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此事可以完美的解決,至少,天音觀與九華劍派的關係不要再次惡化才好,否則自己被夾於二者中間,行事著實為難。”李承澤心下暗道,遙望那些所謂“向導”,李承澤心下又是一陣憂慮。


    那些“向導”雖被九華劍派收下,但九華劍派將其“看護”起來,明顯是棄之不用的,這其中其實也包括李承澤自己,李承澤的情況雖然比他們要好上許多,但卻難以改變棄之不用的結果。


    “他們口舌卻是很硬,無論如何,都是不願開口。”靈茱輕道,想到那兩個俘虜,她的臉上卻是又有幾分難看。


    “開始時,他們不是說自己乃是天音觀妖修嘛?!”李承澤問道,李承澤不想九華劍派對天音觀起了疑心,所以此時他便一直看著靈茱雙眼,想要自其中看出一些端倪來。然後此時靈茱的臉色多有幾分難看,李承澤根本不能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


    靈茱臉色難看,想必是因為見到九華劍派對那兩個俘虜用刑,而靈茱卻又看不下去之故。正是這種臉色隱藏了她聽到李承澤之話時的反應,讓李承澤什麽也沒有發現。


    “師長說這極可能是他們的挑撥離間之計。”靈茱輕聲說道,此時她便是低著頭,以讓人看不清她的臉色。她之所以會獨自一人來此,便是因為她不願見到九華劍派審問那兩個妖修俘虜的場麵。


    “可是,若是反間之計,那他們為何後來反而又要死口不說呢。”李承澤道,望不見靈茱臉色,他便別過臉去望向遠方,現下他目光深邃。此時此話,明顯亦是探詢之語。


    “師長說,這也便是他們的高明之處,他們知道現下道門與天音觀合作,若是一口咬定自己是天音觀妖修,反而更易為道門所識破。這樣反而更易讓人懷疑。”靈茱輕道,此時她聲音極低,已低至幾近耳語,好在李承澤耳聰目明,卻也可以清楚的聽到她所說之話。


    “那麽,對於此事,不知你會有怎樣的看法。”李承澤道,此時他也知道靈茱所說乃是轉述九華劍派前輩之話,九華劍派前輩如何去想,李承澤又如何左右,此時既已知道結果,那他也便沒有必要再去過多理會。


    有些事情放在心中便好,卻是沒有必要,更不能隨意說出的。


    “我的看法。”靈茱重複一聲,她抬首望了一眼李承澤,然後才又望向九華劍派前輩所居之處,這才見她輕啟朱唇,緩聲說道,“此事我也不甚清楚,本來,我以為妖修都是十惡不赦的,但自從遇見你以後,我發現事情並不是如此,在見過那些殘害孩童的玄冥宮妖修之後,我更是知道,如人一般,妖修也是有好壞之分的。”


    “妖修也有好壞之分。”憐兒淡淡一笑,之後她才又望向靈茱說道,“可是,無論如何,妖修與道門對立的立場卻是無法改變的。”


    雖然她似乎在刻意壓製,但還是可以較為明顯的聽出她所語氣中所含的敵意。


    “若真如貴派前輩所說,那這兩個妖修定是抱有必死的決心了。”李承澤道,此時他自是一陣奇怪,要知妖修若不是以尋仙問道作為其修行目標,就是以提升自己力量作為其平生願望,是以幾乎所有妖修均是珍惜羽毛之輩,他們自是沒有那種作為死士的決心與理由。


    “此事,我也不甚清楚。”靈茱輕道,她想了一想,然後又望向李在澤道,“不過師兄曾經說過,許是因為他們的生死根本就不是控製於自己手中,所以如此行事也是頗為無奈的。”


    “生死不是控製於自己手中嘛。”李承澤輕道,此時他便抬首望向蒼穹,那裏繁星點點,而掌握眾生生死的天道,是否也存於那裏。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夜深沉,碧空如墨,弦月如鉤,樹木的陰影輕撒於大地之上,更顯幾分昏暗與壓抑。四周偶有輕聲說話之聲,耳際偶有風吹鳥鳴之音,但這一切卻是讓人更覺深夜寂靜。


    此時,三人似乎都已是默默睡去,但三人睜眼仰望,六眼所望本是那茫茫蒼穹,三人各有其心事,是以誰也沒有說話,場麵便是一陣寧靜。


    身邊雖然有人,但李承澤卻是無由來的感到一陣孤寂,一陣彷徨,自己身邊,畢竟都是異類。


    自己畢竟不是那殘夢中的人類,而是一介徹頭徹尾的妖修,是天音觀控製下的蝶妖。


    許久之後,李承澤突然聽到一陣悅耳的琴聲,琴音瑟瑟婉轉,如流水潺潺,如蟲鳴清脆,如微風扶柳,如竹林扶疏,如泉石相映,天籟一般的絕妙之音漫卷漫舒,營造出空靈悠遠的意境,仿佛天地萬物全都溶在了這一份亦真亦幻的意境之中。


    偶爾幾聲清音,像花朵碎密如錦,飄浮在綠枝之間。輕柔清麗的琴樂,如廣袤天際的幾朵白雲,悠然飄遊,使得琴樂氣韻更加柔和飄逸。使得琴樂意境神聖飄渺。


    聽到如此美妙琴樂,李承澤頗為煩亂的心思這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望向身邊二人,隻見二人神色如常,似乎並未聽到這絕美琴音。李承澤便開口說道:“此處頗為壓抑,我想出去看看,不知方不方便。”。他此話自是問向靈茱的。


