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二女的幽怨,趙穀隻得無奈的在郡主府後廚裏做了幾個菜,這才堵住了二女的嘴。


    隨後的幾天,天氣越發變冷,十月的天都快趕上往年的臘月(農曆十二月)了。


    趙穀依舊每天上午在百味飯館裏收銀,下午去跟蘇小成和柴郡主閑聊或是遊玩,晚上則要麽在小樓裏看看書,要麽和二狗子三人在一起喝喝酒,日子過得倒也悠哉。


    但當淳化一年的冬月(農曆十一月)到來時,趙穀的日子也不由得過得緊張起來。


    其實不止是他,整個開封城都開始變得緊張。


    原因無他,隻因天氣越發寒冷惡劣,開封城外果然出現了一批流民。


    這些流民先是三五成群的出現,後來就成了十幾人一波,最近幾天已是開始數百數百的進入開封城了。


    悄然之間,人們臉上的笑臉慢慢變少,各個糧食鋪子的糧價卻開始不著痕跡的升高。


    百姓們也開始慢慢往家裏屯糧,進入城裏的百姓則發現接濟他們的人也慢慢變少。


    終於有一天,人們陡然發現,開封府城外竟陡然湧來了數萬流民!


    收到這個消息,開封府知府李符(開封府府尹、右諫議大夫、宋初著名畫家)連忙上報朝廷,請求朝廷派糧安撫流民。


    朝廷很快做出指示,自即日起,流民不得進入開封城,以免給開封造成擁擠,同時朝廷會在城外搭建簡易帳篷和粥棚,供流民生活所需。


    數萬流民被分成數波,進入朝廷劃定的區域暫住,看似一切都井然有序,但開封府捕快們的臉上卻滿是愁容。


    這才剛進入冬月就已經來了這麽多流民,等到了臘月豈不就更多了?那時候朝廷還有餘力賑災嗎?


    關於這個問題,開封城裏到處都是議論,人們一邊小聲咒罵這該死的天氣,一邊拿出家中餘錢,購買不斷漲價的糧食。


    普通民眾就是這樣,一旦造成恐慌,他們總是很難做出正確的選擇,全然不知正因為他們的哄買,加速了糧食的漲價,也放大了人們的恐慌。


    兄弟鏢行的生意卻越來越好了,越來越多的商戶找他們托鏢,希望護送自己的貨物。


    因為隨著流民的增多,商人們的貨物往外運送時,總是不可避免的被人渾水摸魚的或偷或搶,損失不小,自然少不了鏢師護送。


    並不是說流民就是小偷強盜,而是流民裏總有那麽些好吃懶做的人,他們沒了生計,很容易走上歪路。


    相較於數萬名流民的數量,出現幾十個強盜小偷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也有些殷實的商戶,通過關係找上了兄弟鏢行,希望可以派出鏢師保護他們的產業。


    最近這些天裏,最開始進入開封的那一批流民不少人已經用光了積蓄,就有那心術不正之人,做那偷偷摸摸的事情,開封府的治安壓力空前巨大,這些商戶不指望官府能夠完全杜絕這種事情,隻希望自己的店鋪裏能夠安全一些。


    可他們並無錢財豢養打手,就隻能將目光投向一些鏢行了。


    於是乎,專門做小商戶托鏢生意的兄弟鏢行就開始名聲大噪了。


    這些天裏,李淡然經過篩選,再次招聘了二十個鏢師,卻依舊有些人手不夠,實在是托鏢的人太多了。


    趙穀這些天依舊每天都在飯館和郡主府來迴跑,聽著百姓們議論糧荒的事,聽著柴郡主對時勢的評價,他也時不時發表一下建議,語出驚人。


    很快的,冬月過了一半,時間來到了冬月十五。


    這天一早,開封城外再次湧來了大批流民,加上這些天零零散散的流民,開封城外已是聚集了七萬流民。


    如此大數量的流民,每天要消耗的糧食是驚人的,雖然大宋一向富庶,朝廷餘糧充足,可也經不起這麽消耗啊!


    開封府衙無奈,隻得下了禁令,禁止百姓屯糧,並限製開封城內大小酒樓飯店的糧食進貨,不得囤積糧食。


    這消息一出,百姓們頓時亂作一團,紛紛猜測,難道朝廷已經沒糧了嗎?


    相比開封城內百姓的議論,開封城外的流民們那真是炸開了鍋。


    朝廷一旦限製了糧食購買,豈不是就意味著餘糧不多,若真到了餘糧耗盡之時,第一個挨餓的就是這些流民。


    就有性子軟弱的人,聽到消息後嚎啕大哭,刺激著所有人的情緒。


    更有脾氣暴躁者,大聲咒罵著該死的老天,任憑周圍人如何攔著也不管用。


    在這個時代,人們都是十分敬重天地的,因為敬重,所以畏懼,縱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少流民還是不敢對天不敬。


    開封城牆之上,朝廷許多官員在此看著一眾流民,不少人皆是露出了悲色,更有官員不忍見流民遭難,留下了眼淚。


    開封府新任同知木一文歎了口氣,神色不安的走到一個中年官員麵前,道:“李大人,趙相有請。”


    開封府府尹李符一驚,連忙整理著裝,下了城樓,徑直來到了開封府勳貴一條街最靠近皇城的府邸,敲開了府門。


    片刻後,李符神色怪異的出了趙府,站在府門外許久,才邁步迴了開封府衙門。


    ————————


    趙穀也帶著冰糖雪梨出了城,看了看人山人海的六名,歎息一聲,趙穀遞給了冰糖一百個銅板,讓她扔進了募捐箱。


    這個募捐箱,聽說是城中某位女菩薩擺在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大家捐款,救助這些流民。


    募捐後,趙穀帶著冰糖雪梨迴了飯館,一路上三人都沒有說話,就連一向活潑的雪梨也很沉默,都被城外遍地的六名給震住了。


    百味飯館如今也漸漸門可羅雀了,不複前幾日的熱鬧,不僅因為朝廷限製了它的原料采購,也因為大家人心惶惶,沒有心思花錢吃飯。


    趙穀索性關了店門,帶著冰糖雪梨進了後院,隨便拿了一本書出來,教導二女讀書寫字。


    約莫黃昏時分,三人正在屋中用功,不想店門被人敲響,趙穀打開門一看,敲門的卻是兄弟鏢行的一個鏢師。


    “不好了大鏢頭,二鏢頭他們被官府的人抓走了。”來人說道。


    鏢頭是鏢師們對鏢行領導者的稱唿,趙穀被稱作大鏢頭是因為所有人都拿他當老大,二鏢頭則是指的二狗子,至於郝空白和李淡然則分別被稱作三鏢頭和四鏢頭。


    一聽二狗子三人被抓走,趙穀悚然一驚,連忙問道:“官府為什麽抓他們?”


    鏢師答道:“好像是因為他們之前宣傳抹黑官府,如今被官府查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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