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出手幫助我?”林翠珊兇霸霸地問,老毛病不改。


    她應該說出手救她,卻把救字改為幫助。


    “我在替張……太歲張,保護他的財產……不,該說保護他的未來壓寨夫人。”荀姑娘笑吟吟語氣有調侃味:“有什麽不對嗎?”


    “你……呸!胡說八道。”林翠珊柳眉倒豎,杏眼睜圓,臉紅脖子粗:“再胡說八道,我……我要……”


    “你什麽都不必要。”荀姑娘搶著說:“你隻要乖乖躲迴薛家好好保重,不要逞能到處闖禍,我便可樂得清閑,麻煩愈少愈好。”


    “我給你拚了!”林翠珊憤怒地拔劍。


    兩男兩女四隨從在旁苦笑,無意插手。


    荀姑娘已到了店門中,嫣然一笑。


    “你算了吧!拚劍你毫無希望。”荀姑娘向門外退:“如果他決定不要你,我再和你玩玩。”


    林翠珊疾衝而上,荀姑娘一閃便到了街心。


    “省些勁吧!我是來保護你的,不是仇敵。”荀姑娘不接受挑釁:“我要去找你爹傳口信,少陪。”


    人影一閃,便已遠出十餘步外。


    林翠珊吃了一驚,這才知道對方了得。


    “你去告訴太歲張。”林翠珊爆發似的大叫:“我一定要宰了他,你叫他去死好了。”


    一陣輕笑,荀姑娘冉冉去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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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眼功曹敢公然亮相,敢公然建立指揮中心,在他的地盤內,他必須打出旗號應付任何挑戰。


    大乾坤手成了見不得天日的妖魔鬼怪,隻能秘密隱起行蹤籌畫遠走高飛,雖則感到不甘心,但無可奈何暫且忍下這口惡氣。


    按雙方目下的實力,三眼功曹仍然缺乏發起攻擊的力量,但人數正在逐漸增加中,從各處趕來策應的高手絡繹於途,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具有攻擊的實力了。


    大乾坤手一群主腦,藏匿在西郊的一座小村內,人不敢分散,因此不可能完全擺脫眼線的追躡。


    眼線顯然都是三眼功曹的人,這些人三教九流無所不包。


    大乾坤手不在乎三眼功曹,他的可怕勁敵是太歲張。經過多次接觸,他愈來愈感到恐慌,所有的高手皆經不起太歲張一擊,分散人手必定被太歲張蠶食淨盡,他的人手愈來愈少了,每個人都感到憂心忡忡。


    遊說要脅三眼功曹失敗,而且損失了毒爪天狼五個人,這位威震天下的強盜頭頭,真的感到恐懼了,已知道無法在近期內獲得船隻遠走高飛啦!


    西郊地近池口,貴池河下遊一帶全是蔽地,藏匿一些人不會引人注意,正好在附近找船遠走高飛。


    可是,不論晝夜,江上皆有穿了水靠的人,駕了小艇上下巡航,嚴禁任何船隻在池口上下江岸靠泊,斷絕他們用船從江上脫身的機會。


    他們在西郊小村隻躲了兩天,第三天便消失無蹤了。


    知道江上已被封鎖,沒有在西郊逗留的必要了,在郊外反而容易受到三眼功曹的群雄,肆無忌憚大舉圍攻,不是安全的藏匿處。


    張文季隻有十幾位弟兄,人手不足,一發現群魔失蹤,便亂了章法。群魔是夜間離開的,人手不足怎能廣布眼線徹底搜尋?


    他出現在府城,將希望寄托在三眼功曹身上,三眼功曹人手充足,消息比他靈通百倍。


    在城裏,白天不能打打殺殺,一旦受到官方的注意一落案便沒有立足之地。


    即使是三眼功曹的當地爪牙,也不敢冒大不韙落案。因此罪案十之八九,是在夜間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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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眼功曹仍然住在南陵老店,至於人在不在店內,外人無從得悉,反正店中很少看到他出入。


    林翠珊姑娘已經離開齊山薛家,但不在南陵老店現蹤,到底隱身在何處,連她老爹的爪牙也不清楚。


    似乎,每個人都躲起來了。


    進行某種陰謀,必須秘密地進行。


    張文季在九華門大街露了一次麵,也隱起行蹤。


    隻有一些小人物眼線出沒,有頭有臉的人皆少現身,敏感人士皆心中有數,暴風雨快要來了。


    池州有九座城門,出入十分方便,隻要稍加注意,或者化裝易容,皆不難逃過眼線的耳目,進出城府並不難,落腳的地方更多,眼線們的注意力皆放在有頭有臉的人身上,掩去本來麵目就平安無事。


