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九、原來你真的嫁了


    水竹被他們弄得簡直是哭笑不得,同時心中又有種莫名的感動和莫名的心酸,不由自主地扯出一抹微笑,輕聲低語道:“放心,我不會離開的。≥≧”


    雖然那笑容很淡,甚至還帶著點苦澀,但是對於花玉琿和厲無邪來說,卻已是勝過了那初晴的彩霽,和煦的春風,再加上那輕輕的一句“不會離開”,讓兩人真是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激動,“久旱之禾逢甘露”的驚喜,和“春風得意馬蹄疾”的亢奮。


    “太好了。”兩人同時狂喜地喊了出來,兩人的手也情不自禁地在空中交握,此情此景,兩人竟是默契得很,仿佛從未有過任何隔閡一般,恍如知己。


    水竹的心,也再次被他們感動,水眸中已有水氣氤氳。


    第二天清晨,水竹起身後剛想要打開窗戶透透氣,卻現窗外竟然佇立著兩個人影,心中不由一驚,細看之下,竟是花玉琿和厲無邪,心中一暖,連忙走出房門。


    花玉琿與厲無邪聽到門響,同時欣然轉身,齊聲問候道:“你醒了?”


    水竹輕輕地點了下頭,淡淡地問道:“你們找我有事?”


    花玉琿與厲無邪又是同時點了點頭,繼而又同時搖了搖頭,然後厲無邪就一勞永逸地望向花玉琿,將言權拋給了他,自己則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花玉琿瞪了他一眼,心道:“這個時候,你可是夠謙讓的。”臉上卻露出了一個溫潤如玉的笑容,柔聲答道:“我們想找你一起出去走走,天宮裏還有許多美景,你沒有看到呢。”


    說完,兩個人的四隻眼睛同時緊盯著水竹,充滿期待的眼神,就像是等著被裁決一般。


    “你們等在這裏,就是為了說這個兒?”水竹驚訝地望著兩個人,不敢置信地問道。


    花玉琿和厲無邪的麵色都有些尷尬,其實他們不隻是等在這裏,而是足足地在這裏等了一個多鍾頭了,夜裏睡不著,輾轉反側,好不容易挨到第一縷晨曦照入窗欞,他們便迫不及待地跑來了,但是又不敢打擾水竹,所以隻好傻傻地站在這裏等了。


    水竹見兩人竟害羞起來,心中更是詫異,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在故弄什麽玄虛,但心知兩人一定沒有惡意,便裝作不知地岔開話題問道:“我們要去哪兒?”


    花玉琿趁機恢複了鎮定,神態自若地道:“去一個讓人可以忘記一切凡塵俗事的地方。”


    厲無邪聽了,覺得花玉琿是在有意賣關子,便不屑地冷嗤道:“什麽,聽你這麽一說,倒像是要去和尚廟一樣。”


    花玉琿斜了他一眼,心中氣惱,不過這些時日以來,也早已習慣了他的冷言冷語,當下反唇相譏道:“如果你不喜歡,你大可以不必去。”


    厲無邪立即反擊道:“那怎麽行,把竹兒交給你,我可不放心。”


    “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才對。”花玉琿也不甘示弱地反擊道,兩人又恢複了如初的針鋒相對,彼此怒視著,像兩隻喜好爭鬥的猛虎一般。


    水竹見他們又犯了幼稚病,連忙插言道:“我們還走不走?”


    “當然走。”兩人這迴又同時恢複了默契,異口同聲地答道,然後又彼此狠狠地怒視了對方一眼,這才一左一右地護在了水竹的身側,臉上的神色也在瞬間緩和下來。


    水竹無聲地歎了口氣,淡然道:“我們走吧。”


    “好。”又是異口同聲的迴答,然後接下來,又是一眼彼此的怒視。水竹已經對他們的這種幼稚見怪不怪了,也不再睬他們,隻是自顧地往前走著。花玉琿與厲無邪見狀,立即放棄了爭鬥,緊緊地跟了上去。


    三人在花玉琿的帶領下,走了約有半柱香的功夫,眼前忽然豁然開朗,天宮所有的建築都在瞬間消失不見了,而躍入眼簾的則是一望無垠的草坪,沒有花,卻絲毫不顯單調,反而更添一種曠遠之情,頓時讓人覺得心曠神怡,胸襟也隨之開闊起來。


    碧綠的、柔軟的小草,讓人忍不住俯下身去撫摸,那軟軟的觸感,就像是嬰兒的臉,讓人不敢邁步,好像用鞋子去踩踏它,便是一種可憎可惡的褻瀆。


    “花玉琿,你還是真沒有撒謊,這的確是個好去處。”厲無邪由衷地讚歎道,目光被眼前的曠遠之景深深地吸引,竟然無法移開。


    花玉琿得意地笑了笑,對厲無邪的讚歎並不十分在意,因為他在意的隻有水竹的感受,他的目光,也正專注地停留在水竹的身上。


    水竹感受到了那種心曠神怡的美,真的覺得自己心中的鬱結舒緩了不少,天地是如此的廣闊,宇宙是那麽的浩瀚,人與之比起來,簡直微小得就如一粒塵埃,無足輕重,所以又何必那麽執著呢?


