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普普通通的小木屋,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室內無聲,昏暗的燈光,孤零零地在房中閃爍。


    十位好手約定時間,從四麵齊向小屋逼近。


    就在這時,屋內有了動靜。


    一陣輕歌曼曲傳出。


    聲音玄妙悅耳,搖心醉意,使人忘記自身之所在,飄飄然進入夢幻的世界。


    一切的一切都在輕歌中變軟變柔。


    低婉纏綿之聲,悱側令人之曲,如泣如訴,似怨似幽,淒咽婉轉。


    歌聲在每人的耳中縈繞,穿入耳膜,進人大腦最深處。


    李樂凝神細聽,隻聽到斷斷續續的歌聲中唱道!“……琴瑟驀停風凰住,鼓簫乍斷鴛鴦散。曲曲有意無人知,願隨春風寄鴻燕……憶君迢迢何時迴,嬋娟相望隔青煙,何時還,妾腸斷……”


    李樂幾乎要掉下眼淚。不禁自語道:“這個人好苦!歌聲更是令人感動……”


    說著他一迴頭,看了看身邊的羅百客。


    一看之下,驀地他大叫起來。


    羅百客目瞪口呆,眼睛中邪一般呆滯,雙瞳放大,連眼光甚至都變成綠色。


    他“咕嚕”一聲咽口口水,雙腿僵直地向屋內走去。


    “你……他怎會變成這種樣子?”李樂自語道,“難道是歌聲所致?”


    細想之下,果然憶起在聽歌時,心中氣血翻滾,大腦空洞一片。


    李樂心中一凜,急道:“羅大俠……”


    羅百客雙膝不彎,連蹦帶跳地到了小屋後窗下。


    “注意!危險……”李樂大叫急迫。


    羅百客聽而不聞,身子向上一竄,居然硬生生地從小窗口翻了進去。


    “啊?……”


    李樂呆在當場,自語道:“這小窗口隻有一尺見方,他也能一下子竄進去!”


    他口中念念有詞,急衝至窗下。


    小窗口隻比腦袋大一點,窗框上掛著些碎衣破衫,甚至還有血跡。


    這都是羅百客硬擠進去時,從身上留下的。


    望著窗口,李樂歎了口氣,自語道:“看來靡靡之音,果然害人不淺!”


    他一躍而起,雙手搭住窗框。


    整個人懸在空中,伸長脖子定睛向屋內望去。


    李樂才看一眼,已是驚恐萬分,險些掉下來。


    青林道長選出的十位“先鋒”,除了李樂,哪一位不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


    他們的定力和自控力不知比常人高出多少倍,可他們現在已不知自己是何人、在何方?


    木屋內隻有一桌、椅。


    桌上放著一座淡紅色琉璃罩的蓮花燈,門口掛著重重紗簾。


    在柔和的燈光照射下,屋內春意盎然,別有一番景色。


    但屋內最美妙的卻在寬大躺椅上。


    椅子上方嵌鑲一隻小巧玲瓏寶鼎,鼎內香煙繚繞,香氣如蘭似麝,迷漫空間。


    香焚寶鼎,花插金瓶,而搖椅上呢?


    一位絕色美女,身穿一襲淺綠色蟬翼輕紗,玉體淡籠,妙像畢露,一雙如筍尖的纖足踢伸外麵。


    人美景美,幽香動心。


    九位先鋒全伏臥在她腳下,連—向老成的戴秉春也沒例外。


    那美女伸出蓮足,輕撫他們的臉頰,仿佛撫平他們的靈魂劍傷,安慰他們心中的痛苦。


    眾人早巳迷失心智,腦海中除了眼前美女的蓮足,已沒有任何思緒。


    他們開始親吻起來……從纖纖細竹的腳尖開始親吻,經過足踝,到達精美如雕的小腿。


    美女身上的輕紗已無聲滑落,伸手撥弄著自己胸前的玉珠。


    紅豔豔的玉珠緊挺起來,圓滾飽脹,逗人可愛。


    它在眾人眼前晃動著,仿佛在向他們打招唿。


    有人撲上,吸吮著乳珠,也有人親吻她的粉頸,有人把整個頭伏在雙峰之間的深溝中。更有色膽之人,則巳盯上她緊閉的大腿根部。


    美女盡情的享受著,舒展四肢,把整個身體都“奉獻”出去,口中輕哼地漫歌已不成曲調。


    豐腴的胴體,平坦的腹部,高挺的雙峰,徽隆的幽丘。


    在眾人涎津之下完全浸泡。:


