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九、原來那竟是死別


    水絲柔被飄香雪的瘋狂嚇傻了,眼前的飄香雪仿佛一頭失去了理智的猛獸,有著摧毀一切的嗜血和殘忍。


    水絲柔呆怔地站在那兒,愣愣地看著飄香雪不斷地劈倒了一棵又一棵的大樹,甚至忘記了應該阻止,直到飄香雪因為真力耗損過度,狂噴一口鮮血,四下濺落開來,望著那灑落空中的猩紅血跡,水絲柔才迴過神來,慌忙衝過去,一把將飄香雪攔腰抱住,拚了命地哭求道:“對不起,香雪,求你,求你不要這樣,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然而,她的哭求,對於已經喪失了理智的飄香雪來說,卻不起任何作用,飄香雪的手臂用力地一震,將她狠狠甩開。幸好飄香雪此時的真力已經耗損過半,否則水絲柔一定會別他震傷的。


    但饒是如此,業已受傷的水絲柔卻還是經不起他這一震,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可是瘋狂的飄香雪此時已經看不到她的傷,她的痛了,他繼續瘋狂地揮動雙掌,將那一棵棵倒黴的大樹攔腰劈斷,然而換來的則是,又一口血箭從口內噴射而出,卻依然無法阻止飄香雪的瘋狂。


    水絲柔倒在地上,眼見飄香雪又是一口血箭噴出,根本無暇顧及自己的傷痛,迅地從地上爬起來,再次向飄香雪衝去。


    這一次,她直接抓住了飄香雪在空中狂亂飛舞的手臂,口裏急切地懇求道:“香雪,你痛,你怨,你恨,就盡管打我好了,隻求你不要再這樣傷害自己了,好不好?”說著,她雙膝一軟,竟然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她的跪求,終於讓飄香雪的理智有了一點恢複,眼中嗜血的赤紅漸漸減弱,但是隨之卻變成了絕望的灰暗,他猛然再次震開水絲柔的手臂,不過卻再也沒有了狂擊的力量,而是踉蹌著後退了兩步,轉身向林木外走去。


    水絲柔望著他那充滿絕望和落寞的身影,心中陣陣絞痛,不由自主地,邁步緩緩跟了上去,然而,她隻敢一路跟隨,卻不敢靠近,生怕自己的靠近,會刺激得他再次狂。


    水竹循著厲無邪的喊聲來到了冰洞的裏麵,現這裏竟然有一個洞中之洞,與外麵的四壁冰然不同,這裏竟然布置得有如家居一般,起居用具,一應俱全,而在一張大床上,厲無邪正半撐著身體,想要從床上下來。


    水竹連忙快步走過去,伸手扶住他,關切地勸阻道:“你的毒才剛解,先不要亂動,還是靜養一下吧。”


    “我真的沒死?”厲無邪一把握住水竹扶著自己手臂的小手,感覺到了那手心中傳來的溫度,驚喜地問道。


    “沒有,花玉琿已經將你的毒解了。”水竹也欣然道。


    “花玉琿?”厲無邪蹙眉道,“他不是也中毒了嗎?”


    “他自己解了自己的毒,救了我們到這裏,然後又幫你解了毒。”水竹解釋道,見厲無邪似乎並不是很明白,於是又將雲台上生的事詳細地講述了一遍。


    厲無邪這才了然地點了點頭,但旋即又不由蹙起了眉頭,質疑道:“不可能啊,據我所知,我們中的應該是恨天教秘製的蠱毒,花玉琿怎麽可能在沒有解藥的情況下,這麽快地就輕而易舉地解了我們兩個人的毒呢?”


    水竹的心中本就奇怪,尤其是覺得花玉琿剛剛的表現有些反常,此時經厲無邪這樣一說,不由更疑慮重重,也蹙眉道:“而且,我總覺得,他今天的行為有些怪怪的。”


    “怪怪的。”厲無邪重複著水竹所說的這個詞語,陷入了沉思之中,好半天,他才一臉驚駭地大唿一聲:“不好。”


    “怎麽了?”水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滿眼驚懼地望著他,心裏那不好的預感變得更加強烈了。


    厲無邪雙眉緊鎖,一臉凝重地道:“我聽魔城的長老說過,天宮有一種很奇特的武功,叫做‘奪命蜂’。”


    “奪命蜂?”水竹的口中囁嚅著這個名字,直覺裏感到這並不是什麽好武功。


    厲無邪重重地點了下頭,解釋道:“這種武功之所以叫‘奪命蜂’,是因為它可以像蜜蜂蜇人一樣,在瞬間使功力倍增,暫時清除體內的一切病痛,讓人處於極度的亢奮之中,可以輕而易舉地擊敗任何強敵,然而這種武功雖然威力無窮,卻有著極大的反噬作用,就像蜜蜂蜇了人會死一樣,使用這種武功的人,最終也會力竭而死。”


    厲無邪的話,讓水竹的整個人都如墜冰窟一般,花玉琿臨行前的種種,都曆曆重現眼前,頓時所有的疑慮都迎刃而解,怪不得花玉琿會說那麽多奇怪的話,原來那竟是兩人的生離死別。


    “他去了哪裏?”厲無邪的心也感覺到了痛苦,這一次,不再因為花玉琿在水竹的身邊消失而不再糾纏他的水竹而開心,相反的竟是無比的沉痛和焦急。


    “不知道。”水竹怔怔地說道,聲音裏帶著一絲絲絕望。


    厲無邪的心猛然一緊,如果他有意要避開水竹,又怎會讓她知道自己的去處,“我們去找他。”厲無邪幾乎是想也不想地說出了這句話。


    水竹當然是讚同的,可是轉念一想,又有些擔憂地問道:“可是你的傷?”


