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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正房大廳裏,眾人各自依序見禮。


    傳說中的便宜父親,保國公雲年紀也有四十五六,光看臉倒還算保養得宜,眉眼間跟早年見過的雲鬆有些像,看身材嘛,就是肚月複微凸,中年發福了。


    據說保國公早年還從過軍,跟南洲國打過仗,不過如今卻是居家老男人一枚,微胖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一點也看不出行伍中人的威風了。


    因多年未見,保國公雲縱給雲老夫人行的是大禮,雲老夫人見兒子兩鬢發間已有白發,不由得心下感慨,有多少埋怨也都散了,忙親自扶了雲縱起身。


    接著是國公夫人史氏帶著楊姨娘給雲老夫人行大禮,楊姨娘是正經抬進門來的貴妾,生了一子一女,在國公府裏也是有地位的,因此才能隨侍在夫人身後給老夫人請安,象雲縱其它的小妾通房們,這種場合哪裏能有她們露臉的機會。


    史氏是雲縱的結發之妻,年紀應該差不多,不過保養得更精心些,看著年輕幾歲,還有些秀麗的風韻,倒是跟雲桑大小姐沒什麽相像之處,雖是掛著笑容,眼神卻是冷冰冰的,眉心有三道豎紋,更添了幾分兇相。


    史氏和楊姨娘兩個跪在地上,雲老夫人就不會那般客氣了,笑眯眯地很是問了不少話,這才恍然似的讓她們都起來,薑纓在一邊偷偷統計,雲老夫人至少說了有二三十句話了,也不知是討厭這兩隻中的哪一個?


    接著是三個孫子,雲鬆,嫡次子雲柏,還有庶子雲槐,雲鬆當年就是儀態翩翩神情沉穩的佳公子,如今四年過去,已經是娶了親的熟男,舉止間更添了些穩重圓轉。


    雲槐有十四五歲,身板偏瘦,長相秀氣,舉止拘謹,一舉一動都是跟在雲鬆後頭。


    雲柏年紀最小,不過十歲出頭,想來在家中嬌養著,唇紅齒白,個頭也不算高,麵上還是一團孩子氣。


    這三人給老夫人行過禮,老夫人對親孫子那自然是沒說的,忙讓身邊婆子把三人扶起來,每人都給了見麵禮,薑纓瞧著都是些硯台玉擺件之類,件數都一樣,一人兩件,但明顯雲鬆的最貴重,雲柏的最新奇有趣,硯台是方小小的水晶硯,雕刻成一隻大眼睛的青蛙,懷裏不舍地抱著片荷葉,那荷葉伸展出去便是墨池,光是看著就覺得可愛。


    雲柏捧著小晶硯,左看右看,都舍不得丟開手,笑嘻嘻地連謝了祖母好幾聲。逗得雲老夫人都掌不住笑了。


    孫子過後,便是孫媳婦和孫女了,名滿京城的雲桑大小姐已經嫁到郡王府去了,世子雲鬆也娶妻裴氏,成親兩年,現下還沒有兒女。


    裴氏做**打扮,容貌清麗,舉止嫻雅,有著幾分書卷氣,果然不愧是裴相家出來的女兒。


    雲家在京城中的孫女有兩個,嫡次女雲棋和庶女雲楠。


    雲棋和雲楠都是十二歲,比薑纓小了一歲,原本排行是老三老四的,如今空降了個薑纓,她們便該著排老四老五了。


    雲楠生得俏麗,尖下巴,大大的眼睛,嘴角邊上還有一粒淡淡的美人痣,幾乎是楊姨娘的蘿莉版,算是個美人胚子。


    那雲棋的長相就差了些,大約是隨了史氏,身材圓滾滾的,圓臉蛋,肉肉的鼻子,嘴唇略厚,皮膚也白嫰,就是顯得粗糙了些。雖然跟普通小姑娘比還算是長相好的,但放在雲家這俊男美女紮堆的地方,就有些不起眼了。


    裴氏這個孫媳婦嫁進保國公府時,雲老夫人還特意迴京一趟,算是見過麵的,這迴再見,便給了裴氏一尊白玉觀音,那觀音頭戴法冠,懷抱女圭女圭,正是送子觀音。


    裴氏恭敬地謝過,雙手接了過來,交給身邊的大丫頭收著,目光閃動,也不知是想些什麽。


    雲老夫人也有好幾年沒見過這兩個孫女了,見著兩個小姑娘便笑眯眯地派出了見麵禮,一人一小匣子的各色寶石,兩個小姑娘收得開心,看得立在一側的雲柳也豔羨不已。


    雲老夫人真是闊綽的散財老太太啊,難怪當年趙府裏的少爺小姐都爭著想到保國公府去做客。


    想到趙府,就忍不住想到趙希,算起來,趙希應該已經參加了清鳳書院的入院試了,也不知結果如何。若是不能進清鳳書院的話,趙希要想將來擺月兌趙府的控製,怕是有些困難。


    正走神中的薑纓被身邊的羅嬤嬤輕輕扯了一把,這才意識到該輪到自己和雲柳上去拜見保國公夫婦了。


    也正因此,匆匆跟在雲柳邊上給保國公夫妻二人行大禮的薑纓,動作就顯得有些急促,神色也不夠從容了。


    雲縱其實方才就注意到這個自小在鄉下長大的女兒了,如今便隻淡淡掃過二人一眼,點點頭道了聲好。


    史氏的目光從薑纓轉到雲柳,又從雲柳轉到薑纓,也不知心裏琢磨了些什麽,麵上露出微笑,示意婆子將給二位庶女的禮物端出來,是一式兩份的嵌寶金簪。


    嗯哼,一模一樣的東西,連挑都沒得挑,一看就是隨意選的。


    薑纓心裏吐糟,也隨意的接了,交與邊上的羅嬤嬤。


    “三丫頭這還是頭一次迴府,大老爺也該好好想想,正經得有個名字才是。”