    歌聲變得沉悶,最後變成了一種似痛苦似快樂的呻吟,在眾人粗厚的喘息聲中交雜著。


    她終於分開了兩腿,露出了散著香氣的幽穀。


    幽穀處細草遍布,清溪漫流。


    亮晶晶水珠從中滲出,發著誘人的光芒。


    美女忽然嬌唿一聲,秘穀頓開,細流成河,重重疊疊的門戶似掩似閉。


    她喘息著,秘穀也隨之開閹著,仿佛正等著眾人進入。


    九個人井然有序地上前。


    他們在“開門”的舌尖上貫注了最大的力氣,然後用盡全力吸吮。


    “啊……奴家要死了!……好哥哥,用力一些……噢……啊……”


    美女忍不住高唿起來。


    唿天喊地的叫聲比攝魂玄音更迷人心魄、撩動血氣。


    到最後一人離開,她已唿不成聲。


    她雙手緊抓胸前跳之欲離的玉珠,情不自禁的蜷屈身體並翻轉過來。


    那白花花刺眼的香臀高高聳立在眾人麵前。


    香臀夾溝,下麵牡丹花開;紅唇翻露。正一收一合的迎接來客。


    十八隻手幾乎同時摸到了圓滾的香臀上。


    眾人擁向雪白長腿的中間,親吻著,觸嗅著,猶如貓兒見腥,蠅兒見血。


    美女舒服地唿出一門氣,娥眉忽皺忽展;臉上是說不出的快樂愜意。


    她伸出玉筍嬌手,輕摸最靠近她的花景春臉頰。


    花景春受寵若驚般熱淚盈眶,述蒙的跟光仿佛已領會她的意思,小腹向前一挺,使身體下方緊緊地貼在她的花開草茂之處。


    高唿聲再起:“哎呀呀……嗚啊……讓奴家去死吧……呀……”


    此時吊在窗口外的李樂,早巳累得雙臂發麻。“噗嗵”一聲從上麵掉了下來。


    他雖是少年,但也懂得人間之事。


    乍看之下,他不禁覺得自己亦心神動蕩,一種生平未有的奇妙感覺,像電流般流遍全身每個地方,麻酥酥地說不出得難受。


    “這怎麽辦?”李樂這時才想起這個問題。


    他自酌道:“是衝進去救他們,還是先去通知青林道長?”


    猶豫間,他忽然又覺得心中有一種衝動,想再爬上窗口去看看。


    他明知道是不應該的,但還是爬了上去。


    就在這時,屋內傳出一陣低吟輕歌般的聲音:“奴家敬請高人進來一敘!”


    李樂心神一震,恨不得立刻變成一隻小鳥,一下子飛進屋去,投入那美女的懷內。


    他剛要行動,就聽到前門外聲音傳來:“亂世妖魔,貧道難道怕你不成?”


    原來那美妙相邀之聲不是在招唿李樂,而是另有其人。


    李樂聽得明白,應話之人正是崆峒派掌門青林道長。


    屋門一動,青林道長正氣凜然地走進,揮手之下,重重輕紗已被撕碎落地。


    那女子在搖椅上輕輕伸開雙腿。


    潔自如雪的大腿,還有大腿盡處的妙相展現在青林道長麵前。


    妖豔女子朱唇輕啟,口中嬌唿不斷。


    忽然間,她臉上表情怪異,極古怪的一笑。


    花景春也抬起頭,詭異地輕笑一下,腦袋—偏癱倒在地。


    那女子又把另一人拉到自己雙腿間。


    那人也同花景春一樣,極快樂時怪笑而死。


    如此五次,已有五人失去生命。


    其他人居然視而不見,依然俯首貼耳,一心等待著那一刻的來臨。


    從他們臉上心甘情願、迫不及待的表情,任何人都能看出,隻有死去的一刻才是最快樂無比的時候。


    李樂不明白他們怎會忽然倒地死去?


    他更不明白膏林道長為什麽一直站在門口。


    青林道人對此仿佛熱視無睹,不但沒有一絲阻止的樣子,而且好像也在欣賞一般。


    眼前發生的一切,仿佛是在戲中,在夢裏,仿佛不是現實存在的。


    幸好李樂終於清醒過來。


    他覺得心中窩著一口悶氣,於是放聲大叫一聲:“妖女住手!霹靂劍俠在此!”


