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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亮湖不想走,可洛小敏狠了臉,趕著杜亮湖離開。


    杜亮湖像是被主人拋棄的狗似的,垂著腦袋,夾著尾巴離開了連枝的宅子。出宅子之後,他並沒走遠,而是窩在宅子外頭的草堆裏,耳朵豎的直直的,聽著宅子裏頭的動靜。


    洛小敏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迴屋關了門,一頭拱在了床上。


    她拱到連枝的懷裏,伸胳膊緊緊抱著連枝,像是抱著救命稻草似的。她說不出的難受,心裏難受,眼裏難受,渾身都難受。有仇不能報的難受,見到可憐人不能幫的難受,老天爺對她不公的難受,她心軟讓自己不痛快的難受,她難受的心都要揪成麻花了。


    她難受的眼淚撲啦啦朝下流,浸濕了連枝的衣裳。


    她嗓子裏頭一直是堵著的,不管怎麽流淚,堵著的地方都衝不開,像是池塘裏被淤泥塞住的水口。


    等連枝醒來,洛小敏眼淚早就流完了,眼睛也在涼水洗過三遍之後,恢複了原樣。


    她又是一張生氣勃勃的臉,像是從未經曆過風吹雨打似的,活潑的存活在這個不公道的世上。


    洛小敏輕輕按著連枝有些紫的太陽穴,說道:“杜亮湖被我趕走了。他現在頭腦不清醒,跟孩子似的,很容易被嚇住。下次你要是見了他,不要動手了,隻忽悠和嚇唬就行,就能把他給嚇跑。”她又加了一句,“動手也沒用,也弄不死他。”


    連枝沉悶的點點頭,懊悔自己沒有放火燒了杜亮湖。他以為杜亮湖會被豺狼野獸給撕了吞了,沒想到杜亮湖竟然能跑下山,而且還找了過來。


    見連枝垂頭不語,洛小敏安慰道:“你對我已經很好了。”


    連枝將身子朝下順了順,然後將腦袋輕輕壓在洛小敏的腿上。這個姿勢,洛小敏給他按摩太陽穴方便些。


    洛小敏的手很軟,手指肚熱乎乎的貼在連枝的太陽穴上,輕柔的按著。


    漸漸的,連枝的耳根子紅了,臉頰紅了,脖子紅了,最後連嘴唇都豔紅豔紅的,整個人像是紅臉關二爺似的。


    洛小敏被連枝這副冷臉關公模樣逗樂了,悶笑幾聲,輕輕推了連枝一把,說道:“你臉紅什麽呀?”


    連枝動了動腦袋,沉悶的嗯了一聲,沒迴答洛小敏的問題。


    洛小敏笑眯了眼睛,壞心眼的調侃道:“該不會被我的美色迷住了吧?”


    連枝不吭聲,隻是臉越發紅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洛小敏突然輕輕歎了口氣,遺憾道:“人算不如天算哪,你那時要是和我一起逃迴來,咱們現在說不定已經成了小夫妻了。”


    連枝沒出聲,臉繃的緊緊的。


    洛小敏看連枝的臉色,以為連枝不樂意呢,她趕忙道:“我就是打個比方,你別當真。我現今被鬼破了身子,這輩子肯定再也找不著婆家了,誰知道了都會嫌棄。你說這老天爺,我也沒傷天害理的,它怎麽就這麽折騰我呢,是不是?”


    “你記得咱們鎮西頭山腳下那個劉三郎麽?他家裏窮,還有個瞎眼的老娘,所以一直找不到媳婦。我原本尋思著,我也窮,家裏有個爛賭老爹,我倆這情況兒半斤八兩,我要是和他成了親,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可此一時彼一時嘍”洛小敏嘖了一聲,繼續說道:“現在就算我想嫁給祝老瘸子,他都不一定敢娶我,他肯定覺得晦氣。”


    連枝憋紅著一張臉,好一會兒之後,才牙縫裏憋出三個字兒,“你很好。”


