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兇墓中孽族絕陣被破,所有的一切化為了荒蕪,眾人實力獲得了堪稱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這片空間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便是那懸浮在穹頂如同太陽般刺眼的神珠,光芒普照,卻依舊沒有溫度。


    饕餮觀望爪中林驚宇遞過來的真陽石玉佩,燈籠般的大眼轉動,道:“這塊石佩中隱藏的途徑,的確是以四兇墓為起始,連通了數個聖墓,以此路徑而往,我們可以避開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可是現在的關鍵是,該如何走出這裏?”


    “聖墓的布置,四位前輩推測過,是先民中的強者布置,所以不會十方俱滅,理應由生門存在,隻是我們沒有發現而已,大家四處看看,有什麽地方是不是被我們忽略,”林驚宇劍眉微蹙,犀利的眼審,視八方。


    而這時,蚩淩霄仰首打量這方天地穹頂的神珠,眸中精光透射,喃喃自語了一聲,“一顆鎮原石?看來它就是出這裏的關鍵所在。”


    蚩淩霄手中忽然出現碎天戟,腳掌踏地,身形如一杆標槍般衝天而起,他渾身力量鼓動,一股強橫之勢席卷,大戟如逆向席卷的隕星,狂暴的刺向懸頂的鎮原石。


    “轟!”


    破碎之聲響起,璀璨如同煙花般的火星在虛空狂舞,那顆鎮原石被擊碎,而後,整片洞天傳來轟動,那方真實的天空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痕,像是精美的瓷器,因為遭受重擊而支離粉碎,片片晶瑩,如同雨點落下,砸向眾人。


    “不好!難道這就是祖師爺所謂的天塌了!”小胖子怪叫,把玩的生死碑陡然變大,懸在頭頂,散下光幕將所有人籠罩。


    “什麽天塌了?就知道危言聳聽,”窮奇一巴掌唿在千戰頭上,“是構造這片洞天的規則破碎了而已,這樣,我們就算出去了。”


    果然,當天穹真的全部坍塌了下來,眾人發現時空陡變,所在之地,竟已不是那片荒蕪的沙漠,而是來到了一處赭紅的世界,大地布滿裂痕,跳目遠望,赭紅沒有盡頭,大地綿延到天邊,這裏的氣氛有些詭異,彌漫著鮮血的味道。conad1();


    “這是哪裏?”


    “不是說,有真陽石佩在,它會指引我們進入下一個聖墓嗎?我怎麽感覺,我們好像出了神葬之地,”童杭破個嗓子說道,他肉身重塑,精氣神及整個氣質都年輕了不少,可性子依舊粗獷直爽,一根筋,有什麽問什麽。


    “我們是在一座墳墓中,之前真陽石佩在此地引發的時空變化,你們中應也有人能夠感覺到,我們是直接被傳送到一座聖墓中。”檮杌解釋道,林驚宇、若煙、洪秋等幾人頷首默認。


    “嘿,有信物就是不一樣,能避開不必要的麻煩,隻是,這個墓地好像並無不尋常之處,沒有什麽造化存在,”渾沌很懶,身形變的比齊天還小,躺在一個人的肩頭,懶洋洋的開口。


    “懶貨,何以見得?”


    “我已用心眼觀八方,這裏除了赭紅和裂痕,還有無數具殘骸,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存在,哪會有什麽造化。”


    四兇在前探路,林驚宇、蚩淩霄、若煙、千戰四人則在後。


    這時,蚩淩霄蹲下,用手掘起一塊赭紅的泥土,拿到鼻子邊嗅了嗅。


    “有什麽發現嗎?”林驚宇問道。


    “這裏鮮血的味道,是從泥土中散發出來的,如果我推測不錯的話,這裏應該是一片真正的戰場,而不像血色沼澤,是無數生靈鮮血流淌停滯後形成,而這裏是無數生靈的隕落地!”


    “你想說?”林驚宇想起了血雨洞天中那片累累的白骨之地,和隨後出現的黑甲怪物傀儡。


    “淩霄小子,看出了什麽就請說,大家都等著呢!”


    有些奇怪,這是眾人的感覺,因為遠古四兇對待蚩淩霄的態度有些不同尋常,比其他的任何人都明顯多了一絲尊重,要知道,即使對上那斷臂中出現的無敵強者,四兇也是自居上位。conad2();


    可是對於蚩淩霄,他們沒有以長者自居自傲,至於為什麽,眾人隻能歸結到蚩淩霄出自蠻荒聖地,可能有著同樣的歸屬感。


    “即是無數生靈的隕落地,必會有諸多怨念、殘念甚至殘魂留下,時隔這麽多歲月,誰也不能夠保證他們還留有生前的意識,但是有一點,大家應該能夠猜到,那就是他們的戰意絕對還在,若是不能認同我們,必會遇神屠神,見魔斬魔,論起兇險程度,可能要勝過血色沼澤地千百倍。”


    “這是一處真正的戰場無疑,可是我已經觀察過了,沒有發現任何風吹草動,”渾沌爬了起來,雙瞳赤紅如血,又開始探查。


    “真笨,我們才剛進入,自然不會這麽快就有什麽危險,但是,深入以後,就說不定了,”若煙玉手勾卷著青絲,小聲嘀咕。


    “吆,小女娃,說啥哩?別以為我不打女的哦....啊......”


