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七、種孽因而生惡果


    “飄香雪,現在你是不是該兌現你的承諾了?”桑子衿帶著手下,跟著飄香雪走出無塵山莊後,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飄香雪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冷然道:“你覺得你兌現了你的承諾了嗎?”


    桑子衿不自然地笑了笑,強辯道:“人,你不是已經救出來了嗎?”


    “既然人是我救的,就應該與你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我也沒有必要再去兌現什麽承諾。”飄香雪漠然道。


    “雖然人不是我救出來的,但是她在無塵山莊的信息卻是我提供的,所以應該也算是我兌現了承諾吧?”桑子衿狡辯道。


    飄香雪淡然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跟他多做爭辯,而是將那個木盒直接拋給了他,桑子衿疑惑地接過木盒,木盒的大小忽然讓他意識到了什麽,立即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木盒,果如所料,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呈現在眼前。


    “你真的殺了他?”桑子衿有些激動地問道。


    飄香雪不願再看他的那副嘴臉,帶著水竹和秋晚霽轉身離去。


    桑子衿原本抬手想要叫住飄香雪,但想了想,卻又將手放下,望著飄香雪三人離去的背影,絕色的容顏上多了一絲諷笑,暗暗自語道:“飄香雪,想不到你真的會為了一個女人殺人。早知道你已經殺了厲無邪,我就不用帶你去無塵山莊了。”


    桑子衿將目光重新收迴到手裏的木盒上,這時他的那兩名手下也湊了過來,看著木盒中的頭顱,討好地道:“小王爺,這迴我們可以高枕無憂了。”


    桑子衿聞言,出了一聲得意的長嘯,嘴角顯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掂了掂手中的木盒,道:“現在,該去見一見那個老家夥了。”


    兩名手下被他嘴角那殘忍的笑意所懾,沒敢接話,他們可不想因為一時失言,而永遠地失去說話的資格。


    桑子衿帶著兩名手下,意氣風地迴到了恨天教,除去了厲無邪這個眼中釘,不隻是少了一個爭霸天下的對手,而且還有著對於他來說,鮮為人知的快意。


    在恨天教最為隱蔽的一座地牢裏,鎖著一個亂虯結,胡冉叢生,渾身血汙,已經看不出實際年齡和本來麵目的囚犯。


    桑子衿一身白袍,潔淨無塵地坐在了這個囚犯的對麵,整潔無痕的衣著,淡定從容的神態都與眼前的囚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厲恨天,你看這是什麽?”桑子衿將手中的木盒托到囚犯的麵前,充滿挑釁地問道。


    原來這個被重重的鐵鏈鎖在石牆上的,麵目全非的囚犯,居然就是聲名顯赫,武林人聞風喪膽的原恨天教教主厲恨天。此時的厲恨天在聽到桑子衿的挑釁後,慢慢抬起沉重的頭,吃力地望向那個木盒。


    在渾濁的目光投注到木盒裏的瞬間,原本渾濁頹然的眸子,陡然射出兩道精光,夾雜著刻骨的仇恨,渾身都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卑鄙小人,你居然真的殺了他?”兩滴渾濁的眼淚,從眼角滑落,掩匿在叢生的胡冉中,卻沒有逃脫掉桑子衿觀獵的眼睛,看到眼前的厲恨天如此痛苦,桑子衿出了肆意的狂笑,直到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厲恨天聽到他狂肆的笑聲,眼中劃過一抹深刻的哀痛,他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盡量平靜,卻依然無法掩飾住那抖顫的聲音,質問道:“你真的就這麽恨我,即使我已經被你折磨得生不如死,你卻還是不能消恨,還有傷害邪兒,斷了我所有的生路?”


    桑子衿一張傾國傾城的臉,此時已經扭曲變形得十分可怕,他眼中的怨恨更深,盯著厲恨天咬牙切齒地道:“對,我就是如此恨你,即使是現在,我看著你如此地痛不欲生,也還是不能消除我的心頭之恨。”


    “究竟要怎樣?你才可以釋放心中的仇恨?”厲恨天十分悲涼地問道,眼中是痛苦的絕望。


    桑子衿的每一個字仿佛都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一般,恨聲道:“你在我心中種下的仇恨永遠都不可能消除,即使你死了,墜落到地獄,也休想消除我對你的恨意。”


    厲恨天痛苦地閉了閉眼睛,兩行濁淚再次滑落,良久,他才算抑製住了心中的哀痛,顫聲道:“憂兒,放下吧,你現在這樣,隻會重蹈我的覆轍……”


    “住口,”桑子衿出聲嘶力竭的嘶吼,製止道,“這裏沒有你的憂兒,這裏隻有桑子衿,我不許你再叫出那個名字。”


    厲恨天絕望地瞪著桑子衿,啞聲道:“就算你不承認這個名字,也無法改變你我的關係。”


