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一處科舉考場,幾乎所有的文人皆是被那難得出奇的題目,拒之門外,連連搖頭,乃至徹底放棄,棄紙而去。


    最後,幾乎所有的監考官都看向了剩下了兩人。


    其中一人是個青年,長相清秀,眉宇之間透露著一股正氣,雙眼有著一份獨特的堅定。


    他已經看那卷宗之上的題目已經三個時辰,遲遲沒有動筆之態,但,他也沒有放棄之樣。


    而另外一人,長相普通,神態隱約之間似乎有一種詭異氣息環繞在他周圍,約三十左右的年齡,一般來說這種年齡來進他行科舉考試,那是最後的機會,若是這次不中,便隻有歸家一途。


    這時,隻見這三十年齡之人,也同青年一樣閱題三個時辰之後,終於動起了筆。


    而那些監考官,見他動起了筆,有一部分立刻來了興趣,被他此時的行動所吸引,來到了他的旁邊且看他做題……


    一會兒,待那人答題結束交卷,離開了考場之後,那些監考官,幾乎全部都發出了驚歎。


    “此人之答,甚好!!”


    “他的迴答剛好突出了主題,又將自身之理解和感悟,完美的融合……”


    “若沒有人超越,他定是這期科舉之冠!!”


    “等等,還有一人!”


    忽然,所有的監考官的目光,幾乎全部被那最後一位所吸引……


    “他?”


    “他已經接近四個時辰沒有動筆了,還有一個時辰這場科舉就結束了,我不認為他來得及作答,也不認為他能超越此人!”


    “嗯,言之有理,見他不動如此已久,恐怕已經束手無策了吧!”


    “去,第三監考,你去看看,若他還是如此,便收了他的卷,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嗯!”第三監考應了一聲,正準備過去,可就在這時,他的腳步卻硬生生的停下了,輕咦了一聲。


    還不止是他,其餘的幾位也都是一樣。


    因為,他們發現,那青年終於動筆了。


    科題為一問。


    這一問極其簡單,但對於常人來說則是一種致命。


    “何為叛國?”


    此題看起來很是簡單,但卻包含著這次科考的一種殺機。


    聖有欲殺之才士,任何在此題上,有不符於他之思者,不符國之大想者,不符界之忠義者,皆在殺之範疇。


    故而,今國之士,大都擁有智慧,不想因此之科舉,失去後命。


    也正因為如此,很多大家,都已經明白此皇之性,甚至危於國矣。


    可,依然沒有人敢說,這也側麵說明了皇的另一種性格。


    青年雖說年輕,但也明白,此題之真正意義。


    “此題雖說有了殺機,不過,若比這世道之上的殺機,還不夠……”青年心中暗想,手中的筆,輕動。


    “夢之戰,很有意思,雖說這夢之真實很全麵,但比起之前我在魑天宗的引夢,還是差上不少……”


    “且這一場夢之戰,在我看到規則之時,我就明白了,它不是比的誰先醒,而是看誰能領悟這夢界的真理……”想到這裏,青年的嘴角露出了些許弧度。


    “罷了,竟然你要和我比這一場夢,那麽我就用你的夢來贏你好了,但是你可不要做的太過啊!否則的話……”


    此刻,筆停!


    “交卷!”青年淡然開口,隨之,很是輕鬆的離開了科舉之地。


    他,便是鄭邪!


    監考官們目送鄭邪離去,最終,看向了他的試卷。


    這一看,沒有幾乎,所有的監考官,全部震驚!!


    他們完全不知道,這樣的問題,還會有如此之答。


    幾滴冷汗從他們的臉頰流下,不敢置信的神色,讓他們完全愣在了那裏。


    直至許久,那總監考官,才戰戰兢兢的開口:“將此卷火送於皇之手中……”


    “是!”


    ……


    城,街,道,人。


    街有人處一吆喝,引來行人路上望。若不多時漫小道,直往冷夜替白晝。


    知清冷,知緩和。


    不曉,城黎明陽,日於晨之何時升,照之一街又一街。


    這個夢,很真實。


    鄭邪走在街道之上,盡管知曉這夢裏的人,夢裏的事物是假的,可他還是願意將它當成真實。


    他豎起耳朵,聽這繁華。


    他明亮雙眼,看這世道。


    不是說他不願麵對,而且對他來說,真與假其實並沒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


    夢裏有花,難道,現實就沒有花嗎?


    人們往往說,看清事物的真相,可始終大多數的人都不明白,為什麽要去看清!


