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感覺我已猜到了盒中之物,故作神秘的對她說:“是老爺子給我攢的老婆本吧!”說完打開蓋子,把裏麵的東西傾倒在地上,果然是四塊金磚和兩根金條,小時候我就曾經好幾次見到過這些“很值錢,但又不能當前花”的東西。


    “哇—這就是傳說中的黃金呀!”梅姐拿起一根黃燦燦的金條新奇的左右翻看著:“這麽多,你們老爺子這是打算給你娶幾個老婆呀!”


    “我托人打聽過了,說一個能值三萬塊呢!”娟姐淡淡地說。我站起身抓住娟姐的手埋怨她“姐,你守著這麽多金子,卻連十塊錢也拿不出來,幹嘛這麽苦自己?”


    “這是徐伯臨終前留給……你的。”


    “不對,肯定是留給我們倆的,老爺子如果沒……沒把你看成自家人,他也不可能把這東西交給你。”我據理反駁她。


    她黯然垂下了頭:“可這輩子咱倆……不可能成為一家人了!”說完,竟一扭頭坐在床沿上啜泣了起來,我當然理解她這些話的含義了。忙坐在她身旁擁著她的肩膀:“娟子姐,在徐銳的心理你永遠是我最貼心知己的人,不管什麽情況下這個……”我從懷裏掏出清洗過的“女兒紅”深情地說:“它都沒有離開我,這輩子我不可能再把它交給……任何人,除非是別人從我的屍體上把它取走。”娟姐一把捂住我的嘴,伏在我肩上抽咽得渾身直顫。


    梅姐走過來張開雙臂將我倆攬在懷裏:“娟子,在見到你之前,我就知道你在他心裏有著,任何人都不能代替的位置。那時候,我心裏一直還就納悶:一個山妹子到底能有什麽超凡月兌俗的地方,能讓虎子這麽一個超群卓越的人天天掛在嘴上、時時惦在心裏?現在我開始明白了,就衝眼前這件事,你的偉大就讓姐姐我也感到自漸形穢了。說實話,把我先前還想跟你博一把的那點自信心,全被你一掃而光了,不過,姐為有你倆這樣的親人,感到驕傲!”梅姐竟也被感動的熱淚盈眶了……。


    校長雙手端著一個木質托盤,上邊放著三隻大號的粗瓷老碗,滿滿地盛著雪白晶瑩的麵條。他輕輕的將托盤放在桌上,笑吟吟地說:“沒啥好東西招待貴客,你們就將就著吃點吧!”我忙客氣的說:“我好幾年沒吃過這油潑麵了,做夢都想呢!”說著端起一碗捧給梅姐,梅姐呆呆的看著這隻口徑近三十公分的“老碗”一副疾首蹙額的樣子。“姐,您不喜歡吃麵條?”我問道。


    她抬頭看看我又看看手中特大號的飯碗,一個忍俊不住笑噴了:“這是碗嗎!比咱家的湯盆還大,我……我兩隻手都快要端不住了,怎麽吃呀!再說,這些麵我三天也吃不完呀!娟子,還是你先來吧!讓姐也見識、見識咱陝北姑娘的豪氣。”


    校長“嘿嘿”笑著說:“這位同誌,你見笑了!我們這窮鄉僻壤自古就是缺乏‘三水’的地方,清水、油水和墨水。由於缺油水,身體就主要得靠糧食支撐了,我們這的一個青壯年人,一天吃個五、七斤糧的有的是!正所謂,肚裏沒油、吃糧發愁,就是這個道理,惡性循環,越窮越能吃,越能吃越窮,不像你們城裏人……。”


    “就你知道的多!說起來沒個完,還叫人家吃飯不?”娟姐不滿的打斷了他的話,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他不好意思的幹笑了兩聲:“先吃飯,先吃飯!”說著匆匆轉身走了。


    下午兩點鍾,學生們陸續進了校門,好奇的將吉普車圍了個水泄不通,擠來擠去將幾個孩子的腳踩痛了鞋擠沒了,哭喊聲叫罵聲不絕於耳。我走出娟姐的宿舍,孩子們那一雙雙眼睛裏投向我的目光滿是詫異和驚羨。


    “是解放軍!”


    “我猜這汽車肯定是這個解放軍的。”


    “是送段老師迴來的!”


    “我大說是段老師的對象!”……


    小家夥們盯著我指措點點竊竊熱議著,看著他們純樸羞怯的樣子,不禁使我想起了自己在他們這個年齡段時,所親曆過的許多趣事……。


    “你們誰都是七戶村的?請把手舉起來!”我認真的清點了一遍:“十七個?”“還有銀娃,鳳娟他們,我們七戶村,一共有二十四個女圭女圭在這念書呢!”一個稍大點的男孩眨著一雙頑皮卻聰明的大眼更正道。我指著他親切地問“你叫啥名字?”不待他開口,旁邊的一個小夥伴便搶先喊道:“他叫洋芋蛋!”“不對!叫段成成,這是人家的官名!”


    “解放軍叔叔!你是不是我們段老師的對象?”我知道小家夥所說的段老師是指娟姐,卻故意答非所問親切的、大聲對他們道:“我也是七戶村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最後一滴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柔水勁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柔水勁風並收藏最後一滴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