    “你既然是我派向導,除過長輩所處之地,又是何處不可去得。”靈茱輕道,她想了一想,然後才又對他說道,“隻是此時我們外圍有法陣守護,你不知如何行動極易被困,不如這樣,便由我帶你出去走走,你意下如何。”


    “可是……”李承澤道,他本不想讓人與自己同行,但靈茱所說無誤,自己根本無法安全自九華劍派的法陣中走出。最後,他隻得點頭說道,“如此也好。”


    “我也要去。”憐兒說道,見二人就要離去,她自是想要跟隨。


    “令兄長此時心情不好,他要前去散散心,我們便讓他一人冷靜冷靜,憐兒以為如何。”靈茱說道,此時,她的情懷似乎也是頗為壓抑。


    “可是……”憐兒道,此時她便望向李承澤的雙眼,等待著李承澤的迴答。


    “我去去就迴,你便在這裏休息一下吧。”李承澤道,說完他便對靈茱點點頭,然後隨她向外而去。


    憐兒此時竟是沒有再說什麽,她隻是默默的目送二人離開了此處,之後便抱膝坐於原地,也不知又再想些什麽。


    待李承澤二人離開九華劍派法陣較遠之時,李承澤才又對靈茱說道:“你且先迴去吧,我想獨自一人四處走走。”


    “可是……”靈茱道,她想了一想,然後才又對李承澤說道,“此時你應當要小心一些才好。”


    靈茱並未聽到李承澤聽到的美妙琴音,她隻覺李承澤今日心情頗為壓抑,所以才會暗自帶李承澤離開此處,才會讓李承澤獨自離開。正如憐兒今日不會纏著李承澤一般,李承澤的異樣,憐兒與靈茱都能感覺出來。


    “我會的,我畢竟是為大南山妖修,對此處自是極為熟悉。”李顧澤道,對靈茱點頭淡淡一笑,然後便向遠處而去。


    但見已然完全看不見靈茱倩影,李承澤這才轉向向另一個方向而去,那裏,正是琴音發出之地。


    琴樂雖似在耳際響起,但李承澤走了很遠,這才來到琴樂奏響之地,這琴樂明顯是經過術法的加持。不過想來也是,否則這琴樂又如何能傳得如此之遠,又如何能隻讓李承澤聽到而別人全無感覺。


    要知道,在路李承澤不遠的地方,可是有許多的九華劍派前輩的。


    且說當李承澤離去之後,靈茱便獨自一人於法陣外圍等待,她不敢離開太遠,卻是怕待得李承澤迴來之後找不到自己,也便無法進入九華劍派法陣之內,如此一來,卻是極易誤事。


    時間點滴流逝,靈茱心情也便俞加焦急,她於原地前後走動,時不時的還會望向李承澤離去的方向,隻是那裏漆黑一片,茂密的叢林向下壓來,更顯幾分陰森與詭異,至於她想見到的東西,此時卻是根本不見其蹤影的。


    “怎麽還不迴來,會不會出了什麽事情。”靈茱道,見那邊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她便輕輕捶了一邊大樹,然後才又小聲說道,“我真是的,明知此時乃是非常時刻,明知此時會有許多妖修盯著我們,怎得還讓他獨自一人離去。”


    不久之後,隻聽身後傳來了腳步之聲,靈茱這才猛然轉身道:“是誰。”


    “是我,師妹,你怎麽可以一個待在此處,你怎能讓李兄弟一人離去。”來人道,他語氣中雖有責怪之意,但更多的,卻是一種無奈。


    靈茱帶李承澤離開法陣範圍,明瑜方才便已知曉,此時見李承澤不與靈茱一起,他便已猜到了一些什麽。


    “明瑜師兄,是你!”靈茱道,見到來人,她暗自舒展一口氣息,原來來人正是明瑜師兄。


    “算了,你且先迴去吧,待在這裏著實危險。”明瑜道,說完他又望了望靈茱所望方向,然後才又說道,“李兄弟可是去向那個方向。”


    “是。”靈茱道,沒有隱瞞,她便將有關自己為何要讓李承澤離去的事情說了出來。


    “你怎麽還不迴去。”見靈茱還在原地,明瑜便向她開口問道,未待她有所迴答,明瑜便已猜到了個中答案,於是他便又說道,“待李兄弟迴來進入法陣,看守法陣的弟子自會感應得到,你卻是不必為他擔心的。”


    說完之後,他便向靈茱所指的方向而去。


    尋了許久,明瑜卻是都未尋到李承澤的蹤影,他心中自是感覺奇怪,隻聽他輕聲說道:“不是說隻因妖修與道門不夠默契而讓他心情不好,所以才會出來散散心嘛,那他為何又會走得如此之遠,莫不是有什麽變故?”


    又於四周尋了許久,許久之後,明瑜突然想到了什麽,隻聽他猛然說道:“難道是……”但話未說完,便又聽他改口說道,“不會是這樣的,李兄弟應當不是這樣的人。”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快速向九華劍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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