    洛小敏挺讚同的點點頭,“那是,我就是挺好的,我自己也這麽想。可光我自己想沒有用啊,別人不這麽想。算了,別人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他們想不想說不說,日子都得我自己過,他們又不能替我過。”


    連枝眼珠子都憋紅了,他有一肚子的話要對洛小敏說,他想對洛小敏說洛小敏很好,是他見過的最好的女人。他想對洛小敏說,她一點兒都不晦氣,渾身都是陽光氣兒。他想說的特別多,可是話到嘴邊,卻隻憋出了一個字,“對。”


    洛小敏見連枝的嘴唇動,以為連枝會來個長篇大論,即使不長篇大論,也會多說幾句。可她沒想到,連枝嘴唇掀了三次,才吐了這麽一個字兒出來。


    洛小敏有點兒失望,調侃道:“你就不能多說幾句,每次都整的像是我一個人唱大戲一樣。你就是那席子上的爺,我就是台子上的戲子。”


    “你不是。”連枝又從牙縫裏蹦出了三個字。


    洛小敏樂的酒窩深深的陷了進去,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兒。


    連枝的臉更紅了,鼻尖上滲出一層細密的小汗珠兒。


    洛小敏和連枝歡樂的調侃著,外頭杜亮湖耳朵豎的跟狼似的,將裏麵的談話聽的一清二楚。


    杜亮湖癟嗤著喘著氣兒,覺得特別委屈。他想湊洛小敏身邊,卻被洛小敏厭惡,又被洛小敏趕出來,能不委屈麽。


    第二天一早,連枝給洛小敏戴上了一片人皮麵具,這人皮麵具是他昨天出去弄迴來的。他自己也戴了一片,搖身一變,成了俗氣的土財主。洛小敏則成了伺候土財主的憋屈小丫鬟,一臉苦相,像是誰欠了她幾百吊錢似的。


    臉一換,人周身的氣兒也換了似的,總覺得從頭到腳都不是原先那個人了。


    洛小敏看著銅鏡裏麵目全非的自己,又看看又俗辣又土霸的連枝,忍不住湊到連枝身邊,踮腳將腦袋擠到連枝肩膀旁,嘖嘖有聲的讚道:“咱倆還真像是主子和丫鬟。”


    可不是麽,一個一臉苦相畏畏縮縮,另一個一臉橫相霸氣外露,隻要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他們是主仆。


    洛小敏覺得自己偽裝的天衣無縫,可卻被杜亮湖那比狗還靈敏的鼻子嗅了出來,並且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緊緊隨在他們身後。


    難道她身上真有什麽香味兒?洛小敏疑惑的抬起袖子聞了聞,沒香味兒啊。除了皂角味和昨晚在床上粘的黴味兒,別的啥味兒也沒有。


    她倒坐在馬車後頭,看著不緊不慢跟在車後頭的杜亮湖,好一陣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杜亮湖做鬼時候惡性子雖然藏的深了些,可也算是個灑月兌的,做事兒不拖泥帶水,說話雖然不那麽利索,但絕對不黏黏糊糊。


    可看看杜亮湖現在,跟個千裏尋夫的怨懟娘們兒似的,一臉的委屈和執拗,定要緊追在她後頭。


    杜亮湖特別想竄到馬車上,坐到洛小敏身邊,可洛小敏眼神裏滿是對他的厭棄,讓他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馬車行到半路,連枝突然掀開車廂後窗的小簾子,衝洛小敏說道:“進來坐著。”他這話說的十分橫氣,真跟主子似的。


    洛小敏呆了呆,抬想就跳下車。連枝趕忙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讓她不要那麽莽撞。


    連枝招唿了趕車的老漢一聲,“師傅,車子慢一點兒,我這丫鬟要進車廂。”


