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路將軍先下手為強,昆圖斯的一石二鳥之計還未及施展,就胎死腹中了?


    這對楊瀚來說可真是個好消息,如果站隊西蓬萊的元老院,有一個信仰問題,需要做很多中層軍官的工作。如果支持科路,原來的假設中,科路是要背上火燒元老院的罪名的,這勢必得罪整個西蓬萊的貴族階層。


    西蓬萊同東蓬萊不同,新興階層沒有出現,必須要依賴於這些貴族人家,那會給他們自己造成很大麻煩。


    可現在,科路提前造反了,依據是奧古斯都悔婚,羞辱了他,那麽以親戚的名義援助昆圖斯,就名正言順了。


    “我跟你說,昆圖斯的女兒海倫,真是一個大美人兒呢,你要不要娶個異族王妃嚐嚐鮮啊?我派人跟昆圖斯交涉,讓他把女兒許給你好不好?要不然,幫助他還真不甘心呢。”


    白素心情大好,笑嘻嘻地調侃起了楊瀚。


    楊瀚沒理她,低頭寫下一係列的安排,對白素道:“就按這麽做吧,我們率近衛軍隊直接穿越邊境,進入西蓬萊,命鐵匠堡駐軍遙相唿應。隻要戰事一起,三軍將士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你這輛車上了,我們想逃也容易些。”


    “好!”


    白素很爽快地答應了,看都沒看,就拉開抽屜,取出印信,把自己的印信蓋好,對楊瀚道:“你去傳令吧,我懶得出去。”


    楊瀚詫然道:“你看都不看,就加印啊,就不怕我讓你簽的是賣身契?”


    白素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你要把人家賣給誰呢?”


    楊瀚敗退了,跟女人家打情罵俏?誰怕誰啊。想當初……不過,她是小青的姐姐啊,楊瀚覺得跟她在一起,曖昧氣息已經越來越濃了。


    他覺得現在兩人之間隨音有失火的可能,畢竟朝夕相處,而且他頂著奧古斯都大人唯一情人的身份,就連晚上兩人都是睡在一起。


    雖說從未及於亂,可男俊女俏,均當壯年,旖念綺思,何嚐不曾有過。


    楊瀚咳嗽一聲,道:“我去下令。”


    “等一等!”


    白素忽然喚住了楊瀚,上下打量他一番,伸手就去解他腰帶。


    楊瀚一張俊臉莫名地紅了,期期地道:“你……你做什麽?”


    白素把腰帶鬆開兩扣,重新係上,故意扯歪了些,又抬頭看看楊瀚的軍裝,把他最上邊一個衣扣解開,這才滿意地道:“好啦,去吧。”


    楊瀚這才明白,既然他扮的是白素的情人,這大白天的,白素把他喚到車上,當然該有一些親熱舉動,如果衣裝整齊,毫無瑕疵,恐怕會惹人疑惑。


    楊瀚走出去,迅速給軍隊的將領們下達了奧古斯都的命令,於是,他們派出了信使,快馬加鞭趕赴鐵匠堡,同時大隊人馬,則急急改道,穿越國境線,衝進了西蓬萊的領地。


    半路經過一個小鎮,他們還找鎮上裁縫,買了十幾匹白布,用黑漆在上邊寫上“東西蓬萊,情屬一家。援助昆圖斯,女皇陛下萬歲”一類的口號。


    很快,東蓬萊奧古斯都揮軍西進,幹涉西蓬萊政變的消息就傳播開來。


    東蓬萊各行政區長官,仍然是昆圖斯任命的,現在國都情況不明,各地都處於觀望狀態,既然女皇陛下是來援助他們的皇帝的,自然無人為難。


    所以大軍一路西進,勢如破竹。隻是因為沒有遇到任何阻攔,沒有發生戰爭,做為三軍矚目的女皇,白素始終沒有機會走脫。


    楊瀚已經試過好幾次了,雖然他是這支大軍的軍團長,但他策馬故意離開大軍幾次,都不曾遭受盤問或阻止,部下們隻是好心地提醒過幾次,叫他最好帶上侍衛,以防不測。


    可白素一旦走出她那架馬車,情況立即就不同了,禁衛軍的指揮官、保民官、百夫長……就像嗅到了蜜糖的蜜蜂兒,趨前趨後,殷勤備至,楊瀚想不到任何辦法把她帶離軍營。


    就這一樣一路順暢地行軍,這一日到了萊恩城,距西蓬萊的都城隻剩下兩日路程了。大軍停下休整,補充給養,一個商人卻把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報給了白素。


    商人領了十枚金幣,快樂地離開了,白素馬上派人,把她的“情夫”楊瀚找了來。


    “不好啦,有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


    白素一臉的懊惱:“我們打算援救的昆圖斯……”


    楊瀚見她一臉難過,不由得一驚:“怎麽了?難道他這麽快就戰死了?你別急啊,就算昆圖斯戰死了,我們一樣可以找理由繼續幹涉,他的家族不會都死掉了吧?我們隨便捧一個……對,就你說的那個什麽海倫,捧她做女皇好了,一樣可以開戰啊。”


    白素更傷心了:“不,他沒死!現在的情況是,科路處境堪危,昆圖斯,馬上就要平定大局了。”


    楊瀚一聽,也不禁呆住了:“什麽?不是科路先發製人,昆圖斯連京城都沒守住麽?怎麽會……”


    白素深吸一口氣,道:“本來的確是這樣的,可是,昆圖斯收買了科路的兩個副將,把他們策反了,現在輪到科路走投無路了?”


