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倒在地上那個女子痛苦的樣子,肖桐音覺得她應該腳崴得不輕。


    拍拍額頭,肖桐音也覺得太糾結了,近來好像都沒消停過。雖然自從肖英傑的事情後,一切大事沒怎麽發生,可是正如她之前所預料,爺爺的病情在那天好起來後,再因為書房的事情一刺激,現在看了鎮上不少大夫,甚至前幾天還讓人從城裏找來幾個大夫來看,同樣沒有什麽進展。這像是迴光返照的情況,盡管肖桐音並不想產生那樣的念頭,可是爺爺的病情,的確是拖不久了。


    不過目前肖桐音也隻能祈求上天開眼,能夠讓爺爺多撐久一點。


    人的一生中,總有幾個大劫,能渡過一個,那麽中間就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可以做好充足的準備迎接下一個劫。肖桐音知道,這一次爺爺若是能夠撐過去,至少能夠活到八十大壽。


    可能是因為上一世的記憶,肖桐音對於迷信這些不會去很沉迷,但有時候燒香拜佛不一定真的是想祈求上蒼開眼,或許是心裏在給自己尋找一個安心的理由。


    肖家四輛馬車停在路邊,自然引起路上注意。有些手提著籃子,怕是正準備前往廣濟寺或者普渡寺的鎮民,此時亦紛紛的停下腳下想了解發生什麽事情。


    肖桐音人小,好不容易擠進擁擠的人群當中。


    此時她看到父親和三叔一手無措的樣子,本著男女授受不親的原因,又不方便觸碰躺在地上那名女子的身體。但看到那名女子痛苦的樣子,一時間又不知如何是好。


    見狀,肖桐音沒有多想,擠上前來到父親的麵前說:“爹,要不要喊娘親下來?”


    肖亦儒抬起看見肖桐音,說道:“音音你怎麽過來的,快迴馬車去。”


    肖桐音沒去理會,說道:“爹,現在我們家的馬車停下來,祖母還在車裏,想必這會不知道發生什麽,等下要是問到路上,得知發生這事,不管人是否傷得嚴重,對祖母來說都是不好的。”


    肖亦儒雖然認為想讓肖桐音迴去,但覺得她所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沉吟一下,俯下頭對那名女子問道:“姑娘,你傷勢怎樣,能不能站起來?”


    女子忍住疼痛,用手撐在地上嚐試一下,不過隻是站到一半,整個人又坐下去。


    “不行,怕是斷了。”


    肖桐音在女子腳上看了一眼說道:“斷是沒斷的,隻是崴得有點嚴重。”轉過頭對周圍圍觀的人群說道,“哪位阿姨嬸嬸行個好心,幫忙把這姐姐扶到邊上去,現在是佛誕日,路上人這麽多,阻到大家的時間就過意不去了。”


    肖桐音年紀雖小,這話說得很誠懇。原本在圍觀的人,想了想有幾個婦女站出來。


    “謝謝,謝謝。”肖桐音滿嘴道謝著。接著對坐在地上露出痛苦神情的女子說話道:“姐姐,你忍一下站起來,到旁邊比較舒服的地方躺一下,比在這裏對腳傷要好一點。”


    女子見肖桐音一臉乖巧的樣子,而且又是一個小孩子,也沒有為難不配合。再次嚐試撐起來,然後讓在幾個婦女的幫助下,緩步往邊上走著。


    “爹,你先驅散一下人群,三叔你先過去讓祖母的馬車先行過去,等會我們處理這邊的事情,再跟上。”肖桐音說著。


    肖亦儒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自己的女兒,沒想到小小年紀,在遇上這種事情居然比他們還處理得淡定從容。


    這時他也沒有擺出長輩的架子,女兒說的也對,這麽多人圍觀在一起不是好事情。揮揮手對肖亦農說道:“三弟,按音音說的,你們先過去,迴頭我再跟上。”


    肖亦農這時的目光還落在那個女子的身上,有些流連忘返。他這個動作肖桐音有留意到,不得不說,剛才那名女子的確長得俊俏。看樣子最多十七八歲,而且衣著華麗,給人一種清新月兌俗的感覺。三叔的為人,肖桐音早已了解,這會肯定是想留下來想和那名女子套個近乎。


    肖桐音狠狠的鄙視著,在心裏嘀咕:“色心不死。”


    肖亦農的確是想留下來,不過肖亦儒開了口,在這個當口也不好找什麽借口留下來,再往那名女子身上盯一眼,轉身離開。


    肖亦農離開後,肖亦儒對圍觀的人說道:“不好意思,耽擱到大家的時間。”


