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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府宴席開兩處,女眷都在內院花廳裏擺了宴席,如意等姑娘們都陪著夫人們坐在席上。


    錢夫人拉著鄭氏要到上位坐下,鄭氏此時堅辭了,推了孫夫人坐了,自己被劉府大夫人孫氏拉著坐在下首陪著,一幹女眷才紛紛落座,幾位姑娘也在下位坐下。


    錢夫人此時不似之前那般試探,倒似放下什麽大事一般,笑著道:“難得郎中夫人如此周到,竟然把幾位要好的夫人都邀了過來,我少不得要還席的。”


    孫夫人不甘落後地道:“這是自然,過幾日我也跟著知州夫人下了帖子,可不能不去。”


    幾個女眷都七七八八地紛紛說要還席,隻有鄭氏緘默笑而不語,孫夫人此時笑著道:“聽聞元宵佳節,金陵城裏要起燈會,還請了京中出名的百戲班子來熱鬧一番。”


    錢夫人頗為自得地道:“老爺說今年風調雨順,又逢太後整壽華誕,自然要慶賀一番,叫金陵百姓也歡喜歡喜。”她笑著望向鄭氏:“我特特給妹妹也留了個位置,到時還要帶著姑娘們過去瞧一瞧。”


    鄭氏微微笑道:“仰仗夫人照拂,先謝過了。”


    孫夫人笑道:“我可要去叨擾的。”又瞥了一眼孫沁雪:“她們幾個這般要好,怕也舍不得分作兩處呢。”席上幾位夫人都點頭笑著稱是。


    孫氏此時也不甘人後,笑道:“可不是,玉琴那孩子聽說今兒親家夫人和兩位姑娘過來,一早就吩咐了廚裏做了鮮湯鱸魚,說是親家夫人用著正好。”


    顧玉琴自然起身上前,自丫頭手中親自捧了一碗熱騰騰香味四溢的鱸魚羹送到鄭氏跟前:“前幾日聽聞母親身子不好,急煞我了,原該迴去請安,又怕擾了母親靜養,到今日見了才放下心來,這魚羹最是滋補調養,請母親用上些。”早有丫頭把魚羹分送到各位女眷手中。


    如意瞧著手裏的魚羹,這時節早已是冰天雪地,魚沉江底,能得了這等肥美的鱸魚熬做湯羹,果然是煞費苦心了,不知這迴顧玉琴又打得什麽主意。


    鄭氏淡淡看著顧玉琴滿懷期待捧上來的魚羹,接過來一笑擱下:“真是不巧,前些時候大夫開了幾副方子與我吃,說是最忌葷腥,怕是衝了藥性,故而這魚羹怕是用不得了。”


    顧玉琴臉色頓時白了,強笑著道:“如此,還是母親身子要緊,魚羹轉日再做了送過府去也不遲。”


    孫氏此時也瞧出些端倪來了,笑著接過話去:“親家夫人莫怪她,她也是身子弱的,若不是今兒幾位夫人來了,我也不叫她出來,都叫在房裏好生養著。”


    鄭氏瞧也不瞧一旁灰喪著臉的顧玉琴,笑著道:“還是您體貼她,雲娘過了,我也是三災六病的,分不出身過來,倒叫您為難了。聽聞迎兒那丫頭現在也在跟前伺候,可是?”


    孫氏不想她會特意提起迎兒,笑著點頭道:“迎兒伶俐妥當,漫說是玉堂,就是我瞧著也喜歡。”低聲吩咐一旁的丫頭:“去把二姨娘請來。”


    幾位夫人不想這鄭氏對當了劉府少夫人的庶女並不看顧,反倒問起一位姨娘,一時間都有些生疑,隻是事不關己,也便閑閑在旁瞧著。


    很快迎兒被帶了過來,向席上眾人恭敬拜倒:“見過幾位夫人。”


    鄭氏卻是招招手:“過來讓我瞧瞧。”


    她拉著迎兒的手看了一會,笑道:“上一迴見你,還是雲娘出嫁之時,如今也出落得越發好了,能在夫人跟前伺候,是你的福氣,好生惜福,莫要丟了本分。”


    迎兒欠身應著:“夫人也要珍重身子。”


    鄭氏這才點點頭,放開手去不再多話,迎兒知情識趣地告退了。雖不過幾句話,但意思卻是大不一樣,一旁立著的顧玉琴臉色鐵青,使勁擰著帕子強自按捺著。


    好容易待到散了席,鄭氏推說身子不濟,帶著如意和芳惠告辭了出來,錢夫人卻是殷勤地約了元宵夜賞燈時再會,孫夫人雖是不曾說話,孫沁雪卻是拉著如意姐妹二人,笑著說過幾日要下了帖子,請她們去同知府上小坐,連陸映霜和張琦瑜都請了,一時都沒有異議,便定了下來。


    迴去的馬車上,鄭氏緊緊抿著嘴,並不開口,如意也想著先前得來的消息暗暗捉模著,並不說話,隻有芳惠這一日並不曾有什麽出彩之處,也不曾得了哪一位夫人的青眼,有些失望了。


    到了顧府,鄭氏打發了芳惠迴房去,自己帶著如意迴了抱月齋,二人在正房換了家常衣裳坐下,跟前沒有旁人時,鄭氏才歎口氣看著如意:“還是委屈了你,若你還是從前的身份,必然也不會這般,我原以為你舅舅要入閣,你又是我心尖上的人,她們必然不會太過怠慢……”


    如意心知肚明:“可是有什麽?”