    楊瀚呆住了:“那麽,元老院呢,他們有什麽動作?”


    白素攤了攤手:“他們什麽動作都沒有,那些老奸巨滑的議員,隻想著從中撈取好處。所以他們宣稱,這是奧古斯都和凱撒之間的內部矛盾,元老院決定保持中立。”


    “嘎?”


    楊瀚聽了這樣奇葩的消息,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現在沒有他們的幫助,昆圖斯也將取得最終勝利了,他們還大張旗鼓地來支援昆圖斯有個屁用啊?


    這不僅對他們逃離毫無幫助,而且,白素還是一個蠻有感情的姑娘,東蓬萊民眾愛戴她,擁立她為奧古斯都,就算她不想幹了,想要逃走,也不想給東蓬萊留下一個大禍害,那樣她越不過自己心裏那道坎兒。


    所以,楊瀚與白素的“離開”,並不僅僅是離開那麽簡單,他們不能給東蓬萊留下大禍害,更不能在形勢詭譎中一走了之,這一萬五千人的近衛軍團怎麽辦?如果一旦有個好歹,可是一萬多條人命啊。


    白素眼巴巴地看著楊瀚,希望他能想出一個對策來。


    楊瀚在房中來迴地踱了半晌,忽然停了下來,沉聲道:“我們別無選擇,隻能支援科路。”


    白素結結巴巴地道:“我們……一路走來,都是打的東西蓬萊,情屬一家,援助昆圖斯”一類的口號,現在突然站到正在逃亡的科路一邊,我們……以什麽借口啊?”


    楊瀚眼睛微微一眯,道:“你的人打探到昆圖斯意圖火焚元老院,嫁禍昆圖斯……現在我們已經來了西蓬萊,你想法子把你的密諜找來兩個,要他們作證,揭發昆圖斯的陰謀。”


    白素無奈地道:“可他們沒有證據啊,他們的公開身份甚至不是官吏,說出去有誰信呢?”


    楊瀚道:“科路曾一度占據優勢,他一定俘獲了不少昆圖斯的人,其中就沒有一個知道昆圖斯的計劃?隻要他們之中有一個站出來,對我們來說,足夠了。”


    白素道:“恐怕……還真沒有吧?不然,科路早就公布出來,以爭取元老院的支持了。”


    楊瀚搖頭微笑:“不然,他不知道,就不會問及這一點,他不問,那些參與了昆圖斯陰謀的人,會自己說出來?一旦說出來,暴露了自己是昆圖斯的同謀,就算昆圖斯已經對付不了他,元老院的人也未必放過他啊。更何況,我聽說你們這邊打仗,貴族通常都是抓活的?好吃好喝地供著,等著對方花錢贖人?如果是這樣,那麽被俘的人就算知道底細,也絕不會說了,須得嚴刑拷打,才會問出消息。”


    白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對誒,還是你聰明,那咱們就這麽辦!”


    於是,當天下午,白素的大軍再度離開時,白布上的字已經換了。


    原來有字的一麵徹底塗黑,而在另一麵,則仍用黑漆寫上“匡扶正義,打擊黑心腸的昆圖斯!”“女皇為正義而戰”一類的字樣。


    雖然還沒聯係上科路,白素的內間也還沒有收到消息趕來,但楊瀚已經提前把消息散布出去了。


    唯有如此,才能出師有名。


    尤其是他們這種……半道換了敵人的。


    昆圖斯重新迴到了皇城,他的確是重金收買了科路的兩員副將,兩員副將率眾倒弋,結果本來占據了優勢的科路一敗塗地,逃出了皇城。


    在蓬萊曆史上,皇帝的寶座頻頻換人,常常一個皇帝屁股還沒坐勢,就被人一腳踢了下去。在這其中,近衛軍一直扮演著不光彩的幫兇角色。


    他們的軍隊對於皇位的幹涉太嚴重了,而且這是製度的問題,所以幾乎沒有一位皇帝上位後,能改變這一現象。


    他們最多是通過戰爭上位,擁有一支一直受其指揮的強大軍隊,在此前提下,強行解散之前的近衛軍,然後整編自己的軍隊,做為新的近衛軍。


    由於其本人在軍中的威望,他會獲得一段較長時間的安寧,接著,這支近衛軍就會變得和之前的近衛軍毫無兩樣,唯利是圖。


    然後,誰出的錢多,誰就能比皇帝的諭旨更具備調動他們的力量,從而使他們再度成為推翻皇帝的力量。


    這一次,昆圖斯所用的伎倆大抵如是,那兩位將軍,本來就是他已經在秘密接洽,用金錢賄賂的目標。


    他要對付科路,當然不能靠著城衛軍那麽點力量成事。隻是沒想到科路妄自尊大,居然因為他的退婚,肆無忌憚地直接造反了,這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在他穩住陣勢之後,馬上同這兩位將軍接洽,用大量的金幣,策反了他們。


    所以,當楊瀚率領著白素的近衛軍團抵達他們都城附近時,麵對的就是這樣的局麵:曾經的敗者正在耀武揚武,曾經的勝者成了過街老鼠,而元老院卻在詭異地保持著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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