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的老小區格外的安靜,萬家燈火皆熄滅,人來車去的聲音也早已沉寂。


    安筱和封衍一路走走聊聊,卻聽到奇怪的聲音,咿咿呀呀地叫著。


    兩人疑惑地抬頭,四樓高處蕩著一個影子。


    「是什麽東西?」影子很小,就像個半大的小孩,安筱心裏一咯噔,社會新聞看多了,恍然驚覺那就是一個卡在防盜窗橫杆裏的小孩,眼瞅著就要掉下去。


    安筱下意識地衝過去,封衍卻拉住她,脫下身上的西裝,幾步奔到牆邊,襲身而上,徒手就攀登了上去。


    「老闆,您小心啊。」


    封衍的攀登技巧格外的嫻熟,腳勾,手夠,身蕩,不出十秒整個人已經到了小孩隔壁窗邊,小孩的哀嚎聲已經輕若蚊聲了,可身子卻還在下意識地掙紮。


    眼瞅著小孩子的頭已經卡到一半,下一刻就要掉下來,封衍飛身卡在下水管縫隙上,在那小孩子下滑之際,後半下腰勾住小孩子下落的身體,安筱緊張地捂住嘴,內心慌張不安,生怕一個出聲對封衍造成什麽不利的影響。


    好在封衍動作嫻熟,即使這般高危之下也沒有半點的損傷,他把孩子護在懷裏,小心翼翼地從牆上下來,可小孩子卻在劫後餘生下爆發了極大的惶恐,不住地踢打。


    封衍牢牢地控製住他,小孩子嘶吼的哭泣聲更加重了,安筱迎上去接過那小孩,哪曉得一旦封衍放鬆控製力道,那小孩腳下就東踹西踹。


    封衍隻好將這娃控製在自己手裏,這是一個不過兩三歲的小孩子,怎麽講理都講不清。


    兩個人隻好嚐試著哄小孩,可這個年紀的小孩,一旦哭了,就是怎麽也哄不好。


    安筱借著月光卻發現那小孩頭上的紅印,怕是剛才卡得生緊,腫了起來,現在疼痛難忍。


    「老闆,我先去那家裏人去看看吧。你先打120。」安筱憂心。


    兩人商量了一會,安筱正準備去,哪想著轉眸卻見黑暗中有個陰影,持著棍就要竄出來偷襲。


    「老闆!小心!」安筱下意識地推開封衍,封衍已經察覺到了,迴身一繞,一手抱娃,一手攬住安筱就要避讓偷襲的木棍。


    然而,懷裏的孩子的掙紮,讓這個過程變得遲緩了兩秒,安筱下意識的動作已經揮出去,以手臂作盾,硬生生攔下那木棍一擊。


    碰觸的感覺痛如骨斷,安筱整個人被強勁逼退到封衍懷裏。


    「沒事吧。」封衍異常的憂心。


    卻聽那偷襲人吼道,「你們個人販子!」


    接著又是出手砸下。


    封衍這一次再也不顧及了,將安筱護在身後,徒手就接住那木棍,時間好像靜止下來,那人咿咿呀呀地搶奪卻無能為力。


    安筱從他身後探出頭來,就聞到那人撲麵地酒味,「老闆,是個醉鬼,估計意識都不清醒了。」


    封衍也察覺到了,手上一用力就將那醉鬼掀翻在地,那醉鬼在地上哀嚎了幾聲,左右滾動著指著他們就破口大罵,「你們該死的人販子,別想跑,別想把孩子帶走。」


    瞧著他幾番掙紮都晃悠倒下的模樣,安筱隻覺可笑,她抱著手臂蹲下來對那醉鬼說,「我說老兄,你到底喝了多少酒?你看我們這個模樣,像個人人喊打的人販子嗎?」


    醉鬼晃晃腦袋,眯眼盯了安筱一會,也不知道清醒沒,下一刻卻讓安筱幾乎想澆他一盆冷水,他說,「人……人不可貌相!」


    安筱氣的手臂都不疼了,抬腳就想踢醒這醉鬼,卻聽被嚇著的孩子這時又爆發了,叫喊著「媽媽」。


    兩人一眼對視,轉身一看,卻見路盡頭火急火燎跑來兩三個人,一個個都拿著掃把拖把之類的。


    安筱無奈地嘆口氣,封衍倒是冷靜,對安筱說,「先打110,再打120吧。」


    安筱艱難地用唯一還算靈活的左手撥打著電話。


    那幾人已經衝到麵前了,人倒還有幾分冷靜,抬起的武器在瞧見兩人之後,遲疑地頓下來。


    落在最後的大媽衝出來就搶過封衍手裏的孩子,一個勁地嚎叫,「我的孩子呀,孩子呀。」


    可領頭的男人卻將這妻兒護到身後,安筱放下電話,嗬,孩子他不稱職的爹媽終於趕來了。


    「你……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帶走我們孩子?」說到底,對於封衍和安筱這幅皮囊還是有點數的。


    「你的孩子剛才卡在上麵的防盜窗裏,是我老闆爬上去給你救下來的。」安筱秉著耐心解釋。


    可來得幾個人抬眼看了看高層,一臉不信,大媽斥道,「不可能,我家小寶這麽聰明,怎麽可能從窗子上麵爬下來。而且,這麽高,你們能爬上去?」


    換得安筱一眼瞪視,大媽梗了梗,「而……而且,你們有這麽好的心?爬上去就不怕摔斷腿?」


    安筱對這樣的迴答竟然並不意外,她聳聳肩不想再理。


    封衍依舊一幅不在乎的模樣,言簡意賅,「那就等110來吧。120待會過來,送小孩上去檢查後腦。」


    大媽到底是心疼孩子,遲疑地低頭查看孩子頭上的狀況,夜色很黑,看不清,兩個大人就拿手在孩子頭上亂摸,摸到傷口的時候,換得孩子痛苦地哭叫。


    大人們登時不敢碰了,抱著孩子哄了哄,這偷摸打量封衍的眼神也變得心虛。


    封衍不再多管,走到安筱手邊,「手臂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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