    雲老夫人在一邊提到,雲家薑纓這輩的兒女都是用的木字部,薑纓這個新認迴來的三小姐自然也該改個名才是,總不能還叫原來的二妮,可不一聽就是村姑來著。


    薑纓心中老大不樂意,遂故作一臉迷糊,小聲道,“我原本喚做一個纓字。”


    雖然雲縱若是給她另起一個,薑纓也不會在心裏承認,但還不知要在雲家呆多久,老被叫成另一個名字也怪難受的。


    隻聽旁邊一個清脆的童音笑道,“咦,這個鄉下來的姐姐不是說叫二妮麽?”


    眾人循聲看去,正是最小的雲柏,他正歪著頭,笑嘻嘻地打量著薑纓,“我看不如叫雲柅好了。”


    一邊說一邊拿手比劃,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說的是哪個字,“就是木字邊上一個尼姑的尼,前兒才跟先生學過的。”


    旁邊胖丫頭雲棋已經咭的一聲笑出了聲。


    “哎呀,三弟倒是長學問了啊。”


    又是木頭,又是尼姑,且這字的意思還有纏繞困擾之意,叫這名字的姑娘得多悲催啊!


    薑纓垂下眼簾,默然不語,心想,難怪史氏愁出了川字紋,有這一對傻不拉嘰的兒子女兒,是咱咱也得愁啊。


    這邊姐弟兩個互相笑著,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大廳裏眾多的人都沒有跟著笑。


    雲老夫人眼神如刀,冷冷地刮了史氏一眼,心想,若不是這兒媳婦在屋裏嚼舌頭,又怎麽會讓雲柏知道什麽鄉下長大的事,明明都吩咐了下人,要統一口徑,說三小姐是寺廟裏長大的。


    這史氏目光短淺,為人愚蠢自私,把好好的孫子孫女都教壞了!


    史氏麵上有些不自在,咳了一聲,細聲道,“柏兒莫要胡說八道,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還不一邊去,一會等著給你三姐姐見禮。”


    世子雲鬆瞧得明白,雖然他也對這個莫名其妙多出來的三妹妹有些詫異,但既然長輩們都有了定論,他可不會如幼弟那般當眾說出來些不該說的話,反讓母親尷尬。


    雲鬆便笑道,“這位就是三妹妹麽,麵相倒有些像祖母,看著就覺得麵善。二妹妹也是好久不見了,我和你大嫂知道你們要迴來,特意給你們備了見麵禮,一會兒讓人送到你們的住處去。”他當日在趙希書房曾經見過薑纓一迴,不過事隔四年,雲鬆哪裏還會記得遠親表弟家裏的一個丫頭的模樣?


    雲鬆既然這般說了,雲柳和薑纓也正好上去行平輩之禮,見過長兄長嫂。


    然後便是雲槐,相互見過禮,又輪到雲棋雲楠雲柏三個小的,雲柏被母親說了一句,有些不大高興,匆匆行個禮,嘴角耷拉著,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還瞪了薑纓一眼。


    雲棋雲楠也都是冷冷淡淡的,對雲柳和薑纓一視同仁的漠然,行過禮便遠遠地避過一邊,眼神遊移,全無多說一句話的意思。


    這兩人,一個是嫡女,一個生母受寵,哪裏會把這兩個沒有生母的庶女看在眼裏,特別其中還有個是村子裏長大的,聽說那村子窮得連衣服都沒得穿咧。


    眾人都見過了,雲老夫人遠道而來,正是該先安頓下歇息再說。


    雲老夫人的住處秋錦園,幾乎是府裏景致最好的,向陽背風,開窗即可遠眺西山,一月前知了老夫人要迴來,史氏就開始命人打掃,雲老太太正等著挑她的毛病呢,史氏自然不敢懈怠了。


    因不知雲老夫人對二小姐和三小姐的打算,且秋錦園的空屋子也多,光偏院就有三四個,就是多來兩位小姐,也足夠住的了,史氏便臨時讓雲柳和薑纓都隨著雲老夫人住。


    “府裏院子多,也不知道二丫頭三丫頭喜歡哪個,便想著等她們來了,讓她們自己選豈不更好?這幾天便先讓她們跟老太太擠著,過些日子再挪出去,老太太看這般可好?若是覺得不妥當,就是現收拾出兩個院子出來,也還來得及。”


    史氏到了雲老夫人麵前,說話便是格外的小心,生怕給雲老夫人挑出什麽刺來,要知道前些年兒子還小時,這老虔婆當麵摔杯子在自己身上的事也是做過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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