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開始商議去周頂那個南方山區市搞一個歌舞晚會的事情。


    周頂所在的市是南方某老區省份,地瘠民貧,建國六十多年還沒有擺脫掉吃救濟款的窮帽子。周頂是新一屆市委書記,他也是一個有點雄心的人,一直都想在任上弄出一番動靜出來。可惜,地理條件不允許,這個叫江市的地級市雖然山清水秀,風景優美,可地下沒礦藏,地上全是人。不具備發展經濟的自然條件。


    也是因為如此,外地投資者也不怎麽願意來。


    他這迴聽了黃昏的建議,準備在夏天在江市弄一個水牛節出來,好好地宣傳一下江市。隻要將知名度打出去,對將來的發展也有好處。這也是周頂親自坐鎮北京要錢,並且通過關係讓他們搞的那個跑水牛運動會上了電視。可惜,因為這種體育項目實在太沒有意思,被電視台安排在深夜檔,起不了很大的宣傳效果。


    對於黃昏,周頂一直都很好奇。按道理,像黃昏這種不過上億資產的大老板,全國上下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根本就不怎麽放在眼裏。再說,他是一個做影視項目的,又不能在江市辦企業,搞產業。


    可是,就是這麽一個看略顯稚嫩,各方麵看起來很不成熟的年輕人卻能夠和蘇迎袖、區光這些太子黨掛上鉤。且看起來很親密的模樣。這就很不簡單了。聽說,他和蘇家的關係很是複雜。


    區光這個人周頂是很熟悉的,他是一號首長的大公子。坊間傳言,其人性格非常古怪,和什麽人都不親熱。不過,這家夥不知怎麽的隻聽蘇迎袖的。聽說,二人小的時候還有過一點青梅竹馬的情愫。那個時候,一號首長和蘇父同為一落後地區的一、二把手。一號首長起來後,蘇家也跟著飛黃騰達。後來,一號首長受過一點衝擊。區光就到蘇家躲過一段時間。可惜,對手還是沒有放過區光。直接將區光從蘇家抓出來,將其打成了太監。


    區光比蘇迎袖年齡大上十來歲。很喜歡這個小妹妹。兩家也有意識地讓二人走在一起。不過,這樣一來,事情也就黃了。這才將蘇迎袖許給了楊正。


    區光這個人在沒受傷前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後來身體有了殘疾,心理才變得有點不正常。不過。他總覺得自己變成這樣有點對不起蘇迎袖這個小妹妹。對蘇迎袖地話言聽計從。


    他對黃昏的態度很奇怪。


    因為以前暗戀過蘇迎袖,對得到蘇迎袖的人非常討厭。尤其是對楊正這個人。對黃昏在其中充當第三者他是非常讚同地。


    很簡單,誰是蘇迎袖的愛人,誰就是區光的敵人。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情人。


    據黃昏觀察。周頂這個人也不是那種明如鏡清如水的好官。上次和他見麵之後,曾請黃昏出去腐敗過一次。是京城最大的一家娛樂場所。規格之高讓黃昏這個富豪都感覺吃驚。一頓飯就花了一萬多塊。那些菜黃昏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麽原材料做成地,很有一點劉姥姥進大觀圓的味道。


    吃過了飯,周頂建議彼此去放鬆一下。就上了頂樓,要叫幾個小姐玩玩。


    那場景讓黃昏至今記憶猶新。上百個美女脫得精光坐在單向玻璃的另一麵。像一群待宰羔羊。讓人如同置身於肉林之中。


    黃昏也是見多一點世麵的。頓時羞得麵紅耳赤,落荒而逃。


    嫖娼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可這麽嫖也太沒品位。簡直就是公雞見母雞,公鴨見母鴨。直接辦事走人。


    黃昏認為,像自己這種文化人,怎麽也得喝幾杯,唱幾首歌,調笑一番才能談得上肉體上地進一步接觸。


    當天。在周頂的安排下,二人一共消費了三萬多塊。算是腐敗到了家。


    其實,官員腐敗一點也沒什麽,隻要不喝老百姓的血。隻要他所做的事情是在幹實事。周頂雖然在人品上有點問題,可不能否認這個家夥還是掛念著地方的發展地。


    黃昏決定幫他一幫。


    雖然他對經濟建設是一個絕對地外行。不過,他有信心讓那個江市全國聞名。現在這個社會,不論是人還是地方,隻要有名,一切都會有的。


    他就是幹這個的。黃昏不無惡意地想,是不是該在那個地方也掛一個什麽宣傳部長的職務什麽的,咱也做一做公家人。


    既然黃昏和一號首長的兒子區光,外交部長的女兒蘇迎袖的關係如此親密,這樣地大人物抓住了就是不能放棄的。周頂很明白這一點。


    他雖然也認識區光和蘇迎袖,可人家看他的目光根本就是在看一條狗。還是和黃昏接觸好,這人雖然很不成熟,很輕浮,和官場上的人相比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世界的生物。可黃昏看人的目光很柔和,待人接物不卑不亢,很平等。確實是一個值得一交的朋友。