    話聲中,他從窗口鑽了進去。


    那美豔女子被喝聲—嚇,不禁連打了兩個哆嗦,一張嘴噴出一口血來。


    李樂雙腳落地,看到此景;也愣住了。


    他沒想過自己的一聲大喝可以把人嚇得吐血。


    正當他不知如何是好之時,青林道長已猛地竄過來,一拳把那女子打翻椅下。


    他沒有就勢追擊,而是將李樂拉到了一邊。


    他渾身顫抖,臉色蒼白,嘴邊遺著絲絲血跡。


    李樂抱歉地道;“我本想喝住她停手,沒想到把道長也……”


    青林道長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歎道:“好利害的迷魂玄功!”


    “迷魂玄功?”李樂不明白,自己隻是用最大嗓門喊了一聲,怎麽變成了“迷魂玄功”?


    李樂暗道:我的‘迷魂玄功’是不是和少林的‘金剛獅子吼”一樣厲害?”


    青林道長用一種很奇怪、很感激的眼光看著李樂,道:“多謝小兄弟,如果沒有你的一聲斷喝,青林今夜可就栽在這裏了!”


    “我的斷喝?”李樂眨動著大眼睛,一臉不懂地望著青林道長。


    青林歎道:“貧道剛才根本無法出手救人,那時連貧道自己……唉!”


    他長歎一聲,想想剛才情形,後怕無窮,心驚膽戰。


    幾十年的修行,幾十年的清譽,整個崆蛔派在江湖上的名聲幾乎全毀在這妖女手上。


    青林道長雙目一瞪,對那女子喝道:“魔女,你還有什麽話說!”


    那女子整理衣裙,慢慢站起,盈盈笑道:“如果不是這小子從中壞事,青林老道,你自信能過得了本使者這一關?”


    “哈哈……”


    青林道長放聲一笑道:“天理昭昭,邪不勝正!冥冥之中早巳注定妖滅魔亡。”


    “今日到此為此,臭小子……嗯!你去死吧。”


    說話間,她剛穿上的輕紗又忽然脫身而出。


    青綠色的輕紗帶著一股淡淡肉香罩向青林道長。


    潔白如雪的胴體撲向李樂,兩指急插雙腈,高挺誘人的胸脯,微顫顫的櫻桃肉就在他麵前。


    李樂的唿吸頓時停住。


    青林道長腰中的鬆紋古劍疾快地出擊。


    “嘶”的一聲,長劍如虹,劈開撲來的薄紗,直射妖女心口。


    妖女身在空中,及時翻轉,動作優雅,微妙地避過這一劍。


    可她身無絲掛,這美妙的動作,在旁人眼裏卻變成了另外一種感受。


    李樂急忙退到一邊。


    青林道長出手占據上風,得理不饒人,一連三劍,把她逼到了屋角。


    他肚裏滿是怒氣,所以—上手就是劍劍追魂,招招奪命,甚至用上了同歸於盡的打法。


    妖女閃身道:“臭道士,我們今天都已重傷,你還想拚老命不成?”


    青林道長仰首狂嘯,道;‘這都是你們攝魂穀所賜!”


    “明明是這臭小子的喝嚇,致使你體內真氣倒逆,和本使有什麽關係?”


    這位小兄弟雖使貧道險些走火入魔,但百倍強於他們。”


    九位好手中還有四位還活著,他們己癡呆愚傻。


    李樂把一直盯在美女身上的眼光收迴,看向他們。


    他慢慢走過去。


    “沒用的,他們大腦已被魔音所傷,恐怕很難恢複。”肯林道長道。


    其實李樂也不指望救治他們,隻是站在那裏,眼睛就會情不自禁地飄到那美嬌赤裸的身體上。


    他隻好找些事做。


    現在他卻有了另一番疑惑。


    ——這些死去的江湖好手身上,找不到一絲傷口,除了一直僵硬在臉上的怪異笑容外,一切全是正常。


    他思索間,青林道長和對方已鬥到了兩敗俱傷的地步。


    崆峒派劍法以招式繁密、輕靈迅速見長。


    妖女重傷之下,幾番奮力突圍,都被青林道長輕靈的劍法逼了迴來。


    “臭道士!”妖女叫道,“憑你還殺不了本使。”


    “貧道就算殺不了你,你也休想全身而退。”


    “嘻嘻……”妖女一聲無情的冷笑。


    她道:“本使就以半條命換你這條快進棺材的老命!”