    張文季不想掩去本來麵目,他夜間才外出活動。


    這天傍晚時分,他出現在東大街南首的一處小巷口。


    巷口踱出易了容的鬼手何永福,兩人有意無意地並肩向東走。


    “巷子右首第七家,確是昊天教主的一門親戚,姓胡,胡明。”鬼手柯永福低聲說:“已經證實有人鬼鬼祟祟進出,是不是昊天教主無法證實。兄弟,咱們的目標不是昊天教主,何必在這裏下功夫浪費時間?”


    “柯兄,大乾坤手在這裏是過客。”張文季解釋調查的原因:“而昊天教主的潛龍精舍,雖然位於九華山後,但他仍算是池州的地頭蛇,池州也是他的勢力範圍,隻有他,才有能力把大乾坤手一群主腦,在池州秘密藏匿。你放心,我會抽絲剝繭,把他們揪出來的。你走吧!我這就迴頭設法踩探。”


    “兄弟,小心了。”


    “我會的,不會再上當了。”


    “兄弟,荀姑娘的事,怎辦?”鬼手柯永福另起話題:“她死纏住三眼功曹的女兒,再鬧下去,會出紕漏的,那些黑道好漢快要忍無可忍啦!而且,對你也十分不利,三眼功曹認為是你授意她胡鬧的,很可能氣憤之餘對你不利呢!”


    “她在存心給我惹事招非。”張文季吹了一口氣:“我不要她跟著我,她就去跟林姑娘死纏,真也無奈她何。你們別管,讓她去鬧,三眼功曹並不笨,不會丟下正事和我衝突。”


    “但願如此。迴頭見。”鬼手柯永福獨自走了。


    街上行人往來不絕,街燈明亮,夜市剛張,正是有心人活動的好時光。


    張文季迴頭找到小巷口,悄然潛入幽暗的小巷。


    第七家的住宅相當大,側方是高高的院牆,從牆頭可以看到樹影,裏麵可能是大院子。


    小巷幽暗,偶或有三兩個行人,提著照明的小燈籠往來,看不出異狀。


    他悄然向上跳,手一扳有牆簷的牆頭,向裏麵廣大的院子察看片刻,引體上升滾過牆頭,飄落院內無聲無息,小心地繞院逐步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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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座大宅,池州府城這種大宅多得很,庭廣院深,房舍甚多,連廂跨院門禁森嚴,如果不是宅中人,陌生人闖進去難分東西南北。


    在這種大宅內,躲上一年半載也不為外人所知,宅中發生了些什麽事,街坊四鄰也聽不到任何聲息。甚至內宅出了變故,外宅的奴仆也毫無所覺。


    全宅寂靜,各處皆有燈光,暗影中有人潛伏警戒,各處不時傳出人聲,但罕見有人在各處走動。


    有經驗的人,一看便知這種與日常生活情景有異的地方,必定發生了不尋常的變故,甚至可以嗅到危險的氣息。


    平常人家,這時該是院子裏有兒童頑耍,各處有人走動忙碌,家務最忙的時光。


    三個黑影從後街逾牆而入,隱沒在第三進的東跨院。


    另一個黑影,隱伏在牆外的牆根下,片刻蟄伏,確定無人跟蹤,這才躍牆循同伴的路線返迴東跨院,防險的措施相當完善。


    可是,鄰宅的屋頂,有人伏在瓦櫳上窺伺,居高臨下看得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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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院的密室中燈火明亮,長案後高坐著豔麗的女人,行疫鬼使陳婉貞。在旁伺立的,是一臉冰霜冷傲懾人的曾漱玉,大乾坤手的女兒。


    堂下有八名黑衣男女,像保鏢,也像站堂官,擺出官老爺升堂的氣勢排場。


    四個扮成普通市民的人,將兩個中年人丟在堂下,已經昏迷不醒,手腳軟綿綿顯然已製了穴道。


    “這人是尚義八將的老八王荒。”一個滿臉橫肉的人,踢了一個昏迷的中年人一腳:“尚義八將在尚義小築中,已經是地位重要,身分甚高的人,居然扮眼線活動,其中必定有隱情,所以屬下把他們擒來,請大小姐發落。”


    “咱們正需要身分高的人問口供。”曾漱玉心中高興,但臉上冷傲的神情絲毫不變:“你們能確定,沒有人跟蹤而來?”