    “啪”的一聲脆響,無情的巴掌重重地打在了厲恨天的臉上,頓時有一股鮮血順著胡冉叢生的嘴角蜿蜒而出,而厲恨天卻感覺不到疼痛,因為此時他的心,比他的臉更痛上十倍。


    “記住,我和你唯一的關係,就是仇人,此外我們再無任何瓜葛。”桑子衿厲聲暴喝著,雙目因為盛怒而變得赤紅。


    厲恨天的眼底隻剩下了絕望,沉痛地道:“既然如此,你幹脆殺了我吧。”


    “啪”又是一聲脆響,從聲音上便可以判斷出,這一巴掌要比先前的一巴掌更加用力,鮮血再次順著胡冉蜿蜒而下,厲恨天的腦袋一陣暈眩,幾乎就要昏厥過去,耳畔卻隱隱傳來桑子衿惡毒的詛咒:“你想死,沒那麽容易,你還有一個寶貝女兒,等我找出她,將她的人頭送給你的時候,或許你會有機會死。”


    每一個字,都仿佛一把銳利的刀子,深深地刺入厲恨天的心髒,痛得他幾乎無法唿吸,“不要,求你……”厲恨天喘息著,十分衰弱地乞求著。


    “哈哈哈,厲恨天,你也有求人的時候,隻可惜已經為時晚矣。”桑子衿出一連串的狂笑,惡意地嘲諷著,然後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怨毒至極,“厲恨天,你忘了當初你是怎麽無視我們母子的苦苦哀求的,是怎麽狠狠地踐踏我們母子的生命與尊嚴的,現在,你卻有臉來求我?真是癡心妄想。”


    “一切都是我的錯,隻求你不要傷害她。”厲恨天不顧尊嚴地乞求著,內心從未如此恐慌過。


    桑子衿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狠狠用力道:“你越是在意她,我就越不會放過她,你與其哀求我,還不如乞求上天不要讓我找到她,否則,我一定不會讓她像厲無邪這樣痛快地死去,我要狠狠地折磨她,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畜生,我真後悔當初留下了你,我就該讓你隨著你惡毒的母親一起死去。”強烈的恐慌和哀痛,讓厲恨天喪失了僅有的理智,口不擇言地怒罵道。


    “嗬嗬,”桑子衿更加用力地捏著他的下巴,幾乎已經能夠聽到骨骼碎裂的聲音,冷笑道,“厲恨天,你總算露出你的真麵目,不再扮演慈父的形象了,你的心裏永遠隻有那個賤人和她留下的賤種,而我和厲無邪,都隻不過是你一時的錯誤,種下的孽根,在你心裏根本沒有任何地位。”


    “是又怎樣?你們母子根本就不配跟她們比,因為你們的心永遠都是那麽的齷蹉惡毒,而她們母女的心,卻是這世界上最純淨的水晶。”厲恨天的聲音由最初的憤怒,漸漸轉為柔和,說到最後,眼中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種與眼前的情境極不相符的柔情。


    “我要殺了你!”桑子衿暴怒地嘶吼著,捏住厲恨天下巴的手,已經移至他的頸項,狠狠地捏了下去。


    厲恨天在他暴怒的肆虐下,唿吸受窒,感到生命正在一點點的消失,不過他卻沒有死亡的恐懼,隻感到一種解脫。


    在厲恨天就要失去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桑子衿終於恢複了一點理智,感覺到手中觸碰到的肌膚已經生涼,他立即鬆開了禁錮著厲恨天脖頸的手指,充滿恨意地冷笑道:“你想激我殺你,我才不會上當,我就是要讓你活著,眼睜睜地看著我是如何將你的女兒折磨得生不如死的。”


    “桑子衿,你如此喪心病狂,就不怕遭到報應嗎?”厲恨天痛心疾地斥責著,眼中沒有恨意,隻有哀痛。


    “報應?”桑子衿不屑地冷哼道,“就算有,也是應該先報應在你頭上,厲恨天,不對,我應該叫你厲絕情才對,你記住,今天的這一切,都是你當初殺妻虐子的報應。”


    厲絕情被桑子衿的這句指責徹底擊垮,陷入了深深的悔恨自責之中,如果當初不是自己過於絕情,也不會釀成今日的苦果,現在的一切果,都隻是因為當初自己親手種的因。


    “怎麽,知道後悔了嗎?”桑子衿看著痛不欲生的厲絕情,心中有種報複的快感。


    “是的,我的確後悔了,”厲絕情無比沉痛地道,“隻是,憂兒,你就不怕自己將來也會如我一樣後悔嗎?”


    “啪啪”兩聲,無情的巴掌,一左一右地扇在了厲絕情的臉上,桑子衿的嗬斥也隨之響起:“我警告過你,不要再叫那個惡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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