    和黃昏接觸一段時間後,周頂就迴江市去了,雙方約定,六月份的時候,黃昏去江市做那個水牛節。


    沒想到,這家夥迴去後不久就給黃昏送來一紙聘書,聘請黃昏出任江市名譽副市長,兼任水牛節指揮部常務副指揮長。並且在報紙上大肆宣揚。


    黃昏接到這本聘書的時候正在閉關,對這兩個頭銜一笑了之。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大名已經被拿來做秀,被大大媒體連續報道。一直以來,地方官場上還沒有聘請名人出任地方官員的例子,黃昏成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一時間,水牛市長黃昏的大名傳得沸沸揚揚。


    “怎麽弄這個歌舞晚會?”林玉婷說:“正巧,江市那邊傳過來一個傳真,說是準備改造一下市影劇院,作為這次大會的主會場。問需要怎麽弄?”


    “不不不。”黃昏擺頭冷笑:“那個周頂書記根本就是一個廢物,如果在影劇院搞,我們不成了下鄉慰問演出了?而且,這種節目弄起來也沒什麽挑戰。要弄就弄個大型的。反正他們剛弄了六個多億,就算全花光也沒什麽。”


    林玉婷嚇了一大跳:“六個多億的歌舞晚會。還真沒見過。”神色中隱約有點興奮。她也是一個工作狂人,隻要有音樂,有歌舞。就覺得快樂。一般的歌舞表演投資最大的也不過幾千萬。上億的項目還從來沒聽說過,那大概是所謂的國際巨星才有地規模吧?


    她感覺到,如果這次的項目弄好了,自己的事業可算是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地高度。人生難得有這麽一次機會,怎麽說也得拚命才是。


    不過。她還是有顧慮。對於邀請方的資金來源,她有所耳聞,是國家劃撥給江市作為扶助貸款,用於發展地方經濟改善百姓生活物質條件的。全用來做節目,他們敢嗎?他們願意嗎?這樣做有意義嗎?


    看到林玉婷的疑慮。黃昏神秘地一笑,問:“好了,現在我問你,你想做這個節目嗎?作為總導演。”


    “想!”林玉婷抬起頭,大聲迴答。“做夢都想。我也看了你們那個電影節的現場畫麵。聽到你們攝影師地話。那是等到了一輩子的機會。換誰都不肯輕易放過。”


    “好,由我來說服周頂他們。你不應該,也沒必要考慮這個問題。你現在隻需要想想,該請哪些明星,上哪些節目等等細節。”


    “周頂會答應嗎?”


    “我不喜歡別人懷疑我的說服力。”黃昏抱著膝蓋坐在椅子上左右晃動身體,一副很不正經的模樣:“你替我聯係一下周頂,讓他將市常委委員都給我叫過來。”


    “知道,我這就去聯係。”林玉婷突然笑起來。指了指住在牢籠裏的黃昏,說:“你是不是不要閉關了。鬧鬧就算了,還是出來吧。你不會就這麽見周頂他們吧?”


    “那又怎麽樣?”黃昏無所謂地說,“誰和你們鬧了,大丈夫一言九鼎,說不出來就不出來。”


    “神經病!懶得理你。”


    林玉婷一投入工作就忙得看不見人。她在音樂界本來就有很大名氣,隻是人緣上差了點。幸好有王茹地幫助,一切都很順利。


    王茹和林玉婷本來就是很好的朋友,配合上也沒有什麽問題。唯一的問題是王茹有將黃昏看成私有品的趨勢,見不的別人來橫插一扛子。雖然表麵上,林玉婷和黃昏很不對付。一見麵二人不是吵就是鬧。但人心這種東西不是外人可以猜度地。誰也不知道當事人真正地心理呢?