    然而,渾沌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饕餮一爪拍到了地上,“為老不尊,還有臉和後輩計較,真是羞於與你同列四兇之名。”


    “嘿....”林驚宇強忍笑意,問道:“難道渾沌前輩不願意進入,或者是不敢進入?”


    “不敢?笑話,世上哪有我不敢做的事,隻是你們實力太弱,總是麻煩我出手保護,有些煩而已。”


    “嘻嘻,前輩真會說笑話,我們其中一些人的實力,可能還要強於你哩,說不定遇到大危險,還需要我保護你,”千戰拍著肥嘟嘟的胸脯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


    記住,這不是諷刺,也不是嘲笑,這是活生生的挖苦。conad3();


    “是嗎?那我就來掂量掂量你這胖小子,看實力是否和你身上的贅肉一樣具有說明性!”


    渾沌巨爪抬起,虛空跟著顫抖,就在他正要拍出時,一道黑白交融的光掠來,貼在了他巨爪的中心,頓時,渾沌一身強橫的力量立馬就被禁錮,無法動彈。


    “小子,耍賴啊,怎麽能一開始就動用生死碑,不算從來!”渾沌嚎啕大叫起來。


    “哎,不要臉是一種病,得治啊!”饕餮從羅雲那裏要了一株靈草,用之堵住渾沌的嘴,而後又將渾沌放在一個人肩頭,“小胖子,生死碑就讓這不要臉的家夥多握一會兒,可不要解開禁錮啊,老子被他吵了幾百萬年,都快煩死了!”


    “走吧,既然進來了,怎麽也要去看看!”


    走了不多久,看到的景象開始有了變化,天地間的存在,不在單調的隻是赭紅色的泥土、裂開的大地裂痕,而多了散落一地的白骨,白骨不是一具兩具,而是無盡,一直蔓延到視線所不能達的遠方,地上還插著、落下的無數兵器,有完整的,但絕大多數卻都是斷折的,有的甚至斷了四五截,地上還有殘破的盔甲,布滿褐色、蓬鬆的鏽跡.......。


    這裏無聲,勝有聲,敘述著當初這一戰的慘烈,眾人能夠想象的出,這裏曾爆發的一戰,何其悲壯!兵器斷了怎麽辦?拾起再戰,哪怕還斷,也要將斷兵刺入敵人的心髒,盔甲破了又該如何?隻要有一個碎片在身,那也算是全副武裝,不死怎麽能屈?


    “這裏的戰鬥,恐怕比我在血雨洞天見到的那一戰還要慘烈,”林驚宇緊了緊拳頭,“孽族到底是怎樣可怕的存在?他們會卷土從來嗎?”他心中多了一股擔憂。


    無盡歲月過去,這裏鮮血的味道依舊濃厚,實在沒法想象,當初該是怎樣的汪洋血海,萬裏浮屍。


    “這麽多兵器,還有完整的,我們找一柄適合自己使用的,”孫侯帶頭,一些人也跟著去,這些都是遠古留下的戰兵,隨便一柄,可能都是神品,讓人動心。


    “哢嚓!哢嚓..............”


    “罪過,罪過,我們不是有意的踩到列位先祖遺骨的........”


    那一行人一邊小心的尋找落地點,一邊嘴裏嘀咕。


    不得不說,這骨骸實在是太多,根本無法落腳,踩在上麵,發出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皮骨戰栗。


    “你們怎麽不去尋找一件適合自己的兵器?”饕餮看著沒有離開的大概十餘人,好奇的問道,見到遠古遺留下來的戰兵,能不動心,讓他感到有些意外。


    “曆經無數歲月,那些戰兵看似完整,實際應該已經朽到內裏,就像地上的盔甲碎片,神性早就喪失,沒有任何作用,”說這話的人叫肖離,平時挺沉悶的,是一個散修,顯然,留下來之人都已看出。


    “不錯,外圍參戰的,都是兵士,所握有的兵器自然好不到那裏,曆經千萬載,都成了塵土”。


    仿佛是為了應征他們之言,孫侯一行人找到的完整戰兵,都在接觸的瞬間,化為了一堆齏粉和塵土,飄散在地上,隨後試了那些斷折和破碎的,也是如此。


    “這?”


    直到這時,孫侯一行人才意識到,這些戰兵敵不過歲月洗練,早就腐朽,看似完整,也隻是徒具其形罷了。


    “走吧,進入戰場的深處,應該能尋到不錯的神兵!”


    饕餮解開渾沌的禁錮,此刻,渾沌安靜了很多,這麽多白骨,甚至其中可能就有他曾經的麾下,任誰也不會再有心思喜樂。


    腳踩累累白骨,眾人留下了深深的足跡,忽然,饕餮轉身,看向眾人,無比嚴肅的問道:“這是遠古守衛這片天地先民的遺骨,你知道我為什麽允許你們踩著他們的骨骸去尋找屬於你們的機緣和造化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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