    “大小姐請放心,沒有人跟蹤。”另一人欠身答:“屬下負責斷後,潛伏許久,確證後麵沒有人跟來,才小心的撤迴的。”


    “很好。”曾漱玉點點頭:“把他先弄醒,三師叔要親自問口供。”


    三師叔,指高坐案後的行疫鬼使陳婉貞。


    解了昏穴,幾耳光把王荒打醒了。


    一看到堂上站立案旁的曾漱玉,他知道大事休矣!


    “兩件消息,換你一條命。”行疫鬼使沉下臉,一字一吐:“你願意合作保命嗎?”


    “哈哈哈……”勉強站起的王荒笑完說:“算了吧!女人,咱們道上的朋友,都知道不幸落在對方手中,會有何種結果,彼此心清肚明。要口供,沒有;要命,拿去好了。在下頂天立地,除了殺掉我之外,休想從在下套出任何口供,不必枉費心機了,女人。”


    “你會招供的,本姑娘有一千種問口供的手段逼你吐實。其一,南陵老店隻是一處吸引人的傳信站,三眼功曹根本不在店內,店內隻有他的化身坐鎮。閣下,貴長上三眼功曹,到底躲在何處發施號令?招!”


    “呸!”王荒頑強地拒絕迴答。


    兩個人架住了他,第三個人在他肚子上狠揍了五拳。


    “招!”


    “即使在……在下知……道,也……也不會招……”王荒痛得渾身抖,但咬字仍然清晰:“在下也……也要知……知道,大乾坤手躲……躲在何……處……”


    “準備用抽筋手段處置他。”行疫鬼使沉叱:“我不信你是鋼筋鐵骨的好漢,抽出你的手腳大筋……”


    “哈哈哈……碎剮了我,也休想我出賣自己人。其實,你們一點也不聰明,為何不想想看,在下名列尚義八將,難道就如此不中用,輕而易舉像死人一樣,讓你們擄走?”


    王荒恢複了元氣,五拳痛擊要不了他的命:“看來,你們這處藏身秘窩,僅有幾個充門麵的人,主要的兇魔不在此地,咱們白費工夫。”


    “哼!白費什麽工夫?”


    “不久自知。”


    “抽出他左手的肘筋。”行疫鬼使怒叫。


    室外傳出兩聲慘叫,人影急搶而入。


    “小心……”曾漱玉驚叫,飛躍下堂。


    人如潮水般湧入,電芒漫天,嘯風聲驚心動魄,共有九個人湧入,十八條手臂飛舞,各種霸道的暗器齊飛,猝然衝入手下絕情。


    來得太突然太快,先下手為強,堂下的人猝不及防,沒有任何反擊的機會。


    八名黑衣男女,與四個扮平民的人,眨眼間便倒下了三分之二,僅有三個男女能退至堂下。


    大小姐曾漱玉剛躍下,三枚四寸雙鋒針已破空而至。


    她機警絕倫,人不站起反而向下挫,三枚雙鋒針從她頭頂唿嘯而過,她也仆地滾出丈外,一躍而起左手疾揚,用五寸雙鋒針迴敬。


    劍光一閃,“叮叮叮”三聲脆響,三枚五寸雙鋒針竟然被劍擊中,用劍的人反應驚人,竟然能在刹那間,用劍擊落幾乎不可能擊中的三枚雙鋒針。


    “是你!”曾漱玉驚叫。


    九個男女堵住了室門,為首的人是林翠珊姑娘。


    兩個人挽走了王荒兩人,退至門外把守室門。


    行疫鬼使躍過長案,盯著林姑娘冷笑。


    “不錯,是我。”林翠珊仗劍屹立,英氣勃勃:“我的人故意落在你們手上的,讓你們的人帶路。今晚再次相逢,正好了斷。我的雙鋒針比你的短一寸,拚劍拚針隨你選。”


    “漱玉,退!”行疫鬼使嬌喝:“她殺了九個人,她是我的。”


    “可是……”曾漱玉萬分不情願。


    “退!”


    “是。”曾漱玉隻好退後。


    堂下寬闊,足以施展。人數相差一倍,林翠珊以為可以穩站上風,劍斜垂身側,左手隱藏的雙鋒針蓄勁待發,氣勢上主宰了全局。


    “我要你生死兩難。”行疫鬼使咬著銀牙厲聲說,冷然舉步接近。


    “大話不要說得太早了。”林翠珊不屑地說:“敢如此誇口,而且身分地位比姓曾的女人高,定非等閑人物,你是誰?”


