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七、同歸於盡的武功


    柳忘塵的眼中忽然閃過一抹哀痛,如果當年的那個女人,對自己能有水竹對飄香雪一半的癡情,自己也不至於淪落成今天的模樣。 ≦


    想到此,柳忘塵的心仿佛被什麽刺痛了一下,頓生嫉恨之情,冷哼道:“既然你為了他可以犧牲自己的性命,我便成全了你。隻要你現在自刎,我就立即放了他們兩個。”


    水竹不等他多言,水竹的軟劍再次向咽喉抹去,這一次柳忘塵沒有再出手阻攔,而隻是目露兇光地瞪著水竹,冷凜地看著。桑子衿也沒有出手相救,麵上更是沒有一絲表情,仿佛是一具冰冷的雕塑。


    而花玉琿與厲無邪則身中劇毒,根本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這一次水竹應該是死定了,然而事實總是會出乎意料,就在連水竹自己都覺得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一條白影忽然向水竹飛掠而出,在千鈞一之際,伸手握住了她的劍身,冰冷鋒利的劍刃,立即割破了他的手掌,鮮血頓時順著劍刃湧出。


    當水竹看清眼前這個拚死相救的人竟是原本癱倒在地的花玉琿時,不由得又是驚詫,又是心痛。“你……快放手。”水竹無比心痛地請求道。


    “答應我,不要因為任何事而傷害自己,否則我是不會獨活的。”花玉琿握劍的手沒有絲毫的鬆懈,任由手掌上的鮮血順著劍刃流淌,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仿佛根本就沒有感覺到疼痛一般。


    “你的毒……”水竹已經顧不得跟他爭辯,驚奇而又擔憂地囁嚅道。


    “這點毒,怎麽能傷到天宮的宮主。”花玉琿自負地笑道,那氣定神閑的模樣,真的好像沒有中毒一般。


    水竹心中充滿了驚喜和困惑,連忙鬆開了軟劍的劍柄,她可不想花玉琿剛剛解了身上的毒,又將雙手變成了殘廢。


    花玉琿這才緩緩將手鬆開,在軟劍向地上跌落的瞬間,反手一撈,握住了軟劍的劍柄,然後將它遞還給水竹。


    水竹接過軟劍,迅盤迴腰間,然後便急切上前握住花玉琿的手臂,將他的手舉至眼前,認認真真地看了個仔細,心疼地問道:“怎麽樣,有沒有傷到筋骨?”


    “沒事。”花玉琿搖了搖頭,寬慰一笑道。


    “我們快去救厲無邪。”水竹忽然想起了厲無邪還癱倒在地上,水眸中立時閃過一抹焦灼,一把握住花玉琿的手臂,急切地道。她的想法是,花玉琿既然能夠自救,那麽也必然能夠救別人。


    不料花玉琿卻對著她露出了一個溫潤的笑容,不慌不忙地道:“不急,我們先打了這些討厭的蟲蟻再說。”


    柳忘塵與桑子衿聞言臉色具為之一變,這個可惡的花玉琿,竟然將他們比作蟲蟻,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不過眼見他身中劇毒,卻好像沒事人一樣,心中不免對他有幾分忌憚,所以並沒有立即作。


    花玉琿卻趁著他們猶豫的空檔,攜著水竹躍至厲無邪的身前,俯身將他抱起,然後帶著水竹一起,縱身向雲台飛逝而去。


    柳忘塵與桑子衿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便也欲縱身跟上,可是還沒等他們起步,雲台處忽然出“轟隆隆”的一聲巨響,整個通往雲台的天階居然迅崩塌,而那座雲台則在瞬間消失不見。


    “我們上當了。”柳忘塵驚唿一聲,臉上頓顯懊惱之色。


    桑子衿不解地問道:“為什麽?”


    柳忘塵目注著雲台消失的方向,恨聲道:“其實花玉琿的毒根本就沒有解除,他隻不過是用了天宮的一種神奇武功,暫時壓製了毒性而已。”


    “原來如此。”桑子衿恍然道,原本他還在想,自己恨天教的秘製毒蠱怎麽會如此輕易地就被人解除了,卻原來隻是被暫時壓製了而已,不過能夠壓製住他的毒蠱的武功,也的確非同凡響,於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這是一種什麽武功,竟然有如此奇效。”


    “奇效?”柳忘塵的臉上忽然露出了陰森森的獰笑,冷哼道,“哼,隻不過是垂死掙紮而已。”


    桑子衿心中更加好奇,忍不住再次追問道:“為什麽?”