    鄭氏苦笑道:“她們早就得了確切消息,你舅舅要入閣做東極殿大學士,咱們府裏也跟著水漲船高,那幾個帶著姑娘的是想著俊甫,錢夫人和另外兩個卻是打著芳惠的主意,隻是……”


    隻是不曾提過自己就是了。如意笑了,親自給鄭氏斟了茶來:“母親何必如此,且不說我如今還不到及笄,再說俊甫和芳惠都不曾說親,哪裏就輪得到我。我還想陪著母親一世不嫁呢。”


    鄭氏笑罵道:“渾說,哪有女兒家一世不嫁人的,又不是要做姑子。”她歎口氣,拉著如意輕聲道:“我知道你從前太過委屈,又受了那許多苦,難免有些想頭,但如今你終究是個女兒家,自然該找個好歸宿,我也好放心些。”


    如意微微側過臉,並不想說這個,人都以為尋個婆家嫁個良人就是女子最好的歸宿,真是如此,當年的雲娘又豈會那般冤死了。


    鄭氏料得她的心結不是一時能解開,便笑著道:“如今可怎麽好,提親的人這般多,我卻要應了哪一個?”


    如意笑著道:“母親隻管瞧著誰家的嫁妝多,就應了哪家姑娘嫁進來,誰家聘財更好些,就許了哪家做女婿吧。”


    逗得鄭氏笑罵道:“好不害臊,未出嫁的姑娘就敢這般沒臉沒皮地渾說,又不是賣兒賣女,哪有為了個嫁妝聘禮輕易準了的,說不得還得為他們好生打點一番。”


    母女二人正說笑著,顧安亭卻是快步進來,滿臉喜色:“夫人,大喜之事。”進來才發現如意也在,倒也不避著她:“聽知州大人說起,大哥怕是要入閣拜相了。”


    鄭氏料得他也是在劉府席麵上聽了消息,微微笑道:“大哥走時倒不曾說起,也不知作不作得真。”


    顧安亭道:“怎麽不真,連知州大人和幾位大人都如此說,自然不會錯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他聽聞大舅哥要入閣拜相,已是歡喜地不知怎麽好,如此一來,他這個妹夫得個一官半職還有何難,連著顧記綢緞莊和絲織行的生意自然也是水漲船高了,想到此處,他豈能不美。


    鄭氏笑著道:“這倒罷了,隻是今兒郎中府請的那幾位夫人,都是有所圖呢。”


    “圖什麽?”顧安亭有些愣了。


    鄭氏笑著說了那幾位夫人的意思:“……也是瞧著俊甫和芳惠到了年歲了,該說一門親了,隻是他們兩個自小不在我身邊養著,我也不好擅自做了主,少不得要問過老爺的意思。”


    顧安亭一時眼前大亮,他一介商賈,若是平日哪裏能跟這些官宦之家攀上親,就連雲娘和顧玉琴也是他使了大筆銀子,人家還瞧在鄭氏母族的份上才娶了的,如今卻是這般殷勤,自然也是為了鄭希和,他想到此處,看著鄭氏更是滿心喜歡:“這是哪裏話,你是他們母親,自然是為他們好,替他們挑的親事哪有不好的道理。”


    鄭氏抿了抿嘴,笑著道:“老爺說的是,隻是說親之事不比尋常,還是慎重些好,不如我先挑好了再迴過老爺?”


    顧安亭笑著點頭:“就依你。”


    他忽而想起一事,礙著如意在場,低聲與鄭氏道:“今兒莊子上迴了話來,那別院門前掛著的正是‘趙’字,怕還是那家迴來了。”


    鄭氏一時臉色也僵了,向如意點點頭,如意退了出去,她才皺眉道:“怎麽會迴來了,可知道是當年靖王府哪一房的?”


    顧安亭搖搖頭:“這就探不出來了,不過那戶人迴來這許久也不見動靜,想來不會有什麽。”


    鄭氏手裏捏著一把汗,當日顧安亭訂的親事是靖王府庶次子趙雲軒與雲娘,雲娘早已嫁了,這婚事自然也就做不得準,但若是他們真拿了當初顧安亭與靖王爺結親的表證來,這婚事怕是不能善了,少不得還要許了與他們,隻是如今顧府隻有芳惠一個女兒,還有如意……鄭氏不由地打了個冷戰,難道要叫如意頂替了雲娘去做成這門親事?不能,她決不許如意嫁給那罪臣之後,日後怕是不知道還有多少苦楚。(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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