    有一種愛太像恨。


    這是無數首歌裏唱過的。


    王茹這個人雖然沒有什麽文化,可平時就特別喜歡看言情小說。類似因恨而愛的例子已經被那些沒有想象力的作家寫得爛了大街。也毒害了無數像王茹這種有幾分姿色,有幾分少女情懷的人。


    她感覺這次怎麽看林玉婷都不順眼。


    想起來就非常惱火,自己一離開那座古典園林式的園子,林玉婷就見縫插針地跟進。住進去就不想走了。


    王茹也曾經邀請過她去自己家住上一段時間,大家聯絡一下感情。可林玉婷卻以住那裏工作方便為由堅決離開。這讓王茹惱火無比。


    她也想過也搬迴去湊個熱鬧,可怎麽也下不了決心。她放不下自己剛買的新房,放不下樓下的停車位,以及小貓花了大力氣從上海開過來地寶馬車。也就以靜製動了。


    不幾天,整個北京演藝界都知道黃昏要做一個大型文藝晚會的事情。很多人都想加入這個項目,分一杯羹。


    北京這個地方什麽都多,特別是想做明星的。在這個世界北飄一族依舊人數眾多。那幾大電影廠的門口常年都駐紮著一群等戲拍的人,希望通過一個個龍套節目讓導演看上,進而一圓自己功成名就之願。


    可惜,成為幸運兒的終歸是少數,每年都有人流著絕望的眼淚,但,又有更多懷揣夢想的人又加入進來。


    已經成名的明星是不能夠加入黃昏這個劇組的,因為,大凡明星。每一年的工作在年前都已經安排妥當,臨時去請人家也沒有什麽時間。況且,看黃昏這個項目。大概要花很長一段時間。也請不動請不起明星。


    因此,請龍套是一個很好地選擇。


    龍套之中有很多還是有實力的。這個需要細心甄別。林玉婷和王茹當仁不讓地做了總考官,小貓列席。


    他們這迴主要是選一批舞蹈演員。歌手暫不在考慮之例。道理很簡單,如果一個歌舞晚會全是歌手在唱歌,幹脆就是叫演唱會好了。歌舞歌舞。大頭還在舞字上麵。


    中國人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認識。大凡像歌舞這種詞組,你要忽略掉第一個字,而重點思考後麵一個字。就好象“恩怨”就隻有怨,恩字要先放在一邊。有好象某人要和某人決一“生死”,生不在考慮範圍。大家見了麵,要死一個才算罷休。


    林玉婷是這麽安排地,整個晚會以舞蹈為主。其間穿插著孫芊芊和f4組合的幾首歌。而且要唱那種聽起來很熱鬧的。這樣才能印襯出熱鬧、喜慶、祥和的氣氛。


    對於林玉婷的這個想法,黃昏大讚。專業人士就是專業人士,看問題就是這麽深刻。他以前是看過老家地那些三下鄉活動的文藝演出的。十幾個小演員輪番上陣。你唱幾首。我唱一曲。到後麵,大家都聽得耳鳴。這樣的節目還不如不搞,要搞就搞個大的。


    “你準備讓f4和孫芊芊他們唱什麽歌,曲目選好了嗎?”黃昏問。


    “曲目是一個問題。”林玉婷老實地迴答。這件事情不是可以一蹴而就地。需要精心選擇曲目,以便和現場氛圍相融合。本來,f4他們靠《流星花園》起家|qi-shu-ang|,唱幾首上麵的歌也無可厚非。觀眾也能接受。可這麽一來,還叫什麽歌舞晚會了。還叫什麽水牛節?明明外麵是水牛在跑,偏偏裏麵在唱愛情歌曲,想起來就覺得不倫不類。


    “有點頭痛。我想寫幾首合適的曲子。”林玉婷敲著鬧門,說:“很頭痛啊,時間又這麽緊迫。寫東西是需要靈感的,我最近沒什麽靈感。問題是,這不是寫一首曲子那麽簡單,而是要寫一套。至少要有十首和舞蹈相配合的歌。我覺得應該出高價錢請幾個作曲家來幫忙。”


    “請人?不不不。”黃昏立即否定了林玉婷這一建議。世界上還有比林玉婷更好地作曲家嗎?外來地和尚未必就能念好經。可,沒靈感也拿她沒辦法啊!


    黃昏也是一個新時代的文藝工作者,知道創作這種東西,不是簡單地下個指令就能搞好的。而繆斯女神也不是隨時都可以來敲門的。


    看來,這次自己不出手是不行的。


    可是,該怎麽弄呢?


    黃昏陷入了沉思。


    “你怎麽了?”看到黃昏出神的模樣,林玉婷說:“你現在這個樣子哪裏有一點生氣。關小黑屋關傻了?”


    “嗬嗬,老虎就算是在籠子裏也不是貓。”黃昏咧嘴一笑。


    “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是一隻病貓。”林玉婷忍不住笑起來。


    “什麽,你剛才說什麽?”心中突然跳了一下,黃昏隱約地感覺到一點什麽。


    “什麽?”


    “你剛才說什麽?”