    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


    譬如在這夢裏,鄭邪眼中的他們是假的,可對於這夢中人來說,他們是真的。


    他們一樣有情,一樣有恨;有人一生富貴,有人一世窮困;有人在坐著車,而有人,則是走路……


    那麽,他們真的是一場夢嗎?


    或許隻是,鄭邪在這個世界隻是個外人罷了。


    當一個世界的人,始終無法進入另外一個不同世界之時,那種差異,不能說是假,更無法說是真!


    真,或者假?


    它們本沒有意義,有意義的,隻是一場夢,且數不清的落花。


    ……


    次日。


    皇召見兩人。


    鄭邪和那三十之人。


    皇家大殿。


    “文士可免下跪之禮,你們就不用在意那些繁文節禮了。”上座之皇見那三十之人正準備行下跪禮,便立刻說道。


    仔細觀察皇,他雖長相一般,但卻有著一股霸氣,仿若不可一世。


    “是!”三十之人應道。


    鄭邪沒有說話,但他卻在沉默之中眯起了眼,因為這皇,與那王夢也長相,居然一般無二!


    “你好。”此刻,皇的目光落在了鄭邪的身上,淡淡開口。


    “好!”鄭邪神色不變,道。


    “哈哈……”皇大笑,看向鄭邪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同,他繼續說道:“聽聞你們此次科舉考試之題,皆是有不同且精彩的答案,如今見到兩位之氣質,果然有之作答之可能。若不是,恐怕朕的卿家,又會有幾位滿門抄斬了。”


    皇之口氣,十分隨意,就有種仿若一切生命在他眼中,都是可以掌控。


    生死之權,於皇!


    因此,他此話一出,鄭邪若有若無的在周圍的那些文武百官裏,感覺到了一絲正在膨脹的恐懼,緩緩彌漫。


    “原來如此……”鄭邪略有所悟。


    “不知,陛下今日召見我等,所為何事?”此刻,那三十之人忽然拱手問道。


    “科舉之題實之太過無趣,朕本不願提之,更不願用之文士。但朕大好河山,也需要有人輔佐,故而此番召見爾等,在科舉作題最為突出之人。且今日,在這大殿之上,朕出一題,若之最者,留下為百官之一。”


    “若次者呢?”聞言,鄭邪心中驀然產生了一種不好之感,他眉頭一皺,儼然問道。


    突然,聽到鄭邪所問,那皇者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朕不要無所之用者,次者,殺之!!!”


    下一息,一股淡淡的殺意,從皇者的口中,擴散開來。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鄭邪微眯


    雙眼,心中暗道:“隻不過,這本就是虛假之夢,我,有何不敢接!!”


    可,鄭邪不怕,但那三十之人聽後,卻不像鄭邪那麽隨然了,他的臉頰時不時的就有冷汗流下,內心更是慌亂之極,最終,他似乎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才斷斷續續的開口:“那,那若是放棄,可以饒之一命嗎?”


    “哈哈……哈……”皇者大笑,仿若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在朕的大殿之前,怎可放棄……”這時,他的眼神極其之陰森,聲音漸漸壓低:“若是放棄,滅九族!!”


    轟!


    皇者的話,就如一道九天雷霆在那三十之人的腦中轟鳴,霎時使得他仿佛植物人一般,臉色蒼白,沒有血色。


    而鄭邪看了看那三十之人,心中不知怎麽,始終覺得有點不對勁,可他又說不上來。


    “好了,廢話就不用多說了,你們應該準備好了吧,若好,那朕要出題了!”


    此話一出,三十之人猛的迴過神來,突然死死的盯了鄭邪一眼,拱著手,口中說道:“兄台,這次我必須要贏,你死之後,我定會每年祭奠……”


    沒有在意,甚至沒有看那三十之人一眼,鄭邪平複了一下心境,對著皇者,淡淡道:“開始吧!”


    皇者一笑,說道:“好!爾等好好聽著,朕不知為何,最近經常於夜裏一夢,且有時更是分不清是在夢裏,還是在現實之中,所以,朕昨天突發奇想,就問你們,什麽是夢?而夢,又是什麽?誰先來?”


    夢?


    聽此一問,兩人皆是皺起了眉頭,但,兩人皺眉的原因卻不是一樣。


    那三十之人隻是純粹在思考這個問題,該如何迴答。而鄭邪卻是在思考,如何從這一問中,找出這個世界之真理的點滴線索。


    因為,當皇者問出這一問之時,他就明白了,這一個問,是一個點,而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要找到這個點……


    片刻沉默之後,見兩人都沒有說話,那皇者似有不耐:“如此之慢,哼,再給你們一刻鍾的時間,若還沒有答案,朕就將你們全部殺之!”