    “哎。”趕車老漢應了一聲,扯了扯韁繩,讓馬慢下腳步。


    等馬車慢下來,洛小敏鳥兒似的輕快跳下了馬車,然後跑到車子前頭,爬上馬車,一溜煙鑽進了車廂裏。


    車廂很寬敞,連枝坐在右邊,洛小敏坐在左邊,兩人對著臉。


    洛小敏撿著話頭,與連枝閑聊著。緊要的事兒不能在馬車裏說,以免被人聽了去,所以隻能撿著吃食和東家長李家短瞎侃著。


    就算他們外表特別像主仆,可洛小敏在說話上太沒規矩了些,讓趕車老漢好一頓尋思。趕車老漢趕了一輩子車,見過南來北往很多人,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他尋思了一陣兒,就想通了。這世上的怪事兒多,怪人也多,千奇百怪什麽樣的都有,喜歡讓丫鬟騎在腦袋上的主子他也不是沒見過。這個土財主,說不定就好這麽一口兒,就喜歡沒大沒小的那種丫鬟。


    這叫情趣兒,對,趕車老漢點點頭,覺得自己想出的詞兒挺貼切。


    馬車出京城外門的時候,他們差點兒被抓起來。


    城門守衛是歐陽順手下的手下,對歐陽順暗地裏下的命令,自然是嚴謹遵從。他們收了暗令,要仔細搜查最近出城的人,尤其是外鄉人。


    他們見過連枝和洛小敏的畫像,稍有相像的都被他們攔住抓了起來,然後送到他們上頭那裏。


    本來洛小敏和連枝可以順利的直接出城,可在城門口接受盤查的時候,趕車老漢一句他們是外鄉人,讓守衛對他們產生了懷疑,將他們從車廂裏揪了出來。


    連枝連殺人都鎮定自若,麵對這種被盤查的小場麵,自然從容。洛小敏也是被各種危險事兒鍛煉出來的,心裏頭雖然有一些緊張,可麵上卻紋絲不漏,憋屈苦相做的十足十。


    其中一個守衛是知道人皮麵具的,在盤問無果之後,伸手在洛小敏和連枝耳後下巴處模了模,模不出異常,才揮手放他們出了城。


    他們被盤查的功夫,杜亮湖早就先一步出了城,站在城外小路上眼巴巴等著他們。


    馬車從杜亮湖身邊經過,沒有停下來,隻給杜亮湖留下一陣兒煙塵。


    等馬車離開京城外門兩裏地遠,連枝喊停了馬車,將車錢付給趕車老漢,指了指前頭的小村莊,對趕車老漢說道:“行了,就到這兒了,你迴去吧。我先巡巡我的地,再進村去。這不用著你了,走吧走吧。”


    趕車老漢看著手裏正好的趕車錢,手沒收迴去,就這麽伸著,小眼兒盯著連枝看,想讓連枝多賞幾個。


    連枝完全無視趕車老漢的眼神兒,邁開步子沿著小路朝前走。


    趕車老漢將銅錢憤憤揣進布袋子,衝連枝背影呸了一聲,“裝什麽財主,一看就是個假貨!真他娘的小氣!”


    連枝說巡地隻是個障眼法,自然不會去前頭那個村莊。


    洛小敏和連枝拐彎繞路,繞過村莊上了西頭那座龍脊山。


    翻過龍脊山,會到陰良。他們在陰良弄輛馬車,可以沿著齊昂洲到達上肅裏,然後再翻過一座山,就是下肅裏,明山就在下肅裏東邊,直聳入雲,極是好認。


    說路線就像是講書,跌宕起伏的他人人生,講書的寥寥幾句就可以概括,而書中的主角卻步步艱辛。


    洛小敏和連枝現今就在艱辛的路線上行走著,腳下踩著尚未消融的積雪和枯枝爛葉,濕氣透過鞋子浸濕了腳底板,纏上腳麵,最後整隻腳都被濕氣包圍起來。本該保暖的靴子,成了捆縛腳的負擔。


    即使冰冷,卻也不能月兌了,因為月兌了會更冷,所以隻能這麽煎熬著。


    連枝突然停了下來,背對著洛小敏彎了腰,示意洛小敏趴在他背上。


    洛小敏甩了甩腳,在連枝後背拍了兩下,說道:“我現在還不累,等累了你再背我。”她搓了搓凍僵的臉,扯了個笑出來,“我也是幹活兒長大的,沒那麽嬌氣。走啦走啦,太陽下山之前,咱們得趕緊翻過這座山,要不然就得留山上過夜了。”