    青林道長大笑道:“為武林除害,死有何懼?貧道今年五十有二,不算夭折1”


    話語間,長劍的力道驟加,急風而至。


    李樂衝了上來。


    他不能看著青林道長力戰而死。


    長劍出鞘,翻手就是一劍刺出。


    不等李樂長劍招式展開,妖女身體忽躍而起,白皙纖嫩的玉腿以“紫燕飛”的招式踢出。


    刹那間,玉腿雙分,幽溪密草;丘突溝深,離李樂臉前不到三尺。


    美妙處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蕊,噴發著一種特殊的香味,迎著他口鼻而來。


    李樂叫了一聲,緊緊閉上眼睛。


    當他睜開雙眼時,看到青林道長發出一聲驚唿,已撲倒在地上。


    攝魂穀妖女肋下鮮血橫流,中招受傷。


    果然打得兩敗俱飭。


    隻見她怒目狂嘯,不退反進。


    玉體閃動之中,她十指如鉤,狠狠地抓向青林道長胸前,李樂心下大驚,頭腦猛地清醒過來。


    他左手急快地向腰間一拉,帶出一根拇指粗的牛筋,右手長劍向筋弦上一搭,輕叱聲中,長劍挾風而出。


    霹靂劍俠,這名字自然是錯了!


    李樂不是霹靂劍俠,是霹靂“箭”俠!


    即使沒有弓與箭時,他也是箭俠。


    劍,已是箭。


    長劍如怒電憤雷般直貫人那妖女腹中,全力帶著她跌出丈外,重重跌撲在地。


    這力量是排山倒海的,是根本無法抗拒的。


    妖女慘唿,撕心裂肺。這種痛苦和恐懼是她平生從未有過的。


    這種痛苦在她身上並沒有持續太久,光裸的玉體在一陣抽搐之後終於僵直不動。


    李樂不敢上前去查看。


    他隻是看著青林道長。


    幸好的是青林還沒有斷氣。


    他躺在地上休息片刻,扶著李樂的肩頭盤膝坐好。


    李樂問道,“現在該怎麽辦?”


    青林道長凝眉顧盼。


    他胸口中了妖女一掌,傷勢極重,現在連三流人物的武功都不如,他還能做什麽?


    妖女已死,但誰又能保證四周就沒有其他敵人?


    就在這時,房門一陣響動。


    兩個人影撲進屋來。


    李樂嚇了一跳。


    待他定睛看去,原來是洪老二和謝星。


    看到他們,李樂還是吃驚悚然——洪老二和謝星渾身浴血,臉上痛苦表情。


    他們一看到青林道長,再也站不穩了,雙雙跌倒在地。


    “出什麽事?”青林道長急問。


    其實不用問,無論誰都能猜到。


    謝星喘了幾口氣,道:“道長被歌聲引走……不久……追魂秀才方之卿就……”:


    “他居然是攝魂穀的人?”李樂驚訝著大叫。


    青林驚問道:“他們有多少人?”


    “除姓方的之外,已有黑衣、紅衣兩個使者。”謝星道,“鬼怪一般的身手,見人就殺,下手極其毒辣!大家逃散了,能活著的不知有幾個!”


    青林道長長歎一聲,沉思不語。


    洪老二的體力恢複了許多,起身道:“我們快些下山吧!”


    青林道長搖頭。


    他們很不明白,到了這種地步,青林道長難道還想找攝魂穀的人一搏嗎?


    青林道長慢慢地道:“我們開始時就錯了!”


    誰也不懂話中的意思。


    “我們不應該下山。”


    青林兩眼閃燦著精光。


    “我們難道在山頂上等著被他們活活殺死?”洪老二叫道。


    青林道長非常肯定地道:“攝魂穀的人,要對付的不是我們。”


    “道長此話何意?”洪老二不明地問道。


    青林道長歎了口氣,道:“貧道此時才想通,為什麽方之卿一直勸我們衝下山?原來他們在山頂上還有更慘烈的爭鬥。”


    “既然他們不找我們,又為什麽大開殺戒,不放我們下山?”謝星問道。


    青林道長道:“貧道以為,是怕我們迴去。”


    洪老二道:“可能迴去嗎?”


    謝星道:“打死我,我也不迴去!”