    忽然,仿佛一種強烈的壓力使然,皇者的話,直接讓那三十之人的整個身子都顫抖了起來。


    此刻,鄭邪依舊如常。


    就這樣,一刻時間很快就過去……


    而在那皇者開口下令誅殺之時,那三十之人,突然往前踏了一步,口中快速說道:“啟稟陛下,微臣答之!”


    “哦!”略有興趣的看了那三十之人一眼,皇者繼續道:“說吧!”


    “是!”這時,這三十之人深唿吸了一口氣,瞟了鄭邪一眼,見鄭邪依舊處於思索狀態,他心中暗自慶幸自己比對方要快,搶奪了先機,隨之,他胸有成竹的緩緩答道:“夢是思想……”


    “哦?怎麽說?”聞言,皇者好像立刻來了興趣,追問道。


    “凡有夢,固而稱之思想完整,若失去夢,那麽就如同思想失去了完整……”三十之人,唿出一口氣,接著說道。


    “以本人看來,夢本無跡可尋,所以並不存在,存在的隻是人潛意識的思想罷了……”


    “凡之所想,都可稱夢,若還是明確,那也隻能說是人的一種運行方式,就如同那吃飯,如同睡覺一般……”


    “所以,夢,隻是一種思想!”說完,三十之人,自認所說之完美,見皇者沒有殺意,心中一塊大石,似要落地。


    “不錯,迴答的不錯!不愧是科舉中,數一數二的大家。”


    “嗬嗬,皇誇讚了!”此刻,三十之人立馬半跪下來,向皇者,做了個君王禮。


    “你暫且起身,朕還想聽聽他之所說。”說著,皇者指了指陷入沉思的鄭邪。


    “是!”三十之人,應了一聲,


    便起身淡漠的看向鄭邪,那目光像是在看一個快要死之人。


    “到你了,你應該也想好了吧?”皇者依舊淡然說道。


    這時,鄭邪從沉思中迴過神,露出一絲淺笑,道:“想好了。”


    “那說吧!”


    “我說嘛?但皇你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嗎?在下……實在是沒有必要再多說什麽了。”鄭邪微微一笑,平和的看向皇者。


    但,鄭邪的此話卻是讓在場,除了皇者之外的所有人,驀然間生生一愣。


    這時,這些人像是思考他之所說,像是笑話他之所講,更像是淡漠中,一種無聲的搖頭……


    “哈……哈哈……”那三十之人聽到鄭邪所說,立刻大笑,很是嘲諷的開口:“你這文士竟敢弄虛作假,愚弄皇者,陛下,此人理當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對於這三十之人來說,鄭邪此番的迴答,無疑是讓自己的腦袋落地的舉動……


    可是,事情往往不像人們所像的那樣,它充滿了一種變性,讓人琢磨不透。


    此刻,隻見皇者的嘴角掀起了一絲弧度,對著鄭邪,淡然說道:“很有意思……”


    這一句話,本聽之且之。


    但就是這樣的一句話,落在那三十之人的耳朵裏之後,卻直接讓他的心裏突然間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且這種預感,更是在皇者接下來的話語中,越加的濃厚……


    “很有意思,很有意思……你如何看出來朕知曉答案的?”


    鄭邪神色自若,答道:“很簡單,因為不知曉此問之答案的人,絕不會提出這種問題。”


    略有所思,皇者皺起眉頭接著問道:“那你又憑什麽肯定,我和你所想的答案一樣。”


    “因為……你便是我!!!”忽然,就在鄭邪話語剛落之時,那皇者的眼中像是印出了鄭邪的身影,怎麽也揮散不去……


    “哦?繼續!”皇者的眉頭,皺的更近了。


    “若是一場夢,那麽裏麵的人和事物,應該隻是那做夢之人的一部分罷了,夢醒一切消散,夢冥,則永不睜眼!”


    “我把這世界比作我之夢,那麽,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你就是我!!”


    “所以,無論是這道題,還是那科舉之題,真正所告知的,其實是你之野心!”


    “你要把這世界當作你的夢,這世界便是你的一部分,它們屬於你!”


    “而你要考的,就是如此!!!”


    “但,這種野心實在是太過虛無,世界之大,豈是你等凡心可以擁有,盡管你是皇者,也不可能!!”


    “放肆!!!”聽罷,皇者已然怒意衝天,強烈的殺意立刻從皇者的身上,如同洶湧的浪濤一般,衝向鄭邪!