    室門踱入仍是村姑裝的荀姑娘,手中的雷電劍,反映著燈光,煥發出灼灼光華。


    “她是曾小潑婦的師叔,叫行疫鬼使。”荀姑娘並肩一站,冷冷地說:“她已經接近你三丈以內,幸好風是從你背後吹來的,一動手必定移位,你死定了。小丫頭,你的魯莽冒失自大性格如果不改,早晚會送命的,我的責任太重,實在受不了你,哼!”


    “你少管!”林翠珊怒叫,但心中卻發慌。


    行疫鬼使,她怎能不慌?


    假使荀姑娘不及時趕來,揭露行疫鬼使的名號,勢將在交手中雙方移位,結果可怕。


    “你就是青城小妖女!”行疫鬼使也有點心驚,大乾坤手的人被荀姑娘殺怕了,青城小妖女的聲威乍起,那些地位次級的人聞名心虛。


    “不要再過來。”荀姑娘冷叱:“再踏進一步,你得死。”


    “哼!”


    “你不要哼,我從你們的人身上,獲得大量五寸雙鋒針,使用十分趁手。我的針一出,肉眼是無法看到的。我承認你的疫毒很可怕,太歲張已經配了防疫毒的藥,但我不想冒險,我寧可在三丈外殺掉你,所以你最好不要妄動,免得我提早殺死你。”荀姑娘的話相當托大,流露出信心十足的神情,扭頭轉向林翠珊:“帶了你的人撤走,我不許你粗心大意死在疫毒上,退!”


    “你……”


    “你走不走?”荀姑娘沉叱。


    “你……兇什麽……”林翠珊嚇了一跳。


    “你死了,我如何向太歲張交代……你死吧!”


    纖手一抬,但沒有雙鋒針發出。


    乘機猛然撲上的行疫鬼使,大袖飛舞,劍光在身前形成劍網,在風雷驟發中撲上了,劍與袖皆有阻擋雙鋒針的功能。


    可是,沒有針飛來。


    劍勢與袖勢初期的猛烈勁道半收,一道電芒卻乘隙而入,奇準地穿透劍網袖隙,沒入行疫鬼使的小腹,五寸雙鋒針擊破護體神功,有如摧枯拉朽。


    荀姑娘疾退丈餘,而且一手拉了林翠珊同退。


    行疫鬼使雙腳一沾地,叫了一聲向下挫。


    “我已經知道你的幽冥鬼舞身法的奧秘,也知道你就是行疫鬼使,你已經死了一半了。”荀姑娘冷冷地說:“雙鋒針是你這位師侄訂製的,要怪你就怪她好了。今晚即使不殺你,早晚太歲張也會殺你的。”


    “漱玉……”行疫鬼使尖叫,滾倒在地。


    曾漱玉急衝而上,雙手連環發射雙鋒針。


    荀姑娘身形一閃,與林翠珊消失在室門外。其他六男女隨從,已經先一步退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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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上屋頂,沒有人追上。


    “今後,你必須乖乖地蹲在藏匿的地方,不許出來亂闖,不許惹事招非。”荀姑娘板著臉教訓人:“要是不聽,我要你好看。”


    “你少管我的閑事,你……”林翠珊跳腳尖叫。


    荀姑娘一劍揮出,光華一閃,鋒尖幾乎掠林翠珊的鼻尖而過,把林翠珊嚇得倒退八尺,幾乎失足滑倒。


    “你給我聽著。”荀姑娘用劍一指,聲色俱厲:“我厭倦了像母雞保護小雞的笨事,我一個人很難看住你,萬一有了三長兩短,我無法向太歲張交代,你……”


    一聲嬌叱,林翠珊嬌怒地拔劍猛撲而上。


    “錚!錚錚!”劍鳴震耳,火星飛濺。


    荀姑娘一劍封一劍,守得固若金湯。論內功火候,她比林翠珊深厚得多;論劍術,乃師五雷散人本來就是一代宗師級的魔道高人;論兵刃,雷電劍是寶劍級的珍品;論輕功身法,隻有張文季能超過她一分兩分。


    連封十餘劍隻守不攻,最後一劍把林翠珊震飄丈外。


    “再不識相,我要你好看。”她冷冷地說。


    八名男女隨從,與及救出的王荒兩個人,在一旁不敢插手,焦急地手足無措。


    “我討厭你像纏身的冤鬼,更討厭你像個管家婆。”林翠珊暴跳如雷,心虛地不敢再撲上:“你又是太歲張的什麽人?你配替他來脅迫我?不要臉!”