    青林道長歎息道:“攝魂穀在山頂一定有要事。很可能與二寶有關。”


    李樂明白了,大聲道:“他們怕群雄中有寶瑩寺的內應,帶著眾人殺個迴馬槍。”


    洪老二氣道:“就算如此,也不可以濫殺無辜?他們不怕被天打雷劈嗎?”


    一提到‘天打雷劈”,他不禁打個哆嗦。


    “他們當然怕!但他們更不放心對手。”青林道長道。


    李樂問道:“他們會是誰?”


    “貧道不知!”


    青林道長透過屋門,向山頂處遙望。


    攝魂穀的對手會是什麽人?


    是不是寶瑩寺的餘眾?


    還是與另外的江湖高人在山頂爭奪二寶?


    李樂一拍手,大聲道:“廣空大師還沒有死,就躲在山峰頂上養傷。”


    青林道長一愣,道:“果真如此,我們應上山助陣,消滅這群妖孽。”


    “可道長身上的傷……”李樂無不擔心地道。


    青林道長深吸一口氣,猛地站了起來。


    體內真氣撞動,引發內傷。他痛哼—聲,腦袋一偏,無力地垂下,昏了過去。


    大家手忙腳亂地救護起來。


    青林道長還在昏迷之中,但臉色巳恢複如常,唿吸穩定。


    謝星道:“看來一時半刻是不會醒了。”


    李樂大聲道:“你們身上也有傷,不宜再冒險,就保護道長速速下山。”


    謝星問道:“少俠呢?”


    “我上山去看看。”


    “你不能一個人去冒險!”謝星道。


    李樂道:“你們有傷在身,而且下山之路也是吉兇未卜,況且,廣空大師乃當世頭麵人物,不會輸給攝魂穀那幫妖人。所以我此去還是很安全的。”


    洪、謝兩人剛要開口,他已高舉一手阻止了他們。


    李樂又太聲道:“這件事就定下來了!誰也不要多說。”


    他們相互看看,無話可說。


    謝星極認真地道;“如果大家有命下山,李少俠永遠是我們的老大。”


    這句話簡直讓李樂熱淚盈眶。


    他用力拉拉他們的手,昂著頭大步出門。


    李樂猜對了!


    廣空大師就在乎頂峰。


    他佇立在蜂頂的玉盤石上。雙掌合十胸前,微閉雙目,法像莊嚴。


    在他下首的平坦空闊地上,站立十餘名身穿黑衣、高矮不一的江湖好手。


    人群中端坐一人,玄袍罩體,從頭至腳看不到一絲肌膚,隻有一雙眼睛正閃閃發著奪人光芒。


    玄衣人的聲音有些嘶啞,僵直平硬,仿佛是從牙縫中崩出一般。


    他道:“廣空老禿驢,你可想好了!如不交出“禦爐定心功”,今夜就是你去西的時候。”


    “阿彌陀佛!”


    廣空大師雙目倏開間,自有一種令人懍然敬畏之威。


    喝道:“佛家以除魔平妖、普渡眾生為旨,老衲自要以身護法衛道!”


    玄衣人幹笑兩聲道:“老禿驢,你現在還有什麽資本與本座作對?”


    “除魔衛道要的是一顆心!”廣空大師怒喝道,“老衲今夜誓為……江湖除害!”


    最後四字中貫注了他無窮內力,聲音震撼天地,讓人聽得如巨浪天雷,直撞腦門。


    玄衣人身周的眾人中,已有三人經受不住,痛苦地捂著頭,蹲到地上。


    玄衣人大笑道:“老禿驢,你的‘金剛獅子吼’也不過耳耳。”


    罩在玄色麵罩中的腦袋搖動了一下,又尖聲道:“沒用的東西!留之何用?”


    蹲在地上的三人聽得大驚失色,張惶四顧。


    他們沒來得及任何反應,同伴的手掌已拍到了他們頭頂上。


    這三人的腦袋被強悍內力震碎,立刻口噴鮮血,橫屍當場。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廣空大師看到他們對自己同伴都如此慘忍狠毒,隻有念經的份兒了。


    “法不嚴不治!”玄衣人狂笑道,“婦人之仁隻能敗事壞國。”


    廣空大師平靜地道:“浪子迴頭,惡人向善。百裏施主,你棄暗投明吧!”


    ‘你說的話等於放屁!”


    ‘阿彌陀佛!”


