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兩天時間,魏博之和馬當歸把各處防禦重點地區都視察了一遍。各級營連指揮官都提出了檢支不夠的問題,一些人也開動腦筋自己想辦法解決。駐守九龍地區的一營,在營長張磐的組織下,就成立了一支純冷兵器部隊。因為考慮到九龍可能成為接下來戰事的主戰場,一營的裝備是除教導營以外所有部隊中最好的。三分之二的步兵領到了步槍,步兵連下屬的機炮排也是齊裝滿員,營屬炮兵連共有六門67式82mm迫南炮和兩門55式120mm迫擊炮,如此強大的火力在三個步兵營是獨一份。


    剩下的三分之一人步兵,張磐也給他們發放了威力強大的武器——大刀。張磐把每個連有武術功底的士兵單獨編成一個排,做為肉搏戰的主力——大刀隊,於是,這個在八十年後讓日寇聞風喪膽的部隊就提前誕生了。為了抓起所需要的一百多把大刀,張磐很是花了一番工夫,縣城的武庫裏倒是有一批,不過不僅是鐵家夥,還鏽跡斑斑,張磐直接扔給了保安大隊;在原時空找到一些開山刀、巴冷刀,不過都是街頭假藏民賣的樣子貨,他也看不上;最後還是在幾家陽江十八子的倉庫裏找到二百多把大刀,同時找到的還有一批日本刀、指揮刀、陌刀等刀具,極大的豐富了光複軍的兵器庫。這批大刀都是正宗的工具鋼產品,樣式為常見的厚背寬刃無鋒,一尺長的刀把可以用雙手握持,本來是刀具愛好者的收藏品,現在卻成了士兵們準備用來殺人的工具。


    一百多號壯丁,精赤著上身,跟著營長一起操練刀術。張磐教授的刀術是原時空1925年,民間武術家馬鳳圖、馬英圖兩人將雙手刀法改編而成的“破鋒八刀”。這套刀法作為西北軍環首大刀的教材,以取代原來表演性較多的老刀套。先在張自忠將軍的教導團中加以試行,後來積極推廣到全軍。在長城抗戰和瀘溝橋抗戰中,二十九軍的大刀隊顯示了精湛的刀術。這套刀法以劈砍為主,“刀之利,利在砍”,另外還有撩、刺、截、攔、崩、斬、抹、帶、纏裹等刀法。這套刀法特點是:勇猛快速、氣勢逼人,剛勁有力,如猛虎一般。“其用法,唯以身法為要,遠跳超距,眼快手捷”,並要求進退閃轉和縱跳翻騰都要刀隨身換,身械協調一致。一百多把雪亮的大刀寒光閃閃,刀柄環上的紅綢上下翻飛,士兵口中喊殺聲響徹雲霄,看上去殺氣騰騰。


    站在操場邊看了好一陣的馬當歸評論道:“聲勢、精神都挺不錯,很象那麽迴事,就是不知道上了戰場能不能管用?”


    “我覺得大刀隊應該是在陣地阻擊戰和追擊戰中使用,如果用來進攻隻能增加傷亡。”魏博之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不過我們現在都是紙上談兵,隻有經過實戰檢驗才能知道效果。”


    這時場上的操練告一段落,一個個累得氣喘如牛的士兵們蜂擁到水桶邊,那裏有清涼解渴的綠豆湯提供給他們。張磐向幾名排長交代了幾句,便向馬、魏二人走來。張磐原來在幸存者中就以身體健壯著稱,這一個月的恢複性訓練,讓他的體格比“大災變”暴發前更強了。新理的鍋蓋頭,棱角分明的肌肉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右手倒提著大刀,讓他看起來匪氣十足。隔著還有七八米,馬當歸就伸出了手,“把的家夥給我看一下!”


    張磐也不哆嗦,快走兩步,把刀捧到馬當歸麵前。馬當歸伸手抓住刀柄,想把大刀拿到麵前仔細觀看,誰知估計錯誤,大刀的重量超過了他的想象,差點兒月兌手掉在地上。好在他眼明手快,用左手抓住刀背,才沒有在眾人麵前出醜。把刀捧到眼前,隻覺一股寒氣迎麵撲來,馬當歸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噴涕。仔細看去,雪亮的刀身上有一圈圈如祥雲一樣的花紋,用手掂了掂,他向張磐問道:“怕有三四十斤重吧?”