    寒冬臘月,在積雪未消融的山上過夜,那就是自找死路。何況這山還是大商有名兒的熊山,山裏別的不多,就熊多。


    一到冬末春初,這邊就會湧來眾多的獵人,都是過來獵熊割熊掌和取熊膽的。這邊活熊多,死熊也不少,而且大多死狀極慘,被割了四個蹄子取了膽疼痛致死。所以這邊兒的熊最是痛恨人,不管見著活人還是死人,不管是獵人還是路人,衝上來就揮掌上利齒。


    他們如果不走這危險的龍脊山,就隻有兩條路通下肅裏,而那兩條路,他們能想到,歐陽順和歐陽德自然也能想到。


    為了不在半路被圍追堵截,他們隻能鋌而走險,走這惡熊盤踞的龍脊山。


    上山之前,洛小敏就在心裏嘀咕開了,她這種黴運纏身的人,絕對會遇到熊。果不其然,他們還真就遇到熊了,而且還是一大一小兩隻熊。


    大熊是母熊,小熊是它的崽兒。


    不等洛小敏和連枝反應過來,大熊已經呲著利齒朝他們衝了過來。連枝抱起洛小敏,掠到一旁,躲過大熊的攻擊。


    連枝抱著洛小敏施展輕功朝山上竄,後頭大熊小熊緊追不舍,有著不咬死他們不罷休的氣勢。


    連枝輕功很高,熊的速度也不慢。熊看著體肥笨重,實則極是靈活,竄溝上樹樣樣精通。一時半會兒之間,連枝根本甩不掉兩隻兇猛的熊。


    雖說不會被熊咬到,可這麽一直被熊追著也不是辦法。


    熊皮厚,甩飛刀到熊身上,不僅殺不死熊,反而會將熊激怒。連枝想甩飛刀插熊眼,可手裏抱著洛小敏,讓他沒十成把握射中熊眼。如果射不中,激怒了熊,熊很可能爆發出最兇狠激烈的本性,緊追他們到死為止。


    連枝正猶豫著,後頭小熊突然嗷嗚一聲慘叫,被趕上來的杜亮湖一石頭砸在了腦袋上。石頭直接把小熊右邊腦袋砸扁了,腦漿子混著血液咕咕朝外流淌著。小熊搖晃了兩下,爪子抬了抬,似是想要模模自己腦袋,爪子剛抬離地麵,它的身子就轟然倒在了地上,一命嗚唿。


    大熊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嚎,扭轉軀體,兇猛的衝著杜亮湖奔了過去。


    杜亮湖也不知道怕,雙手抱起成人四個腦袋大的石頭,等到大熊衝到離他十步遠的時候,用石頭朝著熊頭砸了過去。


    母熊靈活的閃避開迎麵而來的石頭,肥胖的身子一扭,張開布滿獠牙的大嘴,雙掌裏藏著利爪也全部展開,朝著杜亮湖撲過去。


    杜亮湖雙腿一曲,身子後仰貼到地麵上,在大熊撲到麵前之時,從大熊的身子下麵滑了出去,躲過了大熊的攻擊。


    大熊一擊不中,嚎的地動山搖,轉過身子又衝杜亮湖衝了過來。


    杜亮湖騰然縱身到半空,扯下樹上兩根枯枝,在大熊衝到他麵前的時候,雙手各執一根枯枝,直直插進大熊眼中。


    大熊慘聲痛嚎,又痛又怒,雙爪胡亂在身前揮舞著,妄想用爪子將杜亮湖撕成碎片。


    杜亮湖站在一邊,看著痛怒嘶吼的大熊,有些不解的歪歪腦袋,然後低頭看了眼雙手。


    他側頭看了眼洛小敏,討好的笑了笑,隨後縱身跳到半空。他從樹上揪了一根枯枝,俯衝到大熊身邊,一甩手,將枯枝插進大熊右側第三根胸骨處。隻一眨眼的功夫,他快速將枯枝抽出來扔到地上,閃身迴到原先站著的地方。


