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並肩王趙恆拿著洪林的密旨,急急入宮了。


    新朝甫立,雖然洪林在努力削弱趙恆的政治影響,隻想他做個安逸無害的富家翁,可時日尚短,效果還沒出來。


    如今的朝堂上,仍然是僅次於他的這位副部落聯盟長擁有著話語權。


    皇後幾個月前還是一個部落酋長夫人,帶領全部落的婦女紡織、飼養、捕魚。


    小太子數月之前還是跟小夥伴們一起角力、遊泳、撒尿和泥的小屁孩兒,他們母子能有什麽主意。


    一聽趙恆說明利害,皇後就慌了:“哎呀,大林子居然失陷在大雍城下了。


    我就說,咱們在這大澤好生過自己的日子不好麽,人家三山國也沒來騷擾咱們,何必非要去招惹人家?”


    皇後抹起了眼淚兒:“他非要派大小子去勘什麽邊界,這可好,大小子剛死,他爹也陷人家那兒了,他叔啊,這可如何是好?”


    趙恆瞧見嫂子落淚,心中有些不忍,可一想到那國破家亡的可怕後果,尤其是他的兄弟們都已磨刀霍霍,這時想收手,難保事後沒有破綻暴露出來。


    那時,洪家能饒得了他麽?


    想到此處,趙恆把心一橫,道:“嫂子,大哥還在呢,你別著急。為今之計,隻有按大哥的囑咐,集結我大周國全部精銳,由我親自率領,殺赴三山,救大哥出來。”


    “好!那,一切拜托二叔了。”


    皇後驚喜不已,頓時把趙恆當成了主心骨兒:“快快快,傳旨,叫滿朝文武立即上殿,叫他二叔點將出征!”


    很快,在大周皇後的全力支持下,趙恆已經點齊了大周國的精兵。


    之所以這麽快,是因為大周國現在也沒有多少職業化的士兵,同原來部落狀態時一樣,部落中的青壯平時狩獵、捕勞,戰時控弦為戰士。


    而兩個部落合並後,因龍獸退卻山坳,也開始大興農耕,而且該地位於三山洲的南端,氣候溫暖,稻米一年至少兩熟,所以對於發展農耕動力十足。


    如此一來,人口目前極為集中,要待將來人口大爆發後,才會向外擴展,出現更多城市。


    因此此時趙恆聚兵非常容易。


    趙恆此番出征是為了救洪林脫困,因此雷厲風行,三日之後,大軍就浩浩蕩蕩上路了。


    大軍開拔又三日後,再有一日路程就到葫蘆口,這時前方斥侯突然快馬來報,說是發現大量三山國兵馬,已經封鎖了葫蘆穀,看其人馬,至少有三萬之眾。


    趙恆聞訊大驚,立即原地紮下營帳,擊鼓聚將,召眾人商議。


    聽趙恆說明了前方情況,眾將領頓時心寒。


    趙毅變色道:“三山國大軍封鎖了葫蘆口?這……內有陛下的大軍,他們何以調動這麽多兵馬來封鎖葫蘆口?內部空虛,豈不是叫我陛下如入無人之境了?三山國人何以如此愚蠢?”


    王府長史梁文臉色沉重地道:“三山國人自然不會如此愚蠢,如此看來,隻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


    梁文看看眾人,黯然道:“隻怕陛下,他已經……”


    此言一出,帥帳之內頓時鴉雀無聲。


    半晌,趙恆一拍帥案,激動大叫道:“立即拋棄輜重糧秣,隨本我強攻葫蘆口,殺入三山國去。陛下若在,便救陛下出來,陛下若是已經駕崩,本王誓要為陛下報仇雪恨!”


    趙恆拔出劍來就往外闖,唬得眾將連忙上前,抱腰的抱腰,奪劍的奪劍。


    梁文道:“王爺萬萬不可如此,陛下若真遭了不測,王爺就是我大周的主心骨了,王爺萬萬不可衝動啊!”


    趙毅也道:“是啊大哥,我們若是草率攻入三山,全部陷在那裏,丟下大周俱為老弱婦孺,那時豈非全做了秦人的奴隸?大哥,慎重啊!”


    李橋站出來道:“諸位,如今情形已然明了。三山國人封鎖了葫蘆口,陛下縱然不死,也必被擒。最重要的是,陛下帶入三山國的數萬精銳,恐怕全都完了!”


    眾人一聽,俱皆惶惶然。


    李橋道:“三山國人恐是還不知我大周底細,因此現在隻是封鎖了葫蘆口。可他們必然抓得到俘虜,待他們弄清了我大周底細,恐怕三山國大軍就要殺過來了!”


    在場主將中,多為洪林的人。因為自從洪林登基稱帝,就在努力削弱義弟趙恆在軍中的影響,采取明升暗降等手段,把將官換成了他的人。


    隻不過,將官主帥可以換,卻不可能一股腦兒把趙恆的人都換掉,那樣做太明顯了些,兄弟倆麵上須不好看。所以,許多副將和基層軍官,仍然是趙恆的人。


    洪林的嫡係部隊大部分帶去三山了,留下來的多為趙恆的嫡係部隊,現在洪林隻是做到了第一步,把自己的人安插進去做了將官,一時還很難對全軍做得到令行禁止。


    這時趙恆舊部紛紛發言,洪林安排的這些人縱有不同意見,一時也沒底氣反駁。


    隻是聽李橋如此虛言恫嚇,其中一員大將還是忍不住道:“李橋將軍太長敵人誌氣了吧?三山國參與了瀛州之戰,現在他們的主力都在瀛洲,哪有充足兵力入侵我國?”


