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闞正德提出了一個讓在場的領導都汗顏的問題。


    “不瞞各位了領導,我做夢都想著盡快把武陽縣那個樓盤做完了交工,但是我們現在確實沒錢,又剛剛和市裏簽了免除債務的協議,所以,這次和白江實業談,主要是想融資,借助合並重組,盡快把貴鹿集團旗下的項目都做完了,也算是給南港市人民,給各位市領導一個交代……”


    闞正德這番話說完,好像這事他一點責任都沒有,一切都是因為南港市的領導們無能似的。


    雖然話沒這麽說,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第一我給你們免除了債務,這個大樓是我建的,差不多是等於送給你們了。


    第二,貴鹿集團融資問題遇到了麻煩,你們也不和銀行打招唿幫我融資,就是一味的壓我施工施工,我沒錢,怎麽施工?


    第三,合並重組這是省領導的意思,你們要是不滿,你們去找省領導啊,和我有啥關係,把我叫來訓一頓,貴鹿集團的問題就解決了?


    企業經營好的時候,你們這些市領導笑的合不攏嘴,樂的合不攏腿,一個個的,這個打招唿,那個批條子,都想買房子要個優惠價,怎麽企業一旦遇到困難了,你們看到的就都是麻煩,為什麽不給我們解決一下問題呢?


    不得不說,闞正德能從一把菜刀混到現在這個億萬家產,不隻是因為刀快,這嘴也不是白給的,再加上有個好腦子,所以,這一席話下來,在座的三位領導一時啞火了。


    滿正武一看冷場了,笑了笑,對謝元春和鄭和平說道:“你看,我就說嘛,要想為企業服務好,還得經常和老板談,不然,我們就體會不到做企業的難處,闞總這麽一說,讓我們意識到了很多問題,闞總,你說的沒錯,有些事情確實是這樣,政府要為你們出頭解決問題,雖然說現在是市場經濟,有事找市場,不要找市長,但有些問題確實需要我們政府來協調……”


    滿正武洋洋灑灑說了一大段,但是仔細一琢磨,都是套話,沒有一句是具體可以落實實施的,也沒對闞正德的觀點造成任何打擊。


    鄭和平雖然也在思考,但是看起來好像沒有要發言的意思。


    他的想法很簡單,自己隻是來陪著市委書記和市長見闞正德的,他們怎麽談,談到什麽程度,那是他們的事,自己扮演好執行者和服務者就好了。


    謝元春很惱火,這個見麵本來是想興師問罪闞正德的,但是結果呢,反倒是被他將了一軍,他拉大旗扯虎皮,搬出來一個魏陽兵,作為市領導的他們,倒是不好說話了,說得多了,迴頭這話一定會傳到魏陽兵的耳朵裏。


    魏陽兵出任省長這事已成定局,這個時候還是少說幾句吧。


    出於這些顧慮,本來謝元春有些難聽的話,這個時候也隻能是咽了迴去。


    他歎口氣,看向滿正武,眼神裏的意思是,今天這次見麵也隻能這樣了。


    這個時候,陳勃舉起了手。


    謝元春用眼睛的餘光掃到了他,於是扭頭看向他,眼神裏有些疑惑,但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你有什麽事?”謝元春皺眉問道。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目光先是看向門口,發現門是關著的,不是門外的人想要進來匯報,那就是屋裏的人了。


    於是,在牆角坐著的陳勃,吸引了屋內這幾位大佬的目光,闞正德的眼球有些收縮,本來他以為今天的見麵到此也就差不多了,沒想到他冒了出來。


    “謝市長,我有幾個問題,能問問闞總嗎,畢竟,我是負責對接企業辦公室的,平時也難有機會接觸到闞總這樣的大老板,想了解一下……”


    謝元春眼神一亮,但是依然拒絕道:“這是什麽場合,坐下,等有機會你去闞總的企業對接吧,領導們都忙著呢。”


    陳勃訕訕的想要坐下,但是被滿正武叫住了。


    “你是陳勃,對吧,我記得你,沒事,給你一分鍾時間,你問吧,我們也想知道企業存在的困難,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嘛。”滿正武不知道陳勃想說什麽,他對陳勃不甚了解,但是聽謝元春和陸晗煙提到過幾次,對他的身份略知一二。


    “謝謝滿書記,那我就快點問,就幾句話……”


    陳勃臉上的笑容很親和,但是闞正德的心裏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就這幾個問題,闞總,一旦和白江實業合並重組,誰占據主導地位,比如武陽縣的那個項目,誰來負責到底?”


    “是不是意味著,一旦合並重組,闞總就徹底從貴鹿集團退休了,不再過問貴鹿集團的事,更不會過問合並重組後公司的問題,闞總能拿到多少錢?”


    “前段時間闞總剛剛從國外迴來,那如果合並重組後,闞總會不會帶著錢離開南港,甚至是離開大陸,去國外享受退休生活?”


    “我注意到,這幾天貴鹿集團和白江實業的股票飆漲,到今天為止,已經是第四個漲停板了吧,闞總,你有沒有操作?”


    這四個問題像是四把刀,一刀接一刀的砍在了闞正德的脖子上,他甚至想摸一摸自己的腦袋還在不在,他感覺自己的後槽牙酸的厲害,這個混賬陳勃怎麽會在這樣的場合問出這些混賬問題?


    這些問題很高明嗎?


    一點都不高明,這些問題滿正武和謝元春不懂嗎?他們懂。


    但是相對於他們,陳勃就是那個皇帝新裝上的小孩,大家都知道是怎麽迴事,都知道闞正德想的是什麽,可是沒人提出來,因為要留麵子,有些事可以做,但是不能說出來。


    但是陳勃就把這事抖了出來,而且是在這樣的場合,對闞正德揭露的連褲衩子都不剩了。


    從始到終,闞正德都是憨憨的笑著,好像對這些問題根本不在意,但是內心裏卻把陳勃祖宗八代都罵了一遍。


    “我是做企業對接的嘛,所以我想知道下一步我們該怎麽做,闞總,這些問題要是有冒犯的地方,多多海涵……”陳勃做了一個雙手合十的姿勢,坐迴了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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