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俐的丫鬟早已備好了琴,隻等她落座。


    走到琴邊坐下,若涵指尖劃過琴弦試音。上好的瑤琴,這琴音清脆舒緩,該是名人所製。在紅樓的姐妹裏,淩月撫琴最佳,常常是佳音繞梁三日,迴味無窮。她的就一般了,不過足夠唬弄這些阿哥們的。


    腦子裏想著彈唱何曲,太悲的不行,人家給格格過滿月也不合適。太煽情的也不行,又不是彈給情郎聽。目光流轉到了博古架上的一隻青花瓷瓶上,不由喜上眉梢。


    若涵嫣然一笑,撥弄琴弦。一段似水纏綿的古樸曲調緩緩流淌出。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冉冉檀香透過窗心事我了然宣紙上走筆至此各一半釉色渲染侍女圖韻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你的美一縷飄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天青色等煙雨 而我在等你炊煙嫋嫋升起 隔江千萬裏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天青色等煙雨 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撈起 雲開了結局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你眼帶笑意”


    胤祺聽著優美動人的曲調,神色一個恍惚,瞧見牆上掛著一隻玉笛便加入了合奏,巧妙的伴著她的琴音。她唱的時而含蓄、時而清脆。指尖彈奏出誘人的旋律,絲絲縷縷、欲斷又連,如輕雲無定縹緲,錚錚聲聲聲入耳,落進人心的深處。笛聲細致高亢,在靜美的夜色中嫋嫋不斷,和樹梢那抹銀色的柔光融為一體。


    “色白花青的錦鯉躍然於碗底臨摹宋體落款時卻惦記著你你隱藏在窯燒裏千年的秘密極細膩猶如繡花針落地簾外芭蕉惹驟雨門環惹銅綠而我路過那江南小鎮惹了你在潑墨山水畫裏 你從墨色深處被隱去天青色等煙雨 而我在等你炊煙嫋嫋升起 隔江千萬裏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天青色等煙雨 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撈起 雲開了結局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你眼帶笑意天青色等煙雨 而我在等你炊煙嫋嫋升起 隔江千萬裏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天正在等煙雨 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撈起 雲開了結局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你眼帶笑意”


    一曲終了,若涵站起和胤祺對視一笑,隨後重新迴到座位。抬眼環顧四周,席上眾阿哥無不詫異瞠目的看著她,一時間竟全場鴉雀無聲。


    大阿哥素來不好絲弦,所以不置可否。八阿哥嘴角依然噙著笑意,如玉指尖撥弄著桌上的銀筷,仿佛仍陶醉於方才那歌詞的意境中。五阿哥一副驚喜的表情看著她,滿目的欣賞。七阿哥的手裏晃動著喝酒的杯子,嘴裏喃喃念著剛才的詞。九阿哥眼中的玩味更濃鬱,一雙美目不自禁在若涵身上瞟著。十四托著下巴,斜歪著頭瞅著她,眼神琢磨不定,直盯著若涵心裏發毛。這位小爺剛才指不定是想讓她出醜,這會可驚了。


    若涵不經意對上胤禛的眸子。不似平時的冷漠,眉頭雖聚攏,可是眼眸中的那抹幽深卻透著絲絲深情。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他微不可聞的一句話逸出,說每一個字時目光卻沒有離開她半分。


    她趕緊移開目光,他的眼光透露太多心思,瞧得她心慌。她可不想成為他的某個小妾,後半生隻能在高牆裏和那些福晉格格們爭風吃醋。何況……一入宮門深似海。他終究是九五之尊,做皇上的女人隻會更淒慘。


    “若涵,你唱得真好。來,我敬你一杯。”十阿哥是這些人裏最清醒的,他豪邁的站起朝若涵敬酒。此言一出,眾人方才迴過神來,紛紛稱讚。


    若涵其實不討厭這位十阿哥,曆史與她無關,八爺黨還是四爺黨都不是她關心的。“謝十爺。”她也爽快的喝下杯中的酒。


    芷柔笑著誇讚:“看來妹妹也是海量。那姐姐我也要敬妹妹一杯才好。”


    來者不拒,反正她的酒量好的很。伺候的丫鬟再次斟滿後,若涵又一口喝下。


    筵席散了,十二阿哥提早離開,宮裏來消息說定妃娘娘得了風寒。十四阿哥喝高了,幹脆的趴在了桌上,最後由八阿哥送他迴府。九阿哥和十阿哥也結伴離開。


    胤禛提出要送若涵迴暗香小築,她本想推托,不過心想躲也不是辦法,弄得以後兩人都尷尬。


    縹緲的月光靜靜的撒在巷子裏,如果是和心愛的人漫步也是件浪漫的事。可是……若涵瞧瞧身邊那個始終不發一言的人,心裏百般感歎。


    一直到了小築門口,若涵才笑說:“四爺迴吧,謝謝爺送我迴來。”


