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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二層的每一間臥房邊上,都有幾個小的隔間,看來是準備給伺候的丫環們住的,薑纓打開一間瞧了瞧,見雖然小了些,但一應用具都是齊全的,而且品質還不低,比薑纓在趙府裏的住處,可要強好些了。


    薑纓讓王醜姑住了其中的一間,雖然薑纓自己一直習武,但以她十三歲的低齡還是差了些,再說這無論是前生還是異世,薑纓的習武資質都不算多好。既然有高手,自然要讓她住在邊上。


    羅嬤嬤卻對這安排有些不大滿意,若按照從前緲小姐留下的規矩,這繡樓本應是小姐身邊的大丫環,那種沒嫁過人的青春少女才有資格入住這如月宮一般的繡樓的。


    其他粗使丫頭婆子,甚至就是自己這個老夫人身邊過來的嬤嬤,都要住到林子另一邊的一排當做下人房的院裏去,白天才過來伺候的。如今卻因王醜姑是薑纓身邊的舊人,就要讓這麽一個五大三粗,漢子一樣的醜婦人混入樓內,想想都覺得煞風景。


    薑纓卻是絲毫不以為然,“王大姐力氣大,萬一夜裏有個什麽風吹草動的,她還能出個手,那幾個小丫頭哪比得過王大姐。”


    “三小姐想太多了,國公府是什麽地方?清梧苑裏又有婆子上夜的,哪還會有什麽風吹草動?”羅嬤嬤聽的哭笑不得,真心覺得三小姐是杞人憂天了。


    薑纓理直氣壯地反駁道,“怎麽不會有,就算是沒有歹人,這裏地方大,樹也多湖也大,萬一有蛇啊,老鼠啊,癩蛤蟆什麽的半夜進了屋裏呢?”


    羅嬤嬤抽了抽嘴角,想說收拾苑中的打掃婆子和花匠這麽些人,怎麽可能會有這些東西?不過轉念一想,自己話說的滿,萬一哪天,真進了個什麽東西進來,可不是要著落在自己頭上麽,隻好應了薑纓的安排。


    王醜姑長這麽大,還是頭一迴見著這般精致的屋子,原先住在衛府,給她單獨一間屋子,就覺得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如今居然還能住進這仙宮般的樓裏,兩隻眼睛都不夠看的了,瞧著這樣也好,那樣也新奇,樂嗬嗬的合不攏嘴,知道自己住小姐的隔壁,直拍胸脯道,“小姐夜裏若是有事,隻管喊俺一聲。”


    換了新居所的第一個夜晚,薑纓躺在床上,燈都滅了,屋內一片黑。


    隻有糊著茜紗的花窗那邊,因有厚厚的簾子遮著,才透進來一點月光。


    屋裏有些香氣,薑纓如今很不喜歡熏香之類的,一早就吩咐過不讓用香爐熏香。屋裏餘下點香氣也是之前收拾屋子的人不知道三小姐的習慣,拿了貢香熏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香氣的原因,薑纓過了好久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總覺得有許多亂七八糟的人影在腦海中閃現,一疊疊的片斷似乎曾經相識,卻又都是不好的迴憶。


    幾番醒來,都聽到外頭不知是什麽東西在發出沙沙的聲音,起先還當是外頭下起了雨,後來聽著那聲音時有時無,倒是近在窗邊!


    不會是白日裏說什麽蛇鼠之類的,夜裏就真的被自己說中了吧?


    若真是這些東西,薑纓又不是真正的嬌弱小姐,哪裏怕這些,就是看了難免惡心罷。


    薑纓從一邊放著的隨身荷包裏,模到出幾枚繡花針,扣在掌中,正待射出,想了想,還是另取了支小竹管,把繡花針模著黑裝了進去,輕手輕腳下了床,對著窗外發出聲音處用力一吹!


    “啊!”


    隻聽一聲驚叫,接著便是一串撞擊悶響。


    窗外居然是人?


    想來正好中了飛針,那人便自二樓滾落了下去,跌在地上的時候又發一聲慘叫。


    要說國公府裏的丫頭素質就是不弱,這幾下動靜,便驚醒了一樓和二樓守夜的丫頭們,紛紛點起燈要看個究竟。


    不過還是王大姐速度最快,幾乎是過了沒有幾十息,薑纓的房門就被拍響了,“纓小姐,纓小姐,你怎麽樣?”


    薑纓趕緊過去把門打開,她可是知道王大姐的急脾氣,再不開門,怕是要上腳踹開了。


    “我沒事,剛才有人趴在窗外。現下掉下去了。”


    王醜姑一聽,馬上推開薑纓指著的窗子,自上而下看,果然在月光地裏,有個人影正倒在地上,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就要朝湖邊的方向逃。


    “往哪跑!”