    “生氣了?你的樣子本來就是一隻病貓。”林玉婷迴答。


    “對了,是貓,我就是一隻貓。”黃昏終於想起來。以前他好象看過一部百老匯的歌劇《貓》,是電視台轉播地。那時候,百老匯的歌劇第一次登陸中國,同時帶來的還有另外一部歌劇《歌劇院魅影》。黃昏本來對這種東西就不太感興趣,不過因為劇組中有一個中國歌星費翔,讓他留意起來。後來聽了幾段,覺得還算可以。特別是結尾那首歌曲很經典。


    於是,黃昏小聲地在林玉婷麵前哼起那首歌。


    “調子很不錯,不過,從你嘴巴裏出來,怪腔怪調的。”聽了幾段,林玉婷也跟著唱了起來。非常好聽。她讚歎:“黃昏,說句實在話。我認為你該去做作曲家。隻要你去做,其他作曲的都該失業了。”


    “謬讚了。怎麽樣,這首歌就送給你了。做這個歌舞晚會的壓軸。”


    “可以。”林玉婷點頭。“不過,光這首歌還是不夠的。不足以支撐起一部大型的晚會。”


    “你為什麽就不換一種思維方式,一定要搞成晚會的樣式呢?”黃昏笑笑:“我們也搞一個歌舞劇,名字就叫《牛》。”


    “這名字實在是牛!”林玉婷汗,說:“歌舞劇的提議很不錯。給個故事,我寫其他曲子出來。”


    “故事是這樣,在水牛節時,水牛世界要舉行一次選美比賽。所有的牛都認為自己漂亮,於是……”


    “於是。他們開始唱歌,述說著自己的美麗。”林玉婷眼睛一亮,禁不住大聲讚歎:“好主意。”


    “在最後,它們決定將選擇權交給從天而降地仙女。這個時候,一個勞動了一輩子。正在等待死亡降臨的老母牛開始唱我剛才唱的那首歌……”


    “於是。仙女選擇了那頭老母牛!”林玉婷說:“太好了,這個結局太好了。”


    “不但是結局更重要地是,我們謳歌了那種老水牛精神。勞動者才是最美麗的。歌劇也是有主旋律的。”黃昏嗬嗬一笑:“去寫吧,將這個故事給我用歌舞表現出來。”


    《牛》歌舞劇所聘請的演藝人員必須具備以下素質:一,要有一定舞蹈功底,因為這是一個舞台劇,不會跳舞你來了也沒有用;二,應該具備相當的形體條件。這個要求有點古怪。並不是說你長得漂亮。身材好就一定能中。每一幕演出都有相關地形體要求。比如一隻小牛和一隻生過十七八胎的母牛,在外形上絕對有極大區別。還有,吃草的牛和吃飼料的牛長得也不一樣。否則,如果全選俊男美女,那世界上就沒有牛魔王的生存餘地了。大家都牛,非常牛!


    來應聘地大多是進過舞蹈團的,這種人最多。不過,也有一個大問題,來的大多是女孩子。因為,男人去跳舞的還真給人一種陰陽不調的感覺。社會地輿論還是比較可怕地。


    但是,如果全選女孩子,水牛的世界未免就有點不對勁。全是母牛,沒有雄性同伴,大大不符合雖然規律。


    因此,另外兩種渠道來的男生就非常受歡迎。一種來自在電影裏跑龍套的武術演員,另外一種來自雜技團。


    黃昏為所有應聘上的演員開出的酬勞是,月工資三千,包吃住,排練一場發二十。


    這種收入不會被大小明星放在眼裏,但在經濟不景氣的今天,也足以讓那些四處尋找機會的北飄們爭打破頭了。


    實際上,王茹很享受這種當考官地生活。她以前做小演員的時候,也常常被人家選擇。後來遇到黃昏這個命中的貴人才算是山雞飛上枝頭,變成金鳳凰。現在,有了一個決定別人命運的機會,怎麽不甘之若詒。雖然,大多數人來求聘為的不過是黃昏開出的相對合理的酬勞。可王茹知道,但凡進入黃昏公司的小藝員,前程都是光明的。因為黃昏自己也說過,他很缺人才。隻要是個人,在他的**下都有一番作為。


    這一點王茹深信不疑。


    一朝權在手,便不令來行。


    估計是以前的日子過得憋屈,王茹對待新人十分苛刻。就像一個委屈了多年的小媳婦,這迴成了婆婆,怎麽說也得過把癮頭。這也是東方女人的一個傳統。


    很快,新人之中便有這麽一個傳聞:最好不要碰上那個有點豐滿的考官每個月的那兩天,否則,鐵定被槍斃。


    不過,也有不怕事的,有某男生就是這麽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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