    “本座今天要你知道,這十年來一直與本座作對的下場。”玄衣人的聲音狼嗥般響起。


    廣空大師閉目輕念佛經。


    他不願再去看那野獸般的眼光。


    玄衣人道:“這都是感謝你這個老禿驢才使得本座知道什麽是心軟壞事。治法必嚴,觸法必究,懲賞分明,令出如山,這就是本座成功之要。”


    廣空大師不理,依然低念佛經。


    玄衣人仿佛還要說下去,他的興致正濃。


    這些值得驕傲的成果,能真正欣賞的人,不也正是他的宿敵嗎?


    廣空大師卻沒有興趣去聽。


    他微開雙目,看看天色。


    天際依舊漆黑無常,濃雲雖在風中轉淡,但月亮還是深藏不露。


    若要等到月現之時,仿佛比日出還要遙遠。


    玄衣人也看向夜空。


    他籲了一聲,奸笑道:“本座早巳算過,今夜大雨過後,必會天晴月出。老禿驢,今日怎沒了耐心?是不是在等什麽高人?”


    “阿彌陀佛!”廣空大師心中一驚。


    他心中暗道:“他的話不會空穴來風,莫非此事巳敗露?”


    一如是這樣,必有叛徒。


    玄衣人不是為二寶而來,是為一套絕世心法——“禦爐定心功”。


    這套心法不是殺敵強身的武功心法,而是一種輔助內功。


    心法學成之後,再學其他武學,可事半功倍,不為邪念所侵,避走火人魔之累。


    關於這本奇書,世人知之者甚少。


    至少李樂就不知道。


    他剛到山頂,遠遠地爬在草地上。


    他全身上下已經濕透,衣服就像一張皮,緊裹著身體,冰冷難受。


    前麵的全是絕頂高手。他一也不敢動,隻能睜著大眼睛四處張望。


    幸好他自幼苦練射術,眼力已非常人可比,在這漆黑如炭的環境中,依然能看清二十丈外的玄衣人和廣空大師。


    他有些不懂——為什麽廣空大師和玄衣人一句話不說,都斜著眼看黑鴉鴉的夜空?


    李樂也仰頭看去。


    人在絕峰之上,烏雲看似就在頭頂,仿佛舉手可觸。風吹雲轉,似萬馬奔騰,翻滾之勢,令人眼暈頭昏,猶如迴到洪荒時代,又似世界末日來臨。


    “好可怕的風,好可怕的雲!”李樂垂下眼光,心中自歎道。


    “哈哈……”。


    玄衣人忽然大笑道:“風雲變色,夜明月朗!”


    李樂再抬頭看去——是眨眼時間,夜空已變得發青,風更急,雲更快。


    不大時間,月光朦朧,淡暉現出。


    “時辰到了!”玄衣人一聲斷喝。


    廣空大師額上,巳現滴滴汗跡。


    此時月光如一盆清水灑落山頂,萬裏乾坤,群山百壑,盡在光輝之中。


    “哈哈……見識見識本座的‘雷霆玄音’。”


    “哈哈……哈哈……”


    玄衣人為首,聯同下屬十數人一起大笑起來。


    十幾位一流高手,用盡憑生內力衝激而出的笑聲,足以嚇死大象。


    他們體內的罡氣也隨之崩發身外。


    在二十丈之外的李樂也無法幸免,隻覺得仿佛有人重擊自己胸口,體內血脈大亂,氣血攻心。


    五髒離位,氣血逆行,體內真氣猶如一把重錘,並砸在心窩上,頭腦一陣陣眩暈。


    他極力忍住,不讓自己昏厥過去。


    玄衣人的聲音在笑聲中響起:“趴在山凹草叢中的那位朋友,你能衝上山頂,是你的本事,也是你的不幸。”’


    李樂聽得清楚,心中也明白,玄衣人說的就是自己。


    此時,笑聲突高,如潮水拍岸,一浪疊著一浪,仿佛永無休止。


    即使李樂能忍住,但還來不及喘口氣,第二陣氣血又攻上心


    不是被敵人的武功打敗,而是被自己的內力打敗。


    李樂憋不住這口氣了!


    他—張嘴,腥紅的鮮血、隔夜的飯菜,仿佛還有心肝脾肺,噴了出去。


    李樂腦袋一歪,無力地倒下。


    在倒下的最後一刻,他著到從廣空大師腳下的玉盤石後麵,突然縱出一人。


    那人身材高大,威武非凡,一身紫紅寬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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