    “哼!”這時,鄭邪驟然間一聲冷哼,那殺意刹那全部消失,好似從未出現過。


    “這……”皇者一驚,霎時露出了不敢置信之色。


    “我若如夢,那麽你之存在,也不過是我一念之間!!”鄭邪一指皇者,那皇者的身軀居然開始了一種詭異的扭曲,仿若就要從這世界脫離消散……


    轟!!!


    “啊!!”最終,那皇者在一聲巨響之下,帶著驚恐的咆哮,徹底無蹤,且,隻留下了那一群呆滯的文武百官,和那有著**意識的三十之人。


    “你……你……你竟然殺了皇!!”此刻,那三十之人的目中,仿佛鄭邪是一尊喜怒不易於色的,給他帶來了遠超皇者的壓力。


    聞言,鄭邪搖了搖頭,否道:“不,我沒有殺他,而是他本來就不存在。”


    “這……”


    看著那三十之人驚恐之樣,鄭邪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其聲音卻是儼然變冷:“相信你也知


    道,在這個世界,隻有兩個人是真實的,一個是我,另一人是……”


    咻!


    鄭邪話還未完,便隻見一頭由霧氣幻化而出的巨大骷髏頭,帶著濃濃的暗氣,一口向鄭邪吞噬而去。


    見狀,鄭邪並沒有擔心,隻是抬起右手,輕輕一揮,那巨大骷髏頭便和那皇者一般,消失殆盡:“我不是說過了嗎?在這個世界唯一真實的隻是兩個人而已!王夢也,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這時,鄭邪終於將目光,完完全全的放在了,此刻離他約五米距離的那三十之人身上。


    而他,毋庸置疑,赫然就是那另一個真實之人,王夢也!!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王夢也神色冷淡,陰聲問道。


    聞言,鄭邪依舊輕鬆,答道:“什麽時候?應該是從這場夢開始的時候吧?”


    “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


    “在這場夢中,必須要化自身入夢,徹底成為這夢的一部分之後,才能像我一樣從緩慢的時間中,醒來………而現在的你,明明是一直沒有入夢?!可……”王夢也,突然神色露出了極大的疑惑。


    “可我為什麽,能進入這個夢裏,對吧?”


    “這!!”突然,王夢也仿若想到了什麽無法理解之事,神色赫然之極。


    “沒錯,你差不多想對了,我和你根本就沒有進入你所說的那個夢中………”


    “怎麽可能?!!”


    “那麽,這又為什麽不可能呢?我隻是借用了你以往在那夢裏的記憶,然後再放在我的夢裏而已,而當我知曉夢之戰的真正真理,也就是這所謂的皇者出現之後,所有的一切,已然終結,隻不過這一切,因為此夢之真實,所以你不知道罷了!”


    “那開始的時候你怎麽解釋?!照在你身上的黑色光芒,明明是進入夢裏的信號啊?”這時,可能是因為無法理解,王夢也,似乎有些變得歇斯底裏了。


    “怎麽解釋?不需要解釋……你應該明白的啊!”


    “什麽?”


    “好好想想,那進入夢中的光……”


    “嗯?!!”仿若無數雷霆在他腦中轟鳴,此刻呆若木雞的他終於徹底明白了。


    “沒錯,我和你從在那空間之時,就已經在夢裏了!”


    “也就是說……”伸出左手,鄭邪對著天空輕輕一握,頓時,天地如同被重新整合了一般,所有的人,所有色彩,所有的物體……全部被黑夜覆蓋。


    最終,這片黑夜引帶著那真實世界的正方體結界,如同青煙吹噓,慢慢的消散……


    而兩人的身形,在這一時刻,也漸漸的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看著麵前神色空洞的王夢也,鄭邪停頓了一下,才淡然的繼續說道:“也就是說,當你決定要和我進行夢中之戰時,你就已經不可能會贏了。”


    王夢也敗了。


    敗在他最熟悉的夢中。


    而就在此刻,鄭邪不再理會王夢也,隻是再次向著那些人說道:“如果還有人不相信我,那麽一起來吧!”


    此話一出,下方之人,神色卻是全部一變,他們當中的實力派者,實力最弱的,都是靈道期,最高的,是一位始終沒有說話的一位相貌青年之人,他名為景偉,擁有真天境圓滿的力量!


    若是一起,他們不認為鄭邪可以贏!


    但,之前的種種,他們對鄭邪的認知,絕不會認為他是自討沒趣,因此這些人,商議了一會,決定了一件事!


    他們決定,就由此地最強的三人,對鄭邪進行挑戰,贏了,那麽他們不再有異議,輸了,一切就當沒有發生,就此散開!


    鄭邪,自然同意了此事!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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