    “淨重十六千克,刀身長八十八公分,最寬十二公分,刀背厚一公分。”這幾天張磐對這把刀愛不釋手,各項數據如數家珍。“我試過用巧勁可以一刀劈斷一厘粗的鋼筋,劈斷英國人的步槍也沒問題。”他指著刀鋒上一個不仔細看發現不了的缺口,“基本上沒有傷到刀身。”


    馬當歸把刀遞還迴去,問道:“你以前的那把甘蔗刀呢?怎麽不用了?”


    張磐右手持刀隨意舞了兩個刀花,三十多斤的鐵家夥在他手裏仿佛隻有三斤重。“那把太輕了,砍變異人還行,白刃戰就差點兒了。變異人再怎麽說也是軟目標,它們可以依仗的隻有它們的身體,一刀下去劈手剁腳砍腦袋都很輕鬆。不過用來砍英國人就不行了,不僅輕而且短,砍在步槍上最多留下一個印子,所以才換了這把又長又重的。”說著他抬頭看了看太陽,指著不遠處的一株大樹。“二位領導,我們去那裏說話!”


    三人走到樹蔭下,幾個土著勤務兵已經在這裏擺下行軍馬紮,又送來了冰鎮過的綠豆湯,喝上一口自然全身暢快。看著幾個忙完之後站得遠遠的勤務兵,張磐隨口感歎:“要是有幾個女勤務兵就好了!光看看也賞心悅目!”想到不久前還在末日裏為生存苦苦掙紮,現在卻過上了有人“伺候”的生活,人生的際遇不可不謂之奇妙,三人不約而同搖頭而笑。


    笑過之後,魏博之問道:“張營長,你的大刀隊什麽時候能形成戰鬥力?”


    張磐撓了撓隻有短短一截發茬的頭,“俗話說‘月棍、年刀、一輩子槍’,也就是說要練好刀法起碼得一年時間。當然,這些小子都練過一點功夫,也算有點兒基礎。不過都是南派的拳法,詠春、蔡李佛這些都是以小巧功夫見長。我的這套刀法是典型的北派功夫,講究大開大闔,那些小子估計還要個月把來適應。”


    “那豈不是接下來的戰鬥還用不上大刀隊?”麵臨近兩萬的大軍壓境,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勝算,政委同誌還指望著把一營的模式推廣到其他部隊,所以特別在意部隊的訓練進程。


    “就算現在上戰場也沒問題。”張磐也猜到魏博之的想法,連忙打了包票。“畢竟我們還是以熱兵器為主,大刀隊隻是一個補充。我的打算是雙方絞在一起白刃戰,無法開槍的時候,做為一支奇兵派上去,能打英國人一個措手不及。要說單打獨鬥,隻要有街頭火拚的水平就夠了,那是誰夠狠誰就能活下去……”說著說著,張磐眼前又浮現出從前的崢嶸歲月,直到馬當歸咳嗽兩聲才清醒過來,接著說道:“另外就是在敵軍的進攻被擊潰之後,可以派大刀隊追擊擴大戰果,也就是所謂的‘掩殺一陣’。這個時候隻要會砍人,也不用講究什麽刀法,追上照著背上一刀砍下去就行了。”


    聽完張磐的話,馬當歸看了看魏博之,笑道:“你的這些戰術,政委剛才也和我提過,你們不會私下交流過吧?”


    張磐哈哈大笑,毫不謙虛的說道:“這就叫英雄所見略同!”