    王波冷笑道:“華將軍此言差矣!就算三山國人一時攻不過來,可待他們弄清情況呢?待他們的主力部隊從瀛州撤迴來呢?我大周三麵強敵環伺,到時如何是好?”


    華將軍乜視王波,道:“那依王將軍之意,該當如何?”


    王波斷然道:“國不可一日無君,今陛下陷於敵國,無論生死,我大周都得再立新君,以安天下民心了!”


    華將軍道:“既如此,當扶太子繼位!”


    趙義忠“哈”地一聲,道:“太子年幼,國難當頭,他如何當得起?為我大周萬千子民著想,必須得有一位年富力強、威望服眾的人繼任新君,才能力挽狂瀾。”


    華將軍等人還要理論,忽聽帳外一陣鼓噪,如浪之嘯,眾人不禁變色,趙恆急道:“外邊發生了什麽事,聽這聲音,怎麽好似生了大亂子?”


    趙恆率領眾將領急急走出帥帳,就見無數軍士將這帥帳圍得水泄不通,眾將領都是心驚肉跳,這……是要兵變了麽?


    卻見將帥帳圍得水泄不通的眾兵將一見趙恆,立即發一聲喊,便有兩個將校衝出來,把一塊黃布往趙恆身上斜著一披。


    眾將領看得一臉懵逼,還不明白其中意思,就見那兩員將校跪了下去,大叫道:“皇帝駕崩,周國亂世將至,唯有王爺登基,方可力挽狂瀾!我等願奉王爺為天子,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四下裏無數的將士唿啦啦跪倒,齊聲高唿:“萬歲、萬歲、萬萬歲!”


    ……


    鹹陽宮裏,楊瀚笑吟吟地問道:“千尋公公,你聽說過陳橋兵變、黃袍加身麽?”


    秉筆太監千尋站在一旁,乜著楊瀚,把細而長的眉微微地一挑,一臉不屑。


    這姑娘被楊瀚那個兩迴了,第一迴時隻覺得有種異樣難言的滋味,好像很難受,又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那種難受。


    第二迴時便隱隱然有種特別的快感了,從未有過的陌生感覺,隱隱有種叫人要沉淪之中的感覺,這令千尋有些害怕。


    所以這幾天千尋總是避免和楊瀚有隻有兩人的私下接觸機會。不過雖然有些怕了楊瀚,可是在楊瀚麵前,她偏生比以前還要囂張。


    嗯,她所謂的囂張,在楊瀚眼中看來,不過是傲嬌罷了。


    黃袍加身?


    一般的小民連祖地的存在都不知道,一些世家權貴,多少知道一些這個世界的來曆。但是這麽詳盡的祖地發展,他們還是不知道。


    但千尋是什麽人?那可是瀛州皇帝,楊瀚居然向她賣弄?切,瞧他那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楊瀚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看起來,有些人又欠收拾了。菊若、狗子,你們出去一下。”


    菊若和二狗子出去了,習慣性地掩上了宮殿的大門。


    千尋慌了,忙不迭應道:“聽過,聽過,大王何以突然說起此事呢?”


    楊瀚笑吟吟地道:“有些人沒聽過這件事情,我覺得這件事情挺有趣的,要是在咱們三山世界,如此這般演上一出,可以為這世界,增彩不少。”


    千尋眼睛亮了:“要編一出戲麽?想不到你也喜歡看戲,我以前就很喜歡!”


    楊瀚盯著她,拍拍自己的大腿:“你以前喜歡的事兒還不少嘛,來,過來,坐著說。”


    “我不!”


    千尋退了一步,開始慫了:“我以後不當眾頂你嘴了還不行麽,你……你別欺負我了。”


    楊瀚道:“你這丫頭,跟你好好說,根本不長記性的。過來,我得叫你記住,你頂我一次嘴,我就頂你一次嘴!”


    千尋一聽,頓時鬆了口氣,趕緊抓住楊瀚的話柄兒,指著楊瀚道:“你說的喔,這可是你說的,你說話可要算數!我頂你的嘴,你就頂我的嘴!不許做別的,不許餓我肚子,不許關我小黑屋,不許……不許再拖我上床……”


    千尋說著,已是忍不住臉紅,但心中卻是慶幸不已,這迴逮住了他的話柄兒,他總不好食言了吧?


    隻是鬥嘴的話,誰怕誰啊?


    但是,看到楊瀚臉上露出那種令她很熟悉的古怪神氣,千尋又隱隱覺得自己似乎說錯了話?


    可是仔細想想,沒有錯啊,哪有什麽漏洞?


    楊瀚依然帶著那抹很古怪的神氣,向她古怪地笑了笑:“行,我說話,一定算數。你過來,你躲那麽遠,我怎麽頂嘴呢?”


    “不對,我一定說錯話了,我錯在哪兒了呢?”


    看著大灰狼般步步逼近的楊瀚,縮成了小白兔的木下千尋很努力地反省。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呸!可惡的楊瀚,朕想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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