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麵,謝元春和滿正武還在協商這件事該怎麽辦?


    滿正武的意思很簡單,他不相信闞正德,認為這個人不值得信任,像是這樣的商人,摸爬滾打到現在,身上有個心眼子,一旦政府這邊陷入被動,很難豁出去和他死磕,但是他為了自己的利益,可是能豁出去和政府死磕。


    再說了,闞正德不是一個他們可以直接拿捏的小角色,從陸晗煙傳來的消息看,他的背後現在至少是著魏陽兵的。


    所以,一旦這個人把握不住,他們的結果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滿書記,那你的意思是,這事不能這麽幹?”謝元春皺眉問道。


    滿正武搖搖頭,問道:“你在南港待了這麽多年,對這個人應該是很熟悉吧,你覺得呢?”


    謝元春聞言沉默不語了。


    過了一會,謝元春忽然說道:“書記,幾家銀行告到了我的老領導龐省長那裏,說我們的城投想要賴賬,債務期限馬上就到,市裏真是揭不開鍋了,怎麽辦?”謝元春問道。


    滿正武知道,謝元春的意思還是在貴鹿集團那十七個億的債務上,一旦城投債成為導火索,接著就是貴鹿集團的債務賴著不還,其實貴鹿集團不用幹別的,隻要是去法院起訴政府就行,然後再造一造新聞,這事的輿論壓力就能把南港市的領導班子搞的灰頭土臉。


    名聲在外後,南港市的營商環境也就可想而知了,所以,這些事情,都是相互勾連的,一個不慎,就會釀成難以收拾的輿情。


    謝元春看看手機,接著說道:“滿書記,我們該做個決斷了,是允許他迴來,不予追究責任,還是斷然拒絕,出動警力,將他們現在正在銷毀的證據都扣住再說……”


    因為此時陸晗煙給謝元春發來了信息,詢問他最後的決定是什麽。


    滿正武背著手,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最後說道:“唉,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沒辦法,就按你說的辦吧,但條件要換一換,不是一半的債務免除,是全部十七個億的債務,一分錢都不還了,如他同意,盡快簽協議,還有,在簽協議之前,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理由動公司的一針一線,這個意思他懂。”


    “如果在協議生效之前有人對公司的資產擅自處理,我們會在第一時間查封貴鹿集團,政府這邊會啟動破產程序,如此一來,真的是兩敗俱傷,一定會有人在政府對民營企業的態度上做文章,這就是代價吧,所以,這件事,一定要操作的幹脆利索,不能拖泥帶水,要有一個確定的時間才行……”


    毫無疑問,當陸晗煙看到謝元春的迴複時是多麽的絕望,這就意味著,如果闞正德真的同意了放棄全部債權,那麽闞正德迴來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而自己又當如何?


    但是這事必須辦,不管是市裏,還是闞正德,都在等著呢,而唯有她陸晗煙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當時謝元春說得很好,他們隻和陸晗煙打交道,不會讓人再染指貴鹿集團,而陸晗煙也確實是很配合市裏的工作,不管是賠付還是複工複產,都在極力的協調,可是這才過去短短幾天的時間,一切就都變了。


    “謝市長,我很失望,你知道我的處境,市裏就算是很需要免掉這個債務,隻要是我在這個位置上,我也能做到,就是時間問題……”


    “陸總,我知道,但是我們現在缺的就是時間,我們急需免掉這筆債務,不然,一旦你們起訴我們,市裏就會很被動……”謝元春無奈的說道。


    “我隻要在這裏,貴鹿集團就不會起訴你們,我保證……”


    但是謝元春沒有給陸晗煙說下去的機會,他直接打斷了陸晗煙的話,說道:“陸總,你保證不了,因為你現在還不是貴鹿集團的實控人,也不是大股東,你怎麽保證,行了,你別說了,這是市裏的決定,你把我的意思轉達給闞正德吧,他要是有這個魄力,盡快簽協議,我等著你迴複。”


    說完,不待陸晗煙再說話,當即就掛斷了電話。


    陸晗煙呆呆的看著手裏的聽筒,突然搬起整個座機狠狠的砸向了地麵,秘書聞訊推門進來,但是被陸晗煙淩厲的眼神瞪了出去,從此沒人再敢進來打擾。


    “騙子,都他媽是騙子,一個個都是王八蛋……”陸晗煙在董事長辦公室裏大聲咒罵道。


    為了拖延時間,也是為了對市裏這個決定的反抗,陸晗煙並未立即通知闞正德市裏最後的決定,而是一直挨到了晚上下班,她迴到了酒店自己的套房裏,這才給闞正德打了電話匯報了市裏的要求。


    “他們今天開了一天的會,就是為了討論這事,十七個億,他們也真是敢開口,你是怎麽想的,這些債權真要全部放棄嗎?董事會那邊不會同意的……”陸晗煙絞盡腦汁想著,該怎麽說服闞正德不要同意這個方案,潛台詞就是別迴來。


    可是讓陸晗煙絕望的是,闞正德想都沒想,立刻就答應了。


    “董事會那邊我去說,不會讓他們有任何的損失,所有的損失都從我的私人財產裏拿出來錢補上,盡快和他們簽協議,你和袁橋打個招唿,就說是我說的,在協議簽訂之前,那些證據先不要動,看來我們公司也不是鐵板一塊,市裏對我們公司的一舉一動真是了如指掌啊?”闞正德冷笑道。


    “好,我知道了,馬上就辦。”陸晗煙沒理會闞正德的陰陽怪氣,她現在沒時間了。


    掛了電話,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半,陳勃還沒到,也沒說要來,陸晗煙覺得,自己就像是將要溺死的人一樣,遠遠的看著陳勃這一根救命稻草,但是無論她怎麽伸手撈,陳勃就在她不遠處,卻沒有要過來的意思,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陸晗煙坐在地毯上,四仰八叉,因為以此時她肚子的體量,這個動作是最舒服的。


    “陸總,陳先生到了,武陽縣來的陳先生……”前台打來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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