    “毒已經解了,又不是內傷,沒事的,我們這就出。”厲無邪一邊說,一邊下了床,腳步雖然還有點虛浮,但是卻強撐著,生怕水竹看出來。


    兩人在冰洞內尋覓了很久,終於找到了那個出口,走了出去。


    眼前的山峰,一片雲氣氤氳,幾乎對麵都看不清人影,兩人又是尋覓了許久,漸漸地,眼睛適應了周圍的環境,看得真切了些。


    驀地,山頂的一抹白影映入眼簾,“在那兒?”水竹驚唿著,縱身飛逝到那個白影的身旁,一望之下,竟是淚如泉湧。


    眼前之人果然是花玉琿,隻是那蒼白的麵色,卻比身邊的雲朵還要白,而且雙目緊閉,似乎已經沒有了氣息。


    “花玉琿……”水竹哭泣著喚了一聲,卻未能得到任何迴應,頓時淚如泉湧,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悲痛,半跪在花玉琿的身旁,痛苦失聲。


    厲無邪也已經趕到,見狀立即將手指探到花玉琿的鼻端,隨即驚喜地道:“別急,還有氣息。”


    這句話立即止住了水竹的哭聲,水眸中盈動著淚水,卻充滿期待地望向厲無邪。


    “我需要先給他輸些真氣,幫他護住心脈,然後我們再想辦法醫治他。”厲無邪一邊快地說著,一邊已經將花玉琿的上半身扶了起來。


    水竹連忙幫他把花玉琿的身子穩住,然後守護在一邊,為他們把關。


    過了約有半個時辰,花玉琿雖然沒有蘇醒,但卻有著斷斷續續的唿吸。厲無邪緩緩收掌,又在花玉琿的幾處要穴上快地點了幾下,然後對水竹說道:“我們先把他帶迴冰洞,然後再想辦法。”


    水竹此時早已沒了主意,隻是一切都聽從厲無邪的吩咐了,當下木然地點了點頭,水眸卻一瞬不瞬地盯在花玉琿的身上,厲無邪心中莫名地一痛,也不知道為什麽,更顧不得去細想這是為什麽,立即抱起花玉琿,往冰洞返迴。


    厲無邪迴到了冰洞,將花玉琿安置在了自己先前躺過的那張大床上,然後對水竹吩咐道:“你在這守著他,這是我們魔城秘製的續命丹,你每隔三個時辰就給他吃一粒,可以幫他護住心脈,我現在就去幫他尋找解藥。”


    “你要小心。”水竹擔憂而又不舍地道,她已經再也無法承受失去了,先是飄香雪,再是花玉琿,如果厲無邪再有什麽事,她就真的崩潰了。


    厲無邪從未在水竹的水眸中看到過這種依戀的目光,心中一暖,眼睛竟有些濕潤,聲音自然低柔了許多,安撫道:“放心,我一定會迴來的,不會隻留你一個人的。”


    兩滴清淚順著眼角滑落,水竹竟哭了出來。


    厲無邪連忙疼惜地幫她拭去腮邊的淚水,心中一陣疼痛,這種種的磨難,竟然將那樣清冷堅強的水竹折磨得如此脆弱易感。


    “放心。”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囑托,有萬語千言想要安慰,但是最後卻隻說出了這樣兩個簡單的字,然後便毅然轉身,迅地離開了冰洞。


    厲無邪出了冰洞,最先想到的辦法就是去找桑子衿,逼他交出解藥,可是想到他與柳忘塵勾結在一起,而自己絕非柳忘塵那個老魔頭的對手,於是又有些猶豫了,最後思量再三,他決定去找杜嶽峰,因為當時桑子衿好像說過,雲霓就是受了杜嶽峰的欺騙才做出背叛天宮的事的。


    下了決定後,厲無邪便不再猶豫,他先悄悄潛迴天宮,果然看見了埋伏在天宮周圍守株待兔的杜嶽峰等人。


    厲無邪心中暗喜,正想著要用什麽辦法把杜嶽峰引開,然後再逼他交出解藥,卻見一條白色的身影正快地向自己藏身的方向掠過來,起初他看花了眼,還以為是花玉琿,但是旋即想到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於是凝神細看過去,這才驚異地現,那飛掠而來的竟然是飄香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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