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第二次超級男生選拔賽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各大片區的選手已經角逐出來,共計六十人之多,要最後總決出前八強。因為人數依舊眾多,隻得分批次分別進行。


    黃昏所在的小組安排比較靠後,也難得有一點放鬆和準備的時間。


    據說,第二次選拔賽電視台要現場直播。通過預選的選手們都是喜不自禁。畢竟能夠到電視銀幕上露一下臉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沒準,會被某唱片公司突然瞧上,從此走上明星之路也不一定。


    現在不是著急的時候。盡管黃昏並不覺得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到電視上秀一下而已。那種經驗他在東方怪談上早就享受過了。心中也不怵。


    目前最為緊要的是,國家高教局要派專員到地方上來評估各校的教學水平。雖然評估結果對學校沒有實際幫助。不管好壞也不影響國家對高校的補貼撥款。但卻是一次難得的宣傳機會。東海大學本身就是遊離在主流教育圈外的準高等學校,如果能借此東風在教育界露一下臉,增強知名度。何樂而不為。


    但是,最為可惡的是,高教局派下來的專家和官員根本就不會事先打招唿,他們通常樂意使用微服私訪的方式搞突然襲擊。


    因此,學校也隻知道一個大概的日子,具體何時何地,誰也說不清楚。


    學校一接道通知立即緊張起來,發動所有學生搞了兩天大掃除。學校陳年旮旯,積水陰、陽溝這迴徹底地清澈起來。估計即將到來的夏天蚊子和蒼蠅要為失去自己的家園而哭泣了。


    真正緊張的也隻是上位者,推及到黃昏以下階層的生物,日子該怎麽過還怎麽過。


    黃昏現在已經將魏晉南北朝的曆史弄出了一條主要脈絡,腦袋裏也有了一定的概念。這才知道,以前麻著膽子在課堂上講的那些東西是多麽幼稚。隨著得到的知識越多,卻是愈是不知道該教授些什麽東西給課堂中那些崇拜的目光。真的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最近老是試圖迴憶起以前所讀過的魯迅先生所寫的那篇《魏晉風度和藥及酒的關係》,卻怎麽也記不起來。自己的記憶力和異能是絕對沒出問題的。出的問題僅僅是自己以前讀這篇文章時根本就沒讀進去,隻保留著一鱗片爪的印象,難怪搜遍記憶的每個角落,也不過覓到雪泥鴻爪的些須影子。


    那麽,靠自己吧!


    自己奮鬥出的成果,享受起來不也更加香甜?


    然後就是皓首窮經地在故舊紙堆中尋找三國、魏晉名人的逸事。滿腦子都是山濤、阮籍、籍康、劉伶、向秀。曆史的煙塵漸漸上升,覆蓋下來,徹底將他吞沒。


    但這片塵埃卻不是混沌的。其中有金色的東西慢慢被淘將出來。


    “那麽,在我們心目中,魏晉南北朝士子都是些寬衣大袍、言談風雅、氣量高致的名士。其實他們內心是很痛苦的。很多時候,他們放浪形骸,不過是想逃避那個地獄般的亂世。為什麽他們要穿寬衣大袖呢?因為,他們都在吸毒。”


    這句話一說,課堂下“嗡”地一聲**起來。這個世界的曆史教材和黃昏所來的世界有很大區別。史學的研究還處於進行階級分析和生產力於生產關係的對比方麵。並不是說,這種方法就有問題。其實,這種方法是曆史唯物主義的王道。但有的時候卻流於大而泛。不夠具體。


    而黃昏所來的世界,曆史學家已經不滿足於大而化之地站在一定的高度俯視已經流逝的時間。他們更多的是從細微處著手,試圖解讀一定時間段裏的最精確的一個點。然後從此原點不斷擴大。


    一個女同學激動的站起來:“老師,據我所知。阿芙蓉,也就是鴉片是明朝才從西方傳如中國的。魏晉哪有什麽毒品?”


    “恩,這位同學的問題提得很好。”黃昏示意她坐下。輕輕揭開茶杯蓋子,吹開浮在上麵的幾片茶葉。喝了一口茶。慢慢走到那女同學身邊,直接坐在課桌上。想了想,然後掏出包煙,“叮”一聲打燃打火機,點煙,“你抽煙嗎?”