    洛小敏皺緊眉頭,以為杜亮湖不給大熊留活路,下手殺了大熊。


    連枝看了洛小敏一眼,抿了抿嘴唇,說道:“杜亮湖斷了熊的痛筋。”


    洛小敏側頭蹙眉看向連枝,不解連枝的話。


    連枝解釋道:“斷了痛筋之後,熊便不會再感覺到疼痛。”


    洛小敏心中奇異的顫了顫,目光從大熊滑到杜亮湖身上。她想到杜亮湖身上猙獰可怖的傷口,想到杜亮湖感覺不到疼痛。洛小敏皺緊眉頭,猜測著,莫非杜亮湖感覺不到疼痛,是自己斷了痛筋?如果是這樣,那他必然遭遇了極致難忍的痛楚。


    處理了大熊,杜亮湖像是做了好事等待誇獎的孩子似的,眨巴著眼睛滿懷希翼的盯著洛小敏。


    洛小敏蹙著眉頭,冷漠的掃了杜亮湖一眼,隨後扯了扯連枝的衣袖,說道:“咱們快趕路吧,再耽擱下去,咱們可真要在山裏過夜了。”


    連枝看了眼杜亮湖,眼神滑到了洛小敏臉上。他動了動嘴角,想問問洛小敏該怎麽處理杜亮湖,可他並沒有問出口,隻是沉默的轉過了身體。


    連枝在前麵開路,洛小敏緊跟在連枝身後,遇到難走的地方,連枝就牽著她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將她接過去,或者直接將她抱過去。


    杜亮湖跟在他們身後,每當看到洛小敏走到難走的地方時,他都不由自主的朝前伸出雙臂。可每次都是連枝將洛小敏接過去抱過去,他隻能不甘而又委屈的無數次將胳膊收迴來。


    一路艱難,他們總算在天黑之前翻過了龍脊山。


    從龍脊山腳下到陰良,有一裏地的距離。連枝想要背著洛小敏,洛小敏甩胳膊甩腿說自己強健的很,走到陰良絕對沒問題。


    連枝拗不過洛小敏,隻能任由洛小敏快速邁著步子跟在他身邊。


    到了陰良,他們找到客棧要了相鄰的兩個房間,飽餐一頓之後,洛小敏和連枝各自迴了屋子。店小二送來浴桶和熱水,洛小敏月兌光衣服進了浴桶之後,才真正鬆懈下來。


    她兩條腿十分疲累,被熱水這麽一燙,酸痛感更強了些,難受的她特別想朝腿上砸幾下子。


    她一邊泡澡,一邊在雙腿上用力的揉捏著,緩解腿上的酸痛感。


    等到水涼了,她才從浴桶裏爬了出來。她出來之後,趕緊擦幹身子,拿起衣裳穿戴整齊。


    過了一會兒,店小二敲門進來,問好之後吩咐夥計將浴桶抬了出去。


    洛小敏將門關上,插上門栓,隨後一股腦兒的鑽進了被窩裏。


    她在被窩裏舒服的歎了口氣,動了動身子,想換個更舒服的姿勢躺著。她剛轉了下臉,還未來得及換姿勢,就被床頭突然探出的腦袋嚇的僵住了。


    從床下鑽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趁著洛小敏在樓下吃飯檔口潛進來的杜亮湖。


    杜亮湖雙手扒著床邊,從床底下爬了出來,對著洛小敏模了模癟進去的肚子,小聲說道:“我沒吃東西。”


    洛小敏坐了起來,目瞪口呆的看著杜亮湖。她抽了抽眼角,斥問道:“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你吃飯的時候。”杜亮湖很誠實的看著洛小敏。


    洛小敏太陽穴突突突的跳,質問道:“你看到我洗澡了?”


    杜亮湖不好意思的垂了睫毛,輕輕“嗯”了一聲,隨後趕忙解釋道:“我就在床底下看見你沒穿衣服的腳,別的都沒看見。”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珠子左右亂滾,睫毛不停的眨著,明顯就是在說假話。(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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