    “你我需要這麽生分麽?”他突來的一句話帶著一絲惱怒。席上他喝了不少酒,口中聞到濃濃的酒氣。


    “四爺這是說什麽呢,若涵怎麽不懂。”


    他氣惱的幹脆拉住她的手,冷聲說:“你真的不知麽?上次是我魯莽了,可是我不信你不懂我的心。”


    若涵僵在那裏,下意識的想抽迴自己的手,可是卻被他死死捉住。“四爺,你喝醉了,還是快迴吧,別讓福晉等急了。”


    聽言,他幹脆的將她拉入懷中鎖起。沙啞的低吼道:“告訴我,告訴我你也和我一樣……”


    夜幕下的曖昧隨著相擁的體溫升高而變得更為旖旎。


    若涵忘了掙紮,她隻能淡淡的笑:“四爺想我懂什麽?我一介漢女,隻想好好的過日子,不願和別的女人爭風吃醋的過活,更不想就此默默無聞、相夫教子的老死在大院內。四爺能否明白若涵的心?”


    胤禛沉聲道:“生氣了?我知道你與眾不同,不是那些粗淺的女子。如果換作別人,你以為我會手軟麽?”


    若涵推開他,苦笑連連。“的確,四爺權高位重,女人們怕是爭著搶著都要進貝勒府,那四爺何不去尋覓她人。”


    “你,不識好歹。”他咬牙切齒的迸出一句。


    “爺何時見過若涵識趣來著。難道四爺想看見若涵在您或者那些阿哥麵前卑躬屈膝、賣笑討好嗎,恕我做不到。”


    若涵打開門,迴首看了他一眼,“爺,天色很晚了,迴吧。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請四爺記住這句話,凡事強求不得。”


    關上大門,若涵重重的靠在了冰涼的門板上,心卻平靜的仿佛不再跳動。


    為何最後一眼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悲涼和孤寂。沒法子啊,他以後注定是孤家寡人,她不可心軟。可……何時那雙漆黑色的眼眸就那樣的烙刻上了她的心。


    xxxxxx日子還在一天天的過,但有些事情卻未必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忘卻。比如情、甚至是夜闌人靜處突然湧現出的愛意。


    若涵不懂自己究竟是不是對胤禛有情,隻是偶爾想到他,或是看到他的時候有種莫名的情愫湧現。


    紅樓的人輕易不動情,因為她們知道感情這東西在這年頭是靠不住的。男人的甜言蜜語就是毒藥,他們的海誓山盟就是砒霜。


    曾經有一個人在她的耳邊輕輕唱過:“你是我生命的一首歌,瞬間開出花一朵……”當時她從不相信他會唱歌給自己聽。


    可,花總有凋謝的一天,即便她是朵美麗妖嬈的蝴蝶蘭。


    其實這麽多年,她早已忘卻了那個人的生死,留在心裏的也隻是淡淡的晦澀,少女時代美好的初戀,到了現在就算觸及也不會再痛。她與他,就如同她和胤禛般,在一起注定是暗傷。


    “姐姐,你在想什麽呢?”敏兒輕手拍了下正瞧著風景發愣的若涵。


    若涵迴過神,甜甜一笑,慵懶的靠在船欄邊歎道:“沒什麽。天色不錯,人也有些懶洋洋的。”


    聽說什刹海有花會,所以早早的就和敏兒過來湊個熱鬧。本來淑珍和惠珍也要一同前來,後來惠珍有些感冒發燒,所以錯過了這次機會。淑珍不放心她的病情,隻好留在家陪她。花會期間到處都十分的熱鬧,兩人玩得沒了邊。直到晌午,才累得上了一艘花船遊什刹海。船隻上大多是飲酒作詩的文人,也有一些達官貴人和小姐太太們。加上名伶舞曲助興,u看書ww.ukans 熱鬧非凡。


    敏兒瞧出她有心事,於是試探著問:“是不是四貝勒欺負你了?”


    若涵笑起來,柔美的抬眼,“你看我是會被男人欺負的女人麽!”


    “不會,姐姐的模樣隻會讓男人神魂顛倒。”敏兒取笑著躲開她的打。


    “喲,那不是沈姑娘麽。”一個尖細高亢的聲音傳來,帶著一股子傲氣。


    若涵笑容隱去,迴頭看見一團刺目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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