    “不,謝謝!”那女生激動得臉都紅了。


    “所謂毒品就是能夠作用與人神經,使人產生幻覺或者快感的藥物。不僅僅是鴉片,還有古柯和大麻。當然,這兩種東西在那個時代還是沒有的。士人們使用的是另外一種藥物---《五石散》。具體成分是,紫石英、赤石脂、硫磺和其他礦物原料。服用之後,人會產生輕微的幻覺。而且間歇性地發冷。需要不停走動以讓藥物揮發。名曰‘發散’或者‘行散’。晉人有首詩裏有這麽一句‘至東門行散’。很多人理解為到東門去散步。其實是錯誤的。


    服用藥物之後,身體發冷,卻不能吃熱食。隻能吃冷東西。於是,上行下效,老百姓也開始吃冷東西。這也就是‘寒食節’之所以出現的原因。”


    下麵“嗷!”一聲叫起來,“原來是這樣啊!”


    “黃黃老師真是淵博啊!連一個寒食節也能扯出這麽多東西。”


    黃昏非常得意,站在巨人身上,剽竊魯迅先生的研究成果的感覺真是爽。不過,他這次卻是一點罪惡感也沒有。因為,他並不是全文照抄。而是是順著老先生的思路往下捋,結合自己這段時間的研究成果得出的結論。


    “我知道你們都是女生。女孩子嘛,天生愛美。總覺得晉人衣冠飄逸瀟灑。其實,也是因為他們吸毒的關係。服用《五石散》之後,皮膚會變得又紅又腫,而且非常小氣,輕輕一碰就破了。衣服自然以寬鬆為主。衣服新了會磨傷皮膚,也因此,那時代的人喜歡穿舊衣服。而且常年不洗。這才有南北朝是王猛和符堅捫虱而談的趣話。如果我在這裏講課,講著講著突然來一句‘同學們,請等等,我先捉個小動物’然後伸手進衣領去抓虱子。你們做何感想。實在是時代使然耳。”


    眾人聽得津津有味。黃昏的課又冷又偏,所講的東西聞所未聞,卻合情合理。頓覺如飲醇酒,妙不可言。


    不知道什麽時候,窗口堆起了一大堆人。


    黃昏精彩的曆史課漸漸吸引了許多學生過來旁聽,吸引力已經慢慢超越他所犧牲的色相。也許過不了一段不長的時間,黃昏的魅力不僅僅表現在外表。更多應該是在學術和風度上。聰明、睿智而博學的成年男子總是有魅力的。這一點就算是視黃昏為敵人的男生們也不可否認。


    “這位是高教評估小組的組長龍杏先生。”校長滿臉興奮地向黃昏引見麵前那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大叔。


    “你好你好!”


    “你好你好!”


    “這麽快就來評估了?”黃昏問。


    龍杏迴答:“已經結束了。”


    “這麽快!”黃昏有點愕然:“太讓人驚訝了!”


    “應該驚訝的是我們。”龍杏笑著說:“其實,看一個學校的實力不用去看學校究竟修了多少房子,食堂的夥食如何。聽一節教授們的課就知道了。我們聽了你的那節關於考證晉朝五石散的課。小組成員都很驚訝!實在沒想到,東海大學也有這麽優秀的教授。


    我恩師郭見雄在世的時候也打算做晉朝風俗研究的。可惜精力和時間都不夠,終於駕鶴西去,以至於留給後人一個大大的遺憾。


    本來,考察、評估之後我該悄悄離開的。但一直埋藏在心中的火焰卻突然爆炸了,升騰了。


    黃先生,我有個建議。來我工作室搞研究吧!占用不了你很多時間的。我有國家研究費用的申請權。來吧!也許用不了兩年,我們的成果會震驚整個曆史學界的。我需要你這樣優秀的人才。拜托!”


    “娘的,這樣也可以!”黃昏摸了摸頭,心道,做學問,有點枯燥。但成為一個大師級的學者也是個不小的**。怎麽辦才好呀!


    便迴答:“龍先生你先迴去。容我考慮幾天。我最近很忙。也許要下個月才有時間。”


    “那好!但不知道黃先生最近在忙什麽?有什麽新的課題在研究?”龍杏用熱切的目光盯著黃昏。他知道這人的才能,也感覺到有一顆曆史學的新星在冉冉升起。假以時日,必定會讓所有學者仰視的。


    他在做什麽新課題呢?太讓人期待了!


    “咳!我最近參加了一個叫《超級男生》電視歌星大獎賽。已經進入複賽了。過幾天你們會在電視上看到我的。”黃昏誌得意滿。


    “什麽!”茶杯同時從校長和龍杏手中滑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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