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8章


    荊承安沒吱聲,話說到這個地方,還不到他說話的時候。


    但是齊建業很惱火,隻是礙於荊承安的麵子,再加上自己的身份地位,和這麽一個小孩當麵吵起來,他都覺得自己掉價。


    好歹自己接觸的也都是荊承安這樣級別的人物,不說在東海省橫著走吧,到哪個地方,哪個地方的父母官不得出來親切的接待自己,期待著從自己兜裏掏出來仨瓜倆棗的,畢竟一省的首富也是首富,雖然現在有些名不副實了,可是自己的褲衩子到底是個什麽材質,還是沒多少人知道的。


    人設,是這個社會最能忽悠人的一種戲服,一旦穿上了,不是鬼也是鬼了,就看你平時的演技如何,如果再有人指點和包裝一二,在自己家裏或者是辦公室裏掛幾張能彰顯自己身份的照片,這人設就算是立住了。


    有了人設,再出去行騙的時候,人家都會高看你一眼,到那個時候,誰還會扒你的褲子看你的褲衩是絲綢的還是粗布的呢?


    所以,盡管陳勃說的有些道理,可是齊建業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和他計較,畢竟這是自己的地盤,而當麵坐著的是荊承安,一省之長,多少還是要給些麵子的。


    齊建業等到陳勃說完,看看荊承安,歎了口氣,看向荊承安,說道:“荊省長,你有沒有一種感覺?”


    “什麽?”荊承安一愣,問道。


    齊建業指了指陳勃,說道:“和他們比起來,我們確實老了,他們年輕,有精神,而且嘴皮子也比我們這些老家夥利索的多,陳主任,這樣吧,你先迴去,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了,也明白,但是有些事不是我說了算,也不是你說了算,你不是要證據嗎,我會讓人去找證據的,找不到算我栽,到時候,還是在這裏,我設宴給你賠禮道歉,荊省長,我這麽安排,如何?”


    荊承安明白,這是談崩了,也確實該崩了。


    但是荊承安同時也明白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齊建業手裏確實沒有證據,尤其是在趙長安死了的情況下,他上哪找證據去?


    再說了,如果陳勃真的是洪杉杉在國內的白手套,那麽,依照洪杉杉的手段,齊建業就是挖地三尺,他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證據,做這些事情,洪杉杉是專業的。


    陳勃走了,但是也沒有立刻走,而是去了院子裏等著荊承安,這裏離市區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陳勃找荊承安的司機要了一根煙,和司機在院子裏閑聊著,等荊承安出來。


    荊承安也在做收尾的工作,他要做最後的努力,也是在為齊建業做一次心理警告。


    “你要動他,沒問題,我知道,梅書記知道了這事肯定也很生氣,誰讓我們現在都缺錢呢,但問題是,這件事,你有多大的把握,有多少證據?”荊承安直了身體,想要將煙灰彈到煙灰缸裏,但是最後放棄了,將煙灰彈到了剛剛吃剩下的那一段海參上。


    齊建業聞言,眼皮抖動了一下,荊承安的話他聽明白了,那就是要動陳勃,需要證據,否則,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證據?要有的話,隨時都可以有,這個不難……”齊建業嘴唇哆嗦了一下,說道。


    荊承安聽了這話,笑了笑,說道:“看在你能迴來處理這個爛攤子的份上,我再給你透露點實在的東西,前幾天苗嘉年來悅城了,和我一起泡了溫泉,這期間,把陳勃叫了過去,說是要和陳勃一起做生意,我當時在想,苗嘉年能和陳勃做什麽生意,後來才知道,陳勃的前妻陸晗煙在南港有個公司,苗嘉年看上她的公司了,兩人看起來是要合作的意思,至於後來怎麽樣了,我不知道,你自己可以去查,但是苗嘉年確實去過南港了。”


    荊承安這是在警告齊建業,你的背後有阮文濤,但是陳勃的背後是苗嘉年,所有的鬥爭都是最後人脈關係和資源的對抗,你如果覺得你可以扛的過,那就咬緊牙去抗,但是如果沒有把握,那就趁早認慫。


    這個遊戲不是贏了輸了那麽簡單,這是零和博弈,最後的結果隻能是一個永遠的退出這個遊戲,有時候激烈了,還有可能後半生都沒了。


    經濟好的時候,很多事不是事,小小不言的就過去了,大家也都是相互謙讓一下,都忙著搞錢呢,一點小屁事誰會放在心上?


    可是當經濟不好的時候,很小的事也都會無限放大成為過不去的那道坎,因為既然搞錢不好搞,搞人就成了搏一搏的理由。


    這個道理放在人與人的身上,也是一樣的道理,放在自己如日中天的時候,這十幾個億,自己可以用來買個人情,買一個和大佬攀關係的機會。


    可是現在,大家都窮,地主家也沒有餘糧了,老子管你背後是誰呢,隻要是不出來和自己老子硬剛,自己就當背後那個人是他媽的鬼影子而已,嚇唬誰呢?


    省城的爛攤子太大了,而且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測,要知道是這個鬼樣子,自己就不迴來了,但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一個趙長安的案子,給了省城這些領導們理由,以保護他為理由,現在走到哪裏都被人跟著,這是保護嗎?


    所以,現在就算是想跑,也沒機會了。


    齊建業聞言,苦笑一下,看了看外麵遠處的城市,給荊承安講了一段非常傷感的話。


    “我在榆州奮鬥了十幾年,在悅城也有十年了,我本以為我可以給這個城市留下點什麽值得紀念的東西,等我老了,走到街上,也可以給自己的孫子說,看,這棟樓是爺爺蓋的,但是現在,荊省長,這十幾個億就能把我壓的喘不上氣來了啊,你說我該咋辦,我可以放他一馬,看在各方的關係上,但是,荊省長,你們這些領導,還有那些業主們,能放我一馬嗎?”


    ………………


    迴去的路上,荊承安的臉色很不好看,但是一句話沒說,下車的時候,說了一句:“你有個心理準備吧,齊建業不會就這麽算了,證據不證據的,還是那句話,不那麽重要,你該想想退路了,送他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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