    “我準備進一步有效脅迫你,或者幹脆把你帶給太歲張,免得你逞強亂闖,早晚會闖出殺身之禍。”荀姑娘兇狠地說,揮劍直上。


    這次她主攻,不再客氣,雷電劍幻化滿天雷電,一劍連一劍步步逼攻。


    林翠珊本來有點心虛,在她的猛烈搶攻下,步步後退有點支援不住,接了五劍便退抵簷口,還手乏力,隻能勉強用遊鬥術周旋,不硬接當然沒有反擊的機會,閃退的身法總算還相當靈活。


    不是死仇大敵,兩人都不敢使用雙鋒針,劍上用了全力,也不敢分心發射雙鋒針。


    “錚”一聲狂震,一劍終於接實。


    “哎呀!”林翠珊驚叫,腳下一虛身形向下沉落,不等雙腳著地,發出撤走的信號。


    王荒與九位同伴,立即飛躍而走。


    荀姑娘以為林翠珊失足下墜,必定會上來的,看到王荒十個人撤走,有點恍然,立即向下跳。


    林翠珊已往屋頂一鑽,如飛而遁。


    “你走得了?”荀姑娘叫喊著窮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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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漱玉抱起了行疫鬼使,急趕室右的內房。她心中明白,師叔活的希望微乎其微。


    死剩的三個人,正手忙腳亂搶救瀕死的九名同伴。


    “砰”一聲大震,內室門自啟,踱出赤手空拳的張文季,雙手叉腰當門而立。


    “你……”她大吃一驚,火速將行疫鬼使放下,本能地拔劍,同時左手一抖,三枚雙鋒針魚貫飛出,奇準地向心坎集中攢射。


    她的雙鋒針發射的技巧與勁道,極為神準霸道,全力發射,威力倍增。荀姑娘用劍接了她三枚雙鋒針,知道厲害,不敢再冒險與她玩命,所以接了林翠珊急退,以免林翠珊受到傷害。


    這次生死關頭,她用上了全力。


    張文季絲紋不動,不住冷笑。


    “叮叮叮”三聲清鳴,三枚雙鋒針反彈墜地,針尖折斷,反彈出三尺外。


    三枚針在心坎部位,把衣衫射了三個小孔,周徑隻有指頭大小,精準度十分驚人。


    “非常厲害。”張文季說,也有點心驚。


    她大吃一驚,手飛快地從皮護腰夾套中,熟練地拔出另三枚雙鋒針,不信邪,纖手再揚,針芒破空,這次射向張文季的眉心。


    張文季這次不敢不動了,身形微轉,左手一抄,三枚魚貫飛來的雙鋒針,驀地形影俱消。


    “你這種兇狠陰毒的女人,留在世間必定為禍天下。”張文季冷冷地說:“天殛真君調教出你這種門人,他真該下地獄。”


    一陣寒顫通過全身,她感到手腳發僵,這才知道太歲張確是可怕的一代神秘之雄,她老爹這次栽得不冤。


    上次她與幾個爪牙,同時用針兩向張文季襲擊,也勞而無功,這次她一個人更沒希望啦!


    三枚針擊中心坎,卻反震墜地,就算她有一千枚針,也毫無用處。


    手中仍有劍,有用嗎?她的雙鋒針比劍厲害十倍,針失效劍更不足恃。


    她老爹的劍,就沒有爪功大乾坤手高明。她的劍,也比不上雙鋒針的威力。


    她心中一急,情急生智。


    “我想,你的確是神秘慓悍的太歲張。”她定下心神用軟功應付,冷森的麵龐居然泛起冷森的笑意:“我明白你幫助三眼功曹的原因了。”


    “我無意幫助三眼功曹,而是看不慣卑鄙的陰謀而插手管閑事。”張文季淡淡一笑,迴報對方冷森的笑意:“我不是重視虛名浮譽的人,無意打抱不平主持正義,隻是碰上了不能不管,管了就必須有始有終,如此而已,你明白的原因一定與我的看法不同。”


    “你訂了三眼功曹的女兒做壓寨夫人,已是眾所周知的事了,幫助未來的泰山丈人,該是理所當然的事,這就是你幫助他的原因。”


    “哦!似乎言之成理。”張文季苦笑,似乎所有的人,把他一時興之所至,所說的戲言當真了。


    “三眼功曹有兩個兒子。”


    “聽說過。”


