幫不上你們。法師兄你怎麽樣?能不能幫他們一把?”


    法顯也跟著搖頭:“我懂的陣法十分有限。若是佛門之陣還稍微好點若是別的複雜的陣法就無能為力了。”說到這裏轉眼看見英台十分失望的神態他又覺得很是不忍心中一動迴望竺法護道:“說不得要去五行門走一趟請鄒門主親自出馬想來問題不大。”


    竺法護眼前一亮:“不錯我怎麽將他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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