    魏博之的見解,其實是從已有的戰例,結合自己的軍事常識得出的。張磐也應該是看過同樣的資料,所以“英雄所見略同”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


    視察的最後一站是三營的防區。三營的駐地比較分散,除了九連駐守羅湖橋以外,八連駐守大梅沙,七連加上炮兵連以及營部駐龍崗。


    經過這段時間的加緊建設,羅湖橋已經開始鋪設橋麵,以及後續的收尾工作。不過還未正式通車,也不允許非施工的本地老百姓通行。


    雖然隻能遠遠圍觀,但大多數老百姓還是對這些短毛二鬼子,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修好一座石橋讚歎不已。在完全靠手工的年代,修這麽一座石橋怎麽也得花好幾年的時間。而且橋上的拱形鋼架更是讓土著們大感驚奇,從古至今就沒見過用鐵搭架子修橋的,這也太奢侈了!不過這座橋以鐵為骨,以石為身,應該幾百年都不會壞吧?


    另外一些人也對那種加水成泥,幹後卻變得和石頭一樣堅硬的洋灰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一部分是正在修建和準備修建房屋的人,如此神奇的建築材料,弄些迴去砌牆豈不是比石灰強上百倍,怕是糯米汁都比不上。一部分是各色買賣人,他們從中看到了商機。這麽神奇的建築材料,完全可以取代舊有的同類商品,這個市場有多大,稍微有點眼光和頭腦的人都想得到。於是乎,各色人馬蠢蠢欲動。有的向相熟的工人打聽,想一窺其中的奧妙,不過最後都是一無所獲;有的借機與負責施工的現代人套近乎,想打聽貨源,水泥雖然不是什麽高科技的東西,但幸存者們目前還不能自己造,因此水泥還屬於一級管控物資,所以想購買洋灰的商販們都被婉拒了;有的偷偷的搞到一點想迴去自己弄清成分,可惜即使現代人也大多搞不清水泥的具體成分和比例,更遑論沒有一點化學常識的清朝人,這些“化工研究先驅”無一不是徒勞無功;也有極個別的鋌而走險,企圖與土著工人內外勾結順手牽羊,這些人無一例外的被抓進了勞改隊。這也讓管委會感歎,老百姓偷工地的建築材料真是古往今來如出一轍。於是命令九連派出一個排加強工地的警戒,同時禁止非參加施工的土著靠近工地。


    八連駐守的地方就是後世深圳的遊泳聖地大梅沙,不過現在還是一個小漁村。全長約1.8公裏,總麵積18萬平方米的沙灘在整個新安別無分號。依山傍海,東臨大亞灣,西接鹽田港,北靠龍崗坪山,南與香港隔海相望,東南就是大鵬半島,距基地20公裏。年平均氣溫22c,氣候溫和,植被良好,山青水碧,環境優美,仿佛人間仙境,一點也不比馬爾代夫差。軍隊的到來曾經引起了漁民的恐慌,不過看到士兵都是本鄉本土的子弟,而軍官說話也和氣,買東西也給錢,也沒有綠營那些偷雞模狗的行為,幾天下來雙方也就相安無事了,不過想要達到軍民魚水情的境界,就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就能完成的了。


    這裏原有一處軍營,是綠營大鵬協一個哨的駐地,不過這個番號已經在英法聯軍進攻廣州的過程中煙消雲散了。營房已經變得破爛不堪,一些房梁、門窗、磚瓦也不翼而飛。八連來了之後,直接把這些殘垣斷壁推倒重建。營房是重修的青磚大瓦房,沿營房外圍是一圈一公尺深的戰壕,再外麵是一圈鐵絲網和三公尺深三公尺寬的壕溝,再加上明碉暗堡、哨塔崗樓,構成了一套嚴密的防禦體係。因為離海邊有一段距離,也不在皇家海軍艦炮射程之內。


    魏博之站在一座哨塔上,用望遠鏡看著遠處的藍天白雲,以及銀白色的沙漠,對馬當歸說道:“這裏的環境比原來時空的還好,真想下去遊兩圈。”


    “可惜沒有穿比基尼的靚女飽眼福。”馬當歸惋惜道。


    “等以後有了和平穩定的外部環境,我們再把這裏開發成自己人專用的海濱浴場,到時不要說比基尼,就算t型褲、c型褲都是小意思。”陪同視察的申行時憧憬道,接著三個男人臉上都露出了委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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