    “女婿畢竟是外人,所以許多武林世家的絕技,傳媳不傳女。三眼功曹不可能把黑道司令人的地位傳給你,我父女卻可以幫助你取代他的仁義大爺地位。”


    “哈哈哈……你想得真妙。”張文季恍然,這小女人在玩間親計:“不要枉費心機了,因為我一點也不想取代三眼功曹的地位。你老爹覬覦黑道司令人的寶座,費盡心機無所不用其極,肯幫助我取而代之?恐怕隻有白癡才會相信你的話。而且,你們已經死了許多人,在情在理都將和我誓不兩立,你說這些話,不管真假,都對不起死去的那些冤魂。”


    “我……”


    “你老爹爭名,無所不用其極。我奪利,不達目的絕不罷手。”張文季用大嗓門表示理直氣壯:“所以你爹必須給我一船金銀,不然免談。”


    “該死的!你明白家父在安慶江麵,劫取嚴家三艘運金船是假的。”


    “我並不認為是假的,天下各路群雄也不以為是假的,我必須當麵盤詰他,他目下躲在何處?”


    “你聽我說……”曾漱玉仍圖作最後掙紮。


    “聽你說出你老爹的下落。”張文季搶著說:“我費了許多工夫,好不容易才察出這處秘密藏匿處,豈知撲了個空,這裏隻有你們十幾個人匿伏。”


    “你該爭取名利雙收,你具有名利雙收的實力。你既然可以和林潑婦結親,三眼功曹不見得願意,而我卻希望和你並肩聯手……”


    “你?我看了你那冷森陰狠的麵孔就反胃。”張文季嘲弄地說:“避之唯恐不及,豈敢和你並肩聯手?廢話少說,告訴我,你爹躲在何處?”


    “我怎麽知道?哼!”曾漱玉憤怒地叫。


    “你是他的女兒,居然說不知道他的下落,哼!看來,必須先擒住你,不怕你不招。”


    曾漱玉心中憤極,這家夥軟硬不吃難以應付。


    她收了劍,急急抱起快要斷氣的行疫鬼使。


    “我要救師叔,讓開。”她又另用策略,舉步向前闖。


    張文季一怔,乖乖讓路,即使是窮兇極惡的人,也不會向救人的人煎迫下毒手。


    這一招還真管用,曾漱玉下對了這步棋。


    她抱著人到了房門口,左手抽出悄然向後一甩,一枚雙鋒針破空而出,速度比麵對麵發射更快一倍,已看不到飛行的形影。


    “砰”一聲響,她一腳將房門踢得掩上了。


    張文季早有提防,與一個暗器高手打交道,豈敢掉以輕心?她的手一動,張文季已警覺地側閃八尺,電芒一掠而過,貫入兩丈外的磚牆。


    “好陰毒的小女人。”張文季悚然說:“天知道她用這種針,到底殺了多少人?”


    房中漆黑,他真不敢冒險進入。


    他先前曾經潛伏在這間內房,房內有大窗,跳窗可以遁入一座小院子,小院子四周都有廂房可以躲藏,冒險追入也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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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張文季在小街的食店早膳。


    同桌有化裝易容的四海遊神公孫皓,他是這夥十餘位弟兄的老大。


    張文季年齡最小,排行是老麽,其實所有的人都聽他的,他才是真正的老大。


    “兄弟,真抱歉,毫無線索。”四海遊神一麵進食,一麵低聲說:“人的確是分開躲藏的,首腦人物到底躲在何處,除非逐處破門而搜,不然休想查出正確的下落,難在咱們不能也不敢逐處破門而入。”


    “他們匿伏不出,的確棘手。”他也知道追查不易,怎能在城裏逐處破門搜人?


    “逐處搜也有困難,兄弟。”四海遊神沮喪地說:“就算他們不再移動,咱們人手不足,一天晚上搜一處,十天半月也無法搜遍每一處可疑的地方。”


    “咱們豈不是沒有希望了?”


    “除非……”


    “除非怎樣?”


    “借重三眼功曹,他人手足,全城的蛇鼠都聽他的,他應該知道大乾坤手的藏匿處。”


    “公孫老哥,你又說廢話了。”張文季苦笑:“你也不知道三眼功曹的真正下落,如何借重他?”


    “他的女兒很好找。”


    “這……”


    “去找她,逼她,兄弟。”四海遊神激他:“荀姑娘昨晚,把她逼得上天無路。加上你,一定可以逼她就範,去吧!別三心兩意了。”


    “好吧!我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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