    柳忘塵臉上的獰笑更加猙獰,語聲中充滿了幸災樂禍的怨毒:“因為這種武功隻是一種奇異的內功心法,能在短暫的時間內,暫時消除身上所有的傷痛,但是一個時辰之後,使用過這種心法的人就會被這種心法所產生的奇異內力反噬,腸穿肚爛而死,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們是不會用這種武功的,除非想要和敵人同歸於盡。沒想到這個花玉琿為了救水竹,竟然可以連性命都不要,由此看來,他和水竹倒還真的是天生的一對。”


    “這種武功叫什麽?”桑子衿充滿好奇地追問道。


    “這種武功叫‘奪命蜂’,因為使用這種武功的人,就像是用毒針蟄傷別人的蜜蜂,雖然可以依靠瞬間的功力倍增而奪人性命,卻在蟄完人後,自己也命不久矣。”柳忘塵望著雲台的方向緩緩解釋道。


    桑子衿不可置信地驚歎道:“世間竟然有如此奇異的武功,那麽剛才花玉琿為什麽不趁機鏟除我們呢?”


    “這就要問花玉琿了。”柳忘塵顯然已經失去了解說的耐性,敷衍了一句,便對桑子衿吩咐道,“立即加派人手,守在這裏,我懷疑他們隻是借著雲台暫時隱藏了起來,並沒有真的消失。”


    “好,隻要他們還活著,我就會讓他們插翅難飛。”桑子衿自負地保證道。


    “隻會說大話,這麽好的機會你們都把握不住,還敢在這裏大言不慚。”水如雲譏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水前輩,這次多虧了你的幫忙,我們才能順利地從密道進入天宮。”桑子衿故意忽略了她的嘲諷,而是十分謙恭地致謝道。


    水如雲卻毫不領情,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順利進入又怎樣,你們這些笨蛋,還不是讓他們給跑了嗎?”


    柳忘塵俊麵一紅,正欲反駁,卻被桑子衿一把拉住,以眼色製止了他。


    桑子衿製止了柳忘塵的衝動,便轉而望向水如雲恭謹地道:“水前輩,現在他們突然在這雲台消失了,不知道前輩可知道這裏麵的機關嗎?”


    “怪不得你裝出一副謙卑的模樣,原來是想再從我這裏套消息。”水如雲似笑非笑的搶白道,臉上的神情卻看不出她是否真的生氣。


    桑子衿繼續忽略她的挖苦,索性坦然承認道:“前輩真是冰雪聰明,晚輩的心思自是半點也瞞不過前輩,所以想要知道消息是真,而對前輩的敬仰同樣是真。”


    水如雲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會心的微笑,讚許地點了點頭,道:“能屈能伸,將來一定會成就大業的。”說著似有意似無意地瞟了柳忘塵一眼,頗含深意地道:“若是誰遇到了你這樣的朋友或敵手,可得要小心了。”


    桑子衿麵不改色地含笑道:“前輩謬讚了,晚輩隻是心急那些人的生死,怕我們這次若不能斬草除根,日後一定會成為心腹大患的。”


    水如雲與柳忘塵的臉色都略微變了變,覺得桑子衿說得很有道理,柳忘塵也開始擔憂起來,態度也謙恭了許多,向水如雲請教道:“水前輩究竟知不知道這雲台的秘密。”


    水如雲緩緩搖頭道:“具體的秘密我並不知道,隻知道這個雲台平日裏日日夜夜雲氣氤氳,虛無縹緲,而每隔十年,這裏都會生一次異象,頗為壯觀。至於它為什麽會突然在白日裏消失,我卻真的不知道了。”


    柳忘塵與桑子衿的臉上都露出了失望之情,水如雲見了,便提醒道:“你們在這裏不是有內奸嗎?何不去直接問問她呢?她是天宮的人,說不定知道這雲台的秘密呢。”


    柳忘塵苦笑道:“可惜,有人怕她泄密,已經早早地把她解決了。”說著,向著地上的雲霓指了指。


    水如雲這才看到了地上雲霓的屍體,見她麵色鐵青,顯然是中了劇毒而死,不由將目光移向桑子衿,冷哼道:“沒想到,你還真夠歹毒,手段也夠狠辣。”


    桑子衿將她的諷刺直接當成恭維,含笑道:“晚輩不敢居功,這都是我的手下做的。”


    水如雲再次冷哼一聲,卻沒有繼續與他爭辯,而是望向柳忘塵詢問道:“下一步,你想要怎麽辦?”


    “守在這裏,我就不信他們永遠都不出來。”柳忘塵陰惻惻地說道。


    水如雲輕歎一聲道:“算了守株待兔雖然不是什麽好辦法,但是目前我們也隻能先這麽做了。”


    得到水如雲的肯,柳忘塵與桑子衿便立即調派來大量的人手,將這雲台的周圍圍了個水泄不通,估計連一隻蝴蝶都飛不過去了。


    水如雲滿意地看著柳忘塵與桑子衿布置,心裏在暗暗得意:“水竹,這一迴你是插翅難逃了,你可不要怪我心狠,怪隻怪你有一個好媽媽,記住,是她害你這樣的。”


    桑子衿的餘光掃見了水如雲臉上陰森恐怖的笑容,心中不免一震,暗自思忖道:“水如雲為什麽會如此痛恨水竹,難道隻因為她奪了飄香雪的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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