    肖家雖然沒落,肖亦儒的為人在鎮上人們眼中還是有著很好的評價的。而且肖亦儒還是名秀才,盡管多年來一直科舉不中,倒也沒有什麽嘰笑,隻是覺得他運氣不濟而已。


    肖亦儒開了口,大家也不好繼續圍觀,加上今日是佛誕日,大家都想到寺裏趕個好位置,燒柱早香。


    鎮民都是一樣的心態,盡管第一柱頭香絕對是花、李、秦三家燒的,可是後麵的也不能拖得太遲。按照大家心裏想的,佛祖先吸了頭柱香,接著又吸了幾柱香,等到後麵再上來,都已經吸飽吃足,想必也不會再理會他們。


    “謝謝幾位嬸嬸們!”肖桐音很有禮貌的跟剛才幾位出手幫忙的婦女道謝。


    等到肖車的馬車再次向前後,剛才圍觀的人群也散去了不少。


    在人群散後,肖車的馬車先行了三輛。陳喜慶看到肖亦儒和肖桐音在一旁,快步走上前問:“事情嚴重不?”


    肖亦儒看了看女子的情況,微微搖搖頭:“怕不容樂觀。”


    頓了下,俯身問正倚著椅子歇息的女子問:“姑娘,你家住哪裏,在下先喊人先把你接到醫館,先讓大夫看下腳傷,等下通知你的家人來接你。”


    女子抬起頭,迎麵看著肖亦儒溫儒爾雅的臉,很快又低下去:“就麻煩你把我送醫館就好了,我家距離這裏有點遠,就不用麻煩了。”


    “不麻煩。”肖亦儒搖頭,“畢竟這次事故責任在我們,。”


    女子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麽,最後沒說出口。


    肖亦儒站起來對陳喜慶說:“喜慶,就要麻煩你迴家裏一趟,派幾個人扶這位姑娘到醫館去一趟才行。”


    “不麻煩,不麻煩。”陳喜慶忙搖頭,頓了頓又說道,“那二爺你要不要跟著過去,還是先去寺裏。”


    肖亦儒沉吟著,有些為難。按他的性子,這次的事故全在肖家,就這樣丟下傷者離去,他做不到。隻是今日是佛誕日,不像平時那樣,一些事情可以吩咐其他人。這幾年來,佛誕日一直是他主持,這會要是不去寺裏,恐怕說不過去。


    想了想,說道:“我先過寺裏,等忙完寺裏的事情再趕過來。”


    停頓一會,又說:“到時大夫看過傷勢後,如果這位姑娘的家人一時半會未過來,先請她到家裏去休息一下。”


    “不用,隻是崴了腳,歇一會應該沒事了。”女子忙拒絕。


    “姐姐,這次讓你崴了腳是我們肖家的過錯。我們肖家有祖訓,做過的事要一力承擔,不然日後可沒臉見列祖列宗。姐姐,你不想讓我們負起這件事故,是不是想讓我們到時見不到列祖列宗。”


    肖桐音這頂帽子扣下來,那位女子還真不知該說什麽。


    考慮好一會,才勉強答應下來。


    “喜慶,事情就交給你處理,我和音音先過寺裏。”肖亦儒吩咐著,接著又對那名女子作個揖說,“姑娘真不好意思,今天是佛誕日,有些事情要我親自去處理,迴頭再給你賠罪。”


    吩咐好事情後,肖亦儒再次賠禮道歉後才跟肖桐音往馬車上去。


    迴到馬車後,表嬸看陳喜慶沒跟上來,便問一句:“二爺,喜慶沒上來嗎?”。


    肖亦儒說道:“剛才出了點事故,留他下來處理。”


    表嬸沒再繼續問,剛才她也從車窗看到一些場麵,肖亦儒沒細說,想必是不想讓裏麵的幾個孩子擔憂。


    馬車緩緩前行,肖亦儒看了一下正在與陳靜宜說話的肖桐音,這一刻他突然發現他這個當父親的完全看不透自己的女兒。


    平時是覺得她比較古靈精怪,偶爾也會表現她的聰穎的一麵。像前不久用神鍾破案這事情,事後他問過女兒,盡管最後讓她避過審問,也知道往神鍾裏塗漆這事是她與廟祝商量好的。


    那天去城隍廟時,在他們剛進去,當時廟祝並沒有在裏麵,倒是讓他不經意間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女兒與廟祝的關係熟絡,這一點他是知道的。


    後來廟祝從裏麵出來後,說像這種小事情,神鍾不一定會顯靈,而且也不必要麻煩神鍾。於是就以測試人們心理的方麵,往神鍾上塗上金漆。如果不是作賊心虛,肯定會很心安理得去觸碰神鍾。要是心懷鬼胎的話,一定會想,既然神鍾是會碰到才會想,要是不碰神鍾那它就不會響了,而且就算不碰也沒有人知道。


    當時肖亦儒以為這方法是廟祝想出來的,迴去後再深入想一下,又聯想到女兒一開始就是想以神鍾辨明事非,想必她是早就知道肖英傑的所做所為,而且還想好了對策。


    肖亦儒望著臉上笑得天真無邪的肖亦儒,微微搖頭,年紀是小點,可是他當父親的在處理危急事情還比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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