    花玉琿見到了水竹臉上釋然的表情,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高興地說道:“竹兒,閉上眼睛,你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水竹立即聽話地閉上了眼睛,厲無邪則奇怪地望著厲無邪,不知道他又要耍什麽花樣。


    花玉琿等水竹閉好眼睛後,自己也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然後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向水竹問道:“竹兒,你聞到了什麽嗎?”


    水竹聞言,便用力地吸了口氣,頓時感到有一股清爽之氣瞬間沁入心田,讓自己的四肢百骸都變得舒暢起來,於是欣然道:“我仿佛嗅到了天地間的靈氣。”


    花玉琿也欣然道:“正是,這裏是我們天宮曆代宮主練功的聖地,隻要堅持每天來這裏練功,就會越來越沾染天地之靈氣,而漸漸地有了道骨仙風。”


    水竹倏然睜開了水眸,有些不自然地道:“既然這是天宮的聖地,我們怎能隨隨便便地進入。”說著,便轉身意欲離開。


    “竹兒,”花玉琿連忙上前一把將她拉住,急切而誠懇地勸道,“你一定要跟我分得如此清楚嗎?難道經曆了這麽多事,我們還不能榮辱與共嗎?”


    水竹心中雖然有些排斥他的這些言語,但是嘴上卻再也無法說出拒絕的話來,尤其是當她看到花玉琿的額角竟然因為過度的緊張激動,而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時,更是無法再冷漠視之,於是,隻能垂頭不語,卻不敢看他。


    厲無邪在一旁不耐煩地斥責道:“花玉琿,你說你好好地炫耀什麽呢,不就是一塊不錯的草地嗎,還值得你如此大張旗鼓地炫耀?”


    花玉琿聽得他竟然出言侮辱天宮的聖地,心中十分惱怒,但是礙於水竹,怕自己的爭辯會讓水竹更為尷尬,所以隻能用老辦法,狠狠地瞪了厲無邪一眼,然後對水竹柔聲道:“天宮裏所有的一切,都是對你敞開的,你又權利到任何地方,你明白嗎?”


    水竹當然明白,可是正因為明白,所以才感覺到為難,因為花玉琿的這番情誼,她無以為報。


    幸好,厲無邪再次開了口,紓解了水竹的為難。


    “花玉琿,你還讓我們看不看風景了,竟在這裏聒噪個什麽勁兒,簡直是大煞風景。”厲無邪毫不留情地斥責著,眼神卻一直瞟向水竹,觀察著她的反應。


    花玉琿雖然覺得厲無邪的話十分地不受聽,但是卻聽出來了,他這是在給自己和水竹解圍,免得把剛才那個尷尬的話題變得更為尷尬,於是又隻是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卻沒有反駁。


    三人開始把注意力都投注到了眼前的美景之上,漸漸地,竟然真的忘記了周遭的一切,心神逐漸進入了一個空靈的世界,變得寧靜、安詳,渾忘了塵俗的一切憂煩。


    然而三人太過入境,卻沒有現,在離他們不遠的一株古木下,正躲著一個人,將他們這裏所生的一切都淨收眼底,而將他們所說的話,也都悉數納入耳中。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急匆匆趕來的飄香雪。


    此時的飄香雪,內心正飽受著痛苦的蹂躪:“原來她真的嫁給了他,而且他們的關係已經到了榮辱與共、不分彼此的程度了,自己真的已經隻是一個局外人了。”


    這就叫做關心則亂,飄香雪有桑子衿的挑唆,所以先入為主,竟然曲解了花玉琿的話中之意,誤以為他們真的已經是夫妻了,所以花玉琿才會如此對待水竹,帶她來自己的練功聖地,甚至還對她說出了那樣情深意重的告白。


    星目中泛動著淚光,手不知不覺地抓住了身旁斜出的一根枯枝,隨著內心痛苦的加劇,手上的力度也逐漸加重起來,“咯吱”一聲,那根可憐的枯枝竟然被飄香雪不經意地折斷,聲音讓飄香雪受驚迴神,同時也讓另外三個人從心神的神往中迴過神來,不約而同地向飄香雪的方向望過來。


    飄香雪不想再繼續藏頭露尾,於是緩緩地從古木之後走了出來,水竹等三人在看清來人是飄香雪時,不由得都呆了一呆,心中充滿困惑,不知道他此時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水竹的水眸中氤氳著水氣,也氤氳著痛楚,喉頭梗塞,竟是不出半點聲音,隻是癡然地望著眼前這個讓自己刻骨銘心,同時也痛徹心扉的身影。


    花玉琿與厲無邪也呆住了,他們望著飄香雪的眼神中,有驚怒,有鄙夷,也有仇恨等,唯一沒有的便是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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