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你多休息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浪客中文網”


    看著穆臨風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樣,廖立起身向著屋外走去。


    現實一直在告訴著廖勇大哥已然離世,但廖立還是活在自己虛擬的世界中,不願相信大哥已死的事實,當大哥已死的準確消息將夢境無情擊碎後,廖立恨不得立時大哭一場,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


    他必須要強裝堅強,如果連他都表現出懦弱的一麵,那眼前的孩子,又該怎麽辦?


    所以他現在迫切的想要找一間僻靜的屋子,將自己鎖在屋內,讓自己靜一靜,或者盡情的放聲痛哭一場。


    他的步子淩亂而腳步虛浮,失魂落魄的背影看在穆臨風的眼中,猶如有數萬鋼針刺在心髒一般,讓他痛楚萬分。


    猶憶初遇時,這道身影高大而充滿自信,可是此時卻是如此的無助與孤寂,猶如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他所能做的隻有帶著滿腔的遺憾,等著死亡的到來。


    腦海中對於廖立的記憶被徹底想起,可是讓他大感疑惑的卻是,記憶中自己竟是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可是在腦海中,他反而應該是一名高等武師。


    高等武師的記憶在逐漸變淡,而拜廖立為師,報仇雪恨的意念卻又緩緩占據心靈。


    心中拜廖立為師從而變強,報仇的念頭一直縈繞著,此時更知道了自己是要為廖勇和大哥報仇,立時他下定決心,一定要讓自己變強,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也要找到殺人的兇手,報仇雪恨。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而這樣的堅持隨時都會轉變成壓力,而壓力與負擔的增加,更會摧毀一個人。


    但這樣的壓力同時卻也能激發起一個人的潛力,所以穆臨風將滿腔怒火化為了動力,複仇成了他唯一的動力。


    而這樣的動力即使在他失憶時,也時常縈繞在心,所以不管日後會付出多大的代價,他也在所不惜,因為他此刻唯一的生存目標,就是報仇。


    “廖師傅。”


    穆臨風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就要更加拚命的習武,隻有如此才能完成心中的目標,而這一刻也是他改變人生的瞬間。


    其實穆臨風不知道的是,從大哥劉狄和師傅廖勇離去的那時,他曾經想要考狀元的美夢便已破碎,而習武報仇的萌芽卻在心中萌發,一直陪伴著,並同他一起成長。


    廖立並沒有迴頭,隻是怔在原地,他掩飾著心中的悲傷,因為悲傷已然使他聲音嘶啞,直到半晌過後,當心情有所恢複,這才開口道:“怎麽了?”


    “我想和你習武。”語氣中透著堅定無比的信心,穆臨風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咬著牙說出來的。


    廖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迴頭看向穆臨風,隻見他眼神堅決,神情間正期盼著自己點頭答應。


    對他微微一笑,卻是顧左右而言他,道:“你的變化真的很大,若是以前的你,絕不會主動說出這種話來的。”


    穆臨風並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什麽樣,但他卻知道自己必須要變得強大,眸光灼灼地看向廖立,道:“也許是那些我記不起來的事情改變了我,或者說,我的失憶讓我丟失了以前的本性,但不管如何,我都要變強,我必須要找到殺人的兇手替大哥和師傅報仇,雖然我想不起他是誰,但終有一天,我一定會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


    廖立露出了一絲苦笑,轉身就走道:“你繼續留在後廚,什麽時候覺得能幹活就去廚房幫忙吧。”


    “謝謝師傅!”


    穆臨風心中大喜,廖立這句話等同於收自己為徒,急忙翻身下床,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道:“徒兒拜見師傅。”


    廖立臉色不愉地看向穆臨風,沉聲道:“誰說我要收你為徒了?”


    穆臨風急忙說道:“你剛才不是說……”


    他發現事情和自己所想的結果發生了一些變化,在他勾畫的藍圖中,應該是廖師傅欣然接受自己為徒,從此自己開始努力學藝,最終得報大仇的大圓滿結局,可是他此時卻發現,自己心中所想和現實竟然差別如此之大。


    “我隻是答應你留在威遠鏢局,並沒有答應收你為徒。”


    廖立不願再和穆臨風糾纏下去,開門見山道:“習武報仇本身就是對習武的一種蔑視,若是你執意如此,那我也隻能攆你離開威遠鏢局了。”


    “為什麽?”