    喝聲如雷,王醜姑不走尋常路,直接就從窗子跳了出去,身形雖然粗壯,落地倒是很輕巧。


    那人影身上有傷,跑得不快,才不過逃得十來步就給王醜姑自後撲倒,按在了地上。


    王醜姑未被休之前,雖然一身嚇人的蠻力,卻是從未用在與人爭鬥上,她是個童養媳,夫家的相公婆婆妯娌小姑一大家子人,哪個的地位也比她高,有時婆婆和相公還會動手把王醜姑打得一身傷,她也從來沒想還手,隻是懵懂地順著老輩們的話,千年的媳婦熬成婆,咬牙受著,總有一天會好的。


    可是她努力幹活掙錢,任勞任怨,掙到的錢比家裏人都多,還一文不少地上交給婆婆,也從來沒有得到過半個字的誇獎,吃穿上她永遠是最差的一個,就這樣,豐年時夫家多打了些糧食,存了二兩銀子,相公就要休了自己臭哄哄的婆娘,要另娶村東頭自帶三畝地嫁妝的小寡婦。


    若不是纓小姐趕著大馬車去接了她迴衛府,隻怕她不是投了河就是淪為要飯婆了。


    王醜姑幾乎不識字,並不知道書上還有個士為知己者死的話,但她簡單樸素的思想裏,早就牢記了以下的信條。


    一,纓小姐是好人。


    二,欺負纓小姐的是壞人。


    三,壞人該打!


    當王醜姑的拳頭如石錘般砸下來時,那地上的人疼得臉都變了形,鬼哭狼嚎著慘叫救命。


    恨隻恨,自己為何手賤來招惹這位村姑三小姐,再挨幾下,要出人命了啊!


    數盞燈籠打著也湊到了近前,正是樓內丫頭們聽見了動靜,又見那使壞的人已經被打倒,這才都忙跟過來看。


    薑纓也穿好了衣服,下得樓來。


    燈光明亮,照清了地上那人模樣,卻是個鼻青臉腫的媳婦子,嘴唇上還滴著血,已經被打得頭發亂蓬蓬的,衣衫也破了幾處,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了。


    “招福家的!怎麽是你!”


    丫頭們有好些都是認識這媳婦,不由得驚叫出聲。


    果然是內鬼!


    薑纓點點頭,心道羅嬤嬤還說這裏平安的很咧,這不打臉麽?


    因下人們住的地方離繡樓有些距離,這邊的熱鬧,那邊怕是還沒聽到,薑纓便指了個丫頭去後頭告訴羅嬤嬤一聲。


    既然是國公府的婆子,自然是由羅嬤嬤處理為好。


    那丫頭拎著燈籠匆匆而去,走到繡樓下時突然尖叫一聲,轉身就朝迴跑,“蛇!蛇!”


    那小丫頭也不過十四五歲,直嚇得麵容失色,才跑了幾步,腳底就打了滑,一跤跌倒。手裏的燈籠也滾落在地,火光一閃,便熄了。


    薑纓衝著那邊望過去,見小丫頭哭喊指著的方向,正是自己窗子下頭,心裏不由得冷笑。


    這蛇必是招福家的帶過來的了。


    這邊的丫頭們一陣恐慌,膽小的已經打起了哆嗦。


    幸好這裏有幾個是當初薑纓挑出來的,倒沒有那般膽小,其中一個丫頭趕緊叫道,“大家快過來護著三小姐。蛇也怕人的,未必敢過來。”


    王醜姑半跪在地上,把招福家的壓得動彈不得,聽這些丫頭一驚一乍的,不由得哈哈一笑。


    “不就幾條蛇麽,看把你們嚇的!”


    說著就轉頭找趁手的工具要把地上的人捆了,薑纓在一邊提醒。


    “用這人的腰帶。”


    王醜姑笑著應了,一手就抽了那媳婦的腰帶,利索地把那人捆了手,又活學活用地拿那人的汗巾來捆了腳,這才拍拍手站起身來,指著地上對丫頭們說,“你們看著些。莫讓她跑了。”


    丫頭們忙點頭稱是。


    一個機靈的丫頭趕緊遞上盞燈籠,王醜姑一手接了,拿眼在四下裏一瞅,搬起道邊一塊做路牙的石頭來,拿在手裏如一塊板磚似的,大步就朝那邊衝了過去。


    此時的王醜姑,想是正在睡夢中就突然驚醒,外衫未著,頭發披散,光著兩隻大腳板子,論起實在是粗俗醜陋之極,然而那勇猛無畏的背影,卻儼然成了此時眾丫頭的膜拜對象。


    這裏的好幾個丫頭白天時沒少對王醜姑翻白眼,覺得這醜婆娘能混進貼身丫頭的行列純屬是三小姐不知好賴。如今也都暗自慶幸,多虧王大姐在繡樓,不然這使壞的人拿不住,蛇也沒人對付。


    那邊王醜姑已經揪到了那條作祟的蛇,發一聲喝就把蛇頭拍了個扁。


    地上還有個口袋,想來正是那媳婦子裝蛇用的,王醜姑將死蛇扔了進去,仍舊紮好口。


    以王醜姑的身手,這一個媳婦子和一條蛇的戰鬥力哪裏夠看的,薑纓從一開始就不擔心,見蛇已除,又派人去尋羅嬤嬤。(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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