    跪倒在地的穆臨風就這樣蹭著地板來到廖立身邊,道:“為什麽,我和你學藝是為了我廖師傅和大哥報仇,難道有錯嗎?難道你就不想為廖師傅報仇嗎?”


    穆臨風心中的怒火再也掩飾不住,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廖立為什麽不願收自己為徒,難道是廖立並不想為廖勇師傅報仇?


    這樣的念頭一經出現,就被穆臨風搖頭甩遠,他不相信這會是事實,他更相信這中間另有隱情。


    昂起頭,死死地看著廖立,沒有放過任何細微的動作。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廖立始終麵沉若水,半晌之後才語重心長的說道:“你以為你想報仇就能把仇報了?那人的強大根本不是你能想象,就是你再努力,也不過是徒勞,不但如此,也許還會害了你的性命!而且這個世上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不是隻有單單的報仇,像你現在這副模樣,我真的怕你內心會因此而變得扭曲!”


    廖立有他的顧慮,第一是他對穆臨風有所了解,而習武講究的則是勤學與苦練,吃苦和耐勞,


    而以他的性子絕難做到這一切!


    其次則是因為那人太過強大,便是穆臨風真的有所小成,也難以報仇,以威遠鏢局總鏢頭滕龍的武學天賦,苦練五十年也不過區區七階武師。


    穆臨風就算當真資質上佳,又能刻苦耐勞,想要到達武師頂峰,踏入靈武,也是千難萬難,而即使踏入靈武,而又想要成功擊殺那人,更是天方夜譚。


    所以廖立絕對不會答應穆臨風這樣盲目的,一時興起的衝動。而且他心中隻有報仇,仇恨必將蒙蔽其雙眼,到時隻會是害了他!


    “我知道我即使努力也未必能夠成功,但是我更清楚的知道,如果我連努力都不去努力的話,那我還有何麵目活在這個世界上?”


    穆臨風倔強的說道,可以說支持他的動力就是報仇,替大哥,替師傅報仇,如果連這樣的夢境都破碎的話,那麽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何麵目活在這個世界上。


    廖立語氣堅定,道:“你就是說出一朵花來,就是將天鵝說成板嘴,我也不會答應你的,你放棄吧。”


    說完,不在停留,轉身便走。


    穆臨風急忙拽著廖立的衣袖,帶著懇求,道:“廖叔,我求你了,我求你了。”他語氣中帶著哭腔,想要以此搏來同情,使廖立同意收他為徒。


    廖立的神色變得冷峻,喝道:“放手!”


    沒想到廖立竟然如此鐵石心腸,穆臨風倔強的說道:“你不答應,我就不放手!”同時抓在廖立衣袖的雙手更是又加上了三分勁力。


    廖立再次警告道:“放手!”


    “不放!”


    穆臨風眸光灼灼地看向廖立,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不收我為徒,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隻要能為師傅報仇,為大哥雪恨,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都願意嚐試!”


    “哼。”


    廖立冷哼一聲,鄙夷不屑地看了眼穆臨風,同時將他抓在自己衣袖的雙手甩開,在出屋的瞬間,卻是緩緩地說道:“你已經被仇恨蒙蔽的雙眼,我是不會收你為徒的!”


    穆臨風急忙爬起身,追出屋來,道:“廖師傅,難道你不想為廖勇師傅報仇嗎,也許我真的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但我要報仇,有錯嗎!”


    廖立微微停頓片刻,穆臨風的話讓他有所動容,但很快他的嘴角卻浮現出一絲冷笑,隨即繼續向院落外走去。


    “廖師傅。”


    穆臨風再次跪倒在地,吼道:“廖師傅,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跪著不起來!”


    眼見廖立毫不動容,穆臨風也隻有行此下策,來逼迫廖立就範了。


    “想逼我收你為徒?”


    廖立此人雖然是刀子嘴豆腐心,但他平生最怕被人要挾,眼見穆臨風如此,非但沒有動容與感動,反而讓他火冒三丈,道:“你就是跪死,我也不會答應你!”


    “若是如此,我還不如跪死的好,到時下去與大哥師傅作伴,也好過獨自一人留在世上!”穆臨風語氣堅決的說道。


    冷哼一聲,穆臨風如此針鋒相對的話早已讓廖立怒不可竭,頭也不迴,話也不說,便即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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